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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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遽然刹住脚,眼里盛着滔天怒意,恨不能即刻将太师焚化,“你若是敢,我纵是成疯成魔也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绝你宗族万代!”
太师从鼻腔里发出“哼”声,目光沉骘,“如果诅咒有用,人间早已成地狱,鬼神皆不惧,怎会惧你?
你和你父亲一样,生来富贵,自命不凡,以为只要自己想,万事万物皆随心。哪里知道底层人一步一步爬到高位的艰辛,哪里懂得靠营谋夺取权力者的忧虑和恐惧以及对权力的贪婪和眷恋还有扞卫权力的谨小慎微。
也该让你尝尝,你万分小心、极力爱护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被人拿捏是什么滋味。”太师的脚缓缓下沉。脚底下原本不断痛苦挣扎着的人儿渐渐地不动,抓满泥土的掌指关节已然发白,卡顿粗重的喘息声听来十分艰难,似若随时要断气。
深情难却
第四佰一十九章 压
那缓缓下沉的脚令靖王感觉似一把刀在心口推进,痛彻心扉。
“卟棱”一声,靖王手中的剑垂落于地,一只膝盖紧接着着地,少顷,另一只膝盖缓缓垂落。
“哈哈……”太师仰头发出畅舒胸臆的狂笑,豪纵的姿态,极欲贯云洞天的笑声显示其心情极度甘爽,仿佛已登上云峰之巅,统驭昊天九泽。
靖王的目光沉沉落在太师那只制扼命脉的脚上,炽烈的恨意与痛到窒息的情意如天雷地火间水与火的交织,一颗心在烈焰与冰水间沉浮。
太师忽地止住笑,俯视着靖王傲然道:“老靖王白活一世,小靖王这一世也没活明白。当年,你父亲太过刚直,软硬不吃、油盐不浸,说什么文有文路,武有武道,有真才实学自然被举荐,走歪门邪道上位大抵是奸佞小人,往后必祸国殃民。不但将我央托说情通路之人挡回,还屡屡阻我升迁之路。
十年艰辛路,风云变幻,他的手再也盖不到我头上,而我却可以祈风调雨,指哪打哪,所有曾欺辱我之人,所有挡我前路之人,皆被一一剔净。
我知道很多人恨我入骨,他们埋伏在我上朝的路上、闯到我府上,甚至冲到梦里要取我性命,这些人只会更加磨砺我的心志,让我更加孤勇前行。
这么多年来,我的敌手无数,朝堂上、江湖上、乡野间,时时刻刻有人诅咒我、盼着我死。他们越想我死,我越要活得肆意,我让他们亲眼见证咒念无用倒遭恶鬼索命的报应,我亲见他们的恐惧绝望。每当那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谁也别妄想撼动我费尽千辛万苦赢来的权力和地位!靖王你,是我人生当中的一个变数,当我见到十二岁的你就懂得忍辱负重、运智铺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祸患,须尽早铲除。
可没料到,你能耐不小,拜了元臻大师为师,倚势杀手村,轻易在江湖中奠定不小的地位。且还懂得拉派结网,在朝廷中暗结势力,虽然多次被我捣毁,却如同一只蜘蛛,营营苟苟,锲而不舍。
不得不承认,多年来,你是我唯一的劲敌,也是一直埋伏在我心尖上的一根刺。为了拔掉这根刺,耗费我不少心力。我这数千万两白银打造的府邸也几近毁灭,不过,我可以权当这是赠予你的祭礼,向十多年来的敌手致意,得此殊荣,靖王你虽败犹荣!
这一刻我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终于得以见到靖王在我面前低头屈服,这可比任何时候都有成就感!”
“放了她!”靖王从齿缝间迸出几个字,极具威慑力。虽是跪着,浑身的尊贵之气及森森寒意令其无一丝落拓之象,倒愈发衬得太师小人得志。
“靖王已然下跪求我了,我自然要放!不过,不是现在!”太师说着话缓缓蹲下身,一只手从关新妍手腕上取下手环,拉出一段金丝绳在关新妍脖子上缠绕数圈,打上死扣,后将手环紧握在手中。
“这条金丝绳可收可放,可松可紧,操控于我的掌心,也掌握在靖王的意念之下。”太师阴沉地说完这句话,忽地抬脚飞踹靖王心口。
靖王生生接下这一脚,身子凌空倒退数米,太师紧跟而来,拳脚奉上。
关新妍从意识混沌中渐渐醒过来,头脑昏昏沉沉,恍惚中瞧见靖王如沙袋一般任太师抛打踢踹,沿路飞溅出一道道刺目的殷红。
抬眼见四周,一片空寂,石山上,萧让与李芊儿身体在绳索下不停晃荡,看得出他们焦急,极欲想挣脱绳索下来参阵,可心有余力不足。
脖子上又一阵紧窒几欲勒断脊骨,低头,瞧见金丝绳上已蔓上了血藤,结扣处是个复杂的结襻,短时间内难以解开。
颈椎伤得不轻,脖颈撑了这一小会儿已是极限,一阵又一阵眩晕袭来冲散了思维,关新妍缓缓将头侧伏于地,恰见远处靖王从空中仰面垂落,太师从下方蹿起,抬膝冲其腰脊,上使手肘攻其腹,迅猛而又沉重的一击,靖王全身一阵痉挛,口中喷出一柱血红,随后如风中残鸢急落。
关新妍不由自主张口呼吸,仿佛方才那一记暴击打在自己身上,腰上未有切实的痛苦,心口却滞胀闷堵,难以承受。
急切地想要爬到那重伤之人身边去查看伤势,可是身体恍如在冥海中挣扎,明明用尽气力,却只挪动寸许,望着几十米远处那凝然不动的身躯,似觉两人之间隔了千重山万重洋,倾力向前抻着手想要触碰那曾经给予安全感的温热躯体,想用力晃一晃他,看一看他的眼眸。想要告诉他,反击。想要对他说,自己已经原谅他了。想要让他知道,真的生气是因为真的在乎。
抻着的手僵硬又酸胀,那头似永远触碰不到的梦,明知够不着,却还是勉力撑着,希翼着,哪怕能触到含有他温热气息的风也能感到些许欣慰。
偏偏此刻一丝风也无,直至耗尽了臂力,直至再一次被眩晕侵袭,意识被拖进无边无际的深渊,终也未得到一丝丝回应。手臂软软垂落下来,不知何时,脸庞已然透湿。
靖王双眸紧闭,似是晕迷。
太师手执靖王的剑缓缓靠近,步至靖王侧旁停下,双手执柄将剑高高举起,剑尖对准地上人的心口。
“受死吧!”一声满含怨愤的话音落,剑随之急骤下落,忽地,剑从中一分为二,剑柄也随之扩张开来,这把剑竟是合二为一,太师猝不及防,剑柄从其手中脱落。
就在此时,靖王飞起一脚将剑踢向空中,与此同时,手中甩出一镖,镖与剑身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太师一阵疑惑,急急偏头看向剑,却见一只镖直冲眉心而来,当即抬手劈落。然而,正中靖王的圈套,其抬手间,另一只镖从其腋下打入,手臂失劲,掌心手环坠落。
靖王大手一挥,从空中夺走手环,随即跃身而起,凌空一脚,将那尚在空中下落的剑踢向石山顶上。未几,一条人影从上方坠落。
太师不可置信地擎睁着大眼看着眼前一切,明明胜券在握,只一瞬间,局势大逆转。
深情难却
第四佰二十章 逃
靖王缓缓走到那从石山顶上坠落之人的身旁,将插在其胸腔的剑拔出,随即将手中一块黑色晶石放回剑柄凹槽内,双手一合,两把分离未完全分散的剑再度合为一体。
靖王执剑向太师走来,沉然道:“太师原来是久已失传的南昭林虎鹤拳的承艺人,原想看看虎鹤拳的精髓妙义,未想,太师只学了点皮毛,通拳打得形似而神非,气意不通,只余一腔鲁勇。
连武学人最基本的神融气泰也不会,这等三脚猫的武学造诣也敢拿出来现眼,也不怕遭人耻笑。不过,太师的炼药造诣值得一提,竟然有本事以嗑药的方式让一名武学圪囊成为一名像模像样的武艺人。可这等以假乱真的微末伎俩,也只配在街头卖艺,骗骗不懂行道的人。
纵然太师有昆衣防身,也不该如此盲目自信,凭一件昆衣、几颗药、几招中看不中用的花招就想置我于死地?太天真了!
胜负已定,还有什么话可说?”
太师满脸不甘和愤慨,“不过是一个考验罢了,想赢我,早着呢!”话说完,太师一甩手,一股刺鼻浓烟从其周身弥漫开来,瞬间将其隐没。
靖王知其要遁逃,却并未采取行动。
“走着瞧!”远处传来太师的恨声言语。
过了片刻,浓烟散尽,靖王望向关新妍躺倒的方向,蓦然一惊,关新妍已然不见,巡视一圈,发现,与关新妍一并消失的,还有崔敏。
手环垂落于地,紧接着,靖王的身躯沉然倒将下来,其身后,玄色的衣襟早已被血水浸透。
石山顶上,萧让与李芊儿忙着自救。两人俱跪坐着,李芊儿匍匐在萧让身后,用牙齿去解萧让手中的绳结。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俱解绑,跃下山来,赴至靖王身旁。
见到靖王遍身创伤,李芊儿泪串儿夺眶而出,哽咽声言:“师傅怎这么傻,这么做,值吗?”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咱们得速速离开!”萧让一脸肃穆道。
“那关姐姐……”
“她不会有事!崔将军会照顾好她的!”
李芊儿眼珠子晃动两下,忽一脸愤然道:“到时候他们定然又拿关姐姐来威胁师傅。”
“不会!”
“为什么?”李芊儿满脸困惑望向萧让。
萧让沉静道:“关小姐的离开不是意外,而是关小姐自己的选择!关小姐给崔将军下的药与另三人不同,事实上,崔将军早就醒了。”站的高望的远,吊在石山上视角广阔,正可将底下一切看得清楚明白。
“你的意思,关姐姐与崔将军是在作戏?他们之间早已达成默契?”
“这个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崔将军不会伤害关小姐,他自该知道怎么做对关小姐好!”
“既如此,咱们暂且不必顾虑关姐姐,快些带师傅离开吧!”
“嗯,可是……”萧让一脸凝重。
“可是什么?”李芊儿急声言道,这个时候还吞吞吐吐,真是急煞人。
“外面围满了御林军,靖王重伤又晕迷,咱们就这么冲出去的话,那就是活靶子。”
“这可怎么办?”李芊儿忧心忡忡,冥思苦想一阵,想不出招来,抬头定定看着萧让,“你不是智多星吗?也没招吗?”
萧让目光凝然看着李芊儿,目光中含诸多思绪。
李芊儿顿时明白些什么,只思忖片刻,一脸坚定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萧让沉叹一口气,声道:“如果可以,不愿你冒此险,可是……”
“不用可是了,大不了豁出一条性命,日后,我父亲定然会为我报仇雪恨的,终有一日,要叫父亲将这机关重重的鼠洞尽数毁灭,让那狗屁太师死无葬身之地!”
正说着话,四周传来阵势不小的人、马急进声。
萧让再不迟疑,肃声道:“我要将你扮作靖王的样子去引开他们,你要以你的极限速度逃离追杀。外边又是箭又是马,还有不少高手蛰伏,你……”
“我明白了,走哪条道,你安排吧。”李芊儿打断萧让言语,神情坚毅,全然一副豁出去了的态势。
见此,萧让压下心头的隐忧,快速告知太师府南门内外地势状况及行动方向。
听完后,李芊儿决然道:“事不宜迟,行动吧。”
萧让快速为李芊儿乔装一番,仔仔细细端详一遍之后,声道:“可以了。”稍顿片刻,忍不住再嘱咐一声:“千万小心!”
少顷,萧让将靖王背于身后,正要走,李芊儿抬头凝眸望着萧让,神情十分认真:“倘若我有不测,请告诉师傅,我对师傅的情意丝毫不比师傅对关姐姐情意少,如果世间有轮回、有来世,我愿守在轮回的入口等着师傅。”
瓷白的面容,深情迷蒙的眼眸,萧让的心莫名一阵抽痛,忽地很想掬这张脸在手心好生抚慰,抚去她眼底的愁绪,情知此刻不是时候,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对方没有给人说话的机会,纵身一跃,窜上石山,往远处飞去。
萧让的心忽地一阵乱跳,莫名有些烦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柱香时辰之后,萧让趁着御林军追逐李芊儿产生混乱之机,易容变装夺马潜逃,途中听闻远处有军士惊喜呼喝:“射中了!射中了!”其后有人声喊:“看看死了没!”
萧让心中蓦地一阵沉痛,却也只能义无反顾地逆向而行,脑海里不自觉涌现那张精致的小脸,变幻着各种神情,生气的、蛮横的、嚣叫的、鲁勇的,最后,只余一种神情久久盘踞在脑海里,莹白如玉的脸庞,难得的沉静,目光里蕴着深情、迷蒙、凄楚、决然……
“对不起,对不起……”萧让的心中反复诵念着,若早知如此,当初该好好待你,少些敷衍,多些劝慰,少些巧言令色的欺骗,多些真诚耐心的开解……
太师府,主院一间密室里,太师手抚着刚缚扎好的臂膀,对着侧旁一名听令之人阴恻恻声言:
“速速将靖王勾结金人、海盗的人证物证呈达皇上殿前,讨得皇上圣旨,全城缉拿靖王。趁此时机,借着科考舞弊一案,将文武百官中,不识时务者尽数剔出来,视情况给予降罪、罢免、外放、截杀,宁可滥杀、错杀,不可漏杀,势必要让他再难起势。
暗中盯紧那几名老臣,一追查到靖王线索,立即派人去刺杀。叮嘱宫中眼线务必仔细着些,遇到可疑之人接近皇上立即奏报。二皇子那边也该加紧动作。”
深情难却
第四佰二十一章 压
阴暗的角落里立着一位身着蓝灰色宫中制服、面容阴柔的男子。男子操着略尖细的嗓音低声道:“太师不随奴一起入宫面圣吗?”
“我且以伤重退养些日,让各部各衙将积压难捋的大小烦缠事上奏天厅,一来,让皇上知道,没有我辅佐在侧,事事不顺。二来,让皇上分散些心力,免将太多精力投放在靖王这桩事上。”
“奴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问?”男子小心谨慎地问话。
“问吧。”太师沉然道。
“太师这府邸三步一陷阱,五步一迷阵,内外机关重重、险嶂罗布,有如十八层地狱魔都,太师曾千方百计引靖王入府,说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