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异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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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十几个喽啰打的哭爹喊娘;洪屠户则更是野蛮,对着喽啰们的致命部位轮番开凿,他越打越高兴,最后索性扔掉索拨棍,直接拎起两个伙计的裤带,把他们的身体当作人肉流星锤开抡。一见敌方喽啰动刀砍杀,就拿用手中的人肉流星锤去抵挡,搞的喽啰是左右为难,砍也不对,不砍也不对,四爷趁机把身边的喽啰逐一击倒,瞬间局势大变,外加上鸦王突然栽倒,鸦心已失,片刻之后,黑衣喽啰就被放倒了二十几个。
洪屠户望着他的可怜相朗声大笑道:“狗奴才,爷爷我今天让你丢掉为人的乐趣,今后你再敢出现在爷爷面前,我把你小命儿都收去”。几个喽啰上前,哆哆嗦嗦地拽住红斗篷的斗篷边儿,慌慌张张地抬拖红斗篷撤退。
跑了半个时辰,众人终于跑回了如秋谷,洪屠户把我轻轻放在埨子里,小宝儿的尸体也被安顿好,四爷遣小德子在外看守,余下众人皆回到埨子内过问离情。
“你们是怎么被李二歪子逮到的?”,洪屠户第一个发话。
“李二歪子”?
“就是方才被我废掉的红斗篷,二龙山总辖大寨主的亲妹夫”
“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啊”,我把之前的经过:怎么被林中马拖着向北狂奔,怎么滑落掉入山涧,怎么被老鹰抓住以及逃脱的方法说了一大通 —— 我并没提山洞的事情,现在小宝儿也死了,世间知道这个秘密的只剩我一个人,我想待到日后整装待发,再继续把每个门内都探查一遍,里面有什么巨额宝藏藏着也说不定。至于鸦王从空中突然坠下,大伙七嘴八舌的谁也说不清楚,只有我心里明白 —— 那是鸦王的羽毛沾了小宝儿体内污血的缘故。
“别光说我,分别之后你们情况怎样?”,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把话题转向四爷他们。
“小三子被乌鸦群活活啄死,尸体都碎了,我们在击败鸦群之后,就地把他埋葬了,唉…… 加上小宝儿,我们此次出行损失惨重”,四爷怅然回答。
“后来我们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乌鸦要与我们为敌,也想给小三子讨回一个公道,就循着乌鸦粪摸到山门之前了,没想到李二歪子却把你们带了出来”,静虚道长补充道。
说完,大伙都为此行的奇事唏嘘感叹。一夜无话,众人整备休养之后于翌日平明醒来,也顾不上梳洗,草草吃了小米饭,用袍子皮裹住小宝儿的尸体匆匆下山。
回到集镇上,我大病了一场。灯台子小棒槌被四爷卖了,钱都分给了小宝儿和小三子的家人,我在家里眯着,也不好意思去参加他们的葬礼。半个月后,四爷又托人送来一百两纹银,作为对我寻找血玉的答谢。
首次进山就出师不利,还闹出了两条人命,我不敢,也不好意思在短时间内向四爷提出进山的请求,只能守在家里和小二继续苦撑药房。月底的时候,住在辽东的大舅举家前来投奔,说大鼻子俄国人已经派了几千人占据了营口,辽西的老百姓有不少已沦为亡国奴。父亲闻听击墙痛骂慈禧太后的和清政府的无能,骂过之后,也只能带着我们,继续在边陲之地忍辱偷生。
别看这几个月边境折腾得紧,可京城里却平静得异乎寻常。我在家闲的难受,便和父亲商量想回京城看看。父亲当然是不同意,但经过几番争辩,他见我心意已决,知道阻拦只是徒劳,也只能应允。我又交代给小二善后的事宜,全部安妥之后,我单人独马踏上去路。
一路无话,在各个关口悉数打点官兵之后,旅程也异常的顺利。这日,我终于回到了故居妙仁堂。这里已经被八国联军这帮畜生糟蹋得不成样子,虽然时间已过去了三年,但残砖断瓦依然刺的眼睛生疼。故居在这场浩劫中也被彻底烧毁,只剩下几堆难民,不嫌弃这片废墟,拾了些残砖碎瓦,在上面搭了几座简易的窝棚。
这片土地,曾是我儿时肆意玩耍的乐园,是几十万京城居民安居乐业的归巢,是家。可现在却成了老毛子随意来去,随意掠取的公共茅房!我,本来应该是继承祖业的富家公子,有无尽的金银,有三妻四妾,有一帮围在我身边的酒肉朋友,有一群我所敬重的绿林朋友 —— 这都是祖父和父亲赐予我的天生宝藏。可如今,全都没了。我又绕着家附近的大街走了几圈儿,荒凉的街景再次刺中了我的伤感之情,一拉缰绳,让马儿带我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我无目的地瞎逛,夕阳西下的时候,马儿已载着我走了四十余里路程,来到雍和宫附近的地界。眼见天色已晚,首要之事当然是先找店房住下。我挑了一家离雍和宫不远的老店稍作安顿,店名叫做嘉唐客栈。伙计见我高头大马自然不敢怠慢,对我又是鞠躬又是奉承,把我弄的好不自在,最终从囊中掏出一块儿碎银子作为打赏。伙计欢天喜地的给我沏了一壶铁观音,又伺候我用了晚餐,我边吃边和他闲聊,打探到京城这几年不少的新闻。
一夜无话,次日午时我才缓缓苏醒,经过这悠长的一觉,这些天鞍马劳顿的精神得到了最大的恢复,****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我下楼吩咐伙计在外面给我叫了豆汁儿和焦圈儿 —— 这是老北京最难以割舍的小吃,在关外花多少钱都买不到。
狼吞虎咽之后,桌面上有如风卷残云,我又给伙计留下几个老钱作为打赏。伙计兴冲冲地去马厩牵出马儿,我翻身上马,打算继续在附近溜达 ——各位看官您要记住:出门在外打赏很重要,别以为您不赏,就能把把几个子儿省下,伙计们有千条妙计等着您哪,如果哪天不小心把他们惹怒,在喂食的间隙里,随便往马食槽里添点儿巴豆什么,就能让你十天半月都欲哭无泪。
临行之前,伙计偷偷地告诉我,外面现在不太安宁,像我这样出手大方的公子哥儿更要注意自个儿的安全。末了,他道出了自己的企图:让我雇他作为随行导游,遇到地痞流氓也好有个照应。我想想也对,就在掌柜那里登记了一个“雍和宫一日游”。伙计整日都在店中服侍那些斤斤计较的茶客,早就憋得满脸鼓包了,今日混到了一个既能玩又能赚的美差,不免又是一阵欣喜,急急从马厩虫牵出一头小驴,来了个张果老倒骑,尾随在我的马后。
策马出了嘉唐老店不到一炷香工夫,我和伙计就来到了雍和宫正门。出乎我意料的,雍和宫竟然在八国联军的浩劫中丝毫未损,仍旧威严的矗立着。我问伙计其缘由,伙计策了策驴,让驴儿赶在我的马前头,我俩终于脸脸相对,他眨了眨眼,诡异地说:“雍和宫毫发未损,不还是托了老毛子的福么”。
“敢情这老毛子也尊佛重教?”,我问道。
“不是不是”,伙计立刻反驳。
“那是怎么一个托老毛子的福?”我继续追问。
“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您没在京城,当然不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和掌柜躲在菜窖里,后来才听人说的:雍和宫这一片儿当时是划在俄国人的旗下的,俄国大鼻子才狠呢,杀人都不眨眼,慈禧老佛爷当时哪顾得上这儿呀,全顾她自己逃命了。幸亏驻在雍和宫里的藏族大师们有能耐,推举一个叫罗卜桑巴尔丹的喇嘛,冒险去寻找平素认识一个俄国高官。这官员名叫高耶福,是负责管理邮政局事务的三品大员。罗卜桑巴尔丹求他设法拯救雍和宫,这个叫高耶福的俄国官员慨然应允,立刻恳请俄国钦使派兵守护,保证雍和宫的安全。
变乱之后,雍和宫中的米粮告罄,这个叫高耶福的俄罗斯官员,还请求该国钦使拨给寺庙米粮以接济喇嘛们的日常饮食,才使得寺内的喇嘛们敬守世宗宪皇帝庙跪诵皇经,恭祝万寿无疆。为此,雍和宫的喇嘛们,还拟请国家赏给俄国邮政官高耶福二品顶戴,又赏给罗卜桑巴尔丹以大喇嘛衔。”
我暗暗在心中慨叹众喇嘛的力度,心想当时我要认识一个喇嘛该多好,那样的话,现在我也该有个三房四妾了,搞不好还能弄出个一儿半女的在膝下闹玩。慨叹之后,我也只能与伙计继续游走,跑了一上午,雍和宫附近所有能玩能看的地方都走遍了。眼看就要到中午,我俩找了一个买豆汁儿的小摊,在小吃摊上边吃边商议下午的行走路线。这时我突然想起,四爷在家里还眼巴巴等着血玉的消息呢,此次的一百两纹银也是四爷所赠,与其漫无目的地在北京城瞎逛,还不如去古玩市场去碰碰运气。
主意打定,我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伙计,伙计一拍大腿:“您是找对主儿了,就跟我来吧,包您满意”。
“咱下午到哪儿去?”,我追问。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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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鬼市
伙计所说的“鬼市”,乃是京城闻名的古玩市场——潘家园,至于潘家园为何被叫做鬼市,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潘家园离我的故居其实并不太远,在未离开京城之前我也有所耳闻。只是当时我年岁还小,鉴赏水平尚低不说,兴趣爱好也完全不在其上。我当时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听书和看人习武这两件事儿上。直到今天,家道中落了,才想起这古玩集市的好来。
伙计见我应允,便带我进入了潘家园的大胡同。虽然天已过午,但日头下的小贩们却依然兴致勃勃地与买家讨价还价,其繁华程度可见一斑。我随着伙计东拐西拐,最后进入了一间黑屋瓦黄的店面。
店主降接相迎,伙计当面又把我狠狠的吹嘘了一番,我连忙推辞谦虚,并简单说明了来意。店主听后沉吟不语,良久,才张口回应道:“按理说,血玉这么难求的东西,在潘家园是绝难见到的”。
“那不按理说呢?”,我听这话仿佛有门道儿,呷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刘公子真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伙计倒不见外,补充了一句。
“潘家园的玉器市场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不瞒你们说,明市上出售的玉,多为一些残假伪造之作;如果你肯花大价钱,倒是可以买到品色好的玉器,只是这些玉器,都是京城王爷府第里的藏品,为日常祈福装饰所用。那些王公贵族们,即使再有钱,也不愿去碰那血玉,怕沾染了上边儿的晦气。你若真想求取,就只能去找那些和盗墓贼有联系的玉器贩子”。
“小弟正有此意,只可惜我对潘家园人生地不熟,还要烦请掌柜的帮忙引荐”。
“引荐谈不上,我也只是给公子稍稍指点一下…… 而且,说句难听的,即使公子去了,成功的可能,也是极小的”。
“银子上绝对没有问题……”
“不是银子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潘家园紫槐大街有一个怪老头,名为独孤璞,行里人都管他叫独孤玉,也有叫鬼王玉的。这老头是个狂人,一生与玉打交道,堪称潘家园玉器黑市里的第一把交椅。但凡从他那儿脱手的玉器,没有一个不是大手笔。行内人都说,他之所以能有这么多尖儿货,是因为他在选货上唯品质论,而不管货是从什么人手里收的,从哪里来。还有人说他妻家就是盗墓的,大舅哥就是个盗墓贼 …… 当然这一切说法都没有确切证据,反正我觉着,你要是想买明市难求的奇玉,找他准没错。
“那掌柜的为什么又说,我去了成功的可能性极小呢?”
“这老头儿最近摊了个事儿,不顺,前些天差点儿丢了性命”。
“愿闻其详”。
“独孤老头在辨玉方面唯品质论,是玉器界的专家,可在识人辨物方面却吃了个大亏。他本有一子,名叫独孤瑾,老头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独子身上,企望他能继承祖业并发扬光大,无奈独孤瑾志不在此,整日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把老头气得中了风。这时老头的熟客,一个叫孙宝力的,不顾旁人的议论,成天给老头端屎端尿,服侍的无微不至。独孤璞病好了之后,对孙宝力很感激,就破例收他为关门弟子。这本来这是一挺好的事儿,哪知这孙宝力是个狼子野心之徒,跟着独孤璞学了几年本事,觉着自己翅膀硬了,就在潘家园黑市自立门户,要挤走老头。为这事儿,老头气得前几天又差点儿中风,现在来客一律不见。您要是就这么去啊,我看悬。”
“悬?老子山都上了,参都抬了,大耗子都揍瘪了好几只,还怕搞不定这老头子了?”,我心里暗暗不服,嘴上仍旧谦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还要烦请掌柜的帮忙引路才是”,说着,又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掌柜的手掌心儿里。
常言说“银钱虽冷,却暖人心”,这话可真他娘的个真理:有了钱,不行的,钱能让你行;本来行的,没了钱,它能让你不行。刚才掌柜的还跟我推推诿诿的呢,现在他收拾的比谁都快。我了出店门,到附近的糕饼铺买了几样上好的礼品,吩咐伙计拎着。掌柜的东家跑西家蹿,折腾半天也没借来一头驴骑,只能和他表哥挤在一头驴上。他俩分量都不轻,再加上糕饼的重量,把那驴压得一步一皱眉的,把我看得心里不落忍,掏银子给掌柜的又租了一头驴,我三人一马二驴就踏上了路程。
走了半个多时辰,我们终于来到了独孤璞所居住的胡同。这里已经是潘家园的东界,再往远一点儿走,就出了潘家园。我心中暗想,老头儿很可能不是做正经买卖的,要不为啥非要挑这么偏的地方居住?掌柜的又带我穿进胡同,我一瞧,更绝了 —— 通常的店铺门脸儿都是朝南开的,这个胡同倒好,门一律是朝西开的。而且整栋房子统一的是黑砖黑瓦黑屋檐儿,搁在夜里,碰上眼神儿不好的,没准就能撞个头破血流。
我在马上打量老头的宅子:厚实的松木门,大黑的油漆在上边不知道滚了多少圈儿,显得油黑锃亮,大门上血红色的门环是分外刺眼,从外面看让人觉得心里硌硌楞楞的。我下马,伙计和掌柜的下驴,一齐走到正门的台阶前边。说实话,我见着宅子有点打怵,这哪像是人住的地儿啊,说是鬼宅都有人信。掌柜的过来安慰我:“刘公子,感觉挺硌楞的吧,别害怕,凡是有点儿能耐的人,都有点怪脾气,爱耍个性子,这房子以前我进去过,没事儿”。
听完掌柜的话,我心里稍微落了点儿挺,上前叩打门环。不一会,从左边儿的大门上开出一个小窗,在里边伸出了一个人脑袋,把我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