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求生实录-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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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被他知道了?
綦连猛心中一惊,随即不动声色的出列,拱手大声应承道:“末将在!”
他那浓密的胡须倒是遮掩了一下微微有些僵硬的面色。
“你率所部兵马,攻打敌军左翼。你乃是主攻,要怎么处理,你自己灵活把握。”
綦连猛走上前去,接过段韶的令箭,随即退回原位。表面上看他很镇静,但是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了。还好冬天穿得多,看不出来。
“贺拔仁出列!”
“末将在。”
贺拔仁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负责中路,需严密防守。我有预备队在你身后为你助阵!”
段韶“鼓励”贺拔仁说道。
谁都知道贺拔仁早就不想打仗了,段韶现在说在身后助阵,言外之意很明白:你别逃跑,逃跑的话,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辣手无情!
“领命!”
贺拔仁咬牙切齿的说道,形势比人强,在现在这个场合,他没办法反抗,段韶甚至可以找借口拿下他。
只有等上了战场,找机会再给对方好看。
“莫多娄敬显出列!”
“末将在!”
莫多娄敬显站了出来。
“你在左翼,只需要守住就行了,切莫仓促出击。”
“喏!”
莫多娄敬显上前接过令箭。
“其余各部,作为预备队,由我亲自统帅。”
预备队不是说不上战场,而是不作为第一波上前参战。
“诸将各回各部,稍作准备,一个时辰以后,开拔去巴公原。莫多娄敬显为前军向导。都散了吧。”
轻轻松松的分配完成,段韶稍稍的松了口气。
“完全猜不透高伯逸会怎么部署。当然,他应该也猜不透我会怎么做。”
段韶轻叹一声,脸上再也看不到刚才的自信满满。他并没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撒豆成兵,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那就是在赌咯?”唐邕也有些颓丧,没想到此战居然要碰运气,靠猜。
“确实如此。其实,我的中军才是最虚的,预备队是布置在左翼和右翼,其中右翼是我本部人马。你说高伯逸会怎么部署呢?”
那个小贱人?
唐邕实在是想不到高伯逸这厮会玩什么花招。
“走吧,去大营里走走。”
段韶站起身,走出大帐,那背影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悲壮。
“此战的话,我原本打算主攻两翼,吸引段韶的人马攻中路。但是呢,段韶也可能跟我一个想法,所以他的中路有可能会很虚。
那么,我到底是攻打中路呢,还是打两翼呢?”
在桌案上摆出来很多铜钱,模拟军阵的样子。用麻线穿过铜钱中间的孔,当成是连成一串的箱车。
“我们中间是箱车,段韶应该不会那么傻,直接来冲阵的。”
杨素指着铜钱说道:“不如,让中路主攻。”
“但是,那样箱车就没有发挥应有作用了。”
高伯逸托起下巴沉思片刻道:“你说得对。箱车摆出来,也可以是迷惑对手用的。但是那样两翼的压力就大了。”
其实第一波如何,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打完第一波牌以后,马上就要上预备队来改变局面。
而预备队一旦出动,你再叫回来的话,就跟淝水之战的苻坚一个下场了。也就是说,只要是预备队出动了,这场战争就进入了后半场,所能做出的战略调整,极为有限。
“中路高长恭真能靠得住?”
杨素有些疑惑的问道,他对高家人没什么好印象。包括高洋在内,都是一群善于玩弄权术,但是打仗水平稀烂的人杨素并未亲眼所见高洋带着百保鲜卑杀奔黄龙,虏获无数。
“我们来做一个架设,如果高长恭崩了,那么中路会崩溃么?”
高伯逸之所以现在和杨素二人讨论战局,就是因为此次战斗中,杨素是负责调度箱车阵的,起的作用,是“托底”。
箱车阵的作用不在于进攻,而在于防守。一旦战线崩溃,那么箱车阵线会收缩成半圆形,将无处可逃的溃兵保护起来,在圆阵中重整旗鼓。
所以对于高伯逸来说,高长恭打“崩溃”了,那一点都不影响战局,此战的关键,在于左翼右翼防止晋阳六镇迂回突击!
更何况,段韶极有可能打到最后,都不派出预备队!甚至把获胜的关键,定在两军稍退后的夜袭上面。
历史上,这种打仗暂时歇息,利用间隙一举击溃对手的战例,真是不胜枚举。甚至还有反转反转再反转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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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北风吹战鼓擂(下)
今日无雪,阴沉天,北风呼啸。一支沉默的军队,从阳阿县郊外出发,前往南面的巴公原。段韶在中军内,面无表情的跟着大部队一起前进。
巴公原,顾名思义,还就真的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地,四周树木不多,想要埋伏,无异于痴人说梦。
“停!”
段韶下令全军停止行进。
数万人的军队,就如同一人一样,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
“展开阵型。”
段韶淡然的对传令兵交代了一句。
以他所在的中军为中心,大军徐徐展开,如同一件精密的机器一般,丝毫不错。綦连猛所部位于左翼,贺拔仁所部位于前军,莫多娄部为右翼。
段韶所在的中军,与他们拉开了一定距离,位于阵线正后方。
“传我军令,所有人不得卸甲,不得坐地休息,不得交头接耳。原地待命。”
下完军令,段韶又命斥候带着自己的“战书”,前往神策军大营投掷书信约战。
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回来禀告,神策军在离巴公原十里外的一条小河边列出“背水阵”,并将箱车展开成半月形,中间突出,两边回收。
也就是说,高伯逸说的“巴公原决战”,那是在巴公原毗邻的地方,那条小河,就是分界线。
你说他耍诈吧,有句话叫“兵不厌诈”,你中计只能说明你傻,再说高伯逸也只是玩了一个字游戏而已。决战的地点,确实是在巴公原。
只不过段韶要打到神策军,那要带着大军走十里路才行。
你不想走?可以啊,神策军多的是军粮,在那里安营扎寨都行,问题是你有那么多军粮么?你玩得起么?
知道自己被高伯逸耍了一招,段韶气得面色发青,却又是无可奈何。作为主帅,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
否则,一旦影响军心士气,后果不堪设想。
“传令下去,全军向前行进。”
段韶气得牙齿都要咬碎,却装作若无其事的下令。还好,这个短暂的小插曲,并未影响全军士气,众将士只是以为高伯逸带着神策军来了,所以整顿一下队伍。
这种事情,在行军打仗中非常常见,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走十里路也不算啥,说到底,这不过是高伯逸使出的一点点小伎俩罢了。
大军继续向前,沉默而坚定,只是那些单薄而破旧的衣衫,罩不住瑟瑟发抖的身体。
神策军这边,高伯逸老神在在的看着四周的景色,而杨素则是紧张的布置箱车。
箱车这种东西,作为一种既可以运粮,又可以结阵的“战略工具”,使用起来,有很多苛刻条件。
首先,你得有拉箱车的牲畜,光靠人力,那是没办法走太远的也不是说不能使用人力。没有足够的牲畜,箱车阵就没法玩,因为这种庞然大物无法移动。
其次,制造箱车简单,但是协调它们组成阵线,还要会及时变阵,则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打仗的时候,四处都是乱糟糟的,你喊什么,身边人都不见得听得到。
而要表达多种意思,则必须借助旗语!
有旗语,就必须要有会旗语的士卒,还要能熟练掌握,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最后,箱车是怕火烧的,在使用的时候,车内要留下足够沙土。一方面作为箱车的“配重”,不能说战马一冲击就把它们冲得七零八落,另一方面,沙土还要兼备灭火的功能。
高伯逸将战线布置在小河旁边,并且凿开了结冰的河面,也是为了方便取水!不然他发了疯的布置一个“背水阵”啊。
历史上学韩信的人多了去了,然而韩信却只有一个。
“大都督,晋阳大军已经在十里之外,现在正在朝我军移动!”
一个斥候翻身下马,对着高伯逸拱手禀告道。
“去吧,再探。”
吩咐完斥候之后,高伯逸对身边传令兵说道:“告诉杨素,加快速度,半个时辰之后,敌军就要来了。”
高伯逸麾下大军,并不光是神策军,还有尚未参加过实战的五军都督府禁军,还有高长恭麾下的亲军,还有独孤信麾下尚未整合到齐军序列里的军队。
说实话,数量并不比段韶要少。
但是论起协同作战来,可能远远比不上段韶麾下的晋阳鲜卑。
“全军列阵!”
高伯逸一声令下,神策军迅速与其他各军脱离接触,然后在大阵后发列阵,可以说跑得比兔子还快!
像是提前演练过一般。
然而,他们的阵型,却又是最整齐划一的,整齐到让人无可挑剔。
对于高伯逸来说,这是神策军的“立威之战”,绝对不容有失。
不一会,几路大军“拼凑”而成的联军,在神策军前方列阵完毕,等待高伯逸下令。其实,如果不是有箱车阵的保护,高伯逸是绝对不敢把精锐布置在后方的。
因为古代打仗的时候,后面的人只能看到前面一排人的脑袋,根本就不知道最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而前面的弱鸡一旦崩溃,那么掉过头来,反而会冲散后方精锐的阵型,最后连主帅也控制不住。
但是有箱车阵,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这玩意还有个收容溃兵的“奇怪功能”,就看操纵他的将领会不会使用了。
不一会,斥候又回来禀告,晋阳鲜卑大军,已经到了离这里只有五里的山丘旁,并停下修整。
“传令下去,原地修整,不得说话,违令者斩!”
呵呵,段韶是想我带着大军前出五里呢?
高伯逸在心中暗暗冷笑。
箱车阵都已经展开了,那得花费多大功夫才能将其收起来,然后再拖到五里以外?等再次展开的时候,段韶就会带着人马将手忙脚乱的杨素击溃。
为什么总有人把自己当成傻子呢?
一时间,高伯逸感觉段韶似乎相当“瞧不起他”,有种被愚弄的耻辱感。
“没关系,我相信,你会屈服的。”
他看着远处得地平线,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
一个时辰过去了,正当高伯逸打算派几个人过去“叫骂”一阵的时候,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支庞大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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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无动于衷(上)
“咚咚咚咚咚咚!”
晋阳鲜卑大军中,大鼓敲得震天响。
对面右翼,以骑兵为先导,大量步卒在后,朝着高伯逸麾下大军的左翼直冲而来。
这就是在南北朝后期颇为流行的“步骑协同”。这跟后世的“步炮协同”和“步坦协同”有异曲同工之妙。
由于此时北方农耕化的特续普及,马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培育环境,军队里面骑兵的比例特续减少,成为了一种不可逆的“进化”。
哪怕是到了唐代的巅峰时期,其骑兵数量,也是远远不及鲜卑人刚刚入主中原那个时候。
想要使用纯骑兵部队,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奢侈,甚至是奢望了。
而“步骑协同”,就成为了野战军的必由之选。
历史上的北齐末年,这个腐朽的王朝,就是靠着斛律光麾下“步骑数万”这个固定单位,来对北周攻城略地的。没错,在北齐灭亡的前几年,是北齐在打北周,而且还打得很起劲
此时此刻,高伯逸这才算是第一次见到了野战当中正规的“步骑协同”战术,不由得对这个时代的领兵之人深感佩服。
骑兵,此时唯一的作用,就是“破阵”!
除此以外,并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至于追击敌人这样的事情,那全看主帅心情和当时的战场情况,属于骑兵的“副业”。
他们唯一要做的,不能逃避的事情,就是冲开敌军步军的阵型!
果然是左翼啊!
阵线后方,高伯逸静静的看着晋阳六镇大军划开了箱车阵边缘的一个口子,依然没有下达任何一道命令。
他在看独孤信怎么应对。
晋阳六镇大军的綦连猛,亲率骑兵队伍冲开了独孤信所在的左翼,随即他将骑兵拉回来,队伍后面的步卒,如同潮水一般猛扑到大阵的缺口当中。
中路的高长恭,右翼的皮景和,全都按兵不动。
“下令,高长恭出战。”
高伯逸对传令兵说道。
左翼的鏖战,似乎无人察觉一般。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神策军中的鼓声响起,有节奏的鼓点,代表着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听懂的意思。听到鼓声的高长恭,从亲兵那里接过面部狰狞可怖的头盔,从容的戴在头上。
他从苍头那里接过马槊,开始朝着敌军正中央的前军阵线发起冲击。在他身后,是五百穿戴装具的骑兵!
这是高洋馈赠给他的礼物,算是最后的恩惠了。
高伯逸主攻中路,而段韶主攻左翼,双发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整个战线,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
晋阳六镇鲜卑大阵中,位于后方的段韶看着双方第一轮交手,面无表情的对身边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各部若不遭受攻击,则不得前出反击,违令者斩。”
这道命令,几乎跟高伯逸的那一道如出一辙。
两人像是商量好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