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盼着我被休-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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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江此人,虽是老臣女婿,却向来是效忠圣上的!本领也不小,乃我大盛难得的将才,却被秦王联合外族之人坑杀,惨矣!”
“臣附议!”
“臣附议!”
“……”
数名附庸独孤族的朝臣,终于找到机会附议。
还有部分墙头草,则保持不动,继续观察朝局。
独孤珪就看了兵部尚书赵舒城一眼,后者依然沉默。
代宗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既有这等本事,心生忌惮,但仍看向萧律,问道:“律儿,可有此事?”
“回禀父皇,确有此事。”萧律承认。
独孤珪立即冷笑,“秦王这是承认通敌了?”
“阁下是谁?”大巫插了话,“您难道耳力有恙?本巫已言明,乃奉神王之命,来议和。即我吐蕃愿与盛朝交好,那么本巫相助秦王,自是表达善意而已,何来通敌之说?
当然,若是盛朝无意与我朝议和,盛帝此前的同意议和书,非出自盛帝本意,那就当本巫没说过这番话,继续开战便是。”
“阁下误会了。”礼部董尚书立即出列表示:“议和同意书,确为我朝圣上所书,我朝与贵邦,并无开战意愿。”
这封诏书出自他之手,他最能作此声明。
但是——
兵部赵舒城也站了出来,“然则,吐蕃此番出兵在先,确有不友好之举。”
“正是!”独孤珪接话道,“眼下,我朝陇右道各州,还被吐蕃所占!两朝何来友好?”
“这么说,独孤国丈是要率领三军,这就打到陇右道去,夺回我朝陇右道?”萧律冷冷发问。
直接把独孤珪噎了一下,“秦王莫要胡搅蛮缠!”
“是谁胡搅蛮缠?”萧律冷嗤间,看也不看独孤珪,又呈出一沓书函,禀道:“父皇,这是儿臣在潼关时,查获到的郭江私通吐蕃大将阿鲁赞手信。
此外,郭江帐下一名幕僚,亦被收押在军中,他已对郭江先后在战时,勾结吐蕃阿鲁赞、突厥回纥部大王子之事,供认不讳。”
“什么!?”朝堂一时哗然。
独孤珪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萧律在忙着打仗的同时,还搞到了不少实证,而且连人证都有了。
这还不算……
萧律还拿出一封信来,说道:“儿臣手上,还有一封特鹰大王子,亲自传给朝中重臣的密信。”
此言一出!独孤珪心一跳。
毕竟他就和特鹰联系过!
也正是因为有特鹰的信!他才敢传出萧律已战死,令代宗当朝吐血昏迷,他好把持朝政的后续种种。
可这些信函,他早毁得一干二净了啊!难道……
想到已逝次子,以及那封消失圣旨的独孤珪,开始担心了。
然而——
“可惜信上没有注明写给谁。”萧律惋惜说罢,才将信函呈给代宗。
独孤珪额上已冒出细密冷汗,忍不住暗瞪了萧律一眼!知道后者是在耍他。
不过就算没有署名,看完信的代宗仍然震怒拍桌,“好啊!朕的律儿当时在潼关,与敌搏杀,生死未必,并非战死!你等却与外敌勾结,叫朕以为痛失律儿,你们……”
“圣上息怒!”朝臣全部跪下。
萧律也上前给代宗递了茶。“父皇万万保重身体。”
喝了一口茶,勉强顺过气来的代宗,脸色疲倦,“独孤珪!你可知这是何人所为?”
“老臣,不知。”独孤珪当然不会承认,不过他也知道,代宗认定是他了。
代宗也确实没给好脸的“哼”了一声,“如此,你还觉得,我儿萧律通敌,残杀了忠良?”
“……老臣不敢。”独孤珪拜下,仍有几分不甘,“但大巫确乃吐蕃人!秦王却用他勘破我朝布防,危害社稷啊!”
“说得好像我们王爷不用大巫,下次吐蕃再打我们,人家吐蕃军就不会用大巫似的。”司浅浅忍不住怼了一把。
独孤珪一噎:“……”
独孤雪却道:“可笑!朝堂大事,有你说话的份?”
“闭嘴!”代宗睨向独孤雪,“朕的儿媳,维护朕的儿子,有何不妥?如你,只会胳膊肘往外拐!倒是个好女儿。”
独孤雪脸色惨白,想辨又不能辩,也不知该从何辨起。
大巫就默默看着这一切,不太明白,秦王让他来看这出大戏,有何深意?
难道秦王只是单纯的,让他来看独孤一族倒霉?
回想起此人之狡诈的大巫,默默否决掉这种可能,直接问道:“盛帝召鄙人来,不知所为何事?”
代宗看回他,却没回答,而是点了萧律道:“律儿,你来说。”
萧律颔首走回原位,才娓娓道来:“请大巫来,一是向诸位大人说明,两朝议和、互帮互助期间,不存在通敌之说;
二则,也是想让大巫看明白,本王之所以在我父皇下达议和书后,仍擒杀了阿鲁赞和格尔的缘由,盖因当时我父病重,朝中被此獠祸害,本王未能及时接到朝中通知所致,非本王不配合。”
哦。
大巫懂了。
原来坑在这儿呢!
这狡诈的家伙是担心来日议和提上日程后,此事会被提出来索要赔偿等。
偏偏他确实见证了一切……
大巫沉默了又沉默,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嗯。”又被不动声色的坑了。
不过……
大巫忽看向独孤雪,问道:“您一直在看本王,是认得本巫?”
“是。”独孤雪脱口而出。
第127章 大盛国祚秦王妃是谁(两更)
大巫讶异,“哦?本巫乃第一次来上京城,皇后却认得本巫?”
独孤雪当时就想将“你就是左相夫人那奸夫”之言说出来,但她忍住了!
忽然想明白自身处境的她,改变了主意,“那兴许是本宫记错了。”
代宗本也觉得有异,又见独孤雪竟没攀咬下去,暗嗤了一声,就命道:“裴茗,先送皇后回莲华殿。”
“是。”裴茗领命去请独孤雪离殿。
独孤雪心有不甘,但一想到自己无论如何,还是皇后,也就顺从退下了。
独孤珪虽还在殿内,但接下来的事,已与他无关。
大巫则也被代宗请退,只是他在离殿后,又朝独孤雪离去的方向,深看了一眼。
当年,王与那女子承欢时,是他守在窗外,事后也是他在收拾。
当时,他确定四下无人,唯独
“那个孩子?”大巫低低呢喃,倒是清晰想起,当年有且仅有一人,可能见过他。
不过那女童年纪小,王的情况又危急,他便没出手料理。
难道那女童竟是如今的大盛皇后?
“不对,年纪不对。”大巫算了一下,估摸着这位皇后,当年至少已经是豆蔻少女。
而在大巫细想当年细节时。
紫宸殿内
司世弦已被加封为尚书令,为百官之首。
至于原尚书令,反正代宗说了,他已告老还乡。
“臣,谢圣上隆恩。”司世弦大礼拜谢。
代宗还道,“即日起,你即主持百官议朝,辅佐秦王监国。”
“圣上?”司世弦愕然。
朝臣也纷纷看向代宗,后者就“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血!随即晕厥。
“父皇!”
“圣上!”
“御医!快请御医来!”
朝堂一时乱成一锅粥,都被代宗吓到了。
毕竟代宗这脸色虽然很差,但一直中气十足,还将独孤一族全都处置得妥妥的,朝臣们都以为,他就算没大好,至少也还撑得住了。
哪曾想
说倒就倒!?
朝臣们在退出朝堂后,都是摇头叹息不已。
不过大家都门儿清的明白,今日之后,太子之位,必是秦王之物,不存在任何变数了。
“只不知独孤之患,秦王能解否?”有关系极好的同袍,私底下都悄悄在议。
“难说。”不少人都持不看好的态度。
主要是独孤珪的长子独孤云,十分出众,又是被老护国公一手带大,在军中极有声望!与秦王相比,甚至更有底蕴。
“安庆之乱时,大盛就出了两位能人,一个是镇国公柳子懿,一个是护国公独孤朝阳,本以为大盛乱不了多久”
独自下着棋的大巫,回想起自己当年的所见所闻,那会还以为大盛国祚仍昌,吐蕃仍无法超越,没想到
镇国公忽然死了,独孤朝阳也早早退隐山林,这俩的后辈呢,一家几乎死绝,一家几乎只剩些泛泛之辈。
“那时算着,我吐蕃至少有三十年大昌之势,如今算来”以棋局为卜的大巫,忽然看不清两国运势。
不过他肯定,眼下能搅动这天下棋局者,盛帝算一个,他效命的神王算一个,再就是秦王、独孤云,还有
“秦王妃么?”大巫摩挲着洁白的棋子,想着见过的秦王妃,忽然愈发渴望能触及她!如此,他才能确定,她算不算一个。
此外
大巫看着面前的棋局,不动声色的又落了几颗棋子。
若是萧律在此,必能看出,大巫这盘棋,隐喻着如今的天下大势,甚至能从中推算出一些重要信息。
可惜这会的萧律没空盯着大巫,后者这盘棋下得也隐晦,让盯着他的眼线,只当他在下棋解闷而已,没记下来。
甘露殿偏殿。
包括新任太医署署正在内的三名御医,都已轮流为代宗诊脉完毕,正在议论着,接下来该如何治疗。
其中华孝钦还提议道:“署正,老夫建议,不妨请秦王妃也说说意见?”
“胡闹!”最为年长的刘宏丞直接反对,“你在别处阿谀奉承便罢了,如今圣上垂危,你还不忘拍马屁,你真是”
“你说谁阿谀奉承、拍马屁!?”华孝钦当场吹胡子瞪眼的站起来,袖子都往上撩了!
署正任毅见此,赶紧摁下老华,“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老就不能齐心一次?”
华孝钦不服:“是我的问题吗?是他在挑事!”
“难道”刘宏丞还想怼!
就被任毅骂了一句:“行了!不管老刘你是否瞧得上秦王妃,圣上都是吃了秦王妃的药,才转醒过来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吃了那有毛病的药,圣上的情况才会恶化至此!”刘宏丞觉得必是如此!然而
“你是废物吗?”华孝钦要被气死了,“圣上原先的脉象如何,你不知道?你这是收了谁的好处,在这里胡诌?”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老刘!”任毅怒了,“华老所言医断句句为实,不是么?”
刘宏丞忍了忍,还是不想忍,“从脉象上看,也许没错!但若按吾等药方正常醒来,又如何会再次吐血?”
“行了!”任毅浓眉一蹙,决断道:“老刘先回医署吧。”
“?”刘宏丞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的拂袖而去!
任毅脸色变了变,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和华孝钦探讨诊治之法。
与此同时
这头的争吵,已被金明报禀了萧律。
萧律当即吩咐:“找个人盯着他。”
“是!”金明得令而去。
萧律转头看向外间的小王妃,后者若有所感,也朝他看了过来。
萧律就招了手,道:“过来。”
司浅浅立即走上前来,“王爷,怎么了?”
“你此前给父皇所服之药,可还有?”萧律低声询问。
司浅浅眨了眨眼,已经明白过来,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那药丸不好做,需要的药材也比较名贵,妾身没有多的,不过妾身可以将方子写下来。”
“好,你且写下来。”萧律说着,已吩咐金德去取纸笔。
司浅浅就悄悄的问:“我的药出问题了?”
“没有。”萧律握住人儿娇软的手,低声解释:“华老和太医署署正都肯定了你的药极好,本王是想着,让人多备一些。”
“哦哦。”司浅浅点头表示明白,就开始写方子了。
等她写完,任毅二人也已商量出后续治疗之法。
半日后,代宗终于转醒。
满朝武这才松了口气。
司世弦就喊了话:“诸位先散了吧,各自忙好各自的,勿要让圣上忧心。”
“尚书令所言极是,我等聚在此,不如先回衙署办差。”礼部董尚书率先附和。
其余五部尚书相继附议,众臣这才相继离宫。
上京城内,因神策军神勇,再有六扇门协助,加上此前萧律亲自走了一圈,如今已乱不出任何浪花来了。
没被收押的独孤珪一路走来,十分不是滋味。
“国、国丈爷,到了。”赶车的老奴在停下马车时,差点叫错称谓。
独孤珪从车内走下来,抬头看向尚未被换下来的“护国公府”匾额,一时更为心堵!
尤其是,匾额眼下还圈上了白绫,清晰提醒着他,他最为疼爱的次子,死了。
而杀他孩子的凶手!不仅没有一命抵一命,自今日之后,还将成为大盛朝堂的掌舵者!
念及于此
“噗!”
独孤珪不受控制的吐了一大口血!当场倒在了“国公府”门前。
“国丈爷!”
“老爷!”
“快!快请御医!”
昔日的国公府,如今的国丈府,一时乱得比朝堂还乱。
不久后,听闻这事的各府,都十分唏嘘。
谁能想到,今晨还在呼风唤雨的护国公,午时刚过,就如此落寞。
护国公府不复存在,徒留宛若讽刺的国丈府。
“独孤珪最疼爱这个次子,如今却不仅不能报仇,还得感恩戴德,确实够难为他了,怕是比杀了他,还煎熬。”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们这位圣人,不愧是力挽狂澜之君,挺有一手。”
“若没一手,又如何能在利用完奸佞李安国后,反手就将之斩杀!雷厉风行的夺回了北司掌控权?”
“倒也没有夺回吧,不过是设立了神策军,分离了原北司左右羽林军的权力,逐渐淡化羽林军,加强神策军。”
“就是这一手温水煮青蛙,才更神!”
“”
于夕阳下,高坐于红袖招亭台内下棋的两位老者,一棋一落之间,说的都是朝堂大事,把陪着的红袖招姑娘听得心肝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