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者的梦魇马车-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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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喝血的时候不要被人发现。
事实上谁会防备一个有着高超手段的医生呢？他们只会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整个过程确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没人受伤，没人死亡，哪怕这些事每天都在阿贝图斯上演，猎魔者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回归现实，漂浮在半空中的血珠化成丝丝雾气顺着伯纳德皮肤回到他的身体之中，而此时伯纳德的精神依旧处于梦境空间之中，身体无意识的忙碌着。
西格蒙快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后面，打开柜子找到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按照血珠里的记忆，取出伯纳德经常使用的一种淡褐色药片。
将药片碾成粉末，西格蒙深吸一口气，同时取出一点，放入口中品尝了一下。
混合的气息在口腔中炸开，很快药剂的组成便逐一在他脑海中闪现。
一样又一样，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种西格蒙无法分辨出来的材料。
翻开血族手册，博古拉被再次召唤出来。
“你能分辨出这种药片里的组成成分吗？”
“我是纯粹的战斗人员，研究进行的并不多，要我分辨药剂的成分，实在……咦？等等！”
博古拉说着话脸色突然一变，随后他深吸一口气。
古怪的一幕发生了。
淡褐色的粉末上，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红雾漂浮出来，随后被扯入博古拉的鼻腔。
“这是什么？渴血者的血液吗？”西格蒙一脸紧张的问道，他从伯纳德的记忆力得到启发，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许教会根本没把渴血者的血液混在常见的葡萄酒或者食物里。
而是药物。
“不！”博古拉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这是更高级的东西！”
第五十五章 血疗
“那是什么，一种提纯物吗？”西格蒙问道，博古拉生活的世界是在20年前被摧毁的，他的族人们惨遭奴役，过去了这么久，以教会掌握的手段足以将最普通的鲜血加以改良。
“不是，这是等级更高的血液，通常来说，我们只有在制造比较低级的血仆时，才会给对方一部分蕴含着我们精神、力量的血液。”博古拉回答道。
“这里面的血液纯度很高，但浓度却远远达不到可以培养血仆的程度。”
“正常来说，4阶的玫瑰骑士就可以制造血仆，血仆会完全忠于他的制造者，这种忠诚不是机械式的命令，而是发自内心的亲近，实际上比某种精神控制更可怕，更接近于孩子对父母的亲近和崇拜。”
“受到控制的血仆，哪怕一开始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在接受玫瑰骑士的血液之后，身体也会得到大幅度强化，甚至一些不太严重的隐性疾病也会不药而愈。”
“不过玫瑰骑士归根结底也只是四阶，蕴含的精神力量的鲜血十分珍贵，他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制造血仆。”博古拉解释了几句，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感到奇怪，这份药品似乎只是为了单纯的救人，而没有考虑到具体的操控……”
“粉末里包含了许多其他材料，其中有几样还是超凡材料，算不上珍贵，但也并不常见，再加上这份血液，这枚药片的效果对于普通疾病来说是完全足够的。”西格蒙说道。
虽然这么分析，但西格蒙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神谕教会秘密做了这么多事，真的是为了人类的福祉。
“这种血量的损失，对于高阶的契约者来说是一种负担吗？”西格蒙问道。
“以药片蕴含的能量来看，损失是有的，但绝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也就是说这种药片虽然不可能无限生产，但能够制造的数量绝对十分惊人。”博古拉回答道。
“而这个城市有多少人接受过那种特殊的放血治疗法呢？”西格蒙自言自语道，“贵族们不清楚，但是在数量繁多的工人阶级里，这个数量恐怕会十分惊人！”
这个时代对于人权的保护根本没办法和那个文明社会相比，繁重的劳作，艰苦的生活环境，浑浊的空气、污水，这一切都会滋生病菌，让疾病快速蔓延。
大多数工人都没钱去正规医院进行医治，这时候，那些在街头里流窜，带着鸟嘴面具的行医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而那些人之中……
又有多少是伯纳德的同类呢？
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神谕教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帮我伪装一下。”西格蒙又取走了几颗药片，随后对博古拉吩咐道。
博古拉将一点微弱的气息注入到几枚相同大小的药片之中，然后和瓶子里的药片混合在一起，做完了这一切，他才主动跳入到血族名册之中。
而在西格蒙离开后没多久，梦境空间自动解除，可从始至终，伯纳德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去见一见那位副院长吗？”博古拉的声音从西格蒙的脑海中响起。
“不着急。”离开医院，西格蒙跳上马车。
在利亚姆城的时候，这个时间的街道上几乎没有多少人了，但在阿贝图斯的很多繁华街区，马蹄清脆，那些富人们的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
西格蒙驾驶马车，逐渐远离阿贝图斯的繁华街区，穿过哈瑞文河进入下城区之后，一路向南，来到了阿贝图斯的外郊。
这里算是整个阿贝图斯的灰色地带。
远处的城市灯光依旧，但这里却明显破败了很多，街头巷尾偶尔会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掠过。
将马车停好，西格蒙踩着积水钻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七拐八转，等他从另一边钻出来的时候，血色披风已经变成黑色罩袍，头上也多了一个鸟嘴面具。
向前走出一段距离，抬起头时，他恰好看到一个和他有着类似装扮的人从一间低矮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感谢您先生，谢谢您救了我女儿的命，可怜的小瑞拉，我以为她挺不过今天了。”一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女人一脸感激的说道。
“先生，我没什么钱，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去拉裙摆，在她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不甘的叹息声。
“不用这样。”带着鸟嘴面具的人说道。
“你如果想要感谢我，明天一早就去教堂祷告吧，事实上你们已经付了钱了。”
“钱？什么时候？”女人一脸惊讶。
“我们隶属于神谕教会成立的救援组织，每次的出诊费和药物都是由教会支付的。”鸟嘴人回答道。
“感谢晨曦女神！”女人一脸激动，“明天一早我就会去教堂做祷告，和我的丈夫一起！”
“晨曦将至，黑暗终将退去。”鸟嘴人行了一个礼，随后转身离开了，而他在经过西格蒙身边时，左手上扬，似乎在黑暗中做出了一个奇特的手势。
西格蒙哪里清楚这个手势代表的含义，但他只是悄悄的拍了拍放在衣服内衬的血族名册，下一秒一股含蓄隐晦的气息从他的身上一闪而逝。
“抱歉，大……先生。”鸟嘴人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体内的血液告诉他，这是他无法直视的存在。
“怎么样？”西格蒙含糊的问道。
“这是那个小女孩第一次接受血疗，她的身体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生病，再经过一次治疗，她体内的血液浓度就可以达到标准了。”鸟嘴人恭敬的回答道。
“嗯。”西格蒙点点头，冷漠的看了对方一样，随后身体突兀的消失在原地，在他离开之后，男人摘下鸟嘴面具，露出了一张挂满汗水的苍白面孔。
“到底是哪位大人？”长出了一口气，男人戴上面具匆匆离开。
而这时候的西格蒙，则出现在破败房屋的一张木床前。
床上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身上裹着脏兮兮的薄被，枯黄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粘在脸颊上。
此时，女孩的脸颊微红，陷入到沉睡之中。
翻开血族名册，博古拉的身体凭空出现。
“有什么发现吗？”西格蒙问道，这些污秽契约者对普通人进行血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五十六章 诡异的血
博古拉张开双手，他的身材高大，在狭窄的木屋里不得不蹲下，从他的指尖上有猩红色的能量溢散出去，然后将躺在木床上的女孩儿笼罩。
时间一点点过去，女孩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她每一次吐出气息时，都能带出一点沾染着红色粉末状颗粒。
这些颗粒汇聚，最终在半空中凝结出一滴血珠。
“很纯粹，浓度更高，数量更多，比那个伯纳德使用的药剂要好一些。”博古拉说道。
“这血液经过特殊的处理，幸亏我们来得及时，如果明天早上见到她，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从这个女孩的身体里提取出这滴血液。”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漂浮在半空中的血珠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暗淡，似乎蕴含在其中的能量，正在大幅度的衰退。
“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血液正在快速的失去活性。”博古拉也一脸奇怪，又等了一会，血珠中的水汽消失，竟然有了凝固的趋势。
就在这时，一只老鼠从房间的角落里爬过，西格蒙随手一抓，老鼠便失去意识，紧接着两团血液弹射出来，与漂浮在半空中的血珠融为一体。
噗！
原本干涸的血珠突然膨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贪婪的吮吸着融入的鼠血，然后在几个呼吸之间便恢复如常。
不，是变得更加晶莹剔透。
“这东西有自己的意识？！”西格蒙皱了皱眉。
“不可能的，虽然纯度还不错，但里面蕴含的能量并不多，根本没办法承载任何简单的意志。”博古拉摇了摇头，“就像刚才我从那个医生体内提取出来的，虽然看起来只有一滴血，却隐含了他大部分的能量。”
“正因如此，那滴血才可以将他一部分记忆隐藏起来，如果刚才我将那滴血液摧毁，那个医生就会承受无法挽回的重创。”
“如果剥离掉复杂的情绪，只留下最纯粹的一种呢？”西格蒙突然开口道。
“什么？”博古拉一脸疑惑。
“我是说不去考虑情感的寄托，而是将最纯粹的某种欲望注入其中，比如说嗜血的欲望，进食的欲望，以及生物最原始的冲动。”
“这……”博古拉迟疑了一下。
“能做到吗？”西格蒙又问道。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博古拉回答道。
“当然有意义。”西格蒙叹了口气，站起身，“可以让这个城市在一夜之间化为炼狱。”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而在接下来的调查里，西格蒙又发现了一件让人十分震惊的事。
按照博古拉的说法，这种血液在进入普通人的身体之后，先是吸收一部分能量，壮大自身，然后便会反馈宿主，让其在一定时间内身体变得格外健康。
然后就会进入漫长的潜伏期。
在这个时间段，被混入血液的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而至于潜伏期的长短，以及爆发之后的具体反应，博古拉也没办法推测出来。
时间很快就临近午夜。
9月底的阿贝图斯已经开始有些寒意，西格蒙变回正常的装束，返回到梦魇马车之后，便在第一时间钻入车厢，紧接着意识下沉，向夏洛特和鲁本等人发出梦境邀请。
没等太久，在西格蒙构造的梦境里，夏洛特等人便接连出现。
众人围坐在一张长条桌上，刚一落座，夏洛特便主动开口，“今天傍晚的时候，我对收集的商品进行了调查，至今没有任何发现。”她脸上多少有些失望。
“那么之前风靡的那些商品呢？”鲁本追问道。
“还在收集，很奇怪，收集的难度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就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那些东西用光了，让我收集的难度变大了很多。”说完夏洛特看了鲁本一眼。
“你们那边呢？”
“调查刚刚开始，时间过去了太久，很多线索都断了，调查的进程比我们想象的要慢得多。”鲁本是星空贤者，在快速移动上有天然的优势。
出发之前他们都对这次行动抱有希望，却没想到才过去了一天，却纷纷折戟成沙。
“我这边会继续调查，夏洛特你也不用气馁，也许真相就隐藏在那些我们没有发现的细节里。”鲁本想起了白天得到的那首诗，不由得鼓励道。
时间毕竟在刚刚过去一天，哪怕事情紧急，但是在调查方面，战斗力等级的高低并不会带来实质性的影响，只不过失望是在所难免。
笃笃。
这时候西格蒙却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这边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一边说着，他一边在梦境中进行模拟，很快，三颗淡褐色的药片便出现在三人。
“这是什么？”阿力克三人一脸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紧接着，西格蒙便将自己白天调查的事情仔细的复述了一遍。
听着他的复述，三人脸上的惊讶越来越浓。
没想到才过去了一天不到，自己这边毫无进展，但在西格蒙这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查到了这么多关键信息，似乎距离真相也只不过一步之遥。
而他们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为神谕教会这庞大隐秘的计划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到底有多少人被他们影响？”夏洛特眉头紧皱。
“等等！”就在这时夏洛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教会在底层展开的治疗计划之外，还有一大批医学大学的毕业生，在毕业之后就直接离开了阿贝图斯，而这些人，我们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对吗？”
“没错。”西格蒙点点头，“教会控制的那两所医学大学都有很大的问题。”
“那么其他毕业生呢？其他曾经在医学大学学习过的学生呢？”夏洛特突然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