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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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面孔丑陋出去会吓着外人。
你方才所说的白色羽纹金丝掐边长衫,我确实有那么一件,但我只有在走出芳华苑的时候才会去穿那件衣裳,因为,那是我为数不多的、比较体面的衣裳。
你说我喜欢白色,试问,哪个女孩不喜欢多姿多彩的颜色?只因我的面纱是白色,我才经常穿白色衣衫。
如果你连这都不明了,你怎么敢说认识我?你充其量只是在某人的指引下见过我的身影。”
张生脑门上已经渗出些薄汗。
“我说的已经很详细了吧,劝你下次再讹人之前务必多做些功课。”
张生已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关新妍见张生这副慌张模样,知道他心理防线已坍塌。遂缓缓转身面向赵谦,刚要启口,忽听到身后“噗通”一声响。
关新妍回头,见张生竟然跪下了,他凄然哭喊着说:
“没错!小生刚才所说的全部都是假话,但是娘子你心里清清楚楚,小生之所以说那些话是想糊弄他们的,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兜我老底,娘子你为了保全你自己,竟然要置我于死地啊。
亏得我还对你还一腔热血,满腔爱意。
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事到如今,小生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小生我不再给你留情面了!”
张生说着打开脚边布包,举起墨玉砚说:
“这是娘子你在三日前亲手送我的,昨日情义已逝,这砚还给你。”说着将砚放在地上,又从布包里拿出一张纸,说:
“这是娘子你亲手写给我的情诗,上面有你亲手执笔书写的字迹,你赖不掉!还有,”
张生又从布包里拿出一件红色的肚兜,举着肚兜说:
“这是你与我欢好之时送给我的,现在也还给你。”
乔茵一声惊呼,赵谦仍然双手背后站立原地纹丝不动,脸上神情晦明莫辩。
关新妍淡然伸手接过肚兜,拿在手上仔细观摩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张生说:
“这肚兜是女子最隐秘之物,每个女子的肚兜,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奇特之处,你拿此物作为证据,真是作死!
此肚兜大小、式样迎合大众品位,其边带故意留长,适合不同人的不同需要,因此,它不是出自闺阁女子之手,而是出自以绣艺为营生的绣娘之手。
也就是说,这件肚兜是你花钱买的。
肚兜上面绣的是一簇勒杜鹃花,绣娘可能是南方人。这只肚兜独特之处在于,绣案的运针顺序两边不一,针脚左右细密不同,此绣娘善用两手同时刺绣。
结合这些特点,在边城内打听一番,找到这位绣娘不是难事。
问清楚此绣娘所绣肚兜的销路,再打听清楚张生你的惯常活动足迹,便可详知这件肚兜的来历。
这肚兜上面还有一股桂花香水味,此桂花香水与我惯用的桂花香水大不同,最明显不同之处在于,此桂花香水配料成分里所用的挥发剂是酒醪,而我的桂花香水用的是酒精。”
第六十一章 明晰
张生睛珠子乱转,犹在穷思竭虑,垂死挣扎,他已不敢再随意开口,害怕说的多错的多。
正在张生绞尽脑汁想对策之际,关新妍蹲身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看了一眼所谓的情诗,轻轻嗤笑一声,面对张生平静说道:
“你觉得这是情诗?”
张生恍惚不明所以,半迷惘半认真地说:
“当,当然是情诗,你亲手写的。”
“是我亲手写的,可是像这种为练字所写的东西,我都是随意放置或是丢弃,没想到却被你捡了去当作情诗收藏。
这首诗如此浅显易懂,你居然会认为这是情诗,如果连这首诗都看不明白还敢自称是书生,可真是有辱生门。
不妨告诉你此诗的涵义和出处。
‘贵贱虽异等,出门皆有营。’
这是说世人无论高低贵贱都要为生活奔走营谋。
‘独无外物牵,遂此幽居情。’
这是说无外事羁绊,陶然沉醉于幽居。
后面还有四名,我没有写出来,你想听吗?我可以大方念给你听,
微雨夜来过,不知春草生。
青山忽已曙,鸟雀绕舍鸣。
时与道人偶,或随樵者行。
自当安蹇劣,谁谓薄世荣。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韦应物所写,抒发他脱离官场,幽居山林的适意之情。”
张生脸上神情瞬息万变,刚张口想要强行狡辩几句,一接触到关新妍鄙视的目光,心里发虚,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劝你还是闭嘴吧,你说的越多,只会越暴露你的无知荒谬。”
关新妍对着张生沉然说完此话后,不再看他,转身对赵谦说:
“那只砚,我从前没见过,亦没碰过。如果你想知道那砚是谁传出府的,我有办法检测到上面的指纹。
这世上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这个常识你应该知道吧?”
赵谦对着关新妍黢黑的眸子,沉闷地“嗯”了一声,他不好意思说,这个常识他刚刚知道。
“找来一些樟脑或者干松树脂碎块,点燃后会产生炭黑,将墨玉砚放在烟灰中熏,熏黑以后用羽毛或丝绒轻轻拂去墨玉砚上的炭黑,墨玉砚上便会显现出指纹印。
这只墨玉砚从没进过芳华苑,因此,建议王爷核对指纹的时候从钱姨娘房中人核对起,会节省不少时间。
眼下,此事已交待得十分仔细了吧。请王爷请不要忘了先前对我的承诺!”
关新妍说完后侧转身要走。
“等等!”赵谦开口,“待我将此事全部查清,确定此人罪行后,你认为此人如何处置为好?”
关新妍奇怪地看向赵谦,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此人于我不过是颗拦路的小石子,于你却是个差点让你一头栽下去的陷阱,你比我痛恨他百倍,却来问我处理意见?”
“对,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处置他?”赵谦郑重其事地回答。
关新妍观察赵谦眼中并没有试探、算计之意,遂低头认真想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目光清亮,眼对着赵谦说道:
“如果我是你,便将他安置到金银锻造之所,那里接触到的都是上层富贵闲散之人,让他自已去澄清谣言,消弥流言在富豪权贵们中间的影响。
另外,此举可满足他爱财的嗜好亦可发挥他手巧之特长,算是给他一个悔过自新、重新生活的机会。”
“岂有此理!”乔茵突然发声,面露十分不悦,方才赵谦询问关新妍意见已让乔茵心有不满,听到关新妍的处置意见更加窝火,她对着关新妍大声说道:
“此人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差点毁了王爷和王府的名声,怎能如此便宜了他?关氏你方才已证明自己与他清清白白,现在为何却要袒护他?”
关新妍看向乔茵,平静说道:
“夫人见过真正的赌徒吗?他们中很多人坑蒙拐骗、为非作歹、卖儿鬻女、丧尽天良,最后落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
此人也是个赌徒,但他还没到丧尽天良、无可救药那步境地。他尚有一点可取,那便是孝顺。”
“你怎知他孝顺,你如何了解他?”乔茵气势凌人地逼问关新妍。
关新妍有些后悔方才接了赵谦的话茬,自己何必多事,可是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继续解释下去。
“此人混迹赌场多年,他的兄弟、父母尚能正常生活,说明他行事尚有限度,还有些自制力和理智,其在外犯事没有牵累到家人,至少没有让家人遭受巨大的伤害,这足以证明他对家人的重视。
许多赌徒,历尽生活的曲折磨难,处境漂忽不定,对未来忙从,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降临已身。
因此,他们会在心里形成一套独特的精神寄托法,有的甚至形成执念,且他们会随身携带着象征执念的图腾。
这位张生右手腕上的红绳应该就是他的图腾,那条红绳应当是他出生之时父母馈赠于他的,他很珍视它,说明他很珍视家人。
这些都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看法,采不采纳,你们随意。后面求证之事、判决之事,恕我人微言轻,不再妄议,请容我告辞身退。”
关新妍说完这一席话,毅然转身向外走去。她如此干脆的举动加上最后说的那些话分明表示她不愿再与场上任何人费话。
明明很无礼,但无人心生责备。
张生彻底溃败,跪坐在地上,淹头搭脑,没精打彩。
乔茵盯着张生手上的红绳一脸琢磨不透的神情。
赵谦看着关新妍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六十二章 探视
关新妍走到东漓院的前院,茉儿瞧见关新妍长衣下血迹斑斑的白衫,大惊失色,急切问道:
“娘如何成这副模样?”
关新妍遇见自己人,不再假装坚强,搭扶着茉儿的肩膀在近旁一块大石头上靠坐下来,而后静声不语,头抵石壁休息。
混身疼通加上精气神耗尽,关新妍此刻感觉疲惫万分。
眼见着沾着鲜血的破碎白衣,忽然想到,自己前半生,一直是被爷爷、奶奶、父母的掌中宝,小时候,膝盖磕破一点皮,家人都要心疼半天。
到了这里,自己没做错什么,却连番经历疾病、饥饿、杖打、鞭笞。
原本应该在现代尽情享受着家人的溺爱、亲朋好友的关爱还有意中人的宠爱,却莫名其妙到了这里,经历种种艰辛磨难。
如今的自己,像个老太婆一般处心积虑、老谋深算、慎防杜渐,却还是被人追着打。
越想越怀念从前在父母身边的时光,不知觉眼泪簌簌落下。
茉儿万想不到一直沉着冷静的主子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聪明地不再追问,而是冷静地对关新妍说:
“娘在这等会,奴去三姨娘院里借顶轿子来接娘回苑。”
不等回应,茉儿拔腿向三姨娘院子方向跑去。
……
傍晚,掌灯时分,芳华苑里,关新妍趴在床上,左手举一本《胡本草》翻阅。
上午从东漓院回到芳华苑后,关新妍让人将伤口处理好,随后便倒在床上足足睡了两个时辰。醒来后,用过膳,本想继续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好拿本书来耗精神。
其间三姨娘来过,送了好些吃的和外伤膏来,两人真真假假聊了会。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大风刮屋脊的声响。
“莺莺,明日记得去看看新岩坡刚搭好的暖棚有没有被风刮坏。”关新妍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回头继续看书。
不一会,感觉有人进来,关新妍随口说:“莺莺,被子有些沉,压得有些疼,给我换轻一点的被子来吧。”
没听见回应,关新妍转头看一眼,大惊失色,立即将自己整个人裹进被子里,并在被子里大声喊:
“你来做什么,出去!”
赵谦奇怪关新妍见到鬼般的举动,女人见到自己不都应该是惊喜吗,怎会是惊吓?还令自己出去?
“在我靖王府的地盘,竟还有人敢命令我出去,真是稀奇!”赵谦说着话大喇喇地坐到床畔。
关新妍在被子里全身一紧,随即双手使劲压住被子的边缘,原来,关新妍为了上药、换药方便,衣料穿得少之又少,此刻,被子底下与她的身体之间只夹着一层薄薄的纱布。
“你坐远点!”关新妍大喊。
赵谦只听见瓮声瓮气的喊叫声,听不清词句,着恼地伸手要来揭被子,关新妍意识到他的意图后,攸地从上面钻出脑袋,仅仅只露出脑袋,看着赵谦凶巴巴地说:
“你要做什么?”
赵谦看到关新妍凶狠的表情,猛然意识到什么,即刻明白了眼下状况。他扯动嘴角无声笑了笑,然后道:
“你担心什么?边城所有人都知道本王爷对无盐女不感兴趣。”
“那样最好,王爷请回,我要休息了!”
“你方才不是还在看书吗,怎么我一来你就要休息了?”赵谦故意磨延时间,难得有兴致地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关新妍看出赵谦故意刁难,想让自己多一时紧张和难堪,当下脸色一沉,说道:
“怎么,王爷这会不接暗箭(贱),改接明枪(腔)了?”
果然,赵谦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他看着关新妍沉声说:
“女人,不要这么牙尖嘴利比较好!”
“男人,不要这么自讨没趣比较好!”
两人目光相接,又是一番雷火相抗、刀剑相拼的较量。
赵谦猛地起身,关新妍以为他要走了,轻轻呼出一口气,不料赵谦只是端了只凳子过来坐到床边。
赵谦平静面对关新妍惊奇的目光,淡然开口道:
“你不想知道上午之事查得如何了吗?”
关新妍神情一荡,无所谓地说:
“我心里已有答案,不管你查得如何,只要不再来伤害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话,关新妍忽然觉得脖子这么扭着不舒服,便调转过头,脸面朝着内墙且轻轻贴靠床面。
“把脸转过来!”赵谦忽然恼怒大声说,“还有,你是我的妾,住在我靖王府,吃我的,用我的,当以‘妾身’或者‘奴’自称,如何敢以‘我’自称?”
关新妍背着赵谦恼恨地咬牙切齿一番,随即顺从地转过脸,面容平静说道:
“王爷是有健忘症么?王爷不是说在心里早就把我休了吗?我如何还敢以‘妾身’自称去污王爷的耳朵!对了,王爷此来是来送休书的么?
如此甚好,往后,我不但不会再污王爷的耳朵,也不会污了王爷的眼,我今晚收拾,明日便走。”
赵谦神色一变,状似随意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然后淡声说:
“在没有正式将你逐出府前,你还是以‘妾身’自称吧,我不嫌脏耳朵。
还有,今日,这休书,我带是带来了,但是,方才经过芳华苑,看到你将你这芳华苑治理得这般齐整,想到,倘若你走了,暂时没人补你的缺,那我这芳华苑不就又得颓败了吗。
不如这样,等你找到合适补你空缺的人,我再将休书给你,若你十分急着要走的话,那也行!我就迎娶那个上次中毒后来又好了的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