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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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宠罩在靖王府上空的阴云终因太上皇出首挡护而散去,之后查出,靖王之所以战败,并非是战术原因,而是与地方贪饷、后勤不力密切相关,与北昌候大有干系。
提供证据的却是已然逝去的靖王夫人。靖王夫人留给世子的书信中坦言与北昌候从未有逾矩之失,揭露了北昌候陷害靖王的事实证据,还揭露了北昌候身有隐疾不能繁衍子嗣之事。
此事曾在京城轰动一时,最终,靖王恢复了清誉,以英烈入葬。”
萧让稍顿,呷口水。
关新妍低头萦思,想当年的世子十二岁的年纪便经历官场争权夺利的腐恶,见识世情最丑恶污秽的一面,发现最可信任和仰赖的双亲不是那么强大和完美。颠覆了认知,信念崩塌,失去所有,还遭受四面八方的恶意中伤,甚至迫害,真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片刻后,萧让继续讲述:“世子经历这场变故,大病一场,在榻上休养了一个月。之后,变得异常老成,他接管下府里所有事务,将府务处置得井井有条,在外边广泛交友,三教九流皆不拒。
所有人只看到他日益强大,看不到他背后付出的数十倍于常人的辛劳。
倘若没有坚不可催的意志、没有铁石一般的冷硬心肠、没有酷厉的手段、没有些奇门异技,一名稚子如何撑起靖王府的门面,如何护住族里上百口性命,如何抵挡得住来自朝堂的明枪暗箭。
大概是从那时起,世子极力摒除自己天性中软弱的一面,磨砺自己的身心,将自己炼就得百折不催。
八年后,已承袭了靖王爵位的他,自请赴北境,将当年打败老靖王的女真将领击败,摧毁女真主力,收复被女真夺去的十余座城池。携军功回京受封受赏。
之后的事,关小姐大概知晓。”
从回忆缓缓步入现实,萧让幽沉的目光落在关新妍脸上,沉静道:
“之所以说这些,是想让关小姐明白这个爱重你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那些陈年旧事,是靖王埋在心底的疤,由我说出来比他亲口对你诉说该是轻松一些。”
“靖王未必想让我知道这些事!”关新妍启口道,“而今,我知道这些,除了震撼,除了掬一把同情泪,又能怎样。对靖王来说,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刻已然过去,从前,最落魄的时候没人能将他怎样,如今,更是没人能将他怎样。”
听完关新妍的话,萧让哀声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
感受到萧让的失望之绪,关新妍奇声道:“我说的不对吗?”
萧让抬眼直视关新妍,沉然道:“看来,你对靖王的用心不足靖王对你的十分之一。”
“……”
“你大概从来没有或者说从来未想走进靖王的心里去。靖王看起来无所不能、无比强悍,实际上,这正是脆弱的表现,只有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才在自己的壁垒外一层一层加固。
靖王母亲之事对靖王影响十分重大,在男女感情上,靖王封闭绝尘,不信任任何人,却无可避免地对你动了情。
你可能无法想像得到,靖王卸除重重戒备和防护,对你付出真心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当然,你也无法想像,倘若你辜负了他,对他的伤害将会有多大。”
“我倒是挺好奇,萧公子经历了多少感情、多少事,似乎历经不少沧桑世事,已深深琢磨透了红尘中的孽海情天。”关新妍淡声道。倘若是现时代的女子,听闻萧公子这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生动叙述,早已感动得稀里哗啦,誓死舍命投报靖王的深情厚意,可惜,萧公子面对的是一名十分不同寻常的女子,想让她感动,还得下深功夫。
萧让被关新妍的话小小噎了一下,似表演奇幻术之人正倾力表演,未防观众出其不易揭了底。只怔愣片刻,萧让不疾不徐回道:“只因我与靖王从十岁便相识,且家父是老靖王北征时麈下一名将士,殁于当年那场战役。我对靖王所遭遇的一切感同身受,从旁看着靖王一步步走到今日,知道靖王多么不容易。”
第三佰九十二章 目的
解释了一番后,萧让继续先前的话题,“靖王极尽所能,对你和你的家人百般照顾。
按照计划,靖王本没这么早回京,只因你蓬莱仙子名气太盛,搅得京城权贵、周边悍匪趋之若婺,我虽在暗中不断投注财力、物力、人力为你挡去许多麻烦之事,但难保会有疏失。是以靖王提前回京。
令父下狱不是偶然,令父是太师撒在网上的一只饵,想要试探靖王究竟对你有多上心,原本,从判官到御卒,都已打点好,令父虽身陷囹圄,但有人照管,衣食无忧。
崔将军突然插手此事,换掉了一批狱吏,又暗中指使一群人去劫牢,看似劫牢,实际是蓄意杀人纵火。”
关新妍略惊,脸上上覆一层忧色。
“当然,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最终,监牢被毁,囚犯死伤一半,令父安然无恙。”
关新妍微松口气。
“令父及剩下的囚犯被转移了监牢之后,又遭遇了一次暗杀,这次暗杀可谓精湛。”
关新妍的心再次提吊上来,皱眉声道:“能不能不吊人胃口!”
萧让单边嘴角轻扯了一下,看不出是乐还是苦,淡然道:“上面追查劫牢案,发现被刺杀身亡的一名囚徒乃贪污重犯,在刺客闯进监牢前已然身死,其死前尚未供出上下贪污链名单。因此,令父与那几名活下来的囚犯被认为有被买通而去杀人灭口的嫌疑,因而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为了这个案子,太师与靖王明里暗里下了不少功夫,令父,也受了不少委屈。”
原来,自己在太师府养伤的这段时间,太师正用尽心力折磨自己的父亲,想到太师每每面对自己时那张温和的脸,关新妍心里隐隐泛起憎恶。
“后来,崔将军冒充靖王劫牢,频遭暗杀已然身负重伤的靖王赶赴刑牢从崔将军刀下救下一众囚徒,却令自己伤重添伤。”
“靖王胁下的伤是被崔将军所伤?”关新妍惊声问。
“正是!”萧让肯定。
关新妍默然,未料靖王那身伤竟是与己相关,先前自己竟然还当着他的面拿受伤之事调侃他,实在不应该。未料崔将军竟如此卑鄙阴狠。
“崔将军在劫牢事件中已暴露身份,太师也脱不了干系,是以太师忙向皇上献美人计以取悦尊颜侍机为自己辩解脱罪。
劫牢案已移交三司受审,令父暂且无虞。”
两人各自沉默,各想心事,不一而同都在设想此案后续情形。
早先不知道靖王成日在忙些什么,尚可拒之千里。而今,知道靖王为父亲之事付出许多心力,且父亲脱去牢狱之灾还得仰赖靖王的势力,关新妍心里已自然而然向靖王阵营靠拢。
“你说靖王身处困境是什么意思?”关新妍忽轻声问。
萧让暗自松一口气,费了这么番功夫,总算瞧见了期望的曙光,略思忖后,沉然道:“完颜墨、完颜如霜潜入宋境作奸犯科一案审理不顺,波折不断,靖王因牵涉其间,不得自由,还得频频应付太师的阴招。
太师让计相史大人在京城掀起一波丈亩清资风潮,敛收了不少财产,打击了不少异已,现朝堂中多数是太师的人。
权政这盘棋到了举步维艰的时候。”
“你想让我做什么?”关新妍果断声问。
萧让目视关新妍庄严道:“太师十分敏感多疑,一般人很难接近他。无论何时何地,其身周都有高手环护,而且,太师身上有一件昆衣,此衣刀枪不入,还能吸食毒素,有这件昆衣在身,任谁也奈何不了他。
我想,或许你有办法让他取下那件昆衣。”萧让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形似皮革却比金缕衣还硬实的一件裲裆衫置于桌上,“这是一件仿制的昆衣。倘若事情到了无可挽回需以命相搏的时候,希望这件昆衣能发挥效用,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太师笑到最后。”说最后一句话时,萧让眼里迸出星光火耀。
关新妍凝然看着桌上的昆衣,暗想,照此看来,情形该是十分艰难了,都已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倘若这件事难办的话,”萧让再启口,“还可以在皇上那边想办法。”不等关新妍有所反应,萧让紧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在宫中置了不少耳目,你若是想借皇上的威势取事,我的人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关新妍目光扫向萧让,暗想,其虽不择手段,也还算有底限。伸手取过桌上的昆衣,平静声道:“此事容我再好生琢磨琢磨吧。”
“好,明日,我来听取答复。”萧让说着果断起身准备告辞,该说的都说了,结果,想必不会大失所望。
“靖王已然安全出府了吗?”关新妍追问一句,终是要听到确切消息才安心。
萧让一怔,沉然道:“你的意思,靖王来过?刚走?”
“你的意思,你与靖王不是一起来的?”关新妍讶然反问。
这时,外面那原本动静不大的奔逐声显得异常刺耳。
“靖王没理由出不去。”萧让沉呤道。
听着簌乱的声音似是从东南方向传来,关新妍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幽然道:“或许,他去向太师借样东西去了。”
“什么东西?”
“一味药。”
萧让神色一变,立即转身翻窗而下,关新妍紧跟其后落地。
“你跟来做什么?十分危险。”萧让回头对关新妍肃声道。
“如果猜得没错,那边种植了很多药草,或许我可以带路。”
“我轻功好,眼力好,也能助一臂之力!”李芊儿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瞬间移到近旁,显然,她在屋顶上呆了多时,倾听了多时。
萧让犹豫不决,关新妍与李芊儿十分默契地一人一边拽着其衣袖往前去。
步出十米远,萧让站定,对身旁两人严正说道:“太师的瞿衡苑是由号称‘穿山没海机匠鬼才冯元大师’设计并建造,地上一层,地下两层,均设各种奇巧机关,对冯大师的技艺,我尚未悟透一半,咱们且走近看一看,倘有危险即时撤退。你们二人务必听我指示行动。”
第三佰九十三章 探
得到身旁两人首肯,一行人往瞿衡苑步去。
暗夜之中只有微弱的一点星光,勉强辩得清物事轮廓。风声不断,拍打在树干、树叶上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三人需努力观察环境,仔细倾听各方传来的声音以规避风险,皆是高度警惕、十分小心谨慎前行。
离瞿衡苑原本只有大约两里的路程,三人却走了一柱香时辰,因一路上要避开奇石阵、迷踪林、警卫机关。
好不容易穿过机关重重的外围,来到瞿衡苑墙外,三人伏在墙根下商议,说是商议,一路上都只有萧让发令,其余两人听命,“来时苍促,未带绳索,这样,二位各褪下一件衣裳拧成绳索,我带着绳索翻过去,确定安全之后,再用绳索将你们渡引过来。”萧让肃声道。
“好!”
“好!”
关新妍与李芊儿异口同声应下,却不约而同同时伸手扒下萧让的外衫。
“喂,你们,”萧让大惊失色。
关新妍与李芊儿皆朝对方投去赞许的一眼,撇开从前的恩怨不提,这如出一撤的想什么做什么的爽利性子倒是十分合拍,瞬间,互相生出些好感。
两人当着萧让的面将他的衣衫撕成布条连接成绳索。
“你们……好样儿的,”萧让憋着气声道,“这是第一次!”说话的威胁意味尽显。
关新妍将绳子塞进萧让手中,“你若心思用过甚,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听语气有恃无恐,萧让忽有一种感觉,可能一辈子要被这个女人压下一头,未及细究原由,李芊儿不耐烦声道:“要不,我先跃过去瞧瞧动静?”
“说好了听指示行动!”萧让沉声喝道,霎时觉得带这两人过来实在是不明智举动,可后悔已来不及。“你们呆在原地,我看看去。”说完脚点墙壁突出部分飞身而上。
萧让刚在院墙上冒出半颗头,忽一阵疾风扫来,下意识往后腾了个空翻,弓步着地。关新妍与李芊儿见此情形顿感不妙。
一条黑影骤落到三人身前,身形伟岸,英姿勃勃,尊贵的气质无可隐藏,开口更显雍容华贵,只是说出的话不免叫人心头一凛,破坏美感,“找死吗?谁叫你们来的?”
“师傅!”李芊儿认出来人,惊喜着朝黑影扑过去。不知为何,靖王未像往常那般闪避,让李芊儿抱了个满怀,李芊儿惊了一瞬,更将身前人搂抱得紧紧的,仰脸激动声喊:“师傅你没事吧,徒儿可担心死了。”
萧让从容起身走向靖王,谨声道:“靖王,太师的瞿衡苑明显又多了好几层布防,要闯关的话,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再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且出去再商议吧。”
“嗯!”靖王从鼻腔里发出威声。
萧让立即抬步往来时路后撤,走了两步,发觉身后三人皆屹立不动,不禁回头张望。
如果夜色没这么浓的话,一定可以清晰瞧见关新妍此刻脸色十分不好看,她面对着萧让,眼睛却是斜睨着左侧五米远处那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内心正翻江倒海。
关新妍此刻最想做的事是拉开那只攀附在靖王身上的章鱼,叫她走远点,再指戳着靖王的鼻子狠狠骂一顿。尽管两人未确立关系,但,毕竟搂抱过,接吻过,不久前还热情如火地亲密接触过,鼻腔里属于他的气息还在,怀里也还有他的余温,耳边还回响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刚刚抚慰过自己身心的人此刻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给别的女人供暖。这算什么?!
就是这样践行感情专一的诺言吗,前不久信誓旦旦地立向,转眼对投怀送抱的人来者不拒,这品性,还真是应了那‘怀谷公子’的雅号。究竟,‘此生唯一’那种话是醋劲上头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意气话,还是说,他口中的‘唯一’与自己所理解的‘唯一’天差地别?
难道他所指的‘唯一’是万花园中独领风骚,宠冠群芳的那一支?这样的‘唯一’还真是恩深义重。真个儿是自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