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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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新妍好似历经了一场错觉,稳了稳心神,方要说话,对方抢先道:“时候不早了,我去摘柿子,争取赶在明日日落前将两佰斤柿子送到县衙。那,这些菜,你看着办吧。”靖王说完迈开长腿往窗口去。
关新妍追其身后严正声道:“我说了,不劳烦你了,你不必……”
靖王骤然旋过身来,只手搂住关新妍因来不及止步而凑上来的腰肢,另手一根食指压在关新妍唇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怀里佳人轻声说:“嘘——即便你未曾许我任何承诺,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是,诚愿所做的一切真能让你欢欣愉悦。”说完,松开关新妍,径自跳窗而去。
关新妍抵靠窗边,轻拧罥烟眉,目色涳蒙婺望天边壁垒阵一般的乌云。蓦地心头一阵烦乱,铿然闭上窗扇,回头见桌上堆得满满的尚冒着热气的食盒,更觉心烦意乱。
最终,这些各地名品佳肴没有填了狗肚子,而是成了当日晚膳食桌上令关家上下众口盛赞的珍奇美味。
翌日,陂县各街道巷子传出一则颇具轰动效应的讯息:因慷慨捐资治理黄河流域洪涝灾害而声名远播的巨贾富商钱掌柜竟意外现身陂县衙门,其向陂县衙门捐赠十万两银子用于地方建设,还附赠两佰多斤柿子以颂赞陂县官吏清正廉明、勤以为民。
难能可贵的是,六、七百个柿子个个硕大饱满,又红又软,无一个有破溃,显然皆是经过精挑细选,贮运过程也是煞费苦心。足可见这钱掌柜真心诚意、品行高洁。
消息传出当晚,靖王未出现于关宅。
过了三日之后,傍晚时分,靖王甫落脚于关新妍房屋顶上,四周升起迷烟,顶上落下一张大网,随即屋角四面八方出现一群身着黑衣,面带防护罩之人。
靖王本可脱身,但见黑衣人当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迟疑半秒,即遭人射了飞针,当即身子发软,被大网缚住。
一群黑衣人速速带着刚捕获的大鱼从房顶上消失。
深情难却
第四佰九十八章 摆脱
靖王头上被罩黑布袋,嘴里被塞麻布团。浑身绵软无力,意识却十分清醒。清楚感知自己被扔进马车,循着熟悉的街道行进了约半个多时辰,之后被抬进了最为熟悉的地方——自己的老窠。
船舱居室内还残留淡淡的异香,靖王的心不断下沉,种种迹象表明,自己落入了崔敏与关新妍共同谋划的局。
被搁置在地板上后,周身一群人迅速退出去,室内只余下一人,亦是最熟悉的那个人。
头上布袋被取下,嘴里的布团被抽走,靖王安然躺在地板上目色平静看着身前俏丽的面庞。
关新妍着一身黑衣黑氅,半蹲着身子,娇小的身躯尽皆笼进黑色大氅。墨色长发尽皆盘于头顶以一支发簪固定,简单利落的发型令其清灵逸秀的脸庞完全崭露,光洁的额头下一双灵奕大眼尤其耀眼,恍人心神。
从靖王略显暗沉的眼眶肤泽,关新妍已然瞧出他身体抱恙,直觉便是,这家伙必是三日前摘柿子淋了雨受了寒。
“想必,你已然知晓眼下是怎么一回事了。”关新妍淡声启口,“你船上所有人皆被控制住了,他们的命运只在你一念之间。”
“你真就这么希望我离开?”靖王平静声言,声音微哑。
“你本就不属于这里。”
“我若执意留下呢?”
“那你会面临身败名裂且被押回京城的命运。”关新妍面色恬淡,目色沉练,似心中早有定算。
靖王扯扯嘴角,似是苦笑又似自嘲,“所以,你已然想好并决定,与崔敏准时完婚?”
“是!”
“他哪里好?”
“崔大哥务实,有担当,负责任,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皆备,而且,崔大哥诗书、武艺兼具,又和善可亲、虚怀若谷,是我心中理想夫君人选。”
“他确是当下高高低低朱门绣户闺阁女子想嫁的理想夫君,可是,你是那种愿意过孝敬公婆、亲睦妯娌,整日居于高墙深院中操持繁琐家务,数十年作一日的女子?”
关新妍神情一震,未料对方竟是如此了解自己,议婚前确曾对此深深忧虑过。
趁着关新妍怔愣失神,靖王蛊惑道:“和我在一起,你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金宫玉阙也好,棚屋瓦房也可,只要你一个念头兴起,江湖还是瑶池,抬脚便到……”
“闭嘴!”关新妍攸然打断靖王话语,“我知道你好本事,宛若螯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适合什么样的人,我一个商户之女能与崔大哥这样的候门子弟结亲已然是高樊太多,不敢再有奢念。
闲话不必多说,你究竟是走是留?天下女子那么多,你权可以换个地方换个人逗耍。”
靖王本想说: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你值得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说出口的是:“既然数次落入你手中,我认栽。可你也知道,我给彭家下了那么丰厚的聘礼,你至少得让我完了婚抱得美人归再走吧。”
“好!”关新妍爽快答应,“你走之前来找我拿解药。”
“你不会是想让我一直这么躺着吧?”
“不会,随着时日递增,你体内的药效会逐渐减轻。”关新妍说着站起身,“婚前这段时日,你就老老实实船上呆着吧。”说完转身向门外去。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靖王温厚的声音响起,“婚前,甚至成婚当日,你若是改变主意投奔向我,我立即止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关新妍脚步在门边滞留了半秒,未回头,毅然离去。
离婚期只余不到十日,关家与崔家宅院门前不复往日那般清幽,车马川流不息,人声鼎沸,院内院外随处可见象征喜庆的大红之色,红门、红梁、红纸、红绸,映照得处处艳丽光鲜。
关宅空置的院落、房屋住满了远方来的宾客,每日从晨至晚,人声笑语不停歇,赶趟的筵席不停忙。
作为眼下这场盛事的焦点人物,关新妍自是比常人更忙,忙着操持宾客们吃喝拉撒的事情,忙着恭奉长辈、照应晚辈。
每当夜阑人静之时,关新妍才可卸去一身的担责,享受片时属于自己的清宁时光。每当这时,总喜欢在窗前伫立片刻,看会儿窗外的风景,虽然窗外风景无所变化,但心里自有片怡宁景致。
屋檐下的那卷雨布早已被顽皮的堂弟、表侄们拆去探索机窍。那日,一位表侄还在屋顶上意外发现一块被特别处理过的房瓦,瓦上有机关,一按中间便浮出一块圆形瓦片,取出圆形瓦片,向下看去,正可瞧见关新妍卧室内所有境状,尤其是床上景象,一目了然。
当知道这个秘密,关新妍俏脸堪比煮熟的虾,心里将某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还得亲身出面解释,说那机关是自己造的,只为了夏夜看星星,直至拿出自己闲时所造的简易望远镜这才止住众宾客们奇腔怪调的沸议。
窗子后面的匕首也已被拔掉,墙上留下一个大窟窿。有一日,关老爷白日里见到那窟窿说要找匠人补补,关新妍却说大婚前兴土动工不吉利,还是等自己嫁出去之后再修补为宜。于是,那个丑陋的窟窿就这么安然肆睢地呆在墙上,就像曾经的某个人明明干着偷香窥玉的勾当却那么地堂而皇之、理所当然。
星空朗朗,皎洁的月亮与繁星相互辉映,画面那么静谥详和,仿佛依稀可以听到星月相互间温情脉脉地低声细语。
关新妍望向星空的目光有些复杂,似怨似喜、似忧似欢,还有羡慕、期盼、迷惘、惆怅……
一日复一日,众所期盼的大婚之日终于来临。这日比往日更加喧闹,白日里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走街串巷。临近黄昏时分,载着新娘子的红色花轿终于落至崔家宅院大门前。
一众企盼的目光下,喜婆笑盈盈地抬手掀开轿帘准备迎新娘下轿,却被轿子里的景象惊了个倒,轿子里哪有新娘的影子,只坐着一位身着粉色衣衫且昏迷不醒的小丫头,小丫头的膝盖上齐整地叠放着新娘子的嫁衣和凤冠。
这小丫头面相有些眼熟,定睛细看,原是关家庶女,闺名叫清曼。
深情难却
第四佰九十九章 逃
崔家宅院前一团乱。
而十余里外,陂县界域的大通河上,一片安宁。停靠在岸边的一艘十分壮阔气派的大船被红灯笼、红绸装扮得喜气洋洋,奇怪的是,只见喜庆之色未闻欢闹之声。
二楼的一间船舱里,靖王满面怒容,“怎会跟丢?”
底下五名壮汉诚惶诚恐,羞愧难言,最靠近靖王的一名壮汉瑟缩着嗫嚅道:“小的们一直跟着那顶轿子的,不知怎地,到了崔家院前,轿帘掀开之时,好似变戏法似的,轿子里竟是换了个人。
小的猜想,极有可能轿子在闹市街头穿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谁要你猜?!”靖王暴喝,“你们十七个人带着十七颗脑袋、十七双眼睛是去观花灯的吗?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咳——咳——咳咳——”靖王气得面目焦灼,拳抵唇角咳嗽不止,咳着咳着,竟体力不支,身体前后拂摆,似随时要倒。
一群人手忙脚乱,急急上前搀扶,有人搬来板凳,众人扶着靖王坐下。
“钱公子息怒,千万保重身体,小的这便带着弟兄们分头去寻。”先前说话之人再发声。
靖王赶着咳嗽间隙无力声道:“赶紧去,寻着人立即带到船上来,记着,不许伤她分毫。”
“是!”众人听令应声。
一群人刚走,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拿着一只长筒望远镜奔进来,冲到靖王身前,肃着脸,一副小大人的神情认真禀道:“钱公子,我好似发现敌情。”
靖王正满心郁郁,不耐烦声道:“去跟舱管王老说去!”
“正是王老让我来禀告公子并请求公子指示的,对方是个女的,普通装扮,身上没带任何物件,正因如此才更加可疑。天色这么晚,她不归家,频频向咱们的船上张望,必有企图。看她踟蹰、犹豫不决的样子,似在等人,很可能她是个前哨暗探。”
靖王灵眸一闪,急忙起身步向窗台,“人在哪儿?”
男孩奔到窗边来,将手中望远镜递给靖王,手指一处方向:“那儿,你瞧,她一直在那棵树下徘徊,都差不多有一柱香时辰了,定是在等同伙。”
靖王手执望远镜向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筒镜中出现的正是萦心牵肠之人,一波狂喜的巨浪呼啸着奔涌而来,靖王满心欢喜,嘴角不自禁扬出一道十分好看的弧度。
男孩仿似受到莫大鼓舞,邀功似的说:“我去把她抓来,好生审问一番。”
“别惊动她,让她自己过来。”靖王轻声说,好似怕声音大一点儿会惊着岸上的人儿,令其惊慌逃逸了。”
“那我去布防,保证她们一上船,全部被拿下。”
“不,通报下去,将所有布防全部撤掉,除了船工所有人回舱休息,无命令不许出来。”
男孩神情迷惘地摸摸脑袋,想了想,想不明白,放弃思索,转身去传令。
“回来!”靖王叫住男孩,“往岸上多放几盏灯笼,尤其坑洼不平或是草木深厚的地方照亮堂一些。”
男孩去了多时,月亮从天东头挂到西头,靖王两条胳臂因轮执望远镜已然发酸发胀,又因长时透过望远镜看东西而觉目眩头晕。一颗心从最初的欣喜到巴望,再到忍耐克制,直至忧患丛生。
岸上大树底下那只小白兔抱膝坐在虬髯老树根上一动不动,其维持着那个姿势已然很久了,靖王多次忍不住想过去看看她究竟是否睡着了。
“来人,”靖王一声轻喊,“将船上半数以上的灯熄灭,只留过道里的几盏灯。”
灯一灭,那树下的人儿终于动了,但见她站起身,仿似觉得有些冷,双手交臂上下搓了搓自己的臂膀,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地动作麻利地粗略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衫,随即步履轻缓且略带犹豫地向登船的艞板走来。
关新妍一路走一路回望,心里存着诸多疑问,一路顺畅地走进船舱,未发觉身后艞板已悄然收起,船已缓缓开动。
走向那间最宽敞、最阔绰的居室,发觉新人的洞房之门居然是敞着的,里边一点儿声息也无。一路走来,感觉处处都是奇奇怪怪的,不知这遵循的是哪门子婚俗。
关新妍在门外只迟疑了半秒即迈脚步入新人婚房。房里红烛明燃,家具多是沉香木打造,且是一体配套组合。整体装饰不过份奢华亦不显疏寥。床是紫檀珊瑚拔步床,四周垂着纱帐,从外边看不清里边情形。
打量间,关新妍已脚步轻悄来到床边,直觉床帐里边无人,可伸手去撩帐门之前还是妥慎地作了番心理建设。轻手拔开垂帐,里面果然无人,张盖着大红囍字的红绸绣花被褥铺陈整齐。
微微松口气,关新妍转身急步向外去,方要步出房门,一道颀长的身影阻在身前挡住了去路。
关新妍心虚地朝后退了两步,看清眼前靖王一身新郎装扮,怔了片刻,随即落落大方声道:“我来送贺礼的,一路走来未瞧见人,还以为船上出了什么事,便径直入里查看。
既然你没事,不耽误你行婚,我走了!”关新妍说完欲匆忙离去。
身前两扇门板缓缓闭合,靖王背抵门板静静看着关新妍。
“你这是做什么?”关新妍星眸微睁。
“不是说来送贺礼的吗?礼呢?”靖王悠声道。
关新妍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腰,想起出来时什么也没带,即从头上取下一支银簪,任长发垂散,“这支簪子不值什么钱,但礼轻人意重,请转赠于你夫人,愿你们百年好合。”
靖王伸手接过簪子,望着这份厚礼声道:“果然礼轻人意重,从自己的婚礼上逃脱只为来给我送这份大礼,这份深情厚意,我该拿什么回报呢。”
关新妍明明窘得厉害,却硬撑着装作不在意回应道:“小事,小事,不必挂怀,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如……不如给我点衣食。”
“好啊。”靖王笑得温柔,“不过,你得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