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求生实录-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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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套路?
张彪微微点头,领命而去。
他嫩个感觉到,这一战高伯逸似乎另有打算。
咚!咚!咚!咚!咚!咚!咚!
摄人心魄的鼓声响起,像是敲打在人心尖一般。
晋阳六镇鲜卑,排着传统队形上桥,两排刀盾兵在前,后边跟着举步槊的长枪兵,步伐稳健的朝着廊桥另一头而来。
周敷举起红旗,久久不落下,直到对岸的六镇兵马全部挤上廊桥之后,才挥下旗帜。
他身后的掷矛兵上前列队,将手中三尺木杆短矛投出,随即在周敷身后列阵!
紧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
神策军的短矛,都是用半截生铁半截木杆拼接而成,重心科学配置,并且势大力沉。
几乎是不计工本的给每个刀盾兵配备了三根。
仅仅第一轮投掷,就穿透了晋阳六镇大军第一排刀盾兵的木制盾牌!
这大大出乎了段韶的意料!
对岸的高台之上,段韶急切对下面的传令兵吼道:“刀盾兵弃盾牌!冲过去!”
随着他一声呐喊,下面敲鼓的士卒卯足了劲敲鼓,那密集的鼓点一阵接一阵的催促,廊桥上的晋阳六镇军士不敢怠慢,更不敢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同僚。
他们不约而同将盾牌抛掷到水中,冒着第二轮第三轮的短矛,撒开腿往前冲,企图冲开周敷本部人马的盾墙。
“传令下去,让周敷慢慢往后退,别太快了,盾墙不要乱。长枪捅盾牌,他们练过的,要是让段韶破了阵,我斩他狗头!”
看到段韶下令如此果断狠辣,丝毫不顾前锋死伤,高伯逸也有些着急了。
杀手锏是明天才能用的,今日一定要用尽所有常规手段把段韶击退,兵不厌诈就是这个道理!
不仅高伯逸有些慌,段韶也有些慌乱。
第一轮的投出来的短矛把刀盾兵的盾破了,你敢信?
这他喵的是什么短矛啊!他打了几十年的仗,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兵器。
段韶下决心战后一定要弄一支研究一下,可惜,战争中只有获胜的一方,才有资格打扫战场。
“嗯?”
贺抜仁前方攻势受阻,列阵的步槊矛兵居然无法捅破对方刀盾兵的防守,就是偶尔从缝隙里穿过去,也会很快有人补上去。
贺抜仁的兵马不断在过桥,过桥了之后却无法穿透对方阵线,一直处于被挤压状态。
“这兵马够精锐的啊。”
段韶心往下沉,单看技战术水平,神策军似乎完全不像是自己预料中的软柿子。
第965章 血战滏水河(6)
桥头的拼杀还在继续,周敷所部一直没有还手,缓缓后撤,让贺抜仁所部慢慢的把兵马都投到河对岸。
“有点意思啊,不过招数有点老。”
段韶眯着眼睛看神策军缓缓后撤,退而不乱,心中也有几分佩服。
高伯逸有杀招是一定的,所以段韶就让贺抜仁去探探路,把高伯逸的杀招试出来,明日自己再变阵即可。
至于今日会吃个闷亏,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死的是贺抜仁的嫡系人马好吧!
从刚才两军短兵相接的态势看,神策军至少刀盾兵不是鱼腩。
甚至可以用战术精湛来形容。
他不知道的是,神策军的刀盾兵日日训练,月月考核,练得最多的就是被长枪兵捅盾牌。
这些人怎么会不把战场上保命的本事练好呢?
“传令下去,各部随时弓箭接应贺抜仁所部,但不许过桥。过廊桥者斩!”
段韶一个命令就把贺抜仁卖了!
当然,这也很正常,因为对方本来就是推出来试探高伯逸虚实的。果然,被他试探出来了一点。
神策军不知道是不是高伯逸亲自训练的,段韶看得出来,技战术非常精湛,最大的特点就是“稳”!
什么叫稳呢?就是说处变不惊,没有畏惧,亦是不兴奋,只是正常的发挥出平日里训练出来的内容。
这看起来很不起眼,实际上却是比光靠士气维持的军队要强太多。说实话,段韶觉得自己之前确实有些小看高伯逸了。
“大都督,不好了!贺抜将军被陷在敌阵了!”
传令兵打断了段韶的思绪,前方乱糟糟的,他哪怕站在高处却也没看清楚。消息是从退回来的败兵那里传来的。
陷在敌阵?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韶慌慌张张的下了高台,亲兵将那个逃回来的败兵带到眼前。
“大都督,侯景!是侯景!侯景的人马!”
浑身血污的败兵语无伦次的说道,吓得惊魂未定。
啪!
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只见段韶怒目圆睁吼道:“放屁!侯景死了好几年了,尸体斗被人家煮了吃了!哪来的侯景!你们还要不要脸!”
段韶一脚将跪在地上的败兵踢倒在地,几乎是气急败坏!
“大都督,小人说错了,不是侯景,是侯景麾下的兔头军!是兔头军!”
那名败兵抱着头在地上大喊大叫。
侯景当年为什么八百人就敢入梁国找梁武帝的麻烦?答案是,他有一支王牌部队,就是这支信仰六丁六甲的兔头军。
六丁六甲本为司掌天干地支的神祗,其神十二位,在后期等同于六十太岁将军里的六甲太岁神与六乙太岁神。
在商代甲骨里,已有六十甲子的记载,汉代献帝起居注已有对六丁六甲的祭祀。传言这种祭祀可以给军队带来胜利,诸葛亮就是此道高手。
而兔头,则是“虎符”的一种,古代不仅有虎符,更是有“兔符”。兔头军,乃是侯景的王牌近战部队,人人头戴狰狞的兔头面具,极为恐怖,战力惊人。
“这里怎么会有兔头军的?”
段韶一边怒吼了一句,一边眺望廊桥另外一头,贺拔仁的队伍阵型大乱,像是被蟒蛇缠绕住拼命挣扎的物一般,拼命挣扎,但是却无法突破包围。
对岸的大阵当中烟尘滚滚,贺拔仁的本部人马,似乎被分割包围了。
“鸣金收兵。”
段韶断然下令道,眼神冷酷,面色淡然。
“大都督,贺拔将军还在大阵中没出来啊!”
亲兵直接跪在地上央求道。如果贺拔仁今日没于大军之中,对士气的影响将是难以想象的!
话虽如此,但段韶想得更多。
一来,六镇鲜卑勋贵,死一个少一个,虽然不能全死光光,但是多收拾一个总是好的,特别的贺拔仁这样的大佬,死了的话,更方便自己整合晋阳的军力。
二来,今日让高伯逸得意一阵,正好骄纵其心,也让自己麾下这些丘八们警醒!
“来人啊,拖下去打十军棍,以儆效尤!”
一声令下,段韶的亲卫将这名传令兵拖走,身边军士,全都噤若寒蝉。
大军如同沉默的巨蟒,缓缓朝着巢穴退去,悄无声息。至于贺拔仁和他本部人马,就如同壁虎的断尾一般扔在那里没人管了。
“段韶败了,段韶败了!”
“段韶败了,段韶败了!”
“段韶败了,段韶败了!”
河对岸鲜卑语的叫嚷声此起彼伏。段韶只是鸣金收兵,败倒是没有败。只不过对方这么一喊,再加上段韶确实没有派兵前来增援,于是包围圈里的局势,呈现一边倒的状况!
那些本来就被团团围困的贺拔仁所部,听到这样的话,又无法与外界联络,一个个军心大坏!
崩溃的情绪似乎会传染一样,这些人本来一路上都没有吃饱,又惦记家里的父老能不能捱过这个冬天,现在又被主将所抛弃,一个个都毫无气力的抵抗着。
战圈逐渐缩小,那些被冲散的晋阳鲜卑步军,逐渐靠拢贺拔仁的旗帜,这些人被压缩在一个极小的范围里,一大堆神策军的长枪兵们,用两丈长的步槊去捅他们,时不时就能突破盾墙,在里面划开一道口子。
忽然,卖力气捅晋阳大军的神策军士卒们一个个都列阵后退到一丈以外,空出前面的距离来。
“投降吧,本都督不想再造杀孽!”
枪阵从中间分开,高伯逸穿着胯裆铠出列,面色肃然说道。
战场上突然安静下来,一时间针尖落地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
“放下兵器,本都督可以饶你们不死。如果想给段韶陪葬的,也请便吧。”
高伯逸等了半天,似乎有些冷场,无人给面子丢掉武器。
会不会是他们不懂汉语?
高伯逸一愣,对身边的“翻译官”交代了两句,对方对着那些困守的晋阳士兵喊话了一番,对方就立刻丢掉武器,原地站好。
尼玛!
高伯逸一肚子火,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听不懂汉语,而是把自己看做鲜卑人看待。
“来人啊,将他们都绑了,带回去慢慢审问!”
第966章 血战滏水河(7)
贺拔仁作为晋阳六镇鲜卑的大佬,是不缺乏战争经验的。而且在这个群体里混了几十年,其中的一些“潜规则”,他也是了若指掌。
比如说,这次他就感觉到,段韶是想强硬的改换身份了。
什么叫做改换身份呢?
段韶严格来说,并不是六镇鲜卑这个群体里面的核心人物,他最多只能算是“桥梁”,得益于自身的“双重身份”。
一来,他是娄昭君亲姐姐的亲儿子,关系靠近高氏皇族。二来,他爹段深,当初算是跟高欢二人“合伙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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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段韶不是跟娄昭君扯上关系,那么六镇鲜卑里面不服他的大有人在,比如说贺拔仁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正因为有高氏皇族这棵大树靠着,段韶才能统领六镇鲜卑。
而现在,段韶是明显想“单干”了,所以他与六镇鲜卑其他成员,就由原来的团结为主,排挤为辅,变成了现在的削弱为主,控制为辅了!
这点微妙的转换,贺拔仁敏锐的感觉到了,所以此番战阵他并未出死力,而是徐徐前进,企图保存实力!
不然的话,高伯逸麾下周敷,不可能打得那么轻松!
然而,贺拔仁还是少算了一件事。
此刻在高伯逸的帅帐内,他手脚都被捆着,看着高伯逸在桌案前写着什么,心中一阵阵的憋屈。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后方的军阵,那么快就乱了?”
高伯逸侧过头笑眯眯的问道。
贺拔仁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你说两句还会被对方调戏揶揄,那又是何苦呢?
“真是无趣的很。”
高伯逸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拍拍手掌大声说道:“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就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脸上带着狰狞的兔头面具,他一进来就盯着贺拔仁,眼神平静,像是在看马上要宰掉的肥猪。
“兔头军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
贺拔仁看着眼前的汉子喃喃自语的说道,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
今日他本来打算突破一阵,就佯装不低退回来。没想到正要下令退却的时候,从廊桥入口处杀出来一支彪悍的刀盾兵!
人家的刀盾兵都是用来防御的,这些人倒好,装备的盾牌是小盾,冲击用的。一个照面就把自己本部人马的尾部的盾墙破开了!
随后这帮人娴熟的扔掉盾牌,抽出横刀贴身搏杀,刀刀见血,像是那种不知道剁过多少猪的屠夫一般,砍人技术异常的娴熟!
猝不及防之下,自己后阵的兵马像是割麦子一般被人收割着,整个阵型也变得大乱!
就这么一下,自己大军与段韶本阵的联系就被切断了,说明白点,就是他和他手下这几千人,被高伯逸包了饺子!
完全是稀里糊涂的,当时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支兔头军破阵了之后,就由周敷的人马接手,他们那些人则是安然退到战阵以外观战!
贺拔仁也是在事后,才慢慢回过味来的。
“侯景还没死么?不对,侯景早就死了,你是谁?”
贺拔仁看着狰狞的兔头面具,浑身不自在。当年,这支军队就是以作风顽强和手段残忍而闻名于六镇鲜,每战杀敌凶狠,更重要的是只要战胜,他们绝对不留活口。
“是我,贺拔仁!兔头军一直都是我的人马,是我在指挥,而不是侯景。”
魁梧的汉子将兔头面具扔在地上,此人正是高伯逸的便宜义父,宋子仙!
“你不是死了么!你怎么还活着?”
贺拔仁惊叫的努力挣扎站起来,却被宋子仙不客气的一脚踢倒在地。
“哼,不过丧家之犬而已。”
宋子仙嗤笑了一声,捡起面具,跟高伯逸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出了大帐。
“死过”一次的人,就会看淡生死。
宋子仙死过一次,而贺拔仁还未死过,两人的思想境界是不一样的。
“其实啊,你们那帮人是什么德行,我全都知道。你们习惯怎么打仗,我也都知道。”
高伯逸笑着走过来,给贺拔仁松了绑。只要对方还想活着,他就一定不会猝然发难。再说了,段韶巴不得贺拔仁在高伯逸军营里发难,然后他本人和部下全被神策军斩首。
当然,如果能侥幸搞死高伯逸,那就更妙了。
贺拔仁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高伯逸给他松绑的时候,他也没有挣扎。
“我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不过请你放过我的部下,我可以引颈就戮。”
贺拔仁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不过他就算看开了生死,但如果能不死的话,那当然最好咯。所以这话说得还是带着虚张声势的味道。
“如果我放过他们,你就自尽?”
高伯逸反问道,眼里充满了戏谑。
这话让贺拔仁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你放了我更好吧。
“所谓引颈就戮,乃是春秋时开始的贵族礼仪,乃是汉家化里很神圣的一件事。你们以鲜卑卫士自居,汉人贵族才能用的引颈就戮,请问你也配么?”
这话说得贺拔仁那张大脸白一阵红一阵,偏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火候差不多了,高伯逸现在就是故意打压贺拔仁内心的自尊和自豪感!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