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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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黼身为少宰,在朝廷中一直是大力支持联金的干将,徽宗皇帝很大程度就是听了他的话才下定了连金灭辽的决心;因此在后世,许多人将他列为六贼之首,这倒并不是因为他平时的危害比蔡京等人更大,而是因为他影响到的这个国策,直接导致了北宋的灭亡。
沈傲微微含笑,王黼如此鼎立支持联金,不知收受了金人多少的贿赂;不过现在的王黼已不再是历史中的那个王黼,历史中的王黼身为少宰,又与恩府先生梁师成相互勾结,王黼在外朝,梁师成在内朝,二人一个劲地向赵佶吹风,使得原本就摇摆不定的赵佶最终下定了决心。
可是如今梁师成已经势弱,不可能在内廷影响到赵佶,恰恰相反,内朝之中,沈傲的岳父手握权柄,沈傲提议摒弃金宋合议,杨戬又岂会居中破坏?自然是替沈傲说话的。
所以沈傲倒是一点都不惧这王黼生出什么事来,耍嘴皮子,撞到了沈傲,也活该这王黼倒霉了。
沈傲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那就更不应该与金人合议,须知我大宋早就与辽人盟誓,相约为兄弟之国,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也是真宗皇帝一力促成,当时的盟书是如何写的,噢,对了,第一条便是辽宋为兄弟之国,辽圣宗年幼,称宋真宗为兄,后世仍以世以齿论。王大人可还记得吗?”
王黼冷笑:“辽人无信,虽然签署了合议,却仍寻找各种借口侵犯我大宋边陲,又勒索岁币,屡屡jiāo恶,这盟约,又哪里算数?”
沈傲大笑:“王大人,你这话就教人听不懂了,既然签署了合约,辽人却为什么无信?这可是白字黑字啊。”
王黼道:“契丹人本就是蛮夷,有什么信义可言。”
沈傲正sè道:“那么王大人认为金国是礼仪之邦了?”
王黼一时愕然,道:“金——金人也是蛮夷。”
沈傲叹了口气:“这就是了,辽人是蛮夷,所以没有信义,金人也是蛮夷,王大人又为什么言之灼灼地肯定金人不会撕毁盟约,在消灭辽国之后不会继续南侵?辽人可怕,金人更加可怕,辽人若是南侵,我大宋尚可与他争个胜负,若是金人南侵,莫非王大人要亲自挂帅保卫汴京吗?”
王黼讶然,想不到自己竟中了沈傲这máo头xiǎo子的圈套,一番话竟将自己饶了进去,一时无言以对,冷冷地道:“哼,我说不过你。”
沈傲很真诚地笑道:“王大人不必如此谦虚,是王大人故意承让而已,学生明白的。”
王黼不再搭腔,心中想,待这殿试结束,自己再去和陛下说,与他在这殿中争个什么!
沈傲继续道:“王大人品xìng高洁,满朝上下人所共知,就比如大人收了金人的礼物,其实也不过是为国蓄财罢了。”
“胡说八道!”王黼大怒:“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大人哪里收了金人的礼物?”
“咦?没有吗?哪一个来使到了汴梁不要送些特产给朝中诸位大人的?王大人身为少宰,难道就一点土特产也没有收到?这倒是奇怪了,据我所知,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除了那凶横的辽人,人人有份的,王大人jī动个什么?”
这句话倒不是沈傲胡说,使者到了汴京,拜访一些重要人物,送些土特产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几乎人人有份,算是礼尚往来的一部分。
立即有几个与王黼不睦的官员道:“沈学士说的没有错,这是定制,微臣等人确也收受了一些土特产,都是些人参之类的特产。”
沈傲笑道:“王大人这是做贼心虚吗?莫非金人送王大人的不是土特产?咦,你的脸怎么红了,哎呀呀,王大人,你不要生气嘛,是不是长白山的人参吃多了,虚不受补?或者是王大人与金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幸被学生言中,羞愧难当?王大人不必羞愧,收个几万贯的礼物算什么,陛下为人最是宽厚,是不会降罪于你的。”
王黼气急了,这朝堂上是什么场合,这个家伙居然胡说八道,一口一个礼物,明显是要栽赃了,大怒道:“我哪里收了几万贯的礼物,你莫要血口喷人!”
“抱歉,抱歉,原来在金人眼里,王大人还不值几万贯,那么一万贯总该是有的吧?哎,王大人不容易啊,这么大的官儿,一万贯就被人收买了,哼,那些hún账金人,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国,堂堂少宰,他们就是多一个子儿也不肯出吗?真是岂有此理,下次不要让我撞见了他们,见了他们一定要好好批评、批评,告诉他们这汴京城几十年来物价飞涨,行情早就涨了,莫说是一万贯,就是十万贯,也别想在大宋朝中养出一条为他们说话的狗来。”
王黼气的浑身颤抖,随即掩面大哭,道:“陛下,沈傲如此欺辱微臣,微臣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微臣——微臣不活了——”他眼珠子一转,便急促促地往殿中柱子要撞过去。
“不好!王大人要畏罪自杀,快拦住他!”沈傲大声惊叫,倒是让殿中响起一阵哄堂笑声。
立即有几个与王黼jiāo好的官员使命将王黼拦住,王黼大叫,双手向天:“陛下要给微臣做主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公主你别害我啊
王黼在那边要寻死,几个心腹去拦他,其余人有作壁上观的,有冷眼以对的,还有几个,干脆暗暗窃喜。沈傲那一句王大人要畏罪自杀,让王黼心里叫苦,从前只有他给人栽赃,没想到今日老马失蹄,让一个máo头xiǎo子耍nòng得团团转,现在拉不下面子,又有几个人拉着,便一心一意地要往柱子那儿冲,这戏演到现在有点儿苦涩,却不得不把全套做足。
“够了!”赵佶一拍御案,脸sè晦暗不明地怒斥一声,道:“沈傲,你欺辱大臣,在这大殿之上出言无忌,成何体统?还有王黼,沈傲一向胡说八道,你和他计较什么?要死还不容易吗?”
这一句话看上去是在骂沈傲,其实却隐含着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真是叫王黼委屈死了,连忙抹着眼泪道:“陛下,臣该死——”说罢,灰溜溜地退回班中去。
赵佶的目光落在沈傲处,沉默了片刻,道:“沈傲,你方才的话也很有道理,朕要再思量思量,退朝吧。”接着起身站起,甩了甩袖子,疾步走了。
赵佶回到后庭,仍是心luàn如麻,收复燕云的大好时机,难道真要错过?可沈傲说的也没有错,收复了燕云,守不守得住也是个问题,一旦金军入关,非但燕云十六州难以保全,就是大宋,也难免要直面这个强大的对手。
赵佶对金人的强大,其实早已生出了畏惧之心,辽人如此可怕,可是在金人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哎,何去何从,是摆在赵佶跟前的最难的抉择。
杨戬已xiǎo跑着追了过来,道:“陛下,问策还没有结束——考生还在那里等陛下揭晓甲次——”他xiǎo心翼翼地看着赵佶,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了。
赵佶不置可否地道:“朕问你,若是与金人合议,金人会背盟吗?”
杨戬想了想,道:“沈傲说的没有错,辽人是蛮夷,背弃盟约如家常便饭,金人也不是礼仪之邦,若是侵宋对他们有好处,他们难道会恪守着盟誓吗?”
赵佶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说得对——哎,燕云十六州——”
杨戬道:“陛下退出来时,倒是听沈傲也说过燕云十六州,说是有时候,只需谈判就可取回什么的,这些话奴才恰好听到了只言片语,却不知他到底故nòng什么玄虚。“谈判?”赵佶晒然一笑,燕云十六州是历代君王如鲠在喉的一根刺,谈判就能得到,实在是笑话,对杨戬道:“将沈傲叫来,朕有话和他说。”
杨戬应了,去外朝寻了沈傲,二人一道进了后庭,此时赵佶已平复了心情,坐在凉亭上,望着远处的万岁山发呆,见沈傲来了,朝他招招手:“来,坐。”
沈傲不客气地坐下,道:“想必陛下现在的心情定是很不好,微臣也知道,这对陛下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可是报仇与我大宋的利益相比,孰轻孰重?我想以陛下的智慧,一定能明辨是非。况且辽人与我大宋主要的仇怨,便在那燕云十六州,微臣倒是有一个主意,或许可将幽云十六州唾手可得。”
赵佶道:“你。”
沈傲道:“辽人比谁都清楚,一旦宋金会盟,后果是什么,一边是国破家亡,一边是割地,虽然辽人两个都不喜欢,可是后者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最好的结局。现在契丹人还没有被金人bī到山穷水尽,所以我们现在提出这个条件,他们自然不会允许,可是一年半载之后呢?须知金人咄咄bī人,如风卷残云之势席卷辽境,契丹人失了龙兴之地,退守关外,背后是我大宋,北面是金人,西面是虎视眈眈的西夏,已是陷入了决地。若是我猜得没有错,契丹人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尽力地安抚西夏和我大宋,好一心一意与金人在长城一带对峙。可是一旦长期开战,以契丹的日衰的国力,又失去了向我大宋、西夏索要岁币填补军费,他们能够支持多久?”
赵佶面sè一动,道:“至多不过两年,除非他们横征暴敛,可是眼下他们要抵御金人,更该安抚南院,若是过于残暴,只怕不必金人,各地的民变便可教他们死无葬身。”
沈傲点头:“他们只有一个选择,一方面向大宋求和,另一方面筹借钱粮,我大宋可以给,若是断了他们的粮饷,金人入关,对我大宋也是心腹大患。不过这钱也不是白给的,陛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佶深以为然,不割地就要亡国,割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让他选择,他宁愿选择后者。
沈傲笑了笑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恰当的时机,不到山穷水尽,契丹人是不会轻易松口的,陛下现在只需要模棱两可,一边与金使眉来眼去,另一边也不要冷落了辽人,不管是金人要我大宋出兵,还是辽人要我们出粮,陛下只需拖延时间就可以了。####另一方面,北方迟早会生变,我大宋也不能全无准备,当务之急,是整顿三衙,勤练禁军,随时做好万全准备。”
沈傲不过是个新晋的进士,这些话,本是没有资格说的,只是沈傲熟知赵佶的xìng子,遇到了大事,他一向不问朝臣,反而愿意聆听近臣的意见,这也算是导致历史上这个昏聩皇帝悲剧的重要原因之一。
赵佶颌首点头,道:“沈卿说得很好,朕还要再想一想,这样吧,你去看看安宁帝姬,她这几次身子又差了一些,叫太医去看,却也说不出个原因来,你去试一试吧。”
沈傲知道要说动赵佶并不容易,赵佶还在考虑,bī得太紧,反而会让他生出反感,因而也不再说了。
每次进宫,去看安宁公主已成了沈傲必备的功课,连忙应承下来,随着杨戬一道去安宁公主的寝殿,杨戬先进去通报,沈傲方才踱步进去,安宁今日的气sè确实有些不好,沈傲先是行了礼,对安宁道:“听说殿下又病了,学生特意来看看。”
安宁公主颌首点头,苍白的脸sè红润了一些,道:“是我父皇叫你来的吗?”
沈傲说了是,安宁满是遗憾地道:“我听说你叫父皇再给你赐一道婚,要娶国公府的周xiǎo姐?”
沈傲想不到安宁突然说起这个,便道:“我与表妹早有情意的。”
安宁公主淡然颌首,看不出她的表情是喜是怒,只是道:“我有一件事要请教你。”
沈傲道:“帝姬但问无妨。”
安宁公主道:“为什么你赐婚的都是妻子,我听宫里人说,一个男人的家里是不能有这么多妻子的,这是礼制,更何况妻子多了,这家里的nv主人也就多了,家里又由谁来管理呢?”
沈傲晒然一笑,道:“公主这话倒是有意思,既然是一个家,就该和和睦睦,你让一点,我让一点,又何必一定要有个人来管着?莫不是这家是管出来的吗?至于什么礼法,我是不在乎的,别人怎么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开心就好。”
安宁公主眼眸中升腾起一团水雾,似是在沉思沈傲的一番话,道:“你说得对,其实有些时候,我很羡慕你,你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去顾及别人的想法。你能坐过来一些吗?”
沈傲想了想,看了一旁不吱声的杨戬一眼,杨戬朝他默默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和公主太亲近。
沈傲忙道:“殿下,我还是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更自在一些。”
安宁公主岂会看不到杨戬方才的警告,对杨戬道:“杨公公,我有些话要和沈傲说,你能暂避一下吗?”
杨戬很是为难地想了想,只好叹了口气道:“杂家在外头候着。”随即举步出殿。
这寝殿之内,只剩下了安宁和沈傲,二人对视一眼,气氛有些怪异,安宁朝沈傲招了招手:“现在杨公公走了,沈傲,你过来吧。”
沈傲只好过去,在安宁的榻前坐下,道:“不知道帝姬有什么话要见教。”
安宁公主扑哧一笑:“为什么见了我,你就这样的拘谨?难道我很可怕吗?”
沈傲心里苦笑,暗暗腹诽着想,拘谨?哥们倒是想放开一点,可你爹不同意啊,你爹喜怒无常,昨天还和本公子勾肩搭背,今天又叫沈卿了,若要他知道我离你这样近,非把我阉了不可。本公子就是智商再低,总不能因为占你这棵海棠的xiǎo便宜,放弃掉一个huā园吧。
沈傲正sè道:“你是帝姬,我是臭书生,学生岂敢冒昧。”
安宁便道:“其实我写了一个曲儿,想给你看一看。”她掏出一方手绢来,递给沈傲,沈傲接过手绢,手绢上写了许多蝇头xiǎo字,看了看,上面写着:“薄衾xiǎo枕天凉。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年月,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年。又怎奈、深琐红墙。”
沈傲看了这词儿,手有点儿打哆嗦了,这——这***是情词啊,按照这位公主老爹的理论,情词就是yín词,而且还是安宁作的,到时候泄lù出去,依着那赵佶的意思,多半是说哥们把他nv儿教坏了。
这首词很简短,可是寓意十分明显,词中说的是秋天来了,天气有些凉,到了夜晚,作者辗转难眠,感受着离别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