首辅娇娘-第5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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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中。 “就猜到你们会赢,饭菜做好了。”南师娘笑着将饭菜端上来。 是鲁师父下的厨,烧了几个孩子爱吃的冰糖肘子、红烧鲫鱼、醋溜烟笋干,炖了南师娘爱喝的莲子羹,当然也有孟老先生叨叨了许久的臭鳜鱼。 一家子都被臭翻了,马王在后院被熏得直翻白眼、狂吐舌头,发誓以后再也不溜这个臭老头儿了! 顾琰今日被允许吃一块亮晶晶的肘子皮,特别满足。 “腌萝卜带给六郎和净空了吗?”南师娘问。 “我给净空了。”顾小顺说。 南师娘点点头:“怪想净空的,还有六郎。” 顾琰难得没反驳。 净空在时,他总嫌净空吵,净空不在了,他又觉得家里不够热闹。 “哼,小臭和尚。” …… 夜幕低垂。 沧澜女子书院玲珑阁的一间寝舍中,小净空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前摆着小顺哥哥今天带给他的菜肴。 他挑剔得紧,再简单的菜式也必须用十分精致的摆盘。 就是给他摆盘耽搁了时辰,他们晚饭才吃得这么晚。 “可以吃了?”萧珩淡淡地问。 “嗯!”小净空晃了晃小脑袋,满意地拿起自己的小小筷子,夹了一块南师娘亲手腌制的酱萝卜。 酱萝卜被做成了一朵朵小花的形状,看上去十分可口。 他迫不及待地喂进了嘴里。 刚嚼了一口便难吃得朝后一倒,自椅子上呱啦啦地滚了下来! 哎呀! 怎么和坏姐夫做的一样难吃呀! 咸死宝宝啦! 因为吃了过咸的菜肴,小净空咕噜噜地喝了两大杯水,导致上床睡觉的时候小肚子都是圆滚滚的。 他无比艰难地爬上床,往褥子上一躺,瘫成了一条毫无灵魂的小咸鱼。 不多时,小咸鱼便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 天热了,蚊子也多了,萧珩走过去用夹子夹好帐幔。 他有些睡不着。 小九立在窗外的树枝上放哨。 他想了想,将小九叫了过来。 …… 宅子里,一家人吃过晚饭,各自洗漱完后回了房。 顾娇照例去给顾琰检查了脉象,听了心肺。 顾琰已经睡着了,顾娇动作很轻,没吵醒他。 回到房中后,顾娇打算歇息了,忽然,一道小黑影落在了外面的窗台上。 “咕~” 小九叫了。 顾娇走过去,轻轻推起窗棂子。 小九扑哧着翅膀飞起来,等窗棂子开了之后才嗖的飞了进来,落在窗边的书桌上。 小九的右脚上绑着一个小荷包。 顾娇将小荷包拿了下来,打开后发现里头是一叠银票、一张字条以及一根崭新的发带。 发带是蓝冰丝的,摸着柔软极了,成色很正,与天穹书院的蓝白院服相得益彰。 银票一共一千两。 字条上只简简单单地写着两个字——家用。 顾娇单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把玩着那根冰蓝色的发带,反反复复看着“家用”两个字。 四舍五入,这就是一封情书了! 顾娇弯了弯唇角,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来。 情诗嘛,她也会! 萧珩坐在房中静候,他其实并不确定她有没有歇下。 但在面对顾娇时,他不会犹豫那么多就是了。 所幸没等多久,小九便飞回来了。 小九的嘴里叼着那个荷包。 他拆开荷包,从里头取出一只千纸鹤。 千纸鹤是用他送给她的水纹纸折的。 他至今记得她收到那叠纸时一言难尽的表情,没料到她竟然把那些纸带来了燕国盛都。 荷包里还有东西。 他拿出来一瞧,赫然是一张张水纹纸写的字条。 第一张,“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萧珩看得俊脸都红了一下,这丫头是在向他表白心迹吗?要不要这么露骨? 第二张,“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萧珩的脸颊更烫了,原来她这般思念自己。 第三张,“相思树底说不尽,恨郎思郎郎不知。” 萧珩的心口都仿佛被什么给填满了,涨涨的,滚烫一片。 从前没看出来,这丫头竟有如此文采。 还有,她对自己的感情竟然深到了这般地步。 顾娇写了十几张字条,每一张都看得萧珩面红耳赤,心口犹如小鹿乱撞。 只是不止从哪一张起,字条上的情诗便渐渐有了一丝不对劲。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萧珩嘴角一抽。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萧珩脸色一僵。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末尾,还画了半个捶胸顿足的小人儿。 萧珩:“……!!”
661 女儿(二更)
顾娇有个毛病,一背诗就犯困。 前面还能咬牙坚持,到后面困得小鸡啄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就连荷包都是小九自己叼走的,她早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珩看到后面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亏得他还以为那些诗是她自己肺腑之言的文采,现在看来,不知打哪儿抄来的。 再看最后几张字条上歪歪斜斜的字,怕是抄困了,都不知自己究竟抄到哪儿了。 萧珩气得牙痒痒:“白瞎我这么激动,以后再不上你当了,小骗子!” 她必定已经睡了,萧珩没再回信。 小九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又飞回了树枝上。 萧珩依旧有些睡不着。 不是为情诗的事,他不至于心眼小到连这个都计较。 是白日里查到的一些消息,让他需要静下来仔细梳理梳理。 顾娇告诉他,南宫厉的背后之人是皇族之后,他便去盛都最热闹的茶楼找了几位说书先生,大致了解了一下皇族的背景。 没打听到太多,但有关南宫家的还是略知了一二。 南宫家与太子府走得近,这在盛都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昭国太子是入住东宫,而燕国太子则是出宫建府。 燕国太子是国君的第二子,生母为韩贵妃。 那日为他准备了看台的公子便是太子的嫡长子明郡王。 明郡王与今日平阳书院的击鞠手韩彻是表兄弟。 尽管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是太子府指使了南宫家,但太子府的嫌疑仍然最大。 那么问题来了,太子府中是何人在对付他?又为什么要对付他? …… 今晚的盛都格外闷热,入夜了也不见半分凉意。 忙碌了一整日的国公府渐渐安静下来。 慕如心有些烦闷地坐在屋子里。 “再拿点冰块过来。”她蹙眉说。 “小姐,你怎么了?”丫鬟不解地问,屋子里已经放了两盆冰了,再放就得着凉了。 “我心里不痛快!”慕如心郁闷地说。 想到在书院发生的事,她越来越觉得那个萧六郎处处碍她的事。 她没好气地说道:“他就是看准了这是结交三个院长的大好机会,故意把重伤都抢去,只留给我几个无关痛痒的轻伤下人。” 这话丫鬟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算了,睡吧。”慕如心放下扇子,起身去了床上。 丫鬟跟过来为她放帐幔,宽慰道:“小姐,他只是一个下国来的学生,你很快就要成为国公爷的义女了,届时看他怎么争得过你?” 提到这个,慕如心叹了口气:“你说,咱们都放出消息这么久了,全府都知道了,二爷与二夫人怎么还没个动静?难道我会错二夫人的意了?” 丫鬟道:“怎么会?二夫人那么问小姐,就是在探小姐的口风!我猜一定快了!” 慕如心躺下来,憧憬地说道:“我没有爹娘,是师父将我养大的,若我真成了国公爷的义女,一定好生孝敬他!弥补……他痛失女儿的遗憾!” 国公爷的院子。 国公爷原本已经歇下了,奈何连翘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把一碗茶全泼在了床上。 连翘不得不将国公爷扶上轮椅,找了褥子来更换。 国公爷睁着眼,两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 右手边便是床头柜。 柜子上放着连翘刚刚从外面买来打算带回房中的胭脂。 她方才就是在玩胭脂,才心不在焉地把要给国公爷擦手的水盆打翻了。 她吓坏了,胭脂盖子都没来得及合上。 国公爷的右手距离胭脂只有约莫两寸的距离,稍稍动一下便能碰到。 然而对于连眨眼都无法自如控制的国公爷来说,精准地挪动手指是十分困难的事。 国公爷死死地盯着那盒胭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颤抖着摸到了胭脂。 他的手指蘸了一坨胭脂,又再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无比颤抖地写下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字。 …… 翌日,顾娇与顾小顺去天穹书院上课。 一进书院,顾娇便感觉到了几道莫名朝她投来的视线。 “六郎!” 一个学生笑着与她打了招呼。 她不认识。 “六郎!” 又一个学生满脸笑容与她打了招呼。 她又不认识。 什么情况? 一夜不见,大家都这么热情了吗? “六郎!” 不知被多少陌生学生打了招呼后总算来了一个认识的。 周桐。 “小顺。”周桐在顾娇二人面前停下脚步,也笑容可掬地与顾小顺打了招呼。 顾娇:“今天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为什么大家那样子?” 周桐:“哪样子啊?” “六郎!”第大概十七个陌生学生与估计大了招呼。 顾娇用眼神示意:“就刚刚那样。” 周桐望着那名学生远去的背影,恍然大悟地笑了笑:“你说大家都认识你的事啊,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不记得昨天你们赢了比赛了?” 顾娇道:“那也不该都认识我。” 又不是都去看比赛了。 周桐嘿嘿一笑,隔着袖子抓住她的手腕:“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 顾小顺呲牙,哎,你放开我姐! 周桐带着顾娇来到了书院的公告栏前,那里早已围满了书院的学生。 “六郎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句,原本围在公告栏前的众人忽然唰的一下散开,为顾娇让出一条道来。 这待遇……叫顾娇有点儿措手不及。 周桐倒是没与他们客气,乐呵呵地拉着顾娇来到最前面,指着公告栏上道:“你看!” 顾娇凝眸看去。 公告栏的左面贴着昨日的赛况以及对他们几人的大力表彰,右面则挂着他们几人的独立画像,但只有顾娇是骑在马上。 她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着球杆。 是大半个背影,她扭头露出半张侧脸。 露的恰巧是没有胎记的右脸,衣袂翩飞,发带自她脸庞飞过,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即使在俊美出尘的沐轻尘身边也毫不逊色。 顾娇看着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差点没认出是自己。 这就是旁人眼中的她吗? 周桐道:“是我们合力画的,画了一整夜呢。” 顾娇这才留意到周桐的眼底一片鸦青,再看正在张贴画像的钟鼎等人,果真个个都顶着厚重的黑眼圈。 这是顾娇前世不曾有过的经历。 明明前世她总考第一,比赛拿奖拿到手软,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 或者说她也并不想靠近。 她的身份注定她不能有任何朋友。 “我们画得怎么样?”周桐期盼地问。 顾娇的目光扫过周桐、钟鼎以及昨日去了比赛现场的所有人,众人也看向她,眸中隐隐透出期盼与忐忑。 “还凑合。”顾娇说。 众人如释重负地一笑。 他们是文举科的学生,琴棋书画都不差,可不知为何,一定要等到顾娇亲口承认他们的画,他们才好似大功告成了。 “都不上课的吗?”顾娇淡淡地问。 周桐笑了笑:“上、上课!” 顾娇转身,酷酷地走了。 走了几步,状似无意地说道:“再多画几幅,家里的墙壁有点空。” …… 天穹书院许久没这么风光过了,别看他们素有皇家书院之称,事实上那都是许多年前的风光了。 上一次他们书院出状元还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那之后别说状元,连榜眼与探花都没再出过。 文不成武不就的,没少让人笑话。 如今接连赢下两场击鞠赛,击败了两个强大的书院,扬眉吐气极了。 岑院长也挺高兴,将顾娇与沐轻尘几人叫到他的值房中一顿夸赞:“……这两场比赛的确打得不错,打出了我们天穹书院的水平,但也不要骄傲,好好训练,争取下一场再为书院争光!” 沐轻尘四人拱了拱手。 顾娇挑眉道:“这就完了?” 岑院长一愣。 顾娇说道:“不来点儿实际的吗?譬如……奖金?” 岑院长:“……” “咳!”岑院长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正色道,“书院最近经费紧张,下次你们赢了,一起给!” 顾娇抓到重点:“那要是输了就不给了?” 岑院长:“咳咳!你这小子,能不三句话不离钱吗?读圣贤书的人,怎可满身铜臭?” 顾娇问道:“那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岑院长:“……” 他说不给还来得及吗? 回明心堂的路上,沐轻尘问顾娇:“你缺银子?” 顾娇挑了挑眉:“算是吧,你有挣钱的法子?” 沐轻尘道:“可以借给你,你要多少。” “借就不必了。”顾娇摆手,她如今又不是捉襟见肘,她只是未雨绸缪。 下个月顾琰便要手术了,可能会花不少银子。 顾娇认真道:“你要是有挣钱的门道就叫上我,不亏待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