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凌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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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斌连连点头。他可以处理简单的症状,并依照指南来开药,但要说综合判断,就完全不足了。
凌然三言两语就说完了长达两小时的查房,大部分的住院医的工作也就是如此,与普通人的工作一样,平淡又不得不付出时间去做。
“今天有几名可选的病人?”凌然再问到手术的安排。
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部分。
“哦,我刚看了眼,到目前为止有三个了。”吕文斌连忙去拿pad,并找里面的电子病历,且道:“咱们做的tang法成功率高,预后好,转诊的医院现在都比较愿意帮忙。”
凌然低头看病历。
对医生来说,只要医术过关,其他问题都是小问题了。
像是转诊这种事,下级医院按说是干涉不到上级医院的,更是谈不上追踪病人之类的事,大部分时间,只是上级医院的医生们在歧视下级医院:这样也能做医生。
但是,下级医院对上级医院的技术,也是有相当的认识的。
转诊医生不会去追踪每一名病人的情况,但若是每次转诊的结果都好,自然会积极转诊,如果转诊后频繁出现问题,那又何必频繁的送病人过去呢?至少可以送去其他的大医院。
尤其是小地方的小医院,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医生与病人很可能就是相识的,尽管因为本人和医院的技术水平不足,而将病人转诊到大医院,但也是希望他们能得到尽量好的医疗的。就像是下沟医院转诊病人到云华医院,若是杨老板没有遇到凌然的话,凌结粥也会知道杨老板在云医的治疗结果如何,并会影响到他下一次转诊是继续去云华,还是去省立。
此前因为霍从军和昌西省医药公司的缘故,多家医院都转诊了病人过来,但要说积极还不至于,一些医院甚至是看在云医手外科的面子上,才转诊了病人过来。
现如今,情况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云医急诊科的tang法效果很好,无论是病人的反馈,急诊科的反馈还是医药代表的反馈都能证明这一点。如此一来,各家医院就可以放心的将人转诊到云医急诊科了。
虽然只是稍稍怀疑,与微微放心之间一点点的小小变化,体现出来的,却是云医急诊科接到的屈肌腱损伤的患者在渐渐增加。
尤其是几家坐落在工业区的小医院,那些没有手外科的医院是不会转诊病人去同级医院的,而只会送到三甲级的大医院。
云医急诊科目前有转诊方面的优惠,诊疗结果又不错,自然成为他们的首选。
“三个都要了,写术前诊断,等霍主任来了,我拿给他看。”凌然飞快的翻了一遍pad,再将之递回给了吕文斌。
“又是三个?”吕文斌瞬间头皮发麻起来。
“肯定不能只是三个。”凌然笑笑,说:“到下午的时候,会有新的病例汇总过来吧,到时候再看一看。”
吕文斌刚刚休息了一天,身体还处于美妙的放松当中,这下子瞬间紧张的浑身难受。
凌然则浑身舒畅。
有手术做的日子,与没手术做的日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个单指的撕裂伤,一个两指的挤压伤,我们争取早上全部搞定,恩,先做两指的这个,做完以后,我们就联系新的病例,争取手术能连起来,节省时间。”凌然计算的很好的样子,浑身洋溢着快乐。
吕文斌脸色泛灰:“我可以等手术后半途出来问问”
“我可以负责联系其他医院。”马砚麟趁机跳了出来。
吕文斌极想反对,终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凌然自无不可。此前联系病例都是霍从军负责的,但不能指望大主任将这些工作全都包揽了。
马砚麟暗自握起了拳头,比起给其他医生打杂,他更想争取参与到tang法缝合中来。
“对了,凌医生,我刚看到新一期的中华危重病急救医学w有你的名字,无术野下徒手局部压迫止血行肝缝合w,看标题就特给力。”马砚麟等凌然坐下来,弯腰递上一本期刊。
他当然不是自己看到的,而是在行政科实告知的。医院对于医生们的文章发表是极其关心的,每个月都会统计人数、文章和影响因子等等,而做这些事的,多数就是马砚麟同期的年轻人了。
凌然讶然拿起中华危重病急救医学w,随手一翻,就见自己的文章右下角已被折起来标记了。
“云华医院,急诊科,凌然”几个字落在文章的标题下面,一眼就能看得到。
系统适时刷出了提示:
完成任务:完成一篇论文。
奖励:中级宝箱。
第七十九章 3000次
“我休息一会,30分钟后叫我。”凌然将中华危重病急救医学w夹到腋下,去了休息室。
他要找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开箱。
马砚麟和吕文斌都以为凌然是回去看自己的文章去了,都只是暗自羡慕。
如今的医院里,医生长的丑也好,帅也好,普通也罢,容易被遗忘的也算,能发表论文的医生才是好医生。
马砚麟尚在规培,情绪调整的极快,等凌然走了,就向吕文斌挤眉弄眼两下,顺便嘿嘿嘿的笑了两声。
吕文斌很想骂他“马屁精”,然而,他虽然膀大腰圆,屁股纹身,深蹲一只猪,卧推一只羊,但他是文明人来着,所以吕文斌只是右手握拳放入左掌,“咔咔咔咔”的捏出三声响,臂围38的大胳膊,也鼓了起来。
马砚麟再“呵呵呵呵呵”的笑四声,毫不计较的样子,找了个角落翻pad去了。
清晨的休息室还很安静,来这么早的小医生都是奔着查房去的,不用查房的也不用来这么早了。
凌然进入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反手锁上门,再让系统打开宝箱。
银白色的中级宝箱里缓缓打开,一本银白色的技能书缓缓出现。
“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凌然起身将门锁给拧开了,才去翻阅技能书。
局部解剖经验:3000次上肢解剖经验获得。
技能书的描述非常简单,差不多是一闪即逝。
凌然的脑海中,却瞬间塞入了大量的知识。
3000次上肢解剖?
凌然想到此处,瞬间联想到了大量的上肢解剖过程。
单调、重复、了无生趣的解剖。
但是,它们带来的信息却是如此的充裕。
偏厚的角化层,要更用力的刺下去。
没有皮脂腺且无毛的皮肤,是手部解剖的特征,但也有一些特殊的人。
大量的皮纹是手部的特点。
丰富的皮肤末梢神经,它们是医生触诊不戴手套的主要原因,这些感觉末梢神经能够提供大量的仪器都很难得到的信息。
肱桡肌腱、挠侧腕屈肌腱、掌长肌腱、指浅屈肌腱、指侧腕屈肌腱等等熟悉的肌腱名称,更是令凌然对手部肌腱的认识上升到了相当的高度
宏观的说,每个人都相差不多,正常人都是五根指头,组成相当。
但在显微镜下,每个人的手部就大为不同了。
胖的人,瘦的人,肌肉发达者,骨头发育不全者
原本需要经过一次次的手术,一次次的解剖才能熟悉的过程,此时通通简化了塞入凌然脑海中。
他从来没想过,有人竟会解剖3000次的上肢。
更想不到,解剖3000次以后的手部医学世界,如此的清晰。
解剖3000次是什么概念呢?
假如每天解剖两具尸体,解剖3000次需要1500天,得5年不休息不请假的呆在解剖室里,还得有那么多的尸体给你解剖。
事实上,即使是专业解剖尸体的法医,二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下来,也很少有解剖过3000次的,特别是考虑到新人期间的解剖数量和质量要大打折扣,正常地区的非正常死亡案件数量不足,完成3000次解剖,对于大部分的法医或医生都可以说是遥遥无期的目标。
历史上,新月到1866年3月,用了39年。那段时间,也是人类解剖的高峰期,罗基坦斯基是专业的病理解剖学教授,他的研究方向就是解剖,他的工作就是解剖,他有一个学校的一个专业的助手和学生负责解剖,还有时值巅峰的维亚纳大学背书。
在罗基坦斯基逝世差不多150年后,医院和大学已经很少进行解剖了,大学是解剖不起,尸源的价格贵的离谱,且供应不足,每年能有200位大体老师遗体,就自称奢华了。
医院一方面感觉自己不需要,也懒得安排人手去劝说家属并实施解剖,另一方面,现代尸体解剖的结果证明,有三分之二的死亡病例与诊断错误有关,医院也担心招惹诉讼。
因此,21世纪成长起来的医生,参与的上肢解剖别说是3000次了,就是300次,都难能可贵。
应该说,3000次解剖的经验,已经可以看做是行业顶尖的标杆了。
就凌然的感觉,3000次的上肢解剖的经验,获得的难度,应当与完美级的徒手止血相当,都属于一名医生穷极一生,全身心的投入一辈子,才能获得的知识。
而就用途来说,除非凌然有朝一日冲上战场,否则,手部解剖的经验或许更有价值?
不过,这样的类比也不正确,手部的局部解剖的应用范围偏于狭窄,或许,这才是中级宝箱是中级的缘故?
凌然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很快放弃,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坐回到椅子上,再对着阳光,竖起自己的双手,默默的打量起来。
此时,他看到的是一双手,他的脑海中,却已经涌现出了无数的细节:
完美的掌骨,完美的指骨,完美的鱼际肌群,完美的小鱼际肌群,完美的蚯状肌,完美的腕掌侧横纹,完美的掌远纹
“凌医生,你在给自己看手相呢?”小护士王佳推开门,正好看到凌然在看掌纹。
“我在想手部解剖图。”凌然依旧看着手掌,回答她的话。
王佳眼睛睁的老大,望望凌然,又望望凌然的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虽然是男神,但是真的好变态啊,这样子让人怎么和你聊天?哎,但是真的好帅啊。
“凌医生,你帮我看看手相吧。”王佳迎难而上,将白白嫩嫩的小手送到凌然面前。
凌然正好想找只手来比较一下,于是一把抓入掌中,边看边道:“腕背侧横纹不太明显,掌骨很好摸,比正常人的略小,没什么特殊的”
王佳的双目近乎失神,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满脑子都在回荡一句话:牵手了,牵手了,牵手
“哎”凌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解剖之于医学,到了高端的范畴,并不是寻找标准模型了,真正具有学术意义或医学意义的成果,反而应当是异化的。
比如解剖学创始人的梅克尔,他的胚胎学就是建立于先天畸形之上的。罗基坦斯基最重要的专题论文是心脏间隔缺陷w,最引人瞩目的动脉疾病图谱是罕见的结节性动脉周围炎。
王佳的手并没有畸形,对于刚刚获得3000例上肢解剖经验的凌然来说,也就没什么好研究的了。
凌然将之放回了桌上。
王佳“呀”的一声,怅然若失。
良久,王佳猛的回过神来,问:“你刚才为什么叹气?”
“我发现你的小拇指比较短,怀疑有中节短小,摸了一下,达不到标准。”凌然有些遗憾的站起来,又问:“是不是手术室安排好了?”
“是”王佳很有种想扑上去,狠狠地咬凌然一口的冲动,中节短小?我能咬断你的中节阿西吧。
第八十章 观看
“现在进行伸指功能重建术。”主刀凌然站在手术台前,神情放松。
“收到。”吕文斌在旁给他做助手,同样是颇为轻松,甚至有些意气风发。
马砚麟手抱着胸,站在角落里静静观看,脑海中有八百多个念头在翻滚。
麻醉医生苏嘉福坐在一堆仪器下方,坐着一只圆凳,踩着一只圆凳。
凌然先用笔划线,再用专精级的持弓式握刀,在病人两块肌肉之间做切开。
在刀触到病人的皮肤的瞬间,凌然脑海中就有纷繁的信息释出:
人的手掌一侧的皮肤更坚韧,在鱼际处会变薄,在掌心和小鱼际处又会变厚,所以,落刀的时候,要想只割破皮肤,就要根据下刀的位置灵活调整。
理论人人都知道,真正到下刀的时候,能做到的医生却不多。
大部分的医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切下去就好,能力如此,也无从强求,无非是预后差点,伤口丑点。
凌然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更糟糕,连正确的长度都无法把握住。
但是,今天的凌然不一样了。
今天的凌然,脑海中可是存着3000次上肢解剖的经验。
看到患者的手的瞬间,凌然瞬间就对皮肤的硬度和厚度有了一定的猜想。
下刀之后,果然如此!
再剥开薄薄的脂肪层,再是肌肉的部分
凌然连用刀的动作都格外轻松。
所谓庖丁解牛,仔细想想,庖丁本人或许都没有解剖过3000头牛,更别说是局部解剖牛蹄3000次了。
在显微镜下的解剖?
当然更不可能了。
若是按照现代解剖模式来进行,既要保证牛的完整结构,又要尽可能的全面解剖,不提庖丁会不会,解剖过的牛也是没法吃了。
“今天感觉特别顺利啊。”吕文斌只觉得凌然的动作流畅,顺便没话找话。
没有聊天的手术,就像是清蒸没放血的鱼,总是令人不爽。
凌然微微点头,道:“是比较顺利。”
“您越做越好了。”
“恩。”凌然承认的让吕文斌无话可聊,只好再低头看手术,且边看边记忆。
每次手术的流程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每次站上手术台前,外科医生也都会在脑中设想手术的正确方式。
他们设想自己选择了正确的位置,设想自己正确的完成了术式,设想自己轻松的结束了手术没有意外发生。
没有意外发生!
医生们知道会有意外,但他们希望意外在自己预料范围中,换言之,依旧是没有意外。
在医生眼里,最完美的手术,就是按部就班任何意外都没有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