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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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想了想,这午阳街是边城富商权贵居住之地,若说老人住在那地方,也说得过去。反正,那地方也不远,不如就带老人过去看看,就算未寻着老人的家,或许有机遇能碰上住在那里的达官贵人。
贵人碰见自己做好人好事,没准能给自己升官加薪呢。
敢想敢做,兵士当即带着老人往午阳街行去。
及至午阳街,老人开始喋喋不休,话题囊括天南地北,兵士一开始尚谨慎应答,后来听老人讲话前言不搭后语便渐渐不再接腔了。
“哎呀,”老人忽一惊。
“怎么了?”兵士惊问。
“人有三急,我要去方便一下,你等我一会儿。”老人左右看了看,找了一条黑一点的道走去,边颤巍巍地走着边不时回头说:“君子非礼勿视,你别跟过来,时间可能久一点,别催哦。”
兵士不自禁翻了个白眼,暗忖,富贵人家的毛病就是多,搁弟兄们身上,这事随地完事。
兵士这一等,等了许久,等到心里发毛,终于打算去一探究竟,最后发现,究竟是啥也没见。
老人早就急步加小跑,穿过四五条巷子回家了。
这个家,是一座高墙深院,为老人开门的是一名断臂男子,男子见到老人大吃一惊。
“崔将军,屋里说话。”耄耋老人嗓子里竟发出清玲脆语,说话间大步进入院门,径直向深院入去。
中堂上,莺莺与小莲分坐一张桌子两头,两人皆只手托腮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虽然已是二更天,两人毫无睡意,精气神十足,且相互间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听闻外院传来轻盈匆忙的脚步声,两人俱是一愣,瞪大眼睛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确认自已不是幻听后,不约而同起身向门外冲去。
待两人冲出门,见来者是名老头,俱是一脸失望,随后又满脸惊慌,此人是谁,为何来此?
“莺莺,小莲,”来人竟喊出二人的名字,同时抬手去除了脸上的伪装。
“啊!”莺莺兴奋尖叫并跑着迎上去,“娘,你终于来了。”莺莺奔到关新妍面前喜极而泣。
小莲紧随莺莺身后,立在关新妍面前,不知要说什么,只是大睁着一双盛满欣喜的明净大眼定定看着关新妍。
关新妍抬手在莺莺脸上掐了一下,又朝小莲温柔笑一笑,随后说:“外面冷,屋里去吧。”
三人一齐步入中堂,片刻后,崔敏也来到中堂,四人围坐一张桌子。
莺莺迫不及待道:“娘,奴听说外面戒严,一直担心娘的安危,现在好了,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关新妍伸手握住莺莺的手抚慰,转眼看着小莲说:“小莲,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小莲用劲点头,朗声说:“这些时日,崔大哥还教我认字习武呢。”
“是吗?”关新妍一脸欣慰,“我给你找的这位师傅不错吧,你不会再怪我当初不征询你的意见自作主张把你交给这位大哥哥了吧?”
小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声道:“当初是小的不懂事耍小性子,恩人就原谅小的吧。”
“好说,回头我要查你功课,要是满意呢,今后,就给你适度的自由,若是不满意,往后,你得乖乖服我管,别忘了,我可是受过你跪拜的大哥。”
小莲慨然回道:“小的谨听恩人指教。”
第二佰零六章 治伤
关新妍与莺莺、小莲说话之时,崔敏始终静默不语,偶尔以淡淡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在各人脸上轻扫而过。
关新妍从莺莺口中得知,茉儿在泉海码头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心中郁郁难消,芳华苑匆忙一别竟成了真的道别,都没来得及与她敞开心扉好好说上几句话。
护送翠儿回家的路上定会遇到不少阻力,这一路免不了辛劳,本想细细嘱咐她一番,却未想自己身遭羁绊,未能亲送她一程。
眼下只好等过了这段警戒期,再托人打探她们的消息。
与莺莺、小莲又聊了些时,消解了各自重逢的喜悦,心神安定之后,关新妍催莺莺与小莲休眠去。
莺莺与小莲一走,厅上只剩下崔敏与关新妍二人。
两人虽从未正式相识,便彼此并不陌生,关新妍早暗中高价托人打听到崔敏的身世及经历,若非对此人有一定的了解,怎放心将小莲一直寄放在他身旁。
崔敏通过小莲及自有渠道对关新妍亦了解不少,今日亲见她言谈作派,明白眼前女子绝非一般女子。
两人静默片刻后,崔敏对关新妍肃穆声道:
“你这身伤怎么来的?”
关新妍手抚着肩,慨然道:
“想获取自由,怎可能不冒些风险、不付出些代价呢。崔将军久历沙场,看得出我受伤,应该也会治伤吧,可否烦请崔将军替我将这肩上的镖取出来?”
崔敏神色一变,凝神思索片刻后,郑重点头。
二人移步来到一间偏房,取来一些药材,做了些许准备后,关新妍反坐于椅子上,下巴抵着椅背,静等挨刀。
买下这座宅院之时,关新妍预料到逃出王府后会被缉拿,所以在宅院里备下了半年的食粮及一些生活必备品,包括了些许药材,但当初未曾备下多少伤科药,小莲在此疗伤时用去一些药材,因此,剩下的伤科药不多,麻醉药更是稀缺。
所以眼下,关新妍只能硬着头皮在无麻醉的情况下接受开刀了。
崔敏手执关新妍提供给他的小型手术刀立于关新妍侧方,看着双目紧闭、神情紧张的关新妍,淡声道:
“需要拿根棍子给你咬着吗?”
关新妍蓦地睁开眼,平静回道:
“别,肩伤何必连累牙遭罪,崔将军手下别留情,软刀子才更剌心。”
崔敏奇异地扫了关新妍一眼,见她目光沉毅,眼里不由流露几分赞赏之意,随后立即敛神肃目,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那伤患处。
这镖是十字镖,四分之三已没入左侧锁骨下外侧端,要取出镖,需在其周围再划下数刀,具体从哪里下刀,下几刀,就得看取镖之人的技艺了。
为了不让崔将军有心理负担,关新妍未提建议,任其裁度。
“冒犯了!”崔敏郑重声言后,单手撑开衣裳破口,令创口充分暴露,随后将手术刀锋利的刀口对准一处,果断深入切开。
刀子扎下去那一瞬,关新妍浑身一紧,随后缓缓放松,从崔将军动作来看,他应该是懂音律之人,且对人体组织结构很了解,其动作利落、不拖沓,节奏掌握得极好,刚感觉到痛,刀子已离开痛处,令人心里不产生痛楚延绵及惧怕之感。
关新妍不由得好奇偏过头,看着那只大手操刀。
崔将军虽只用一只手,但其手法极快,开刀、止血动作贯连,无缝切换,且动作疾利不失慎微。
取镖之时,关新妍终是痛出了眼泪,好在,取镖时间不长。接下来是清创缝合,关新妍头抵椅背缓解巨痛之后的疲累。
时间如流水缓缓流逝,关新妍不自觉昏昏沉沉陷入梦乡,正于黑甜世界休养生息之时,忽听到一阵刺耳拖曳之声,梦里,出现王爷拔剑那一幕。
关新妍猛地警醒,迅速坐直身,抬眼看四周,见崔将军正手扶座椅缓缓坐下,原来方才听到的声音是崔将军拖椅子的声音。
安下一颗心后,目光自然看向崔将军,却见对方正定定看着自己。
“怎么了?”关新妍不自禁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颊,迷惘声问,恍忽想起自己竟然在接受疗伤之时睡着了,转眼去看自己的肩膀,发现自左肩到右颈绑了个8字绷带,这绷带绑得很结实但不至于太室锢,果然是武候世家出来的子弟,处理这外伤十分熟稔。
“谢谢你!”关新妍看着崔将军郑重道谢。
“不必!说起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实担不起你这声谢!”稍顿片刻后,崔将军肃穆说道:
“本不该冒犯姑娘,但眼下处境无奈,不得以为之。虽如此,我决不会托辞推卸责任,所以,姑娘放心,我会对你负起责任!”
关新妍惊讶半秒,但很快明白崔将军意指。心里暗自觉得好笑,看个肩膀就要把人娶了,真是太有责任心了,也太会讨便宜了。
崔将军见关新妍不语,继续庄严声道:
“我知道你曾是靖王府六姨娘,虽然在靖王府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但身为王爷身边众多小妾中的一名妾室,定是每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过日子,所以才千百方计要出逃吧。
但你一个女儿家,在这乱世飘零,总是不妥。如今你我共处一室,往后又得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处些时,此于你名节不利。
你救过我的命,又为我提供栖息之所。
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撇弃你。
我不在乎你的从前,亦不在乎你的容貌,就我这副姿容也没资格挑三拣四。倘若你我在一起,想来日子平淡,不会有多少纷争。
虽然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但有朝一日,待我回到京城,功名利禄自然纷至沓来。且往后,我会努力挣下军功,荣得圣恩,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断然不会往家宅后院中塞一堆妾室来让你我糟心。
倘若姑娘对我方才所言皆认同的话,我在此斗胆提议,咱们即日便成亲,如此可以防止日后他人蓄意制造流言蜚语中伤你我,亦方便今后你我相处。”
这番提议,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第二佰零七章 位置
“成亲的话,你将我摆在什么位置?永远的妾室吗?”关新妍目光直视崔将军落落大方声问。
崔将军未回答,但其澄明毫无疑虑的眼神给出了答案,这名份之事关乎家族声誉,由不得自己作主,因此没必要遮瞒,况且,眼前人也应当清楚,候门正室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关新妍凝思片刻,随后从椅子上起身,转过身来,端端正正坐于椅子上,面对崔将军一脸正色开口说道:
“开诚布公地说吧,倘若我要再嫁,绝不做妾,也绝不允许夫君纳妾,这是我的底限!崔将军已越出我的底限了,所以其它要求就不必诉诸于口了!“
崔敏神色一震,未曾料到眼前女子自视甚高。
关新妍未理会崔将军的惊异神情,继续说道:
“我当初救崔将军,纯粹是为了救我弟,其实,我是在利用崔将军,崔将军以德报怨,我敬谢不敏,崔将军若要以身相许,这份礼着实太重,我承受不起。
崔将军为我疗伤,我觉得是一件正义光明之事,并未觉得被冒犯,倘若崔将军一定要将它定性为冒犯之举,那只能说明崔将军存了不正的心念。希望崔将军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往后,在这所宅院里,我会以男装示人,崔将军可不必当我是女子,如此,不会有崔将军所说的什么名节,流言之事。
况且,这名节又不是空气,被喷几口唾沫星子就污了?名节当是用一身正气去养护的,为了怕别人喷就整日拘手束脚,反倒让人猜忌还屈了自己。
崔将军在此居住是为客,且还是我弟弟的师傅,我会敬奉崔将军,将崔将军视为座上宾,请崔将军在此安心居住,不必顾虑其它。”
听闻关新妍一番慷慨陈词,崔敏不自禁微红了脸,先前将眼前女子看作是乱世浮萍,心生怜悯,自己仗着候门身世言语态度上不经意流露出了些许优越感,原以为她会对自己的揽纳感激涕零,没曾想这是朵蒺藜花,思想果决,且深明大义。
她已摆出了主人的姿态,倘若自己再有不纯不净的想法,可就猪狗不如了,往后势必以宾主之礼相待。
崔敏起身微躬身郑重声道:“在下僭越了,有冒犯之处请原谅!”
关新妍明白崔将军已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神情和悦,大方声道:
“不过是场误会,崔将军不必放心上,请坐吧。”
待崔敏落座,关新妍平静声道:
“想必崔将军日夜都想离城回京,还请崔将军再安心住些时日,一个月之后,我会想方设法助崔将军出城。
“你有办法让我出城?”
关新妍淡然道:
“边城每日上万人进出,其中鱼龙混杂,守门之人不可能将每个人都盘查得仔细,这审查过程中有许多漏洞可寻。
出城的办法有很多,但是,需等我的伤好一些,出去打听备细,掌握确切形势,筹划好万全之策才好行动。”
崔敏虽然心里尚有几分怀疑,但看眼前人目光清明,似是历经大浪风沙之后洗练出来的清湛,不由得带着三分敬意郑重回应道:
“如此,在下先谢过了!往后,但有事,请吩咐,在下定倾力效劳。”
“好说!既然崔将军以舍弟师傅名义留住,往后,我称呼崔将军为先生吧,先生可称我为大官人。如此关系简单明了,也可掩去真实身份,崔将军意下如何?”
“甚好!”
“那,时候不早了,先生去休息吧。”
崔敏即起身辞别。
送别崔敏,关新妍步出偏房,走向后院,进入正屋,见屋子打扫齐整,卧室被子早已铺陈好,房内器物摆设皆是按着芳华苑起居的习惯而置,情知这都是莺莺精心整理。
坐于床沿,闻着熟悉的桂花香水味,心里升起一股惬意满足之情,这里便是自己的家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从此,再不必屈人篱下仰人鼻息了。
终于拥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人权,独立的空间,自此,将以全新的身份开始全新的生活。
伴着愉悦轻松的心情,关新妍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舒心眠。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关新妍早早起床巡视宅院。
这所宅院大门外挂着的牌匾上书“邵宅”,原房主是一名致仕之人,卖了房以后举家迁往南方。关新妍当初是以假身份真白银与房主交易,外人尚以为这宅院的主人仍姓邵,实际上早已易了名姓,有签字画丫的文书可证。
此宅坐北朝南,整体是正规正矩的长方形。
大门进来,是第一进院落,院落含照壁、倒座、棚屋,此处是崔敏的主要活动地,他居于倒座其中一间房。
进入垂花门,便进入第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