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凉记事-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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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教授和施教授接到电话都赶回来了,而戴教授在路上就接到了施教授求情的电话,“学生手不稳,她肯定也害怕,你不要怪她。”
戴教授笑着说:“不怪不怪,学生毛手毛脚的,坏的东西还少啊?那本来就要扔了,不然也不会让学生当作业啊。”
戴教授来了以后,先安慰赫天,让他回去休息,再把秦青带到他办公室,让施教授领走。然后让学生把砸碎的石莲台扫到垃圾筒里。学生们见事情解决,反正事不关已,也都抛到脑后不再关心。
晚上,戴教授回家休息之前,先打开今天仓库的监视录像。他每晚都要看一遍,不为别的,是怕学生里面有三只手。
以前发生过拿出来让学生看的彩杯被偷走的事,可上课的学生太多,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后来仓库里就装了摄像头。
看录像时,他发现了不对。摄像头都是正对着桌面的,能很明显的看到秦青先把书包特意放在木架旁边,然后站起来时,她是特地甩了一下书包,所以木架才飞出去,石莲台才砸得那么碎。
奇怪,这个学生有心理问题?在报复社会?因为不肯把石莲台给她,所以故意当着赫天的面砸碎它?
戴教授思考了一下,觉得以施教授的人品,怎么也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学生。
那她为什么故意砸坏石莲台?
☆、第 202 章 莲台前情
施教授没有责备秦青,在她道歉的时候还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老教授为了让她轻松一点,还呵呵的说:“以前我和同学在走廊里踢球还砸坏了先生的花瓶呢。”
用现在话说,代先生很小资,因为留学的经历,他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还收藏了很多瓷器。在当时,中国最后一个皇朝的覆灭让一些高级品也失去了来源,出自大清宫廷的瓷器在当时早已寻不到踪迹。代先生用几个小皮箱辛苦带回国的瓷器是标准的英国货,以当时的时代来说,属于砸了一个就再也不可能配齐的东西。施教授等几个精力旺盛的学生,来到学校后才学会了一些体育游戏,他们在家乡时所有的体力劳动就是下地,下地,下地。所以他们非常着迷,跟现在的学生逃避体育课不同,他们上课时如饥似渴,下课后玩起游戏来一样兴致勃勃。
于是,代先生的茶壶就糟秧了,而施教授到现在都以为那个长脖子高高的瓶子是花瓶,而不是茶壶。
而代先生在看到自己的茶壶完蛋后,说的唯一一句话是:“早知道,我该带个银的回来。”说完一笑,倒是对湿了的书和手稿非常可惜,罚当时还是学生的施教授几人替他抄书。
因为代先生的影响,施教授对学生总是非常宽容,因为学生来学校就是来犯错的,教授的指责不是在他们犯错后批评他们,而是教导他们什么才是对的。
秦青说:“我以后站起来时一定小心。”
施教授笑着说:“你记住这次教训就行了。”
秦青问:“教授,要赔多少钱?”
施教授是认为学生应该要有责任心的,所以他没有说不必赔钱,而是点头说:“是该赔。”
秦青早有准备,她包里有三张卡,一张她自己的,一张父母给她的,还有一张信用卡,赔多少都够刷了,她猜那半盏莲台也不会太贵。
“赔一百就行了。”施教授说,就是为了让学生记住,意思意思就行了。
“……一百?”教授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零?
最后她掏出一百给了施教授,竟然有种买到一折便宜货的感觉,早知道这么便宜她早就砸了,还用考虑那么多天?
施教授郑重的接过来,严肃认真的说会替她交到戴教授手上。
戴教授没有给施教授说他在监视器中发现的东西。说了又能怎么样?不管那个学生是有意还是无意,石莲花都碎了。
何况任何一个教授都是护短的,不管是爱护学生还是爱惜名声,他们都不喜欢自己的学生出事。
事后,施教授也把他的卡收回来了。那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倒是赫天在当晚回到寝室后,因为发烧被送到医院,又因为痢疾、中暑、肠胃炎、结膜炎等病入院治疗。
戴教授听说后觉得很幸运,如果石莲花没碎,那赫天很可能在仓库里发病。这跟在寝室发病是完全不同的,前者他和学校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后者,只需要表示人道主义关怀就行了。
在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过赫天的病和石莲台的关系。因为赫天在学校五年都没像最近半年这么多病,而这半年恰好是他们收到这半盏石莲台的时候。
交流会在一周后就结束了。秦青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带着行李去和方域汇合了,两人说好要去旅行的。她之前还在发愁要怎么跟家里说,现在就方便了。
旅行的目的地是方域挑的,在去之前,她以为就是在附近几个国家转转,护照什么的都是方域办的,直到登机前她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冰岛
秦青从得知要去的地方后就抓住方域开始无声的尖叫,这比她所能想像的最好的还要更好一百倍。然后在飞机上就一个劲的看旅游图册,抓紧时间做准备。
这次旅行没有灵异故事,没有鬼,没有任何让她不舒服的东西。
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空气非常好,简直可以装到罐头里去卖。她在下飞机后就恨不能把空气装回家。
方域租了车,他的驾照在这里也能用。两人没有详细的计划,只是想来看一看这个在地球另一端的世界,所以随走随停,看到喜欢的地方就多待半天。
秦青收集了当地的硬币当纪念品,捡了火山石,还照了很多照片,包括一张跟鲸鱼的合照,虽然另一个对象在几公里之外。
不过两人什么也没发生,她还没有准备好。方域订的是套间,虽然两人也曾相拥着在房间里慢慢跳舞,但他最后还是放她回房间了。
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厉害。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就是五天过去了。在最后一天,秦青接到一封邮件,寄件人是戴教授。
这很奇怪,她没想过戴教授会给她写信。
她打开后,发现还是那盏石莲台的事。
赫天这几天把过去二十年的医院都给补上了,他以前可是个健康宝宝,听父母说连婴儿时期也很少上医院,就算感冒发烧也是带过来打两针就好了,从没住过院。
但他从寝室被送到医院后,已经住了快二十多天了。连医生都奇怪了,还悄悄跟他家人说过后,给他重新验了血,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疾病,比如基因缺陷、遗传病、爱滋什么的……
他是因为发烧进的医院,进来后又上吐下泄,诊出了痢疾,跟着头晕脑胀,发现是中暑,然后又因为没有食欲,吃不进去也吐不出来,好像胃里多了块石头,又诊出肠胃炎,再然后睡了一觉起来,查床医生发现他眼白发红,一查,结膜炎。
接下来他妈妈给他擦背,发现他背上有一大片皮肤发红,第二天开始发疼,然后冒小红疹,皮肤科医生被叫来会诊,看一眼就说:“带状疱疹。”摸着他的背,然后让他翻过来摸肚子,脱下裤子摸大腿,说:“可能会越起越多。”
赫天都不知道要不要哭一哭了。
由于用药越来越多,越多越复杂,中西都有,医生前一天晚上查房时说要给他保肝,免得最近的药对他的身体产生影响。医生笑着说:“你的身体也太虚弱了,药都不敢用,按说年轻人不应该啊。”
第二天他就开始想吐,以为是肠胃炎复发了,验血后发现:药物性肝炎。
这时,赫天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与其哭,倒不如攒攒力气治病。
就是这时医生跟家人商量给他重新系统的检查,他的身体太不对劲了,医生都想给他下病危了。
石莲台原来的主人就是这时找上门的。
一开始,赫天的父母以为是他的同学,在赫天去检查时来看望,还给了五千块钱。可赫天回来后说没有这样的同学,父母才觉得奇怪。
“他们来干嘛?”赫天问。
“就问问你的情况。”赫天的妈妈说,这么关心儿子总不见得是坏人。
“碎了?”韦明星吓了一跳。
“对。”戴教授也是没想到竟然那半盏石莲台还会有人来找,说起来也是学校的工作没做到位,那半盏石莲台是被捐赠的,当时的手续却很不规范,现在就有点被动了。
“那碎片呢?”韦明星问。
“这个……已经扔了啊。”戴教授很无奈。
“扔了?”韦明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不相信,“怎么会扔了呢?那不是文物吗?有一千六百年的历史啊。”
戴教授看他神情就知道他不信,可确实是扔了啊,学校垃圾一天一收,估计已经在垃圾山里了吧。
“请问,您的父母呢?”戴教授问,看韦明星才二十几岁,不像是玩收藏的人。
韦明星淡淡的说:“父亲去世后,母亲就离开了,她有自己的家。我刚回国,以前不知道这件事。”
戴教授笑了下,没接茬。
韦明星说:“我父亲收藏的东西有很多,我回来以后,大部分东西都不知去向了。母亲说有的扔了,有的砸了,有的卖了。那些都没办法找回来了。”
显然,他是想取回莲台。自然认为这是学校不想还才说谎的。
戴教授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东西已经砸了,如果还在,还他也没什么,毕竟对学校来说不值钱,而韦明星显然对石莲台的估价要高得多得多。
“这样吧,我可以让你看看它的资料照片。”戴教授说。
照片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这间学校想用一张照片打发他?
韦明星初时不解,等看到照片后就懂了。
因为照片上的莲台只剩下了三瓣花瓣,是个残缺品。
戴教授说:“当时送来时,它就是这样。”
韦明星怔了一会儿,没有再跟戴教授纠缠,而是出去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爸当时把莲台砸了?”他问。
母亲很不想接到他的电话,冷淡的说:“嗯,是他自己砸的。”
韦明星:“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母亲恶声恶气的说,“你以后不要再打给我!”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韦明星有些灰心,但也理解母亲对父亲的怨恨,因为他跟父亲从事一样的工作,这分怨恨也由他继承了。
只是莲台就这么毁了,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现在,让他去哪里再找一尊莲台呢?
☆、第 203 章 血透莲台
韦明星今年三十八岁,看起来一副精英范儿。
他的爸爸韦东山是赶在九十年代改革开放时发的财,家里率先住起了小别墅,请了两个保姆。他的妈妈钱学彬是个大学教师,为人一板一眼,从小就盯着韦明星的学习。
在韦明星小学时,韦东山刚赚了钱,开始追求品质生活,想当个文化人,就开始着迷于字画。当时韦东山朋友众多,交游广阔,得到不少追捧,还有跟韦东山做生意的小厂家厂长重金求购他的书画作品。钱学彬在学校里也能算桃李天下,夫妻二人的朋友圈不小,韦东山还掏钱成了本省书法协会的重要会员,支持了很多书画活动。
韦明星记得妈妈说爸爸这是掏钱买人捧他。这话在他小时候觉得是妈妈眼气爸爸的名声,到上大学以后才觉得妈妈说得是对的。
在九十年代那个时候,国门初开,国内的文化事业前所未有的兴盛起来。
韦东山由书画入道,开始跟文物打起交道来。一开始,韦东山只想收集一些名家字画用来传家或收藏,他并不想借此赚钱。韦明星记得,爸爸小时候常对他说“这都是留给你的”,“与其给你留钱,不如留这些,能保值,还有品位”。
但显而易见,半路出家的韦东山在字画上的造诣并不过关,眼力也不行,交了不少学费。为了以收养藏,韦东山就不再限于字画,开始能收什么就收什么,不想要的就转手赚个辛苦钱。他小心谨慎,吃过亏上过当后就记住教训,最后好歹没把家败光,还能有余钱给家里换房子、换车,兼送韦明星出国留学。
但钱学彬很不喜欢韦东山这样搞,觉得搞这个是不务正业,为什么不继续做生意呢?她与他争吵,韦东山就道做生意一身铜臭气,他现在是文化人了,再跑去做生意是往下流走,朋友知道了要笑话他的。
钱学彬觉得这个论调很可笑,觉得他就是死撑嘴硬。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韦明星高三毕业前夕,两人吵的最凶。后来韦明星去了外国,五年没有回来,然后就听说父母分居了,这一分就分到了韦东山去世。
韦东山到底是怎么去世的?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事先他一点都不知道?
韦明星有很多疑问,却不知该去问谁。
他本来打算在当地定居,听说父亲去世后才匆匆赶回。这一回来,发现这个家还有母亲,以及以前熟悉的一切都陌生极了。
这几年他确实很少回来,最近一次回来还是两年以前。当时他是分别跟父母单独吃饭,两人竟然连坐在一张桌子上都不愿意。而且他们都不愿意提起对方。他跟母亲提起父亲,母亲就冷冰冰的不肯说话也不愿意再理他;他跟父亲提起母亲,父亲却只是叹气。
然而在葬礼上他才知道,家里原来的房子已经卖了。母亲住的是一年前买的新房,而且已经有了交往的男友。
父亲也另有女朋友,还是两个。这对年过半百的夫妻竟然先进的各玩各的。
父亲去世后,家中藏品早就全都不见了踪影。韦明星当然不能接受,因为父亲两年前曾说过家中藏品保守估值大概是八千多万,如果碰上好时候,好买家,再托一个可信的拍卖行,上一亿没有一点问题。
而他在国外就是干拍卖师的,自己也有一个小的拍卖行,还小有名气。
父亲并没有第二个孩子,韦明星就推迟了回去的日期,开始为自己应该继承的财产奔忙。
但事情并不像一开始想得那么容易。
首先,韦东山曾经交往过的两位女士都说除了获赠的礼物之外,她们并不清楚韦东山收藏品的下落。而两人拿出的获赠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