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求生实录-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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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只管直起腰杆,有什么事,我顶着”
很久之后,李祖娥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推开高伯逸,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呢喃道:“当初因为宝德病死,我心里其实是希望你陪葬的,但是没敢说出来。
现在告诉你,我心里好受多了,对不起。”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件事。贵人多忘事的高大官人早就忘记了。
禅房内的气氛变得很是诡异,安静得两人的心跳都清晰可见。
高伯逸忽然揽住李祖娥,两人谁都没觉得意外,四目相对,想说的话都在眼睛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情不自禁的吻着对方,忘记了时间和身份
很久之后,高伯逸抱着李祖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这样对不起沐檀,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但是我不敢说,更不能说。我爱沐檀,又不愿意放弃想你,我就是这么贪心。”
“别说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沐檀是我介绍给你的,我这个姑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我不能毁掉她一辈子的幸福啊”
李祖娥转过身,低着头羞红了脸。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见到了炙热无比的阳光,驱散了心中的阴霾,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她的心门也被打开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笼罩在全身。
不知道是因为做出这样禁忌的事情而羞愧,还是因为感觉对不起李沐檀而自责。
“伯逸,我们不能再越轨了,沐檀是那么爱你,一颗心都在你身上。
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等会我就回邺南城皇宫,振作起来,你不要再担心了。
以后有事的话,我就到天平寺来祈福,我相信这里有你的耳目,有事当面说比较好。
你快回去吧,被高洋知道了你在这里,估计不好解释。”
李祖娥的话语里带着遗憾和慎重。高伯逸只好说了点安慰的话,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了禅房。
回去的路上,张彪看到高伯逸面色严肃,不苟言笑,跟从前大相径庭,于是好奇的问道:“主公是有什么心事么?”
高伯逸还在回味跟李祖娥那惊天一吻,于是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终于还是走出了这一步,还是走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成功就走上人生顶峰,失败就死无葬身之地。
“张彪,我问你,如果我走的这条路很危险,甚至有性命之忧,你还会一直跟着我走下去么?”
“主公,恕在下直言。在梁国的时候,战阵无情,每一次几乎都是生离死别,那时候又如何不危险了?”
鸡儿的,张彪刀口舔血的汉子,高伯逸真是问错了人。
北朝求生实录
第319章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吾妻我一生挚爱,只可惜我势单力孤,连正妻之位都无法给你。 :a
高洋强迫我娶他长姐,其间羞辱,一言难尽。若是不从,则有身首异处,全家倾覆的危险。娄太后磨刀霍霍,等着我意气用事。
不得已,我只能接受高洋的赐婚。不过我在此表明心迹,齐国长久不了,我迟早会取而代之。
到那时,我定会立你为后,终身从一而终,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人神共愤
你我的长子承明,寄托着我最大的期望,有时候真希望你我生在平常人家。
”
高伯逸在书房里写了一封表明心迹的信,写完有种恶心想吐的虚伪感。
今日他才抱着李沐檀的姑姑,北齐皇后李祖娥热吻,说着表白心迹的情话。他现在觉得自己特别像渣男。
“罢了,不管是姑姑也好,侄女也好,我都会疼你们的。
尤其是你,沐檀,我的初恋。与我相知,贫贱不弃,我今生都不会辜负你。”
高伯逸将书信封号,轻叹了一声。
他将经常送密信的灰鼠找来,将这封信交给对方说道:
“灰鼠,你送信去齐州,交给夫人。就说,我高伯逸就算对不起天下人,也绝不会辜负她。请她稍微忍耐,不要胡思乱想。”
高伯逸看到灰鼠不说话,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主公,李夫人是多好的人啊,您不能娶她为妻,我们这些人都为您感到不值当。
我们还要忍那鲜卑狗皇帝忍多久?主公现在在荆湘如日中天,何不趁机”灰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事无须再提,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去吧,你这是想让我被高洋杀头么?”
高伯逸有气无力的反问道。
“属下知罪死罪,死罪”
灰鼠吓得连忙告退,没想到自家主公早有反心,亏他还担心高伯逸被高洋坑了。
等他拿着信消失在夜色中之后,高伯逸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紧紧捏着拳头不放
人心向背,不是说说而已,自己手下就没有忠于北齐的
自己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造反,但是在明眼人心里,自己“不甘人臣”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若不是此番在荆湘横扫千军如席卷,高洋会怎么收拾自己还真是两说。
看来高彾这道护身符,不仅不是灾难,反而是救了自己一命。
娶了高洋的姐姐,就算是再喜欢进谗的人,恐怕也没办法说自己想造反了。
高伯逸突然觉得那天对高彾做的事情有点过分,虽然他不曾后悔就是了。
“阿郎,外面有人送来拜帖,我看那样子,似乎是高皇后。”
福伯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要知道,高洋的这位长姐,姿色在邺城出了名的艳丽,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冷傲。
她居然会登门拜访,还是这么晚的轻车简从,偷偷摸摸,搞不好是有了不得的嗯,私情。
“快请,不,我亲自去。你赶紧把凉亭布置一下。”
深夜进男人房间,估计高彾除非是脑袋坏了才会做这种事,在凉亭里谈事情正好。
等见了真人,还是那样的冷漠,穿着翠绿的绫罗长裙,上面镶嵌着碧绿的玉石,只不过用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包裹着,以掩人耳目。
衣服换了,风格没换,高伯逸心中暗笑,这位高皇后不喜欢涂脂抹粉,倒是很喜欢穿一些骚包到逆天的衣服啊。
“你是在笑我深夜前来很下贱吗?”
高彾面色不虞的问道。
这厮太敏感了,其实高伯逸只是在笑她的衣服穿太靓了。
“没有没有,我想到一首好词而已。词,你懂吧,不登大雅之堂的那种。请进请进。”
高彾冷哼一声,跟在高伯逸身后,不动声色打量着府里的陈设,得到了一个明显的结论。
高伯逸这厮,是一个地地道道,毫不打折的暴发户府里的东西一点品味也没有
两人来到凉亭,四周都点起了红色的灯笼,看上去倒是有那么几分韵味,高彾那张冷艳的脸,也稍微舒缓了些。
“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高伯逸开门见山的问道,其实他知道高彾定然是为了杨约的事情而来的。
只不过上午高彾给他脸色看,现在他也给对方脸色,两人互相伤害。
“先不忙说事情。你刚才说你想到一首好词所以笑了,我想你能不能现在把这首词吟诵出来呢?”
高彾抱起双臂,看高伯逸的笑话,看他怎么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吃进去
南北朝时已经有词,也就是所谓的“长短句”,但多半不登大雅之堂,倒是很受文化水平有限的武将和没怎么读书的平民喜爱。
其格调也比较低俗,远不及宋代那样百花齐放。
在高彾看来,高伯逸这厮会一点点长短句,倒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你真要听?”
高伯逸疑惑的问道。
这种想被打脸的冲动,为什么就是制止不住呢?
“我只想验证你刚才那句话而已。如果得不到答案,那么我觉得今天我白来了,继续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好吧,你想被打脸,我成全你吧。
高伯逸从石凳上站起身,转过去背对着她,抬头看月。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彻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词还可以这样写?
高彾一时间愣住了,像是不认识高伯逸一样,眼睛痴痴的看着他。
她脑子里出现元修奔逃长安时的狼狈,出现元韶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窝囊。
一个是亡国了的皇帝,一个是亡国了的皇族,两个元氏的倒霉蛋,此刻的心情,是否跟这首词一样?
哦,忘了,元修已经被人宰了。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高彾才感觉到高伯逸的眼睛是如此敏锐
没错,自己就是那根漂亮的狗绳。
“词有词牌,哦,对,你可能不太知道,就是格律。
这首词的词牌叫虞美人,送给你了。明日我让人抄录一份送你府上。”
高伯逸转过身,却发现高彾身上的锐气都没了,整个人看起来软弱又疲倦。
“你怎么了?”
“没事,稍微有点累,说正事吧。”
北朝求生实录
第320章 乌鸦笑猪黑
“我来这里,是为了杨约的事情,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高彾难得放下脾气跟高伯逸说正事。
“你可知为何你贵为长公主,却一直任人摆布,丝毫没有反抗能力呢?”
高伯逸意味深长的笑着问道。
诶?
这话可是把高彾难住了。
她一直都是政治婚姻的受害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成为“货物”,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特别是这一次,她在各种原因之下,在天平寺的禅房里,跟高伯逸巫山云雨。娄昭君居然派人站在外面,都不进来救她。
难道是认为自己不需要救?
这件事也让高彾转变了对高伯逸的态度,因为母亲娄昭君无法依靠,她自然不能像原本设想的那样,对待一个在荆湘之地立下偌大功勋,很会打仗的国之干城。
“为什么呢?”
“因为你一直都是棋子,你一直都在把自己当做棋子看,而没有棋手的心态。
但我不一样,我一直都是棋手的心态。所以那天我才有机会一亲芳泽,才有机会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夫君。
当然了,这个道理很深,你未必会懂。不过有个道理很好明白。
杨约到太后身边,是一步好棋,而且是一步你能够下的好棋。
有了这个人,你在太后身边就有眼睛,知道太后的喜怒,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知道她的一切。
假如太后要对你做什么,你就不会事到临头,才最后一个知道
老实说,我在荆湘之地,就知道你会成为我的正室夫人。”
此刻高伯逸没有咄咄逼人,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高彾遍体生寒。
“好了,同意的话,你就明日进宫,找个话题,转到太后身体变差,以照顾不周为由,杀掉一个她身边的近侍。
然后把精通医术的杨约送到太后身边。
放心,以杨约的本事,他很快就能得到太后的信任,这样你在太后身边就有耳目了。
这样比你一直抓瞎,只会在府邸里生闷气,发脾气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喂,是你想在太后身边安插眼线好不好”
高彾不满的说道,尽量压低了声音,她也知道事关重大。
“你的我的,有区别吗?难道你忘了我们很快就会办婚礼么?”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高彾只好点头道:“我试试看吧。”
“不是试试看,而是要想办法做成。
你如果不想今后依旧被人随意宰割的话,就要学会依靠自己的力量。”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高彾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尽量促成此事。”
她第一次感觉高伯逸这个人,其实也不坏。
没有元修的狂妄,更没有元韶的软弱。
不怨天尤人,凡事都努力去争取最好的结果,绝不坐以待毙。
就连哄骗自己身子的那次“博弈”,现在看起来,也是活用了诈术,厉害非常。
她喝了一口石桌上的清酒,风味独特,不过并未经过筛选和添加。对于喝习惯了好酒的高彾来说,自己喝过最差的酒也比这个强。
“风味还可以,不过也是我喝过最难喝的酒。你也算有眼光的人了,只是品味还不行。”
高彾把酒杯放下,拿出手绢擦了擦白玉一般的小手。
这娘们真是矫情得很,居然嘲讽自己土鳖?
高伯逸真是感觉抛媚眼给瞎子看,要知道这酒可是来自后世配方的好酒,药草可不好弄,这厮居然在自己面前显摆,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了,你今天的这件翡翠衫很好看。”
高伯逸微笑着说道。
高彾不由得心中一甜,反问道:“只是衣服好看吗?”
“对,只是衣服好看。”
果然,嘴巴毒的人,冷不丁就会怼你一下。
高彾的心情急转直下,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天色晚了,我走了。”
高伯逸将其送到大门外,对守在外面的健硕女仆说道:“宵禁有禁军巡查,但他们肯定不敢查我驾的犊车。
你们先走吧,我送你们殿下回去。”
高彾本来想拒绝,又感觉高伯逸说得不无道理。
如果被禁军盘查,虽然没人敢把她怎么样,但第二天邺城定然会流传自己深夜在城里乱跑的流言,对名声十分不利。
襄阳王驾车送自己回府,让高彾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看在高伯逸今日表现良好的份上,如果对方等会忍不住扑上来,她决定不会太过反抗,但是肯定不会让对方得手。
只稍微让他尝点甜头吧。
“你知道我看到你第一眼在想什么么?”
驾车的高伯逸幽幽的问道。
“不知道。”
“这金晃晃的衣服,看起来像个没见过钱的暴发户穿的,是什么人非得把钱穿在身上才开心。”
刀呢?我出门为什么不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