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欧当倒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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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罡听了,连连点头。
在站台上渡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天大亮时,列车换好了轨轮,旅客们重新回到了车上。
但人数,明显比下车前少了许多。
也可能是这些仍未上车的旅客心比较大吧,反正这车一时半会还不会重新出发,所以就在车站四周多溜达溜达。
不过,这个解释并不合理。
因为,车厢中的旅客行李减少的更加明显。
难道是背着行李下了车,在外面溜达迷路了回不来?
一两个或许有这种可能,但几十个……
杨宁带有疑问的目光投向了黄罡,黄罡则茫然摇头。
就这问题,他只比杨宁更为糊涂,再冒然作答的话,只怕自己的一张脸都要浮肿了。
便在这时,一张尚算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杨宁黄罡哥俩的面前。
在检票口前等车时跟黄罡对弈了两盘和局的那老兄。
“上车后我就想找你们哥俩来着,可车上人多,不太方便。刚才下车时,在站台上远远的看到了你俩,所以我就跟过来了。”
那老兄一边跟杨宁黄罡哥俩打着招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车票,再掏出了钱包,拎出一张五元大钞,冲着杨宁的邻座晃了晃,接道:
“这位老兄,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跟这两位小老弟挺投缘的,要不,咱俩换个座位?我的座位在六车厢,还是靠窗的,您要是肯帮忙的话,这五块钱,权当是我对您的一点小意思。”
靠窗的座位,确实有着强烈诱惑力,再加上那五块钱的小意思,杨宁的邻座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杨宁看得双眼冒火。
五块钱啊!
要是全拿来买香河肉饼,差不多够他们哥俩上吃两顿。
那老兄拍了拍杨宁的肩,再冲着黄罡打了个响指。
“等着我啊,最多十分钟,等我回来后,咱们再杀他个天昏地暗。”
车厢中的旅客虽然少了许多,但过道上稀稀拉拉的还是有些没座位的人,而杨宁黄罡所在的作为车厢为二号车厢,距离那老兄所在的六号车厢,中间隔了仨车厢。
若是扛着行李从车厢中穿行的话,别说十分钟,三个十分钟都不一定能够用。
但那老兄明显是个老江湖,带着换座位的那哥们,直接下了车,从站台上过到了六号车厢。
一来一回,十分钟的承诺还结余了一分钟。
“我叫张大志,在这条道上混了三年多了,不知道两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摆好了棋,张大志先来了一手当头炮。
黄罡跳了步马。“我叫黄罡,我兄弟叫杨宁。”
“你们兄弟俩应该是头一回混这条道吧?”张大志拱起了三路兵。
黄罡应以飞相。“你咋看出来的?”
一旁观棋的杨宁不由暗叹一声。
死黄老大真是个傻叉!
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就不明白吗?
你这反问,岂不相当于不打自招了么?
张大志接着上马。
“我刚才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哥哥我在这条道上已经混了三年多了,哪个是老江湖,哪个又是刚出道的雏,哥哥我是搭眼一看心里便是一清二楚,就比如说你们小哥俩……”
但见黄罡架起了士角炮,张大志思考了片刻,选择了平一步出车。
“坐车有坐车的规矩,乘坐这班列车,规矩就是每一位旅客携带的行李总重量不能超过二十公斤,可你们小哥俩呢?一人这三大包货,加一块两个二十公斤都不止了吧。”
黄罡淡然一笑。
他早就打听过了,这03/04次列车虽然确实有着每位乘客的行李不准超过二十公斤的规定,但规定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真要是超过了,那也没啥大不了,最多也就是多交点罚款罢了。
一万块的本金,他为什么只进了八千四百块的货?
余下的那些钱,买过了车票,还剩了八百多,不就是预备着在车上交罚款么!
真当我哥俩头一回跑这条道就啥都不懂吗?
干这一行的倒爷们,要是个个都按规矩来,那还挣个屁的钱呢?
第013章 列车长同志
“黄老弟,你是有所知有所不知啊!”
张大志一车换双马,并顺带捞了个兵,取得了棋盘上的主动权。
“这趟车,老大哥那边有两个乘务组,起初呢,不管你遇到了哪个乘务组,对行李超重的处理都是罚点款了事。可是呢,半年前,其中一个乘务组的列车长到点退休了,新换上来的这个列车长呢……将军。”
张大志单炮下底,将了黄罡一军,但没啥鸟用,尚无法将优势转变成胜势。
“新换上来的这个列车长名叫伊万诺夫,这孙子,模样块头长得就跟头北极熊似的,脾气秉性呢,跟北极熊也差不了多少,那真叫一个软硬不吃。
咱华国兴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大哥那边也一样,这头北极熊烧起来的第一把火就冲向了超重行李的处罚,超重五公斤以内,按以前的办法罚款,但超重五公斤以上的部分,全部没收,没得商量。”
黄罡手一抖,一颗棋子掉落在地,骨碌碌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没办法,只能是撅着屁股四下里寻找。
杨宁却懒得帮忙。
打开了旅行包,摸出来两瓶二锅头,一瓶拎在了手上,另一瓶则揣进了怀中。
“老大,你在这先下会儿棋,我到餐车那边去看看有没有热乎的吃上两口。”
刚把那颗棋子寻回到手里的黄罡不由一愣。
三弟年纪还小,刚刚离开家门没几个月,受不了三顿只吃干粮的苦完全能够理解,但问题是……
去吃口热乎的早饭为啥还要带上两瓶酒呢?
还有。
难道这三弟没听见张大志都说了些什么吗?
我这个当老大的,心里面已经慌的不行了,你咋还有好心情只想着去餐车吃上一口热乎早饭呢?
困惑中,黄罡来不及张口问上一句,就见到那杨宁已然下了车。
黄罡闷叹一声。
只能回到座位上,陪张大志下棋,顺便再多打听点消息。
“黄老弟,我这个人说话直,你别见怪。你们小哥俩啊,运气真的是不咋地,这头一趟就赶上了北极熊那孙子的车。”
黄罡表情严峻,两道目光虽然死盯着棋盘,但脑子里却是一片茫然。
方才手抖之时,他便意识到了这个结果,但当张大志亲口说出之时,他仍旧有些接受不了。
超重五公斤以上全部没收……
那就相当于他们哥俩这五大包货至少要被没收去一半。
赚钱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是希望少赔一点。
怪不得这班车的座位票那么好买,上了车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拥挤,原来是这个缘故使得大部分倒爷都有意在躲着这班车。
“这车到了这个站,人和货明显少了好多,为啥?就是为了躲着那头北极熊啊!咱华国人讲的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挤不上另一班车,咋办呢?所以他们就想了个法,在这边把货集中在一块,改铁路为陆路,运到了草原国,再带上别的车。”
周边,有几个观棋的旅客附和了张大志的说词。
其实,即便没有那几名旅客的附和,黄罡对张大志的说词也不会怀疑。
事实摆在眼前,逻辑顺畅有理,定然不是假话。
怎么办呢?
黄罡摸起了车,却不知道下在哪里。
“不过呢,黄老弟,你也不必着急,谁让咱哥们有缘分呢?你呢,把多出来的货原价卖给我,我在这条道上混的时间长,人头比你熟,可以找到关系把货放到卧铺车厢去。你好好琢磨琢磨,少赚点,总比亏本强,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确实!
黄罡暗自松了口气。
“那就先谢谢大志哥了,不过,这事我还得跟我三弟商量一下才行。”
张大志呵呵笑道:
“应该的,咱们有的是时间,这车虽然换过了轱辘,但还要加水加炭交接班,没俩小时干不完这些活。不过呢,你大志哥虽然是个热心肠,但也得把丑话说在前面。
一般情况下,这车会在八点半左右重新上路,等上了路,最多半个小时,北极熊就会带着手下出来查票查货,你哩,得在八点钟之前把货交给我,晚了,你大志哥也没招。”
黄罡点头应道:“我懂,我三弟他去餐车吃早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
……
餐车上的饭菜,品质味道都很一般,但价格却是贵的吓人。
因而,这年头坐个火车能在餐车上吃饭的人,绝对是非富即贵。
但,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年代,都不会少了富贵之人。
比如,这列火车挂在餐车后的一节软卧车厢以及四节卧铺车厢中的旅客。
虽然此时才是早晨的六点半钟,虽然此阶段两国乘务组正在交班,但前来餐车吃早餐的人并不算少。
好在还有空位。
基本上没什么选择的杨宁于餐车中间的一个空座上坐了下来。
华国的制度体系大多沿袭于老大哥,既然华国旅客列车的列车长习惯于将餐车当成自己的办公室,那么,就有理由相信,那位长得跟头北极熊似的伊万诺夫列车长,大概率也会将餐车当成自己的办公室。
没错,杨宁之所以要来到这餐车上,为的并不是吃上两口热乎的早饭,而是想在这餐车上制造出一个偶遇北极熊的机会。
但凡一名合格的医生,都有着一个相同的职业习惯,那就是从来不把话说死,任何事情都要先想到最坏的结果。
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一天,当黄罡得意洋洋显摆自己运气爆棚,不光买到了座位票,而且还是两张面对面靠窗的座位票时,杨宁在心里面就敲起了小边鼓。
好事多磨难,一波有三折。
一开始就这么运气这么顺利,不一定是件好事。
所以,杨宁这才忍着心疼专门去买了帝都最新款的二锅头,为的就是一旦在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他手上能拿出点什么来方便斡旋。
等到了昨天早上临检票时,杨宁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忧虑。
帝都有多少干这行的倒爷,他并不知道,但一个礼拜也就这么一班合适的列车,用屁股也能想个明白,那黄老大对列车之拥挤程度的描述绝对不是假话。
然而,想象中的那番壮观景象并没有出现。
那一刻,杨宁已然断定,幺蛾子就在前方不远处等着他们哥俩。
因此,当张大志揭开答案之时,杨宁并没有多少震惊,更没有几分慌乱。虽然达不到胸有成竹的地步,却也是未雨绸缪早有准备后的淡定自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尽全力一搏而不必过多担忧结果如何。
大不了,回去后找项方舟再借上一笔钱也就是了,反正他家老爷子有的是钱。
坐定之后,杨宁点了两样小吃,把手上拎着的一瓶酒开了瓶盖,倒上了一杯,然后便看着这杯酒,坐等北极熊的到来。
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车厢门口的方向终于现出了一个满面虬髯虎背熊腰的大块头。
果真是一头北极熊。
“哈拉少,列车长同志。”
离老远,杨宁便礼貌起身,热情洋溢地冲着伊万诺夫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的华国朋友,祝你旅途愉快。”
这趟国际列车已经开通了三十余年,能在这趟列车上工作的乘务员,多少都要会点对方国家的语言,而伊万诺夫做为列车长,说起华语来,自然不会有什么障碍。
再近了两步。
杨宁举起了酒杯。
“上次乘坐这班列车时,多亏了列车长同志的照顾,感谢列车长同志,为两国伟大友谊干杯!为两国人民同志加兄弟的亲密关系干杯!”
伊万诺夫的两道浓眉不由紧蹙。
上次?
哪个上次?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但,一个恍惚后,伊万诺夫的双眉便舒展开来。
眼前这位华国朋友定然不会无端感谢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工作太忙见到的人太多,而将这位华国朋友给忘记了。
出于内心中的歉意,伊万诺夫来到了杨宁身旁,本想着以本国礼节向这位华国朋友送上一个拥抱,怎奈这位华国朋友的手中还端着一杯酒……
下意识地嗅了下鼻子。
伊万诺夫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句念头。
好香!
好想喝上两口。
不方便拥抱那就改握手。
伊万诺夫伸出了一张毛茸茸的熊掌。
跟杨宁握过了手,并顺势坐了下来。
“二锅头?”
杨宁微笑回应:“哒,最正宗的华国伏特加。”
伊万诺夫点了点头,顺手抄起了餐桌上的那瓶酒,仔细端详。
“五十六度?”
杨宁适时递上一只空酒杯:“尝尝?帝都那边最新款的二锅头,口感相当的哈拉少。”
伊万诺夫笑着摇头。
“不,我的华国朋友,谢谢你的好意,但工作期间,不能饮酒。”
杨宁淡然一笑,从伊万诺夫手上接过酒瓶,执意倒上了一杯。
“列车长同志,我认为您现在不是在饮酒,而是在检验一名华国旅客所携带的物品对这趟列车的安全运行有没有危害。”
伊万诺夫深吸了口气,两眼随即一亮。
“感谢你,我的华国朋友,感谢你对我的工作提出了善意的批评和提醒,我想,我确实应该为本次列车的安全运行担负起全部责任。”
第014章 心中有杆秤
二号车厢。
黄罡同张大志厮杀了五盘,输了五盘。
二人的神色都颇为不爽。
黄罡不爽的缘故,并非是连输了五盘。
张大志的棋力也就那么回事,如果他能静下心来,扳回一个十连胜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问题是,他的那颗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三弟杨宁,怎么还没回来呢?
餐车上有什么好东西,能让他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张大志虽然连赢了五盘,但他心里明白,那都是因为对面的黄老弟全然不在状态。
下棋,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