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1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姐,我做了这么多,你有没有觉着感动,要是哪天我突然不在姐跟前晃悠,姐你心里会不会失落?会不会想我的好?会不会……”
“直接说吧,你捅什么娄子了?能帮你我尽量帮。”关新妍果断声言。
清曼闭上嘴,双眼紧紧盯着关新妍的眼睛,密切关注着对方的神情反应,缓缓将一直刻意隐藏着的左手从身体后面移到前面。
“我的天哪!你……”关新妍瞧见清曼手中的物事顿觉气血上涌、心口滞胀。清曼的手中捧着一件衣裳,正是上午从夫人手里接过来的那件衣裳,而今这件衣裳已是面貌大改,精美的衣料上出现了许多个带着黑边圈的窟窿。明眼一看就知道,这窟窿是失火造成的。
关新妍带着又惊又悲又恼又愁等复杂心情从清曼手里拿过衣裳,将其展开,将那深受灾害的部位对着光看个仔细。
见关新妍眉头紧锁,清曼深知情况不太妙,突然伸出双臂抱住关新妍一条胳膊将头置靠在上面哀求声喊:“姐,你救我,我是不小心弄坏的,我想给姐的手炉添些炭火让姐姐一醒来就有热乎乎的手炉取暖,谁知,一时失手打翻了手炉,手炉里的火炭正巧落在了这件衣服上。
千万别教夫人知道此事,若是让夫人知道了,不是被关禁闭就是挨打,我若被关了禁闭或是被打得动弹不得,那往后谁来给姐姐你端茶倒水,谁来给组组跑腿,谁来说稀奇事给姐逗闷子……”
关新妍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一番心绪,低沉声道:“不让夫人知道?你有办法将这件衣裳复原吗?”
清曼使劲摇头,悭然道:“姐一定有办法。”
“你当我是神仙啊?”
清曼抬起头,无助道:“姐是活菩萨,只有姐能救我了,姐兴许不知,夫人可宝贵她那压箱的衣裳了,不然也不至于花大价钱将它们从老远的益阳拖到京城。
前年冬日,一个丫头不小心将夫人晒在院里的一件穿了十多年的羊绒坎子给碰到地上,当即被夫人打了整整五十下板子,伤还没好全就被发卖了。
夫人要知道我弄坏她的衣裳,一定不会轻饶了我。
姐你足智多谋,一定要想办法救我,……”
“好了,好了,别拽了,再拽我这只胳膊就掉了,到时真没法帮你了。”关新妍说着从清曼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
“姐有好主意?”清曼欣喜。
“未必是好主意,不过应该能避过一时祸患。”
“太好了,”清曼兴奋地跳起来。
“嘘!”关新妍打了个禁声手势,眼睛朝北瞄了瞄,暗示隔墙有耳,清曼立即压低声音,仍掩不住兴奋说:“姐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吗?”
“去拿一些纸、颜料、笔、针线。”
清曼立即行动。
片刻后,清曼拿来所有物事,关新妍指导清曼调色,自己将纸叠成合适大小、厚度,然后将其缝制在衣服上。
这些窟窿大大小小总共有八个,最大的有鸡蛋大,多数只与拇指盖差不多大,关新妍想将纸缝制到衣料上盖住这些窟窿,然后在纸上画多维空间立体画,让人从视觉上看不出差异。
所幸,这些窟窿都是在衣裳背面,集中在腰与大腿之间的部位,这地方不太惹人注目,寻常人不会朝那地方细看,衣裳的主人大概也不会太关注那个地方。所以,这副作品以假乱真、囫囵混过众人视线的机率还是蛮大的——只要不沾水。
两人都在忙着手中之事。清曼心上已无压力,恢复了活泼姿态,忽然想起自己此次来本是要给姐说几则有意思的传闻的,当即一边忙着手头之事,一边启口说:
“姐,我今日听得好几件新鲜事,说给姐听,保准姐听了动心。”
“说说看。”关新妍淡声回应。
第三佰五十三章 消息
清曼抬起头兴致勃勃地说:“今儿街上有一支舞狮队绕城游走,一路耍技还一路卖各种纸花、竹篾篓子、灯笼、香料。好多邻舍街坊都追着看热闹。”
“嗯,这是商家想方设法销货,往后该是会有更多稀奇古怪、搏人眼球的销售伎俩。”
见关新妍不觉得稀奇,清曼又开了一个话头:“听说哪个茶楼新出了一个美少年评选活动,热度不小,参选的都是些十到十六岁少年,评选人是去茶楼喝茶的人,每位上茶楼喝茶之人都可以在刻有少年名字的木牌下添一笔,笔画越多,表示这位少年人气越高。
还可以出银打赏,一两银子可抵十个笔画。十日后,总评出最美少年,当选最美少年者可获得百两银子。”
“这个消息哪里来的?”关新妍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清曼问询。
清曼见关新妍终于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反应,异常高兴声道:“这消息是从阿原媳妇那听来的,姐若是感兴趣,一会儿,我嘱阿原媳妇叫她男人随老爷出门时多留意这方面的消息。”
“嗯,”关新妍轻点头,继续忙手中针线活,“还有什么消息吗?”
漫曼又说了好些个热闹事,关新妍反应平平,心里头暗自琢磨,瞧眼下情形,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商家们已迫不得已各出奇招。街市上瞧着比往常热闹,可谁人知道这是不是动荡的前奏。
“听说皇后娘娘为给皇上、天下苍生祈福,要在城里兴建一佰零八座寺庙,人都说皇后娘娘仁慈、宽厚,爱民如子……”清曼仍滔滔不绝。
“还有其它消息么?”关新妍打断清曼,转移话题,实不愿听那些虚妄盛赞之辞,通货膨胀的后果堪比旱灾洪涝,轻则百业凋敝、民不聊生,重则暴乱四起、政权颠覆。此时,急需上层宏观调控,急需大量货币去维稳市场,这节骨眼上,皇后娘娘竟耗巨资去建寺庙,说是为了皇上及天下苍生,实际上却将是将皇上、天下苍生往不利的处境推。
“阿原媳妇还给我说了许多打架、偷盗、红白事、衙门官司之类的事,碎碎叨叨一大堆,我也记不太清,对了,说下午陈州门有热闹瞧,说是哪位亲王押送两名重要囚犯入城,……”
“是两名金国囚犯么?”关新妍抬头询问。
“好像是呢,姐从哪听到消息的?”
“猜的,”关新妍淡声回复,“我还猜,他们是从边城来。”
“边城?听起来有些耳熟……啊,边城!”清曼瞪大眼睛看着关新妍,“那,那位亲王,岂不是,岂不是……”
“靖王!”
“那,姐,你……”
“我和他早已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激动什么?他与咱家没任何关系。”
“哦。”清曼眼神瞬间黯了下去,刚刚才惊喜发觉这条消息最是与已身生活相关,还未来得及往深处琢磨,便又发觉,其实还是无关。
关新妍将手里的活计放下,头轻轻倚在靠枕上小憩,暗自思忖,真的没关系吗?当然不是!那日他风尘仆仆而来,将计就计,极可能是以实际行动告诫自己不要自视聪明。迅速封了鸿园,极可能是一气之下任性施为。那日,他说要娶自己的那番话,听起来不像是作伪,自己很可能早已身处他的棋局之中,未来会怎样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与他之间的纠葛会越来越深。
“呀,”清曼忽然惊叫一声,同时伸出手拿起关新妍放在枕边的衣裳细看,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哇,原来姐的女红这么好。这做得也太精妙了,这纸补上去完全看不出补丁的痕迹呢。”
“一会添上画,保准让你觉得天衣无缝。”
“还是姐有办法。”
关新妍半玩笑半认真说道:“为了替你挡祸,我可算是奋不顾身了,若叫父亲、母亲知道我这番弄虚作假,八成是要将我逐出家门的。我对你如此恩深义重,你怎么报答我呢?”
“啊?”清曼惊诧半秒,情绪一点一点回落,脸上布满疑云:“姐你又要我做什么?”
关新妍宛然一笑,安慰道:“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
清曼刚松一口气,却又听关新妍说:“明日,我以药浴为借口闭门不出,实则暗中出溜,你负责帮我守着门,除了送热水来的厨工,其它人一律不许靠近厢房。”
“姐你都这样子还要出去啊?”清曼惊讶声言。
关新妍嘴角微弯:“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不要抖搂出去,其实,我的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你给我抹的金翎膏十分有效。故意还装作伤势很严重的样子只是为了让父亲、母亲不提防。”
清曼神情抑郁:“那,姐你以后是不是又经常往外头去?”
“清曼,”关新妍难得对清曼摆出严肃认真的态度,“我出去不是为了玩,而是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等你大一些,至少表现得像个大人,能抗得住一些事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实情。”
清曼立即正色道:“姐,我其实不老小了,改了头面就是个妇道人家,家长里短、房里房外、婆媳姑嫂妯娌姻亲那些个事我都知道,宅院里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争名争利争宠争意气之事,我专注于吃喝只是为了让自已在入婆家受罪受难前多留存一些属于自己的美好记忆。
姐姐不会真的以为我凡事不知,成日就知道吃喝玩乐吧?”
瞧着脸上带着婴儿肥,眼里却已染上些许世故、苍凉意味的清曼,关新妍心里有些触动,眼前这个女孩儿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想来也是,一个将要谈婚论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单纯。
她对未来不怎么期许,似已看透婚姻的本质。这点显示,她的心智年龄其实很不小。
心情莫名有些沉重,关新妍却笑着对清曼说:“你以为你知道很多事?懂得很多道理?说这话的人本身就不成熟。
好了,不说这些了,时辰不早了,赶紧把这件衣裳补全了是正事。”
第三佰五十四章 争
关新妍不想让清曼卷入自己的事情,或许清曼觉得嫁人、经营家计不是喜欢的生活方式,可那种生活方式能让她远离风险,倘若卷进了自己的事情当中,便陷入前后无处着落、危险无处不在、未来虚无缥缈的处境。实是为她着想而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可关新妍终是低估了清曼的心智和叛逆的程度,未料到她日后竟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十分重大的影响。
在关新妍籍关家三小姐的身份在关家宅院容身,又不断地想方设法躲开家人耳目频繁外出活动之时,朝廷正风波不断,一桩又一桩事件搅得殿前、宫内外难以安宁。
去年初始,广南西路、广南东路、荆湖南路暴乱频发,一个个武装反叛组织如雨后春笋般遍地萌芽,他们劫掠百姓,对抗地方官兵,在当地造成极大恶劣影响。
朝廷最初选出一名声名不小的大将,给足银两、军马,命其速速镇压暴乱、清剿匪徒。这名大将不负所望,三个月时间让匪徒们偃旗息鼓。
然而,大军搬师回朝未多久,暴乱再起,且参与暴乱的人比先前更多,朝廷只好再次出兵镇压。这次清剿没有先前那般顺利,匪徒们互相结成盟友共同对付朝廷官兵,且依据有利地形,与朝廷官兵打持久消耗战。
半年多下来,官兵兵马、钱粮损耗愈多,匪徒们依旧猖獗,百姓生活更加疾苦,数不清的奏章飞向汴京,朝廷内外争议不断。
御史、言官们一顿激烈的口水杖之后,有人挺身而出,义正言辞指出,悍匪们之所以难以剿清,原因有三,其一,那位声名不小的大将第一次打了胜杖凯旋回京之时,未被授封爵位,心生不满。再次出征后,有心养匪自重,未料,后来竟成了养虎为患。
匪徒数目日增,作战经验日渐丰富,野心不断扩大,实力不断增强。已由当初小打小闹的规模变成了今日的磅礴之势。
其二,那位平乱将军为人刚愎、武断,行事鲁勇,好杀戮,一味以残暴屠杀手段去平乱,在当地颁布诸如一人为匪全家受戮的政令,当地百姓及匪徒们表面惧怕,内心不服,官兵稍有松懈,暴乱迭起。
其三,引发暴乱的根本原因是徭役、赋税太重,加上贪官污吏盘剥无度,百姓无以过活,这才铤而走险。倘若不解决当地根本问题,暴乱难以平息。
提出论点之人早已将人证、物证准备充足,令人无以辩驳。
那平乱将军是吴太师举荐,更是吴太师的门生,一时间,吴太师遭众言官口诛笔伐。
吴太师舍军保帅,撇清与那位成事不足之门生的关系,上奏乞求撤了那位将军的职并重新荐举另一位将军去平乱。
围绕谁去平乱的问题,朝廷议事大殿上再次出现急脸扯脖、喧嚣不宁、唇枪舌战、唾沫横飞的场景。
正当多股势力于殿内殿外明争暗斗、胜负难料之时,一向避世的二皇子忽然向父皇呈上一篇自请去南方平乱的奏章,通篇奏章里既有对南边形势的透彻分析,又有详细的应对之法,更是以饱含深情的笔墨表达了愿为父皇分忧、愿将父皇的仁慈博爱带到那片深受灾难的土地令当地民众尽快归顺朝廷的心愿。
最重要的是,二皇子出征条件里未向父皇讨要大批军马及粮饷,只讨了个两广、荆湖总督军街以及一张优惠地方徭役赋税、安民抚顺的政令。
皇上思量再三,同意了二皇子的提请。
随着二皇子的离去,南边平乱之事引起的硝烟渐渐散去。可未过几日,又一件事引起热议。
众多商民反应,从官府手中拿到的交引券换不来钱或货,从前商民费尽心力将货物运到官府指定的地方,便可用银或物换来对等价值的诸如茶交引、盐交引、香药交引、矾交引等,从而获得相关的商货运销资格。
交引券在京师或东南部分地区可视作比金银更好用的流通货币。可近一段时日来,交引券严重贬值。
商民们将钱粮交到榷卖事务处,领取了同等价值的交引券,回头再去京城或东南地方凭券领取相关货物时,阻碍重重。幸运的人尚可兑领少许货物,其将货物运到稀缺之地卖出高价或许还可回本。不幸的人兑领不到货物,交引券捏在手里如同费纸。
这头交引券兑换不出等值货品,而官府却还在大量印发交引券,且获取交引券的门槛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