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求生实录-第6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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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玉兹也不知道。
“就算是这样,也跟你无关吧?”
阿史那玉兹强辩道。听起来,自己确实是挺惨的,但是,这一切,跟高伯逸的关系并不大,惨兮兮的是她阿史那玉兹而已。
“关系呢,确实是没有太大关系啦。可是,你想过一件事没?”
高伯逸转过身,背对着阿史那玉兹道:“你没有想过,你是怎么掉落到这样境地的?”
“怎样?”
“对,为什么我想睡你就可以睡你,为什么木杆可汗想将你嫁给谁就可以嫁给谁,为什么那么爱你的宇宪,不得不把你交到我手里,以求自保。
这些,你没有想过么?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啊,我原以为你应该很早就想明白这些事情了的。”
听到这些话,内心的恶魔在嘶吼,在蠢蠢欲动。阿史那玉兹很想捂住耳朵,不去听高伯逸说什么,然而她自幼以来保持的高傲,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虽然她已经彻底堕落,但她不允许自己变得软弱!
“因为,我很强,我是强者,而你是弱者。和宇邕比起来,宇宪是弱者,和我比起来,宇邕又是弱者。
所以弱者就必须要对强者让步,强者则可以主宰弱者的命运,这就是世间的法则,无人可以逃脱。你,就不想找个机会,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么?”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阿史那玉兹内心不断呐喊着,然而心底的魔鬼已经苏醒,不断在她耳边呢喃。
你不要任人宰割!
你不要再让发生过的悲剧重演!
你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呢?只要你听我的,在周国做一名内应,将来,我可以让你生活得很好。甚至,你可以为我生儿育女,成为妃子也未尝不可,只要你愿意的话。
当然,你可以不听我的,也可以待机而动。不过,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好么?
对不对?”
对,还是不对,阿史那玉兹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不可否认的是,高伯逸的提议,很有“建设性”,也很有诱惑力。
多一条路走,貌似不是什么坏事。如果将来齐国灭掉的周国,那么作为周国皇后的自己,也可以逃过灭顶之灾。
阿史那玉兹从自己所知的种种细节得知,现在周国的局面,确实有些不太妙。如果有突厥的鼎力支持,或许可以不亡国。
但是,这也难说得很。一旦救援不及时的话,那么她不敢想了。
“我会给你一件信物,相当于是我的承诺,也作为沟通的凭证。将来若是周国被灭,我保你一世无忧。”
高伯逸走到阿史那玉兹身边,吻着她白皙细长的脖子,如同恶魔般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想不想要呢?不想要的话,那我就跟阿史那库头回信,说你不想回突厥了哦。”
“要,我要,给我快给我!”
阿史那玉兹脸上出现迷恋沉醉的表情,热情的吻住了高伯逸的唇。
房间里很快就传出深沉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新年回京述职,乃是周国政务的传统,只要是边疆无事,边境将领,都必须雷打不动的回到长安,接受皇帝的问询。
这个传统,在宇泰时期,就已经被固定下来了。独孤信当年就是要回京述职,结果被宇泰勒令不得回到长安,时间达十年之久。
今年周国结束了连年征战,实施了修生养息的政策,再加上得到了不少突厥那边过来的牲畜,特别是耕牛,所以看起来,民生兴旺了不少。
这些事情,回京述职的韦孝宽都看在眼里,毕竟今年长安城比往年稍微热闹了些。
高兴是高兴,却让韦孝宽心中涌起四个令人唏嘘的字眼。
回光返照!
是不是回光返照,韦孝宽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齐国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灭周。明年他们都或许不会动手,然而一旦动手,那绝对是要天崩地裂!
高伯逸虽然不是皇帝,但现在齐国几乎是他说了算。韦孝宽的密谍在邺城打听到一件事,高伯逸与他的亲信密谈的时候,曾说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在韦孝宽看来,乃是高伯逸智商情商高超,手腕稳健的关键证据!
很多人权势还不如高伯逸,都想着要跃跃欲试的造反,称帝,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是皇帝一样。而高伯逸却能抵制这样的诱惑,只能说明,这个人,太狠了。
将佩剑交给宫卫,简单搜身之后,韦孝宽穿着盔甲来到御书房。只见宇邕正百无聊赖的端坐于书案前,对上面堆得如小山一样高的奏折视而不见。
“老臣参见陛下。”
“坐吧,不必多礼。”
宇邕让韦孝宽跪坐到了自己对面。
“勋州玉璧城一切可安好?”
宇邕看着韦孝宽问道,而后者则是低着头不说话。
“陛下,微臣的密谍得到消息,那齐国高伯逸,建了一座跟玉璧城相仿的城池,日夜操练攻城,具体情形,因为密谍被抓,已然无法得到确切消息。”
韦孝宽沉声说道。
这无疑是个最坏的消息。
不过宇邕作为一个领导者,他最希望知道的是办法,而不是出了问题。如果只是为了查问题,要你们这些大将做什么呢?
“微臣建议,最好是能让突厥劫掠幽州,分散一下高伯逸的注意力。此乃上上策。”
在君主问臣子的对答中,一般上策和上上策,基本上都是不会被采纳的。臣子在对答时,也没有指望所谓的上策会被接纳,这几乎都要成为一个“潜规则”了。
“朕会试试,这件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韦孝宽的注意力必须放在玉璧城,这是宇邕不变的原则。玉璧对于周国事关重大,一旦丢失,后果不堪设想,有亡国之患。
“中策呢?”
“在蒲坂屯兵屯田,严查来往商旅,构筑周国第二道防线。一旦玉璧城被攻破,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去补救。”
这特么就是“中策”?
宇邕气得差点把桌案上的奏折摔到对方脸上。
那种感觉,跟刚刚结婚的时候,老公问老婆以后离婚怎么分财产一样。让人火大!
“下策呢?”
“与突厥联姻,引突厥兵马入关中。”
韦孝宽说的这个办法,历史上北周确实想干,只不过高玮倒行逆施帮了忙,没来得及用上。
在宇邕看来,韦孝宽说的下策,才是“上策”。而上策没有可行性,中策让自己火大,主要是会养肥宇宪,导致自己皇权不稳!
“事关重大,你让朕好好想想。今天刚刚到长安就来述职,辛苦了,快点回家去过年吧。”
宇邕脸上的笑容很勉强,韦孝宽行了一礼后走得干脆,他走后,这位周国皇帝脸上才阴沉下来。
“突厥人狼子野心,朕这么做,确实是在引狼入室。”
“可是,如果国家都没了,朕对得起宇氏的先辈么?”
一时间,宇邕内心充满了矛盾。
第1282章 我不是教你诈
新年过得很快,一转眼,邺城周边的田地里早已冰雪消融,农夫们在准备春耕,四处都是忙碌的景象。
邺北城外十里长亭,有一支前往晋阳的商队驻留。商队中间有一辆配饰华丽的马车,马车里,高伯逸和突厥公主阿史那玉兹对坐,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难明。
爱还是恨?迷恋还是玩弄?身体的放纵还是情感的交融?
这些问题,他们都无法回答。
只不过,哪怕是养小猫小狗养一段时间,也会养出点感情来。更何况这两人最近一段时间,有事没事就巫山,玩得那叫一个狂野。大概是觉得以后没机会见面了,所以格外的放得开。
今日离别,多半也有点不舍得。这种感觉,可能跟家里的小狗离家出走差不多吧。
高伯逸感觉,抛开立场和感情,仅仅从房事角度来说,他跟这位突厥公主玩,应该是玩得最尽兴的。
颇有些“棋逢对手”的错觉。
“今日一别,期待以后有重逢之日,我敬你一杯。”
高伯逸将面前几案上的酒壶拿起,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高都督对付女人特别厉害,不知道在沙场上水平怎么样。床上逞威风是没用的,这世道多半还是要靠刀剑说话。”
阿史那玉兹淡然说道。昨日的温存尤在心间,只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世道如此残酷,房事只是消遣而已。你打仗打不赢,一切可以洗洗睡了。
“我会不会打仗,能不能打赢,你在周国睁大眼睛看着便是。如果没有人联系你,那么此事作罢,你安心当你的皇后便是。如果有人联系你,那么,该怎么做,你自己斟酌便是。
只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买定离手,不可反悔。”
阿史那玉兹微微点头,轻叹一声道:“你这个人罢了,启程吧,我想早点回突厥。”
连自己的女儿问也不问,这个突厥女人心真是够狠的,她很能判断,什么事情,是自己要的,什么是必须舍弃的。
干脆而果决。不带这个女儿,是为了跟宇宪作“告别”。
高伯逸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翠绿的玉扳指,递给阿史那玉兹道:“这种玉,中原不常见,本是一对,有阴阳之分。阴扳指给你,作为信物。
放心,我高某人说话算话,只要你能为我出力,将来我势必不会亏待你的。”
此刻他说话像是个正人君子,可昨晚的时候,他在阿史那玉兹床上可不是这种表情跟神态。
这个男人,翻脸跟翻书一样,难怪能够身居高位。阿史那玉兹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沦与反思,才明白了从前的自己,包括宇宪,都只能算是“小孩”。
而高伯逸这样的段位,才配得上“大人”二字。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不得不说,高伯逸身上的很多特质,在宇宪身上是看不到的。说不出来好坏,只能说是高伯逸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能活下来,就是好的。
只有活人能够讲话做事,死人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
“但愿如此。希望你现在说的话,不会像昨晚咬我耳朵时说的话一样,下了床就不记得了。”
阿史那玉兹冷冷说道。
看到她桀骜不驯的样子,高伯逸忽然将她按在马车的木板上,异常粗暴的狂吻。很久之后,两人分开,阿史那玉兹的眼睛里像是要滴出水来。
可是高伯逸却捏着她的下巴说道:“是非关乎实力,公道不在人心。请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到时候,受伤的人还是你。等你到突厥,到周国以后,想想我的话,你会有感悟的。”
什么温存,什么迷恋,根本看不到。现在高伯逸的眼中只有冷漠。
阿史那玉兹心中微微一颤,轻轻点了点头,掏出手帕帮高伯逸擦了擦脸上的唇印。
“这就对了,我是主,你是从。这个次序不能乱,也不会乱。不要以为我承诺了你,将来你就能如何如何。
只有认清现实,人才能做理智的选择,才不会因为过高的期待而恼羞成怒。”
高伯逸像是能看穿阿史那玉兹的内心一般,她那点内心深处的小心思,就如同三伏天的冰雪一般,在阳光下瞬间消融。
阿史那玉兹低眉顺眼的说道:“我知道了,谢高都督教诲。”
“这就对了,灭了周国以后,很多房事的技巧,我们可以一起切磋下嘛,到时候有的是时间。”
高伯逸下流的吹了个口哨,意有所指的拍了拍阿史那玉兹的肩膀说道。掀开马车的幕帘就走了下去。
他离开后,这位突厥公主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几案,酒壶的酒撒在马车的木板上,传来阵阵酒香。
她恨恨的捏着拳头,随即又无奈的松开手,整个人身上的气力都被抽干,如同烂泥一样瘫软在马车的软垫上,掩面痛哭!
没有人知道她这一段时间付出的是什么,绝不只是用自己的身体侍奉那个男人。
高伯逸抽走了她的“胆魄”和自信。现在她一听到高伯逸的名字,一看到高伯逸这个人,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无法掩藏。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害怕魔鬼的强大,忌惮魔鬼的强大,崇拜魔鬼的强大,沉迷于魔鬼的强大,希望魔鬼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你之前不是说阿史那玉兹是一头来自草原的母狼,放她回去,等于是放虎归山吗?难道你就因为一点美色,就丢了原则?”
依旧是穿着朴素棉衣的郑敏敏,有些不解的问道,两人走在回邺北城的大路上。
“别人都说男人最喜欢新鲜的,我也很新鲜啊,没见你饥不择食的扑我,那个突厥公主就如此的香么?夜夜笙歌,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郑敏敏现在跟高伯逸也很熟悉了,彼此间常常开玩笑。
“这是一步闲棋,我下的一步闲棋。可是呢,阿史那玉兹却认为,这是一步大棋,我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引她入套,仅此而已。
至于睡她嘛,不睡白不睡,我仅仅是占便宜而已,这并不影响她将来为我办事。”
高伯逸略有些得意的说道。
“你是不是傻?阿史那玉兹都跑了,你能把她怎么样,她不听你的,又会怎么样?她完全可以不理你的!”
郑敏敏都快气死了,拿着怀抱里的大册子砸高伯逸的胳膊。
“你说的,确实是这样。可是,这对我来说,有多大损失呢?”
高伯逸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诶?
这个问题,郑敏敏还真没有想过,她和阿史那玉兹一样,都陷入了高伯逸不经意布置的陷阱,那便是“我觉得我自己很重要”,但事实却是“你根本就一点都不重要”!
“阿史那玉兹回到突厥,她要是想不嫁到周国,那么,必须要跟阿史那库头翻脸!而阿史那库头部促成此事,我就会和他翻脸,我这边的压力,会传导到这个野心勃勃的突厥部落首领那边。
这两年阿史那库头的部落元气恢复很快,木杆可汗有所忌惮,所以他一定要照顾下自己这个弟弟的想法。而身无长物的阿史那玉兹,就一定只能是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