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却-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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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让定下心,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回想一番,笑容逐渐变了味,有丝狡狯的味道,口里喃喃出声:“六姨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要了?”
……
在金、宋边界,距离辽国亦不远之处有一个繁荣小镇,叫天水镇,此镇被一条姜水环绕。姜水宽广湍急,夏不干涸,冬不结冰,常年围着天水镇盈盈流淌,它既是滋养天水镇的母亲河,也是屏蔽天水镇与外界相通的天然屏障。
天水镇不但气候与别处不同,特产也与别处不同,依山傍林处建有许多造型奇特的宫堡。甫入天水镇、不懂规矩的人绝不能随便走随便看,这里绝不是浏览胜地,倘若不小心走错了地界,就会莫名其妙葬送了性命。
葬送性命不说,还讨不到说法。因为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没有维护公平正义的律法,在这里,权利和拳头才是王道。
多数人视这里为地狱,避而远之,但是,它却是某些人的天堂,来到此地的俱不是寻常人。
此镇有处杀手村,只要价钱出的合理,就能请到杀手榜单上的高手为自己效命,这些杀手有职业操守,不多打听,只拿钱办事,交易简单明了,办事利落爽快。
镇上还有处声名遐迩的赌场,日日有人在此上演倾家荡产、上吊自尽或是被人迫害的戏码。
在镇中心,有一处热闹的市易场,这里可以淘到前朝旧代各国闻名或者不见经传的宝物,不过,宝物的真假莫衷一是,来此淘宝者得独具慧眼且谨慎交易,因为钱物交讫,概不退换。
到了晚间,最热闹的当属小镇西北角的烟波巷,说是巷,其实是条水流相对缓慢且宽广的河流,沁人的馨香弥散整条巷子,一条条挂着各色灯笼、精装巧扮的船舫将河面照得晃亮,船舫之上,玉颜丽装的妙龄女子笙哥艳舞,如梦似幻的景象令人眼花缭乱。
撞入此间,自是不知天上人间今夕是何年。
第二佰一十七章 赌
天水镇南边一座圆顶三层宫堡里,人声鼎沸,这里便是闻名暇尔的天水赌场。无论白天黑夜这里都是灯火通明,声声不息。
装饰简明的大厅上,摆着十几张桌面,每张桌子周边皆围了不少人,人群中不时传出激奋的叫嚷声。
人群中以及二楼、三楼临厅的栏杆前不时有穿着短打黑衣、体格壮实的男子走动巡视,其目光敏锐盯着场上所有动静,既是维护秩序,亦是在寻找潜在猎物。
最吸引他们目光的,是大厅中央一张桌面的情形,这一桌旁观人最多,叫喊声最是起劲。
桌子的一端坐着一位阔脸方唇,目光阴鸷,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其头上戴着一顶鹿皮高帽,鬓边留着一丛小辩,从其衣着打扮上看不出是那国人。
之所以有许多人围拢在这一桌,是因为,这名男子手气极好,一连三天赢得盆钵满盈,这名男子赢得兴起时,常慷慨散财,如此豪举自然引得旁人聚拢过来为他叫阵,大家都奉承地称呼他豪公子。
豪公子不但豪,还横,所有与他对垒的对手不把资财输光不许走,且输光后还得围着豪公子爬行三圈才能离去。
所以,坐到了这张桌上的赌客,便如同躺到了砧板上,舍财丢尊严尚可全须全尾地离开,若想反抗,先得掂量下已身是否打得过那豪公子身后五名如泰山般雄伟的汉子。
从昨日辰时至今时,一个昼夜过去,豪公子在此赌桌上鏖战了近十个时辰,虽然看起来依旧精神满满,但偶尔不经意间表露出的呆滞神情还是暴露了其真实精神状态。
长时的辛劳付出确有收获,豪公子毫无悬念地又赢了个满堂彩。
战败了又一名对手后,在一片热烈欢呼声中,豪公子突然神情高亢地起身跃到椅子上,将自己赢得的大把红竹筹往顶上倾力一抛,红筹如雨落向人群,引得人们疯狂抢夺。
一支红筹可兑一百两银子,如此贵重怎不引人疯狂。
豪公子看着为抢红筹野蛮拼撞,互相践踏的人们畅快大笑并狂喊大叫鼓劲助威,令人遗憾的是,这激烈抢夺的场面很快结束,因为红筹很快被抢光了,其畅快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
执闹看完了,豪公子忽觉索然无味,重重跳下椅子,手一招,一群护卫立时围拢过来,拥着豪公子准备往外去。
“等等!”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沉缓之声。
豪公子悠悠转过身,见桌子另一头坐着一位相貌清俊、身形瘦长的青年男子,其穿着虽简便,但浑身透着股贵傲之气。
“听说,你是这里赌运最好的且是赌资最多的,敢不敢和我较量?”青年男子再度开口。
豪公子见对方是一纨绔子弟,带着轻蔑口气慵声道:
“想和爷较量,明日赶早,今日免你受刮。”
“这个,想必公子会感兴趣,”青年男子说着话抬起一只手,将一个用蓝布包裹着的方块物事掷放在桌上,随着蓝布一点点被掀下来,青年男子淡声说:
“此物今日在我手中,明日可就不知去向了。”
蓝布退下,呈现在豪公子眼前的是一块玉玺,事实上,在天水市易场每天都有玉玺竞价出售,只要有足够的钱,想要多少玉玺都可。
青年男子拿到赌桌上的玉玺自然不是一般的玉玺,其正面刻有“寿命于天既受永昌”八个虫鸟篆字。
虽不能判断此玉玺到底是真是假,但冲那玉玺的传奇,哪怕是假的,也值得一搏。
相传,这秦始皇的传国玺是汉人历代正统皇帝的信物,自后唐末帝李从珂于玄武楼,传国玺便消失不见。
汉人承袭君主之位讲究正统,若能得此玉玺,哪怕不能挟制当今宋朝皇帝,也能换取不少的好处。
豪公子眼里闪烁着计算的光。
见豪公子明显对玉玺感兴趣,青年男子朗声道:
“在下果然没看错,公子身上有天子气,应是与此宝物有不解之缘,缘归缘,命归命,此物究竟能否被公子收入囊中,还得看天意,怎么样?公子敢不敢试试运气?”
心比天高的豪公子哪堪承受这种激,当下大步走至桌前坐下,豪声道:
“今日,我便要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玉玺不但与我有缘,还将成为我的吉祥物。”
场内散客见有好戏看,皆围了过来,将赌桌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要怎么玩?”豪公子声言。
青年公子慢条斯理道:“只赌一局,越简单越好,咱们就玩——猜大小!”
“奉陪!”
当身穿黑色短衫的荷官缓缓举起骰子盅时,青年男子忽大喝一声:“等等,换掉荷官。”
豪公子落下脸道:“既要换,那便换你我皆认可之人,不如,就从这围观的人群中选一个出来,如何?”
“选人太麻烦,不如,让他自已站出来,”青年男子嘴上轻松说着话,手从桌子底下取出一支轻型连弩置放于桌上,“谁来?”
旁观之人皆脸带惊恐往后退开一步。
豪公子哂然一笑,自袖中取出一把紫竹筹置于桌面上,从中拔出两支推于桌边:“谁站出来,这两支紫筹就归谁。”
一支紫筹相当于五千两银,围观之人皆目露贪婪地看着那两只紫筹,脚步却停滞不前,毕竟谁也不想有钱没命花。
原本闹哄哄的场面,突然沉寂下来,但这难捱的沉寂时间不长,天水镇里自是不乏亡命之徒,不但有人向前迈进了步子,且还不止一个,同时间,有四个人站了出来。
接下来,得从四个人中挑选一人,这对豪公子和青年男子而言,不是难事,两人很快达成共识,选中了一位满面络腮胡子、一身粗布衣裳的高大男子。
这名男子之所以从众选手中脱颖而出是因为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既是色目人,立场应该不偏不倚,场上多数人都这么想。
色目人大大方方走到桌子中间位置,并不废话,一手抄起骰盅便甩,手在空中翻着花样伏游震荡,动作快得叫人根本看不见盅子,只能看见一丛如烟的幻影。
不仅围观的群众目瞪口呆,豪公子亦吃惊不小,青年男子则镇定许多。
两人一瞬不瞬盯着空中的盅子,尽管根本看不见,但还是用尽心力去追踪。
待两人眼珠子将要晃出眼眶之时,盅子终于现了形,且清清楚楚、稳稳实实地落在了桌面上。
豪公子与青年男子对视一眼,青年公子做了个礼让的手势,豪公子毫不谦逊大声道:“我买大。”说话同时将所持有的全部竹筹推到了赌盘上。
青年男子淡声道:“买小!”随手将玉玺往前一推。
第二佰一十八章 闹事
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色目人抚盅的那只手上。
色目人目光向桌子两头各扫视一眼,青年男子状似无意将手抚上连驽,豪公子身后的五名庞然巨兽均以吃人的森森目光紧紧盯视着色目人。
色目人面色从容,缓缓启手,周围人皆引颈去看结果。盅盖揭开,里面六只骰子尽是六点朝上。
“哈哈……”豪公子顿时朗笑出声,听得出心情极度愉悦,当即十分爽快地又拨出两支紫筹给色目人。
色目人不亢不卑,坦然取过四支紫筹,未发一声言语,转身隐进人群疾速消失。
豪公子见青年男子仍旧气定神闲坐于椅子上,手已从弩上拿开,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眼看到那玉玺,心情又变得轻快起来,若将这块玉玺带回金国,呈到父王面前,无疑是立下奇功一件,父王定当十分欢喜。
“愿赌服输!”豪公子说着话站起身,伸出手迫不及待要将玉玺拿到手中把赏。
“且慢!”青年公子悠悠一声喊,只手朝桌上用力一拍,围观众人惊呼出声,只见那六点朝上的骰子瞬间全部碎成砾,无一完整。
豪公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头脑发懵,但很快清醒,明白自己被色目人耍了,或者是被眼前这青年人与色目人一道合伙耍了,怒火从心底滋生,投映在眼睛里。
青年男子仿若没瞧见豪公子的愤怒,优雅地伸出两只纤长玉手合掌轻拍两下,场上一群身着黑色衣裳的壮汉迅速围拢过来,将青年男子护在中间。
见此情景,豪公子情知势头不妙,便他并非是未见过大场而之人,未显慌乱,沉声问:
“你是什么人?”
青年男子淡笑道:“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你只要知道,在天水镇行走,看不清道,最好低头走路,狂吼乱叫的狗没有好下场。”
“有种报上名来,好歹让爷知道,今日是栽到了哪条沟坎里。休得意太久,兴许将来,你有求我的时候。”
“哈哈……就凭你?”青年男子语气极其不屑,随后漫不经心道:
“我倒是不介意成为你心中永远难以企及的丰碑,听好了,记住了,我叫——耶律雄奇,希望下次再见面之时,你能有点出息样,不过,先警告你,倘若再栽到我手里,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好运能够全身而退了,往后,走路悠着点。”
“耶律雄奇?”豪公子一脸玩味的神情,忽震声道:“契丹狗,不过是我大金国手下败兵,不龟缩在老巢里等死,胆敢跑这来撒野,今儿就让你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契丹狗永远是我大金国的走狗!给我打!”
豪公子一声令下,身后五名大汉立即动手,将场上黑衣人如同扔沙袋一般抛掷,一大批黑衣人如逐浪般奋勇向前,前仆后继。
耶律雄奇面对眼前暴乱,非但不恼怒,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快笑意。
场面一片混乱,赌客们叫嚷着争相往外涌,人群中,三位商人装扮的武林高手护着豪公子离开。这豪公子虽然并不是专意来砸场子的,可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人,明里暗里有不少人要收拾自己,是以随身带着许多高手护卫,正因为被高手环护,才更有恃无恐,丝毫不收敛行止,肆意胡为。
令豪公子未料到的是,自己一时激奋大闹赌场惹来了不小的麻烦,似是捅了马蜂窝,成群的马蜂不停追着他叮咬。
豪公子毕竟只是天水镇的过客,在此地没有稳固势力,被地头蛇的耶律雄奇追打得如丧家犬般狼狈鼠窜,不得以报出自己是金国太子的身份,然尔,耶律雄奇不但未收手,反而派出更多的爪牙全力缉拿金国太子。
……
夜色降临,烟波巷里渐次热闹起来,小舢板载着身着光鲜的客官们于五颜六色的舫间穿梭,沿途断不了莺歌笑语声、笙萧琵琶声、酒令猜拳声,虽未深入其间,只看着这霓虹之景,听着那靡靡之音,便已陶醉其间。
今日的烟波巷比往常更热闹,因为两日前就有消息传出,今晚花儿舫、绿莺舫、轻歌舫的姑娘们要公开竞技,此活动当属良性竞争,不仅促使姑娘们精进技艺又可吸引众多宾客来此间消费,实是共利共惠的公益活动。
河面上,早已有铁索相连的六条船搭建出一个壮阔的展艺平台,台上的姑娘们使尽浑身懈数将自己的拿手技艺发挥到极致。
技艺评比方式十分的粗豪,姑娘们在展台上演艺,观艺的客官可向台上扔钱,哪位姑娘收获的钱最多,便是最佳技艺者。
台下的客官们坐在各色船舱中吃着佳肴,品着美酒,享受最贴心的侍候,品味最涤荡人心的妙艺,自是十分的惬意。
展台之外一里远处,远离繁华中心的一条舫船上,暗淡的光线中,一黑一白,一坐一立两条身影皆面向那处热闹中心。
“如今,天水镇多数人皆知道金国太子完颜烈得罪了天水赌场二当家耶律雄奇,而真正的耶律雄奇却不知道。”身着白色衣衫坐于椅上的萧让开口声言。
“都布置好了吗?”一身玄黑的赵谦冷肃声问。
“属下做事,王爷还不放心吗?这会儿,耶律雄奇依旧醉卧在韶音阁,只等抚心姑娘将完颜烈引过去,即便这两人未发生抵死冲突,周边埋伏的杀手们也会适时出来补刀。
无论如何,耶律雄奇是再也走不出韶音阁了。”
“嗯,”赵谦沉声回应,静默片刻后,启口道:“耶律雄奇死后,将他在天水赌场的本利金悉数转承给他的儿子,放出话,谁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