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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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新妍拿支火棍拔了拔手炉中的炭火,然后将手炉紧紧捧在手心,幽然道:
“或许有人想趁此机削弱靖王的势力,同时供奉边城的物资去讨好金人换得金宋短暂的和平。”
“那边城的黎民百姓何其无辜!”
“或许在皇上和那帮京官眼里,只要战火烧不到京城,一切皆可以放到谈判桌上置换或置弃。”
小莲感觉心口有些发堵,端起茶盏猛灌了两口茶水。
第二佰四十三章 谋
“那画像中人的身份可查实了?”关新妍忽然问。
小莲这才想起自己奔忙了一天,原本是去查那三人底细,却因这偶获的两则消息太过震撼而忘了述说那三人身份之事,当下急忙回应道:
“查实了,那三人确是与金队有牵连,他们当中,有一人是专营宋金买卖的牙行属;有一人是金国虎贲军将领;还有一人,是金国商人,名冠皇姓。”
关新妍望向窗外即将暗沉的天色淡声道:
“这么说来,那批粮食确是流向了金队,金人若取了我们宋民的粮食更有力气攻打宋军了。”
小莲恨声道:
“只恨我年龄太小入不了伍,否则,定要上前沿阵地痛打那帮胡作非为的蛮子!想那被侵占的三座县城里的百姓们此刻定是生不如死。”
虽然未曾亲眼见过占地屠戮劫掠的场景,但历史长河中不乏战争场面,不乏文字描述,那画面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来,想想就心绪难平更不忍萃睹。关新妍抛开杂念,看着义愤的小莲沉声道:
“做个阵前杀敌将士固然痛快,但决定战局的并非只有将士,倘若,朝廷之中有顾命大臣肯为靖王发声,或许可以免去边城战事;倘若,靖王身边有得力干将和谋士,或许不会失去那三座县城。倘若,边城的百姓合力抗金,或许可以阻挡金人的铁骑继续南下。
作为边城芸芸百姓中的一份子,我们或许可以想办法截住严员外供给金兵的那些粮食,让金兵少些战略物资,弱化他们的战斗力。”
小莲惊奇地大睁双眼,诧异道:
“可我们手里有没兵马、没多少可供调配的资源,如何吞得下那许多粮食?如今,严员外的押礼队已经出了边城,在边城之外,咱们更是鞭长莫及。
还有,他们再行三、五日就抵达京城了,如此短时间内,咱们来得及行动吗?而且,此刻,还不知道那批粮运到了何处,不知是否已到达金人手中。”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最后能不能截获到那批粮食,咱们且试试。我们手中有严员外府上的两个内应、有富田山庄的运输线,最重要的是,我们此举合乎道义公理,会有人挺身而出积极响应咱们的。”
小莲眸光瞬亮,激动道:“哥是不是已经想好计策了?”
“我琢磨了一下午,确想出了一个尚不十分成熟的计策,但如今时间紧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能,办完此事之后,咱们就得挪窝了,须得离开边城。”
小莲热切声道:“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成,大宋那么大,正好可以四处走走看看呢。”
“说的也是!”关新妍莞尔。
“有件事须让哥知晓,”小莲忽一脸正色说道,“师傅走之前,给了我一张符牌,凭这张符牌可以在关键时刻请绿营军封畿将军帮忙,师傅担心哥不愿受他的人情,所以嘱咐我若非必要无需将此事告诉你。”
“既如此,你将那符牌收好,幸许将来有用得着它的时候。”关新妍淡声回应,稍顿片刻,即又补充道:
“若有朝一日,你我身涉险境必须分开,你便凭此符让封将军保你出城,他日,我们在京城会面。”
听闻此言,小莲心头骤然一沉,明白前路将是与风险相伴,不由得有些惶然。
“希望不至于到动用符牌的地步。”关新妍幽然慨叹。
……
翌日,一则不知从哪里发布出来的消息传遍边城,消息经口口相传,迅速传向边城周边城市,且不住向远处传播。
消息称大豪绅严员外借着回京省亲悄然押运大批粮食沿途振灾,金国虎贲军将领夹谷罕意欲劫粮,另外,印有夹谷罕画像的纸张贴在边城各个道口。
此消息一出,严员外的押礼队备受关注,其所到之处的百姓们和地方官自发夹道相迎并护送。
遇此突发变故,严员外断不能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粮食交与金人,也不甘心将粮食施予沿途地方百姓,只好以边城战事紧促为由将粮食召回,准备将粮食以低价卖与边城军方。
与此同时,严员外与金人双方多宗生意遭挫,双方相互猜忌,关系渐趋僵化。严员外得到消息,金人故借授粮违约一事,要求其奉出一半家资,否则破城之日,便是他亡命之时。
而且,金人通过外交使臣照会吴太师对其施压。
金人得到消息,严员外与边城军、官往来密切,意欲联合边城军、官铲除边城里的金人势力。
遭遇了几次或明或暗的刺杀,严员外与金人关系几同决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严员外正穷忙应对吴太师的责难和金人的频频进犯之际,又传来消息,回城的运粮队遭劫。
在万众瞩目下,粮食被劫,边城的军、官、商界皆无比震惊。
……
残阳下,一片怪石林立的山林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千余具无声无息的冰冷躯体,随处溅洒的殷红鲜血诉说着此前战事的激烈与残酷,各色铠甲以及四处倒置的的兵器吸收了阳光的热量比躯体尚多一丝热度,预示着生命止歇,战事犹未了。
百余名士兵穿走其间,有的负责收走兵器、铠甲,有的负责收走遗体,有的负责清扫路面,很快,山林恢复安详宁静,仿佛这里未曾发生任何事。
在山林南边一处隐秘山涧旁,支着数顶帐篷,其中一间传出或激昂、或冗缓的嘈杂人语声。
“够了!”突然一声嘹响,接下来一句不容置疑的号令:“都出去吧!”
帐篷里的人陆续退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名白衣男子未经通传径直步入帐篷。
萧让入进帐篷,见帐篷中只余赵谦一人,其一身戎装,威武不凡,但此刻,那显贵的人正低头弯腰,双手撑着石桌一动不动。
“都走了!不用再摆臭架子了!”萧让出声,原本以为接下来会看到一张略带惊喜的脸,不料却看到一张苍白隐忍的脸。
“王爷?”萧让惊讶出声。
赵谦竣厉的目光在萧让脸上一扫,随即缓缓直起身,面无表情走向旁边一面桌子,执壶倒水,同时冷淡道:
“这个时候来这里有何紧要事?”
萧让未立刻回话,而是紧盯着赵谦那只执壶略颤抖的手。
第二佰四十四章 内情
赵谦未听到回应,再次扫了萧让一眼,随后缓缓放下水壶,平静声道:
“也许只剩三、五个月了,到不了三十岁关口。”
萧让如遭电击,怔怔伫立半晌。
“说要紧事吧!”赵谦于桌旁坐下,将手边一杯茶盏推向桌子另一边。
萧让神色凝重,强自压下所有心绪,步至桌旁,于赵谦对座坐下。
原本是带着些轻快的心情而来,在看到王爷的状况后,所有即将宣之于口或惊或喜的消息皆黯淡失色,一时间,竟提不起说话的劲头。
赵谦见萧让消沉,主动谈及当前形势:
“朝廷向金国求和,拿半座边城作祭礼,这半座边城乃祖先浴血奋战而来,岂能说让就让,我会坚守这片阵地,哪怕耗尽所有兵力,哪怕明知会葬身于此。
即便是死,也要让金人知道,我大宋绝不是逆来顺受、软弱可欺之国。
辽军正加剧活动,即将举兵征讨金国,我想,最多再坚守一个月,边城的危机不解自除。”
萧让神情更加阴郁。
“你来时,可见山林间那些遗迹?我以游击战术逐一灭了金国十一名骁将,待完颜宏的羽翼除尽,看他还能骄傲到几时。”
萧让目光沉滞,不知其有否听进去,赵谦面对萧让忽震声问:
“边城境况如何?”
萧让似从梦中惊醒,回视赵谦清冷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后,镇定道:
“边城大乱子没有,小骚乱不断,近来捕获了不少金国奸细,且追踪到那位一直暗中与严员外接洽的金国皇商,仅这条通敌卖国的证据足以令严员外覆灭。”
“很好!值此非常时期,为防止他在后方作乱,可不必等掌握其与吴太师牵连的证据,随时可将他法办处治了!”
“遵命!”萧让应承。
“你来就为了说这事吗?”赵谦疑声问。
“我萧让岂是那不分轻重的人?!”萧让忽略显轻松道,“近来,边城发生一系列颇奇特之事,我能顺利追踪到那名金国皇商与这些事不无关系。”
赵谦面色有些不耐:“这些事我有知道的必要吗?”
“没这个必要,但是,我觉得王爷可能会有些兴趣。”说完,萧让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摊开来,呈现在王爷面前,声道:“王爷可认得这画中人?”
待看到画像,赵谦心头一动,伸手夺过画纸细看,画中人一身男装,面目俊秀,倘若将那高束的头发散落下来,粗黑的眉毛改成细柳眉,便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可是,这脸,……原来那早已习惯并已认可接受的毁坏容颜也是个骗局。
“她在哪?”赵谦忽抬头看向萧让厉声问。
“边城午阳街邵宅,”萧让利落回应,随后试探问道:
“王爷确定认识这画中人?这画中人可与我认识的六姨娘大不相同啊!”
“不同就对了!”
“岂止不同,简直堪称神勇!”
“她做了什么?”赵谦惑问。
“呵呵,”萧让得意轻笑两声,“就知道王爷会感兴趣,不枉我跑这一趟。”
“快说!”赵谦切齿声言。
萧让立即敛容,正色道:“王爷可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的劫粮一事,说来惭愧,我劫了个空,那批粮被这画中女子用计掠走了。
王爷若想知道详情,我让知情人进来陈述,人已带来,现就在帐外。”
见王爷目含期许,萧让拍了两声掌,一名獐头鼠目白衣青年入进来,就地磕头上拜,嘴里不停说着奉迎谄媚的话。
“行了,别废话了,”萧让出声制止瞎猫儿漫无边际的浮夸,“将你所知道的劫粮始末都讲出来吧。”
瞎猫儿立即恭眉肃目,进入正题:
“要说劫粮,先得说那名奇女子,在下见过不少有能耐的人,且喜欢钻研各种技艺,但这名女子的技艺小的实难照仿。
这名奇女子仅凭观察严员外马车上留下的些许印迹就能推断出严员外到过些什么地方,遭遇了些什么,令严员外的身边的贴身护卫对她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众所周知,严员外身边那位魏管事可是出了名的倨傲。
还有,她与严员外府上一名家厮见了数次面,每次见面都天南地北地聊,看似套交情,实际上不知不觉中将严员外府里境况以及其府上人情往来情况盘摸个透。
她的易容术堪称绝妙,她化成严员外的模样出入酒楼、客栈、商铺与各色人谈事,无一露馅,她又扮成金国商贩跑到严员外的商行寻衅滋事,致使严员外麻烦不断、祸事难平。
小的原本遵萧公子嘱咐盯守严员外,后来察觉盯守这名女子更有意思,且能探到更多关于严员外的隐秘事,便一心只盯这名女子。
劫粮事情是这样的,那名女子,人称关公子,她给严员外制造了无尽的麻烦事之后,边城官、商们为求自保,不愿与严员外为伍。
得不到官商们援助,那批回城粮队行辕缺损得不到补给,又无官丁护行,且被沿途贫民及盗匪记惦,粮队便改用马拉粮且改道走山路小径。
在路经葫芦弯时,运粮队突遭一股刺激浓烟侵袭,运粮人扔下粮食逃散,待浓烟散尽后,运粮人回头寻粮,发现粮马皆无。
小的虽未亲历现场,未参与其事,但所幸小的盯对了人,正巧获知这桩秘密事件的始末,在劫粮事件发生前,关公子曾与富田山庄少庄主有过接触。
那葫芦弯附近正好有富田山庄的温泉山庄,那些粮食定然是被富田山庄吞下了。
劫粮事件过后,小的认真仔细回想了一番,从严员外振灾消息传出到严员外祸事缠身再到粮食被劫,整件事情其实是一环套一环,这出智计谋划得相当严密,目的十分明确,结果也相当令人惊叹。”
连夸赞带叙述加上其丰富的面部表情,瞎猫儿讲得起劲,萧让和赵谦亦听得入神,待瞎猫儿话音落,萧让与赵谦各自回神思索。
萧让早已知晓此事,是以未再回味萦思,此刻脑子里想其它事。
赵谦想的是,虽然容颜有些微变化,但其古怪的行事作风及其敢想敢做、胆大妄为的性情没变,这女人,总有层出不穷的新奇想法,总有罕见之举。
第二佰四十五章 收纳
瞎猫儿察言观色,觉察出王爷真正在意的并非是那批粮食,试探性说道:
“虽然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依严员外在边城的势力,迟早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那批粮食最终运到什么地方,小的暂不清楚,但小的知道,这位关公子不久会离开边城。”
萧让与赵谦同时将目光再次投向瞎猫儿。
瞎猫儿暗自得意,心道,果然都着意在那名女子身上,当下故意闭口不再多言。
萧让略一思忖便明白其间道理,转头对赵谦道:
“王爷,不如,属下这便去将六姨娘接过来?”
“不必,”赵谦淡声道,“先让人盯紧她,待过些时日,我亲自去见她。”
瞎猫儿听闻二人对话,惊奇地看着二人,张了几次嘴,均未出声。
“你有话说?”赵谦看着瞎猫儿问道。
瞎猫儿犹豫了片刻方回道:
“回王爷,小的心里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赵谦威肃声道。
“小的来此之前,听闻富田山庄在操办喜事,而关公子也在积极筹备嫁妆,小的不知……”
赵谦骤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