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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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了都,王爷竟没出来瞧一眼,也是够狠心的了,郡主这么金枝玉叶,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听说这个郡主是以前的一位夫人的,在乡野长大的”
“难怪,这横冲直撞的,全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走了,走了,王妃不允许我们在这儿逗留的,快走吧!”
真是人生何处无八卦,仅仅两个丫鬟路过下,都忍不住对自己的人生点评一下,若是真的燕语默知晓自己如今将她活成这个样子,会不会气愤地从21世纪杀过来。这位燕王妃也真是丝毫折磨自己的机会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一人便占了这么大个庭院,也是畅快!
她偷偷在手心打开那张字条,字条上细小的字迹展现开来“倾城姑娘一切安好”,没事就好,剩下的只能等见面再说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了。她将纸条塞在腰间,触碰着那块铁制的令牌之后,不自觉想起街上那两位江湖人士的交谈。
有些事情,这么胡思乱想不如当面问清,更何况他说过,无论她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如实相告。
苍山脚下,一个商人打扮模样的人,被一位门徒拦在了山门外:“没有令牌,不得入内!”
那人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门徒惊讶地跪了下来,那人倒是并不恼怒,随手赏了一枚丹药作为嘉奖。一路上来,众人纷纷下跪,如此直至殿中。
“公子,你回来了!”王石正准备下跪,却被掌风扶了起来。
张舒揉了揉头:“这个礼数当真不能免?这一路上来,到觉着自己成了菩萨,心慌的很。”
在得到王石决绝的摇头之后,张舒无奈的放下随身携带的草药:“算了算了,下回从山背面上来吧!”
“对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小一可乖,没有出什么事吧?”
王石咳了两声:“回公子,郡主几乎夜夜都会去雅苑,昨日昨日被百里明从雅苑掳了去,不过好在已被太子救回,此时正在燕王府中受着责罚。”
“这丫头又不听话,总是叫人担心。对了,花魁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张舒想到被北莫尘抢了一个机会,便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自己千里迢迢寻来了这解毒的药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不比他差。
“公子,紫金阁的人已送来消息,花倾城本名卿城,来自一个叫做乌衣卫的秘密组织,但关于这个组织具体的情况还尚未查到,对方貌似有意隐蔽了一些信息,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
“王石,你帮我盯紧了这个花倾城,她的来历定不简单,若有任何危害到小一,杀了便是。”
“遵命。”王石拱了拱手,正准备禀报教中的事物,一抬头,眼前早已没了人影。哎,压了许久的教务,又要交于副教主了果然谈爱情的男人,都不太注重事业啊
“轰隆隆轰隆隆”燕语默瞧着不远处压黑的云朵正负重移过来,心里开始默数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刚刚的烈日高照浑身正炙烤得火热,此时已经有些晕沉,若是一场大雨迎头浇下来,想必一场病是躲不了了。
豆大的雨点一颗接着一颗敲打下来燕语默张开嘴,接着雨水,渴得非常,咽了几口雨水,不知为何有些想哭。一切都好像蓄谋已久地爆发了出来,她任由那些眼泪与雨水混在一起流下,在雨幕里,畅快地哭着,即使有人看着,她也丝毫不介意。
长廊里一抹红色身影,手上拿起一块点心,用长鞭卷着丢进雨中,不偏不倚掉落在了跪着那人的跟前,那人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直地跪着,甚至连一点怒意都没有。
燕语晴失去了兴致,挽着身旁的人:“母亲,咱们回去吧,这场雨够下几个时辰的了,她肯定撑不住的。”
“晴儿,为何为娘总觉着这个燕语默有些奇怪,若是恨我们,有万种法子可以避开或是回击,可她却总是表现得像是置身事外一般,不论对我们还是对燕王,都这般”
燕王妃转身看着那个坚挺的身躯,如此倔强的个性,倒是像足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女人。这样的人若不是自己的对头,自己倒是会有些羡慕。这么由着自己性子行事,无视那些算计阴谋的愚蠢。
可自己千方百计想得到的她们却总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收入怀中。人生有时确实不公,自己如今这一身的荣华,和那个孤单黄土的坟包比起来,看似输赢已定,却实则毫无意义。
燕语默感觉到长廊上的人声渐远,她只觉眼前有些星光闪着,周围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即使要倒下也不能被她们瞧见。她忍不住倒在一边,在眼睛合上的那一刻,她瞥到一个白色的衣袂。
“郡主,郡主”
燕语默转了转头,觉得很不舒服,有人帮自己换着身上的衣服,擦着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她还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哭,不自觉扬了扬嘴角,小圆脸有这么不禁吓,又哭了。
转而周围一片寂静,一个人将自己用被子围起来抱在怀里,细心地喂着水和药,有些抵触嘴里的苦味,一块糖被一个吻送入嘴中。
“小一,乖把药吃了,烧才能退”
她听话的张开了嘴,接着吃着药。
第四十二章 真的是你么
“之竹之竹”燕语默感觉到一只手停留在自己的额头上,有些冰凉。
“嗯,我在。”张舒看着她迷糊中的模样,就像一个寻求安慰的孩子,不停地用头蹭着他的衣袖。这丫头,怎的就落得如此狼狈,若不是燕王暗中下的令,她此刻恐怕还躺在那瓢泼大雨之中,只是这般用心良苦,她又知不知呢?
燕语默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被角,又是那个梦,她在血泊当中不停地奔跑着,只是这次她看到的尸体更加的清晰,当一个无头尸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她下意识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衣人影也被她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抱住了她:“小一,不怕不怕,一个噩梦而已,不当真的。”
她半梦半醒地感受着这个怀抱,有些想念的温度,还有那熟悉的梅香。她将脸紧紧贴近他的肩膀,她知道现在是个重逢的时刻,应该是浪漫缠绵的,可她忍不住,她想听他亲口说。
“之竹,他们说血棂教的教主几年前血洗了藏剑宗,他们说的可是你?”
“是我。”抱着自己的那双手丝毫没有变化,但她很想听到他说不是。
“所以那七十多条人命,是你一人所为?”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张舒放开手,看着她的双眼,一瞬间眼神里冷了几分:“所以,你很在意?”
“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人是生而平等的,杀人犯法自由法律的裁决,生死不是由他人掌控的。你知道的,我接受不了杀戮,七十对我来说是生命,不是数字,不是战绩。”
“当你真正面对杀戮的那一刻,你会知道一切法令都没有用,他们从不维护弱者。”
她与他对视着,他们明明那么近,却又好像有些远。她感受到他话里的坚定,一个只信奉自己的人该怎么去说服,她没了主意,可这是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不是逃避便能解决的。今日过去了,那明日呢?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活下来的孩子,目睹了你灭门的全部,他若是长大了前来寻你报仇,又当如何?冤冤相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想过么?”燕语默希望他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哪怕尝试着去接近也好。
张舒冷笑着:“呵呵,他既寻来便寻来,若我死了是他功夫了得,天理循环我无话可说。若我活着,那他定是活不了了,我自会替他寻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葬了。”
“我不想和你争吵,但在这个事情上,我想我们没有解决的办法,我找不到好的方法。”她有些崩溃,她也真的寻不到折中的法子。
“因为这个,你要离开我?”
她低下头,无力地说着:“不是的,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仔细想一想。”
“那些药材我已经寻到,过几日便可练成,等制成了丹,我会差人送到你府上,兴许你也不愿再见到我了,毕竟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是么!”语落,他便转身离去。
他不想听下一句的解释,他怕会真如他所猜的那般,他接受不了就此分开的结果。又怕接下来会是无穷的争辩,若他所说的话伤到了对方,他更不忍心。
燕语默有些后悔不该问这个问题,明知道会惹来不快,她很想留下他,告诉他其实她很想他。她从腰间拿出那枚令牌,紧紧地攥在手里,那个棱角分明的痕迹就这么印刻在手上。明明最讨厌误会解不开的感觉,却也只能这般无奈地任由事态发展至此,如此可笑!
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失望、无助渐渐化作冰冷,一如自己最初遇到他那时的模样。原来得到过后以为自己又将失去才会真正的失落,可自己不想失去,也不愿让他失去。
燕语默掀开被子,起身冲了出去,跑进瓢泼大雨之中,她只知道她想见他,除了那些难解开的分歧,她还有很多好听的话没有告诉他。
她用尽全力从从墙边翻了过去,她在街上一个店家一个店家的询问着,去苍山的路该怎么走。只觉着脚步越来越轻,而头上却越来越沉,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了城门口。那抹白衣仿佛就在城门的那边,可她却叫不出声,叫不住他。
一辆黄色的马车停在一边,车上的人急忙跳了下来,将她拦腰抱起,抱进了马车。
“默儿,你怎的这般傻,还发着烧便跑了出来,他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北莫尘用自己的衣袖擦着燕语默脸上的雨水,她的脸上烫的异常,他急忙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之竹之竹”燕语默抓住衣袖的一角,呢喃着,“不要走,我还有还有好多话没说”
北莫尘有些气恼,却还是心疼地帮她擦着头发上的雨水,任由她将自己认成了另外一个人。
“青宁,去燕王府,从后门进!”
“遵命!”
这一病,竟是两天两夜,当燕语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晌午,她觉着自己眼皮有些沉重,但是身体却异常的灵活。“咕噜”饿意阵阵袭来,她忙叫着:“春夏!春夏!”
房屋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她闻到食物的香气,像是瘦肉粥。
“春夏,好饿啊,快帮我端过来,我感觉自己能吃五大碗!”
“没想到默儿,这一病倒是更加精神了!”
燕语默紧忙拉起旁边的被子,遮住自己,没想到北莫尘竟然在这里。回想起之前,自己睡梦中一直抓着的那只袖子,莫非是他的?
“你怎么在这儿?我是说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默儿,倒是忘得快,几日前,你被燕王罚跪晕倒在庭院里。若不是我,你恐怕会病的更重,就是可惜了我的那件褂子,袖子被扯皱了不少。”北莫尘端着粥走过来。
燕语默有些尴尬地将头埋在被子里,也难为他为自己扯着谎,大约是在街上拾了自己吧!
她探了探头:“我自己来吧,这样好似于理不合。”
“默儿倒是知道于理不合这四个字,不知待嫁郡主房中幽会其他男人,合不合适?”北莫尘挑了一勺粥,放在她的嘴边。
她有些心虚,将粥吃了下去,自己去追张舒,却晕在半路上,想必烧糊涂的时候还说了很多不能让他听到的话吧,难怪他会这么生气,此时还是乖乖听话算了,谁让自己欠他一份情谊呢!
北莫尘突然笑了笑,温柔的说着:“默儿,乖!”
燕语默一时怔住了,还没见过他这么柔情的样子,难道男人的脸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她也象征性地回了一个微笑。
北莫尘一勺一勺细心地喂着,不时地用手绢帮她擦着嘴,他瞥着窗外不远处的树上的那抹白色人影,已经失去了踪影,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王石正对着账目,一阵风袭过,一个白色身影卧坐在榻上,一个酒坛仍在他的面前。
“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看郡主了么,听闻郡主可是昏睡了两日两夜!”
张舒大饮一口:“去了,她有人陪了。”
王石将面前的酒推开,望着他:“公子,郡主的心一直是在你身上的,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婚约也不过是暂缓之计,为了救人而已。”
张舒挑了挑眉:“忘了你不喝酒了。”
他抬起酒坛,从头顶浇下,随即将坛子甩在了地上,他知道再多的酒也灌不醉他,也抹不去刚才他在燕王府看见的那一幕。他们就真的好似那即将婚嫁的男女,浓情蜜意,而自己立于树上却像一个傻瓜,那些跨不过去的障碍,理解不了的想法难道只是借口?
“王石,你说,我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呵呵呵呵,杀人就是我的乐趣是不是?呵呵呵呵呵,她说的对,我们是不同的,我就是喜欢杀戮,我改不了的。”
“公子,你明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江湖上的人无非是惧怕,才特意将你渲染成这般十恶不赦的模样。若不是我,你不会”王石有些歉疚,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报仇,张舒又怎么会惹下藏剑宗这么大的一桩麻烦。
“王石,你不懂,她和我们不一样,她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云朵。那么美好,那么纯粹,但是却也那么梦幻,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经历、时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坦诚处之,我觉得我可以一直这么守着她直到白头。我甚至想过解散血棂教,我想过不再活在仇恨之中,我真的相信她所说的去海角天涯看一看,去做那万千人中普通的一个。”
他慢慢将手扶上自己的额头,随即平淡地说着:“但其实我不能,她想要的也许我给不了,我爱她,可我不想她因为我变成她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呵,也许是厌恶的样子吧!无论她选择了什么,我都会一直护着她,我不怕被人抛弃,我只怕再也看不到她,有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公子”王石默默地将另一坛酒拿了出去,很少听到公子说这么多的话,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女子于他而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