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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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六郎:“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顾娇无言以对。
更无言以对的是,她穿着黑衣,他也一身黑衣。
二人的脑子里同时闪过一句话: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买了黑衣?!
顾娇前世喜欢花里胡哨的衣着,来这边后口味变了,她的衣裳多以青衣为主,萧六郎则是国子监的白色监服,或者平日里的是白衫、蓝衣常服。
总之,他俩的衣裳很少撞色。
顾娇:没想到头一次穿情侣装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顾娇正色道:“我先问的,你先说。”
萧六郎面不改色:“我来见个人,顺便拿点东西。”
顾娇一本正经:“好巧,我也是。”
一个放了学就回家的男人大半夜背着老婆来夫子办公的地方,有人信吗?
呵,一个外头的小姑娘来国子监就有人信了?
小俩口一脸严肃地看着对方,将睁眼说瞎话诠释到了极致。
萧六郎张了张嘴。
“有人来了!”顾娇突然抬手捂住他的嘴,警惕地蹙了蹙眉。
萧六郎被她柔软的小手捂着,就快要呼不过气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娇食指放在唇瓣上:“嘘”
萧六郎指了指她的手。
你捂我的嘴就够了,干嘛连鼻子也一起捂上?
呼不过气啦!
“哦,对不起啊。”顾娇拿开手,与他一道躲在了柱子后。
顾娇心里想的是,如果来的是郑司业,那就先把相公一掌劈晕,把郑司业收拾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再把自家相公背回去。
可惜来的并不是郑司业。
是李司业。
他是副司业,地位比郑司业略低。
他是个正直的好官。
萧六郎不想伤害他。
顾娇也无意伤害名单之外的人。
二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是明天再来吧。”
“那怎么行?我有十分紧急的事禀报郑司业,等到明天兴许就来不及了,若是出了事你们担责吗?”
听他这么说,两名侍从不敢阻拦,放着他进了明辉堂。
明辉堂是一直都有人把守的,顾娇能进来是因为她前世是特工啊,这种事简直不要干得太多,可萧六郎是怎么混进来的?
顾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萧六郎装作没看见她的小眼神。
李司业进了明辉堂的外堂:“你们去下头守着吧,别叫人擅自闯入,我在这里等郑司业就好。”
李司业在国子监的风评极好,是个正直的老实人,二人不疑有他,匆忙下去把守大门了。
萧六郎与顾娇起先真以为他是来找郑司业的,哪里料到两个侍从刚走,李司业后脚便在明辉堂里翻找了起来。
这里是外堂,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他鬼鬼祟祟地翻找着,速度很快。
顾娇不明所以。
萧六郎却隐隐猜出了什么。
李司业找着找着,就来到了第三排的书架前。
右手边便是萧六郎与顾娇藏身的柱子。
二人屏住了呼吸,将身形努力往后压缩。
身后便是墙壁,退不了太多,二人面对面地站着,太近了,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柱子的厚度只有一尺,也是这时候,萧六郎才发现顾娇又长身子了。
顾娇长高了,但由于他也在长个子,身高上没太大感觉,可她的女子身姿
萧六郎努力不让自己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
顾娇也尽量将自己贴在身后的墙壁上。
“没有吗?不会啊”李司业越找越靠近柱子。
萧六郎的衣裳露出了柱子外。
顾娇探出手,打算将他搂过来,萧六郎却先她一步伸出手,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个旋身,换自己贴上了冷冰冰的墙壁。
他将她柔软的小身子扣进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
顾娇都没料到他这么猛。
他的胸口滚烫,胸膛充满了力量。
顾娇:这家伙不仅背着我买黑衣,还背着我锻炼小胸肌!
他的胸膛很硬,相对的,顾娇的胸口就很柔软。
萧六郎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呼吸一滞,血气唰的涌上了头顶!
然后
李司业焦灼道:“不应该呀,他把月考的试卷放哪儿了?”
眼看着李司业找完了这排书架,就要路过柱子去翻找下一排的书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李司业手一抖,胡乱将翻乱的书卷塞回书卷,神色匆忙地来到大堂中央,理了理衣襟,做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郑司业进了大堂,狐疑地看了李司业一眼:“听说李司业找本官有急事?”
李司业故作镇定道:“是这样的,明天率性堂有骑射课,听说前几日女学上骑射课,摔伤了不少学生,我在想咱们是不是把骑射课暂时取消?”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郑司业不耐地皱了皱眉,“取消就取消,以后这种小事自己决断就好,不必来问我!”
“是!”李司业拱了拱手。
“还有事?”郑司业问。
李司业余光瞟了眼没找完的书架,垂眸道:“没了,下官告退。”
二人同为司业,尽管有正副之分,可也不必自称下官。
这是因为自己是代祭酒了。
郑司业对这句下官很受用,脸色缓和了些,道:“算了算了,时辰不早了,本官也回去了,一起吧。”
“大人,请。”李司业行礼。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明辉堂。
这时候追出去揍他,李司业就满嘴说不清了。
顾娇这会儿其实猜到李司业为何来找月考试卷了,他也怀疑萧六郎的成绩有猫腻,他想帮萧六郎澄清。
是个好人。
不能连累他。
顾娇决定,下次再揍姓郑的。
二人还维持着刚刚的距离,心都仿佛跳在了一起。
萧六郎心跳得比较快,顾娇眼馋他美貌,内心却比较平静。
毕竟看美人嘛,大大方方看,她又不害羞!
“那个”萧六郎清了清嗓子。
顾娇会意,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明辉堂内的灯在两位司业大人离开前便熄灭了,却有稀薄的月光透进来,落在萧六郎的俊脸上,映出一片难以掩饰的绯色。
萧六郎有些尴尬。
顾娇瞅了瞅他某处,淡定地说道:“我明白的,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你不用不好意思。”
不懂什么是生理反应,却也听懂了这句话的萧六郎:“”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顾娇转身往外走,想到了什么,她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家后最好自我纾解一下,别把自己憋坏了。”
萧六郎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顾娇来到一幅画前,掀开画,叩了叩画后的墙壁,墙壁忽然开了,露出一个暗格,里头有一套试卷,正是李司业要找的月考试卷。
顾娇:“果然在这里!”
萧六郎:“你怎么知道?”
方才萧六郎靠着墙壁,视线之处只有顾娇,而顾娇却只用歪歪头便能看见大堂内的场景。
郑司业进来时,第一眼就是在看这幅画。
所以顾娇猜测画的后面一定有什么。
“你也是来找这个的吧?”顾娇问。
“还有别的。”萧六郎说着,来到最后一排书架前,轻轻一推,书架开了,里头竟然是一个密室。
萧六郎进密室找了一本册子出来。
“是什么?”顾娇问。
萧六郎把册子给她看。
顾娇看完,嘴角一抽,狠还是你狠。
“走了。”萧六郎说。
门锁住了,顾娇本打算撬门,就见萧六郎推开了另一间密室,带着她从这里走出了国子监。
顾娇目瞪口呆,原来还有密道啊,这家伙怎么对国子监这么了解?
虽然没揍到郑司业,可他们拿到了让郑司业脱一层皮的证据,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二人回到家,家人都睡下了,萧六郎临出发前将小净空抱去了顾琰的屋子,这会儿才把熟睡的小净空抱回来。
他快速洗了个澡,出来倒水时碰到顾娇。
顾娇唔了一声:“你这么快?”
我就洗个澡怎么不快了?
然而在反应过来顾娇的快是指什么快之后,萧六郎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国子监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率性堂月考的试卷泄露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萧六郎的考卷,这种考卷若是倒数,那率性堂没人不是倒数了。
试卷是郑司业批改的,很明显,他在恶意针对萧六郎。
第二件事是郑司业几年前与人结党营私的账本在国子监流传开了。
国子监里贵族公子多,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有拥护郑司业的,也有刚正不阿的。
账本很快就传到了陛下的手里。
陛下雷霆大怒,将郑司业叫来御书房,狠狠地痛斥了一顿。
庄太傅也在场。
郑司业是庄太傅阵营的人,庄太傅自然要保他,可证据确凿,保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出宫后,庄太傅恨铁不成钢地问道:“怎么回事?这种东西不是早让你销毁了吗?你怎么还留着?”
郑司业委屈道:“我我大概是销毁的时候漏掉了,恰巧漏了这一本让什么人给捡去了”
庄太傅道:“那怎么现在才抖出来?你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啊,我就”
“就怎么?”
郑司业支支吾吾地将针对萧六郎的事儿说了:“他只是一个小县城的穷书生,谈不上得罪的!”
对方比自己身份高,才叫得罪。
萧六郎这种小角色,充其量只能叫欺负!
郑司业面色一变:“难道是这小子?”
庄太傅淡道:“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还没这能耐,多半是有人不愿意看到老夫的人坐上国子监祭酒之位,所以才在紧要关头拆了老夫的台。”
郑司业怔怔道:“会是谁?”
庄太傅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宣平侯府的方向,冷笑道:“普天之下,敢这么与老夫作对的,除了那一位,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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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家里,锅从天降!
顾侯爷:我女儿快把我坑死了o╥﹏╥o
宣平侯:好巧,我儿子也是。
153 少年祭酒(一更)
庄太傅训斥完郑司业,又回御书房去安抚陛下了。
他采取的策略是,绝不否认郑司业犯下的过错,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看得见的猫腻总比看不见的强,况且这也是几年前的旧账了,如今郑司业再没出现过类似的行径,证明此人有悔过之心。
恳请陛下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再者,国子监属于青黄不接的尴尬阶段,没有比郑司业更适合担任祭酒之位的人。
李司业到底年轻了些,资历也不够,手段更是青涩,镇不住那帮老顽固。
有时候就是像郑司业这种滑头又有手段的人,才能成为一把更锋利、更能为陛下披荆斩棘的刀。
要不怎么说庄太傅能耐呢,这剖析问题的角度,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说。
可陛下就觉着这是实心窝子的话,他也希望昭国的朝堂一片清明啊,但也正如庄太傅所言的那样,太老实的刀太钝,不好使,太锋利的刀又有多少点儿划手。
想找一把又锋利又不绝会伤到自己的刀,太难太难了。
如果老祭酒在就好了
最终陛下还是被安抚住了,保留了郑司业的官职以及几日后册立他为国子监祭酒的决定,只罚了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对外就称账本其实是伪造了用来污蔑郑司业的。
郑司业守在皇宫外,见庄太傅出来,虔诚地拜了一拜:“太傅对下官恩同再造,下官日后一定为太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太傅冷声道:“别以为陛下不追究你就高枕无忧了,你以后不要再任性妄为,叫人抓住把柄!”
郑司业冷汗冒了冒,躬身道:“是,下官记住了。”
庄太傅又道:“还有月考的事,你自己得想个法子圆过去!”
“是!”
郑司业牙疼感到回了国子监。
萧六郎正坐在树荫下为林成业补习,见郑司业气冲冲地过来,他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
郑司业突然就涌上一股直觉,这件事是萧六郎干的!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
月考的试卷藏在壁画后的暗格里,账本藏在明辉堂的密室里,萧六郎哪儿来的通天本事知晓他这么多秘密,又如何瞒过侍从的把守潜入明辉堂而不被发现?
郑司业的心里犹如堵了一团火,烧得他上不去下不来。
萧六郎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郑司业妥妥被激怒了,甭管是不是这小子,他都对小子厌恶透了!
偏偏他不能再对这小子动手!
“啊,郑、司业。”林成业发现了对方。
萧六郎把改完的试卷递给林成业,上面圈出了他写得不够细致的地方,随后萧六郎淡淡望向郑司业:“郑司业是来道歉的吗?”
“道、道什么歉?”郑司业一愣。
萧六郎淡淡地掸了掸宽袖,一派闲适地说:“我的卷子啊,我似乎一题都没错,郑司业是怎么给我定成绩的?难道真如传言的那样,郑司业是故意针对我?”
是啊,我就针对你怎么啦?
有本事你咬我呀!
一个时辰前的郑司业敢这么说,现在却不能了。
郑司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那日明明给他们说的是正数第一,不知他们怎么听岔了,给你弄成倒数第一。”
“哦。”萧六郎挑眉,“那劳烦郑司业把成绩改过来?”
郑司业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跳:“改,马上改!”
郑司业不仅得把萧六郎的成绩改过来,还得当众给萧六郎道歉,这是庄太傅给他下的死命令。
若连这点忍辱负重都做不到,那他不配成为庄太傅手里的刀。
郑司业欺负萧六郎时心里有多爽,道歉甩给他的耳光就有多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