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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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不久前才教夫家一怒之下休弃归家,给她再找夫家,她高低不就,且在家日日生事惹祸。民妇是巴不得她离我远远的,少在我眼里糊眼膏。可民妇不能眼睁睁看她祸害公主啊。
她若去公主身边,必定触公主霉头,给公主招来祸患。还请公主收回收她为婢的念头。”
公主目光射向关新妍,坚定声道:“若是如此,更有趣了,本公主生来就喜欢改造、顺化不降之物,被我驯服的烈马不计其数。
很高兴她将成为我下一个要驯服的烈马,就怕她不够烈。”
关夫人忽然转身面对关新妍,侃然正色道:“你的造化来了,你给我个承诺,能否好生服侍公主?”关夫人实是想向关新妍讨意见,却无知无觉将自己满目苍夷的后背展露出去。
德淑娘娘与韶玉公主见到关夫人惨不忍睹的后襟皆忍俊不禁掩嘴嗤笑。其身后一众人亦窃笑不已。
关新妍面色略僵,母亲这转身太猝不及防了,汗!
替母亲难堪了一阵,暗暗思忖,过了今日,母亲恐再难在贵人圈中崭露头角了,有句话说,猴子爬的越高,越教人清楚看到它的红腚。母亲今番荣辱势必将与其往后的声名共消长。
隐忧已成明伤,心里倒坦然了。关新妍未回答母亲的问题,抬步越过母亲来到韶玉公主面前,拱手一礼。
公主自然后退一步,避其身上的尘土。
关新妍不亢不卑道:“得公主如此厚爱,受宠若惊,若公主不嫌民女好吃懒做、笨手笨脚、才疏智浅、惹祸招愆,那么,日后民女常来宫中看望公主。”
公主脸上陡然变色,“你什么意思?这是拒绝吗?你以为你拒绝得了吗?我与你商量是给你脸,我一声令下,你胆敢不从吗?
你偏要敬酒不吃罚酒的话,那我便如你所愿。”
“公主想要怎样?”关新妍近前一步,气势逼人,“强行买卖还是强掳豪夺,还是暗中叫豪绅官史使绊子?”
“违法乱纪的事本公主从来不做,不但自己不做,还督令身边人清正严明。令父是因偷税漏税入监是吧,他偷的可是父皇的钱,我会让人追查到底。”公主嘴上说着硬气的话,脚步却往后退,未知是避忌关新妍身上的尘土,还是避开关新妍的锋芒。
“公主正直廉明、孝义两全,佩服!”关新妍说着忽一拱手作敬重姿态,公主下意识朝后又退一步,不料后面是个小土坑,右脚踩空,身体失衡,急朝侧边方向歪倒。
近旁关夫人立即伸手去扶,却被公主冲撞在地,随即成了公主的垫背。
第三佰七十八章 软禁
很快,公主被人扶起,虽只是受了点惊吓,脸上老大不悦,但在看见关夫人情形后,脸色缓和了些。
关夫人不但沾了一身泥,还崴了脚,痛得眼眶中泪光盈盈。
然而,事实上,关夫人并没有崴脚,公主被人七手八脚架开之后,关新妍借着搀扶夫人之机,在其耳旁快速小声递了句话。随后,夫人便夸张地大呼小叫,让谁也不要碰她。
夫人的演技十分精湛,场上无人怀疑她作假,尤其那双赤红盈泪的双眼,极其让人动容。关新妍心里对夫人的表演激赏不已,若是在21世纪,夫人要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一定组团投票。
谁也不知道,夫人的脚崴是装的,疼痛感可不是装的,夫人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暗里死劲拧自己大腿,这才有了十分逼真的情态。
看足了好戏的德淑娘娘见关氏呼呼咋咋,扰嚷不已,款步上前像模像样安慰一番,后命人抬来坐辇将关氏抬走,关家三姐妹皆随关氏离去。
德淑娘娘将关氏母女四人安排在一座偏院偏房,请了太医来给关氏治伤。
方送走太医,有两名宫女送来两套衣裳。关夫人手抚着质地精良的衣裳,声道:“不愧是宫中制品,这衣料、这做工,民间难得一见,这一跤倒叫我开了眼了。”
关新妍软和声道:“母亲速速将身上的脏衣裳换下来吧,咱们及早离开这宫城才好。”说着起身走出屋子,清曼紧跟其后。章越犹豫一阵之后,也随之步出屋子。
关夫人瞧着陆续走出屋子的三人,心道,换件外衫而已,何需回避,又不是在自己家里,哪里还需如此讲究,再一想,无论家里家外,三位女儿始终谨守家规敬着自已,证明她们皆是孝顺的,念及此,心里甚是欣慰。
外边屋檐下,章越与关新妍不约而同维持着同一种姿态,即面色沉静双手环臂靠柱而立,清曼投望着远处天边轻声细数:“……六、五、四、三、二,”
尚未数到一,屋里边惊雷炸响:“啊——”
不一会儿,两扇门板忽地从里边开启,关夫人一脸沉郁站在门里,却见清曼与关新妍正争吵不休。
“……咱们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人家觉得咱们软懦又无趣,自然不会再针对咱们,自然也就没有后面许多麻烦事……”清曼拧着脖子声喊。
关新妍与之针尖对麦芒:“怕麻烦,何不呆在家里?马上家也没有了,照你的意思,回益阳呗?”
“回益阳有什么不好?益阳的乡亲多淳朴,才没有些这弯弯饶饶的路数。”
“有这念想何不早说,父亲母亲辛辛苦苦在京城扎根究竟是为了谁?最好说的不是气话,回家便商议回益阳的事。眼下,说这许多无益,重要的是,咱们该如何离了这皇宫。”
“够了!”夫人一声大喝,阻断清曼与关新妍对仗,“都长能耐了是吧?合伙坑我,还在我面前搭台唱戏。”
“母亲,孩儿错了。”关新妍与清曼立即服软。
关夫人原本蓄了一肚子数落的话,遇此情景,满腹的话竟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辗转思虑一番后,对着关新妍与清曼沉声道:“这笔帐先记着,回家再与你们清算。”
关新妍与清曼心里一阵轻松。
接下来,母女四人聚在一起商讨离宫之事。
虽然德淑娘娘很体贴地为关氏请了太医,又体贴地命人送来了衣裳,却好似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留下一位负责照管的人。
诺大的院子空荡荡的,除了院门前有两名侍卫把守外,再没有其它人。
不说这皇宫壁垒森严、禁令繁多,只那无数的宫院殿宇和数不尽的小径宽道,足以令人望而却步。倘若没有人带路的话,铁定是出不了宫城。
想叫人传话给德淑娘娘,所有来此间的人只做自己份内之事,问其旁话,俱不接腔。
不管相不相信、承不承认,现实是,此番待遇,与软禁无多少差别。
四人商讨许久,越发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情,在这宫里,她们没有可求助之人,又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此刻,她们如同任人宰割的绵羊,命运皆掌握在德淑娘娘手中。
未商讨出对策,倒使人心情越发沮丧,商讨期间常常出现突然的凝滞气氛。又一次静默时,章越忽皱着眉头对着关新妍说:“你能不能把你身上脏兮兮的衣裳换掉,看到它便觉晦气。”
“不过沾了些尘土,我倒觉得挺接地气。”关新妍一脸无所谓地说。
清曼手脚轻快取过榻上一件早先送过来的绿色长衫,“三姐,我觉得这件衣裳挺好看的,比你身上这件衣裳鲜亮,你换上它吧。”
“为制这一件衣裳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把它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
“我觉得现在三姐就很需要它。”清曼不由分说上前来扒关新妍的衣裳,强行要给她换装。
清曼人小气力大,关新妍拗不过她,投降道:“好,好,好,我换,我自已换。”
换上清亮的豆绿色长衫,关新妍显得十分清新妍丽,尤其惹人注目。连心情沉郁的夫人也禁不住展眉赞叹:“颜儿该是多穿浅亮色衣裳,显得水灵娇嫩得多。”
关新妍不喜欢被过多关注,尤其是外表上的关注,“若是美人计能奏效的话,我愿一试,可惜德淑娘娘不吃这套。”一句话让大伙又愁苦起来。
不一会儿,外边突然传来一阵马儿奋蹄之声,且不是一匹马,而是一群马在奔跑。声音由远及近又远去。
关新妍、章越和清曼皆冲出门去,发觉是院墙外传来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想要爬上院墙一探究竟,或许,生机就在院墙那边。可要爬上那三米高的院墙,不是件容易的事。
清曼说了声“我去搬踩脚凳”便折身跑进屋去了。
章越转脸对关新妍说:“咱们互相帮助吧,我让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然后我拽着你的腿上去。”
关新妍略感意外,以章越骄傲的性子,居然容许自己踩她肩膀,实属稀罕。
第三佰七十九章 陷
迫切想知道院墙另一边究竟是什么情形,关新妍不再多想,果断对章越声道:“事不宜迟,咱们一起把那大缸挪过来做踮脚的。然后,照你说的做。”
章越一点头,两人不再多话,快速步至院中一只半人高的大缸前,将缸推倒,放掉里边的水,再合力将大缸推滚至墙根下,翻过来,底朝上。
章越正要往缸上爬,关新妍双手一撑,一跃而上,很快做好踞蹲姿势,干脆声道:“上来吧。”
章越一愣,瞧着眼前身形纤弱的人,有些怀疑她能否承受得住自己近于一石米的体重,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快些儿吧。”感受到章越的犹豫,关新妍催了一声,未多言解释。
“那,我上来了……”章越审慎声言,见关新妍面色无改,迅速撩裙上缸,踩上关新妍肩膀攀上墙头。
关新妍随后拽着章越的腿和衣襟也爬上墙头,但见眼前是一处场地面积十分宽广的园囿,里边有亭榭池桥、花树鸟兽,纵观整体格局,方知晓,原来已身所处这座偏院是供赏园之人休憩的地方。
此时,园囿里不见一人,间或见一两只兔子从草丛中窜进窜出。远处一座水池,里面有几只天鹅悠闲地浮水享受暖阳。
极目远眺,再见不到奇特之景,立于墙头上的关新妍回转身来,意外发现章越站在自己身后,此时,两人脚尖之间的距离只有十余寸,也就是说,两人几乎是面贴面。
章越急速后退一小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姐,你说,这里边倘若有人,会不会帮助咱们?”章越开口道。
“只要不是德淑娘娘的人,就有一半的可能性。”
“这里边会有人吗?”
“当然有,这些动物皆是有人照管的。”
“那有劳三姐了。”章越说完忽全力冲向关新妍。
猛力冲撞之下,关新妍从墙头跌落下去。
一阵疼痛过后,关新妍抬头望向院墙之上,看见章越张惶而略带恨意的脸。
“对不起了,姐,为了全家人,你受些委屈吧。”章越居高临下纵声言语,随后毅然转身跳下墙头。
关新妍望着章越消失的地方愣神,回想先前章越种种异常表现,终想明白一件事情,章越早已被人收买。
这愚蠢的丫头!关新妍暗骂一声。之后缓缓从地上起身,四下寻找可以攀墙的工具。
近旁有许多灌木丛,关新妍打算用草藤搓一条长绳,刚要将想法付诸实现,手方触碰到一条草藤,一声凌厉穿空呼啸声在耳边响起,很快便见到一只利箭稳稳插进不远处的地上。
惊悸的情绪尚未平复,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抬头见两名衣饰华丽的青年男子各骑一匹骏马向着自己方向疾驰而来。
隐约听见他们的说话声:“……发现……,……我的……,……先到先得……”,其中一人执弓搭箭,箭尖正朝向自己方向。关新妍情知不妙,立即拔腿奔逃。
好在这园囿地势不十分平坦,花树比较多,形成许多有利的天然屏障。关新妍穿过好几丛灌木林,在一座石桥边的嶙峋石林间找到一处隐蔽之所。藏身于石林缝隙中,暂且躲开身后两人追踪。
不经意间偏头,发现一抹清新绿色,定睛一瞧,见不远处另一道石林缝隙中藏着一名女子,令关新妍惊讶的是,那女子身上所穿的衣裳与自己眼下身上所着衣裳一模一样。
又被坑了一把,关新妍暗忖。待那两匹马远去直至再听不见马蹄响,关新妍快速奔至那身着同样绿衫的女子身前询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他们为什么抓你?”
女子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面黄肌瘦,眸光里除了惶恐还有一种惯常的沉郁,面对关新妍的询问,女子愣了两秒,随后惶惶声言:
“你快躲起来吧,万一被发现,你我都生不如死。我情愿饿死在这里也不愿受他们折磨屈辱地活着。”
“你告诉我,你犯了什么罪,万一我被他们抓到,替你受过之时,好歹心里明白敞亮些。”
女子奇怪看着关新妍,“你说什么?你我都是罪奴,你为什么替我受过?”
“你的意思,穿上这件衣裳的都是罪奴?”
……
两人往复对话中,关新妍终于明白,女子本是掖庭院里的罪奴,半个时辰前,被人蒙眼带到这里,被迫穿上绿衫后,又被一群手执弓箭、棍棒、鞭子的权贵公子们追逼得四处躲藏。与她同样遭此厄运的还有十数名女子,她们此刻或藏身在园囿各处或已被抓。
从女子口中得知,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那些最终被抓到的女子多半被折磨至死。
两人说话期间,偶尔听到远处传来女子尖叫声,听得人不寒而栗。
在女子不停的哀告和催促下,关新妍终是离开女子藏身之所。离开之后,不知何去何从。对那些权贵公子们的兽行相当愤慨,可除了愤慨,不能怎样。此刻自己的命运也正掌握在这些权贵公子手上。
躲避不是办法,藏得再严实,可以躲过追踪,但躲不过饥饿寒冷侵扰。那只剩下两条路了,一条是自投罗网伺机逃走;另一条是逃出园囿,见机行事。思虑再三,关新妍终决定选择第二条路。
可是,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后,关新妍改变了主意。
一群马从北往南奔来,躲于池塘泥潭边草丛里的关新妍清楚瞧见马上所有人样貌,意外认出一张熟悉的脸庞——崔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