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寻常-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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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欢那天吃了一碗的白米饭,没有夹菜。
李休吃的很痛快,虽然难吃,但很下饭。
看着他吃得开心,徐盈秀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吃,双手拄着下巴,笑的开心极了。
小小的李休抬头看着,同样露出了很温暖的笑容。
后来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过后,徐盈秀最终发现自己就只会做青椒鱼土豆,因为不麻烦,将鱼和土豆一股脑的扔进锅里,随便洒些调料,最后快要熟的时候将辣椒放进去。
完全没有一点做美味佳肴的仪式感,就像是乱炖,一股脑的啥都扔。
好在这么做出来的味道的确要比以前做出来的其他菜要好吃一些,就连莫清欢都是出奇的吃了好几口菜。
李休仍旧吃的很开心,端着半碗鱼汤一边吹气一边喝着。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时间过去,徐盈秀总是陪在他的身边,对他来说徐盈秀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她笑他也跟着笑。
她难过他也会皱起眉头。
徐盈秀的脸上总会有很多笑容,直到后来接了楼内的任务下山行走,回来之后脸上的笑容便少了很多。
李休那时候已经是少楼主了,何况这外出的一年多时间里他总在关注着徐盈秀的行踪,自然知晓她和王知唯一同行走的事情。
男女之间的感情最麻烦。
或者说感情这东西原本就很麻烦。
李休想要过去说些话,没等实施便被醉春风拉了出去,喝了一夜的酒。
这一夜醉春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李休能够感受到他的内心,即便是前两年他的少楼主被转移到了李休的身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失落伤心的模样。
仿佛类似于这种的悲伤情绪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一样。
直到今晚。
今晚过后,当李休第二天被老乔喊醒的时候他才知晓,醉春风走了。
天还没亮便提着酒壶离开了听雪楼,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那一天之后,徐盈秀的话就变得更少,脸上的笑容也很少出现。
李休知道改变这一切的是什么,但他却没有办法,也不能插手,只能每天站在徐盈秀身后,陪她一起站在楼上看雪。
他想杀了王知唯。
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想法。
无论是因为徐盈秀还是因为醉春风,但恰恰是因为徐盈秀,所以这种想法注定只能在心头一闪而逝,永远也不能付诸行动。
后来他便去了莫回谷,回来之后过了几年便回到了长安城。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太长时间,那时候的徐盈秀便总是跟着他,他的生死算是唯一能够让徐盈秀不再去想武当山上的一切的事情了。
后来王知唯再次下山,然后中了长林的算计,被锁剑在巫山,而他又在刚刚去往京都,徐盈秀想去巫山却放不下他,便从未提过,也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后来李休让她去,她才去。
巫山很危险,李休调动了许多的听雪楼弟子前往保护她的周全,后来消息传了回来,裴子云去了巫山,然后横尸满巫山。
徐盈秀再次走了回来,并没有提她和王知唯的事情。
这世上的好酒很多,好茶更多,徐盈秀永远记得李休最爱喝的永远都只是白开水。
因为他小时候身子弱,或者说破了三劫之前的那十九年都是身子最弱的时候,所以喝白开水很合适。
在陈留王府遇到刺杀之后,李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在仅剩不多的时日里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吃青椒鱼土豆。
很难吃。
但很好吃。
后来他又去了一趟莫回谷,然后便去了荒州,中间三年不曾见过面。
仓促回来后便只在徐州城前抱了各自一会儿。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的到,那一面竟然成了永别。
李休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手,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尤其是像李休这样的人,本就很少哭。
他现在却哭的很伤心,更多的是无助,那像是一种孤独的小孩子独自徘徊在黑夜当中,深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遥远的山坡上亮着一盏灯。
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他始终在朝着那刀光行走,忽然有一天,那道光熄灭了。
心中的最后一点光熄灭了,所剩余的便是无尽的黑暗,数不清的黑暗填充着内心。
或者用吞噬二字来形容更加合适。
“少爷。”
徐盈秀躺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声音无比的虚弱,苍白的面色让李休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在害怕,他不敢去看那张脸,他不敢面对这一幕。
第九十二章 她走了
草圣还在长安城,陈临辞不知去向,他的手里没有医天下。
徐州城内有数不清的医师,但在这种时刻没有一人能够站出来。
徐盈秀小声说道:“死后将我葬在武当山的湖水一侧,记得,记得拦着春风。”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那双眼睛渐渐失去了距离,瞳孔也开始放大了起来:“少,少爷不要哭,你不是说过以后再也不哭了吗?”
“我最担心的,就是少爷你。”
她抬手想要擦掉李休脸上的泪水,无力的手掌举到半空却又垂落了下来,苍白的面色彻底无神,空洞的目光不再有任何光亮。
李休将头贴在徐盈秀的额头上,沉默的耸动着肩膀,无声的哭着。
他的身体在抽搐,紊乱的气息四散溢出。
他跪在那里,虽无声息,却撕心裂肺。
梁小刀站在一旁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身子踉跄着瘫坐在了地上。
杨不定落在了城墙上,断剑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范无咎躺在地上,远处有许多医师朝此处跑来。
城墙之上的厮杀还在持续。
陈先生加入到了天空之上的战局当中,有了他的加入形势立刻变得好转了许多,凭借着他们几个领头之人的强大实力,即便不能反败为胜,起码也能够做到分庭抗礼。
阴曹的五境很强,但真正强大的宗师却并没有参与到这次的战斗当中。
甚至没有出现在徐州城前,来这里的都是一些普通宗师,实力最高的也只能在诸天卷排在二十之后。
在战场之上,五境宗师并不一定能够决定胜负的走向,尤其是眼下这种千万人级别的战争,天空上的五境在这一刻竟然是显得有些孱弱。
书院的学生和青角司的弟子纷纷朝着这头杀了过来,他们得知了李休到来的消息,也知晓了长安城之危已解的消息,于是便朝着这头赶了过来。
花白发走在最强头,他的实力比杨不定还要强,一直在引领着青角司和书院的人代替着尖刀的作用在不停的厮杀着。
城墙上的战斗始终都未曾平息,看到刺杀梁小刀的计划失败之后,荒人并没有选择撤退,反而是进攻的愈发强烈了起来。
唐军只能勉强坚持,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带着深深地疲惫之色。
即便是身为修士,一连二十日不睡觉,只有短的不能再短的休息时间,铁打的修士也扛不住。
这也就是大唐军队,如果彼此调换一个位置,唐军现在在攻城,荒人二十几日守城不休息,现在唐军早就拿着一把西瓜刀从南天门杀到蓬莱东路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唐军攻城,拥有着三倍于对方的兵力,哪还用的上二十日,早就将徐州城拿下了。
陈老将军重伤未醒。
陈玄策和慕容二人也朝着此处赶了过来,在杀退了一波荒人之后将瘫坐在地上的梁小刀扶了起来,要他指挥战斗。
梁小刀低头看着痛哭流涕的李休,双眼变得通红无比,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弯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转身开始指挥起了城墙上的布防。
一道道军令下达,本来濒临溃败的唐军开始有节奏的重新组织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面对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荒人军队仍旧是无法坚持太长时间。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起初并没有人在意,毕竟战场之上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杀意。
但紧接着,有人被这道杀意所震撼。
旋即是越来越多的人,最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杀意。
这股杀意很不同寻常,因为它太过纯粹,让人哪怕仅仅只是碰触到了一点点都是浑身冰凉,有一种屠刀悬颈的感觉。
这道杀意很浓烈,却又给人一种利剑藏锋的感觉,就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剑藏在剑鞘当中,明明拥有削铁如泥的能力,却没有展现出来。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杀意。
百余万唐军回头看去,无数正在进攻的荒人也在抬头看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徐州城后,在那里有着一道血色洪流朝着此处奔袭而来。
那些人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大概两千左右。
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一样,胯下骑着红马,身上穿着红铠,背后血红色的披风随风拉出去很长很长。
他们握着刀,腰间一把血红色的刀。
他们的目光冷淡,就像是对于所有的一切都浑不在意,他们来到了徐州城前,并没有勒马停下,而是继续朝前奔袭。
两千匹血红色的马四蹄踩踏在了天空之上,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越过了方圆数百里的徐州城,踩踏着天空四蹄像是翻滚的火焰。
他们越过了所有人的头顶,冲向了城外的荒人队伍。
两千人,面对着七百余万的荒人军队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就像是山河崩塌之下的一只蚂蚁,完全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是完全送死的举动。
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眼中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淡。
他们的手中握着刀,纵马奔驰着,然后抽出了腰间弯刀。
那一直被藏于鞘中的惊天杀意在这一刻骤然释放了出来,就像是利刃划过白纸,就像是银针刺破锦绣。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区区两千铁骑。
因为他们是红衣卫。
是薛红衣的军队。
是守护在凌烟阁的军队。
两千人奔走在战场之外,所过之处留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无论挡在前方的是再如何精锐的荒人军士,亦或者是游野强者。
只要有人敢站在面前,两千红衣卫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挥刀,收刀。
沉默不语的红衣卫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只不过是区区的两千人却给荒人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心理压力。
正在功法城池的荒人们渐渐失去了战意。
疲惫守护的唐军则是精神大振,甚至还要胜过自己的全盛时期。
他们可是看的很清楚,那可是红衣卫。
那只鲜血洪流所汇聚出来的队伍代表了大唐军人的最高荣誉。
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想要加入红衣卫,即便是骄傲的本地边军在提到红衣卫的时候也会面露尊敬。
第九十三章 烧了武当山
他们是大唐军方最高的骄傲。
他们也是大唐立于不败的最后保护 伞。
血红色的刀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唐军开始反扑,狼狈不堪乱了阵脚的荒人们开始缓缓后撤。
天空中正在交手的五境宗师们也是各自退开,唐人一心防守,现在还没有反扑的打算,他们在等其他人过来,在等南北两座雪原上的人回来。
荒人和阴曹五境知晓无法攻破徐州城,数百万荒人长久攻伐不下早就有了毛躁心里,眼下又见到了红刀染红衣的红衣卫。
心中的弦已经崩到了最紧处,若是再继续强行攻伐下去说不定军心就会彻底涣散,到时候就真的一败涂地,就连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两千红衣卫一字排开拦在了徐州城前,他们的手里握着刀,刀尖斜指地面,刀刃之上有着鲜血在往下滴落。
两千人就这么站在徐州城前,座下红马四蹄翻涌着火焰。
自始至终他们都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就像是一尊尊真正的杀神。
百余万唐军站在城墙上目光火热的看着那两千红衣卫,呼吸在瞬间变得火热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的信仰,这就是他们军人最高的荣耀。
面对七百万荒人,两千红衣卫面无表情的站在城墙之下,这是何等胆魄?
这是何等自信?
这是何等实力?
不知是谁响起了第一声呐喊,然后是第二声,接着百余万唐军同时响起了呐喊之声,滔天的声浪朝着四面八方滚滚传出,宛若惊雷。
荒人们的面色都是十分难看,他们的军力虽然数倍于唐国,但是在这一刻起势却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
而且最重要的是此刻的他们也已经知道了长安之危已经解除的事情,也就是说大唐已经不需要再去担心内患的问题,有了充足的条件去调兵支援,如果他们在未来的十日之内破不了城,自身可能会有极大的危险。
说不定会覆灭在这徐州城外也说不定。
现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处境摆在他们的身上,进,或是退?从浦和六位先生都不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一言而决。
七百余万荒人开始造饭,他们的食物很简答,在吃饭的时候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就再次坚定了起来。
这一路走来他们见过了许多的唐国城池,也吃过一些唐人没来得及带走的食物。
那些食物,脚下的这片土地才是他们荒人一族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是这三百余年来机会最大的一次,或许也是最后的机会,不能放过。
即便是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也不能放过。
荒人没有未来,因为他们所有的未来全部都堵在了这里。
城外的荒人恢复了斗志,仍旧是虎视眈眈的觊觎着徐州城,唐军们半数随地躺了下去,就这么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长安之危已经解除,也许是因为城外的红衣卫能够带来十足的安全感,精神紧绷了二十日的他们在这一刻终于是彻底放松了下去。
几乎是身体刚刚碰触到地面便睡了过去。
未来两三天都不需要担心荒人攻城的问题,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