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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部分

娇妻如云-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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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京阖着眼,慢悠悠地继续道:“不要给他拖延的机会,先找些人,上疏弹劾他,不要涉及到高俅的事,只说天一教日益壮大,为何沈傲率军止步不前,先给他施加一点压力。另一方面,还要派人在市井中传出谣言去,说沈傲根本就不算进兵云云,这件事先慢慢来,一个月之后,再让更多人弹劾,这只是开始,到了第三个月,就让人死谏,陛下那边,一定也会有点儿心急,到时候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下旨意督促进军也是迟早的事,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我看沈傲拿什么兵去和天一教一决死战,jiāo战越早,败率就越高,只要战报传来,立即组织人上疏弹劾,死死咬住沈傲杀高俅致使上下离德将士不肯用命这一条来说,一旦真响应起来,便是官家也保他不住,实在不行,就叫人请辞,大伙儿都请辞,人一多,官家的心就luàn了。”
    蔡京叹了口气,又道:“咱们对付的不止是一个沈傲,甚至还要加上官家,只有官家让了步,高俅的仇怨才能得报。所以说这一次也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只是让人上疏催促沈傲进兵,谁又能说出个坏来?沈傲不是办了个遂雅周刊吗?不如你筹点资,也办一个周刊,就叫知闻纪事好了,士林那边只要一煽动,就没人敢为沈傲拖延了。”
    王文柄一条条记下,对蔡京的手段佩服不已,杀人不见血不就是这样?明明只是催促进兵,还可以自诩为公忠体国,心忧匪患,bī着沈傲在没有做足准备之前与天一教jiāo战,天一教那边现在看来也绝不是省油的灯,高俅的马军司打不过,沈傲把他的武备学堂安chā进马军司就能得胜?只要不给沈傲足够的时间,沈傲必败,到了那个时候,墙倒众人推,谁也再护不住他。
    “恩师教诲,学生谨记在心,这事儿就让我去办,先去联络几个同年试试水,那知闻纪事也先办起来。”
    蔡京呵呵一笑:“你就是máomáo躁躁,做人做事,要瞻前顾后,左右都看一遭,先为自己留了退路,事情就可以从容办了。好吧,我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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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弹劾的奏疏就出来了,上疏的只有三个人,都是些京里头名不见经传的清闲官儿,弹劾之人倒不是沈傲,而是军政事务,说是天一教那边气焰越来越嚣张,若是不及早弭平,早晚要成为大宋心腹大患,微臣人等辗转难眠,且忧且虑,请陛下立即催促马军司进兵,四面围剿,dàng平贼寇。
    这奏疏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谁也没有得罪,里头既没有含沙shè影、指桑骂槐,更没有指斥任何人,有的只是一片忧国忧民,拳拳护佑大宋的心思。
    奏疏上上去,倒是没什么反响,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沈傲刚刚到了薄城,现在进兵,终究有点儿不太合适,这几位忧国忧民的上疏官员,实在是太心急了。
    也有发现有点儿不对头的,明知这样的奏疏无用,却还要递上来,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就算有什么不对,却也无人站出来反驳,人家忧国忧民关你屁事,你要反对,那岂不是说你身为朝廷命官,尸位素餐,这般大的事,你却一点儿也没有放在心里?
    所以这种奏疏反对不得,只能看热闹;宫里头对这奏疏的态度只是留中,意思就是这奏疏已经看过了,嗯,今天天气不错!
    如一颗小石子掉入大湖,这三本奏疏,只惊起一点儿涟漪,过后就被人遗忘了。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市井里头却传出许多古怪的消息,有说沈傲是拥兵自重,不肯进兵剿匪的。也有说沈傲虽是文曲星下凡,兵事却是什么都不懂,朝廷这边用错了人,看他现今的模样保准是畏战不前的。
    这些流言开始只是些小风声,偶尔几个人谈及,只是京畿北路距离汴京太近,对剿匪的消息,汴京人涉及到切身利益,当然也都愿意关心,所以流言就有点儿遏制不住了,到后来说什么的有,也有些为沈傲辩护几句的,立即便会引来旁人口诛笔伐,张口便问:“沈傲若真有诸般本事,为何这么久还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为何还不见他进兵。”
    这一句诘问,有理都变得无理了,往往辩护之人只好灰溜溜地告饶。
    再后来,汴京城里也出了个周刊,叫知闻纪事,汴京虽大,遂雅周刊也办了好几年,可是这知闻纪事却还是汴京的第二份周刊。其实商贾们也早已对周刊的利润眼红得紧,可是真正筹办的却是一个都没有。大家心里都清楚,周刊这东西往好里说是博人一笑,往坏里说那就是妖言惑众了。寻常商贾,就是巴结了个尚书、侍郎,也绝不敢轻易去触这雷管的,所以知闻纪事的创刊,倒是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这份周刊的背后是谁在主导?又认了谁做靠山?
    往深里一想,许多人便嗅出了点儿味道,倒也愿意花钱去买第一期的知闻纪事,想看看这里头说些什么。
    看了第一版的文章,里头的言语就有点儿过激了,详细说了京畿北路距离汴京如何如何近,又说天一教如何气焰嚣张,更是小心暗示,若是再不剿除,早晚酿出大祸,最后的要点还是隐约提及及早进兵的事,说再耽误,极有可能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第四百八十五章:忍个屁
    第四百八十五章:忍个屁
    汴京城里风cháo云涌,沈府的一处偏僻院落,有人为难了。此人摇着扇在院中来回踱步,时而皱眉,时而抬眸,眸光落到院前的梧桐树上,良久,长长地叹息一声,又默然无语。
    如今沈傲的茶肆、酒肆生意不少,单汴京城便有十几家店面,这些店既可以赚钱,同时还有另一项功能,就是打探消息。
    像这种谈欢喝茶的场所,各种各样的消息流传得最快,再加上各sè人物都有,所以只要留了心,什么样的消息都有。沈傲离京之前,对这个事很上心,为此,特意从府里头chōu出一批聪明干练的人来,分派到各茶坊酒肆去做笔录,店里的小二听了什么消息出来,便立即将消息汇总到笔录那里,笔录筛选出事关沈傲或者干系重要的再送到沈府的陈济那里去。
    陈济是个老狐狸,消息送到他那儿,他只需看一看便能看出个大致的真假,又能从各种消息中分辨出蛛丝马迹来,由他筛选一遍,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给沈傲去信。
    这几日的汴京实在过于诡异,且不说朝廷里那三份莫名其妙的奏疏,还有那新出炉的知闻纪事也暗藏着某种玄机。
    知闻纪事诡异之处在于在这背后一定有大人物的支持,而能支持周刊的人物在汴京城中也是寥寥无几,倒是并不难猜测,再加上周刊里的文章,显然是意犹所指,陈济已经嗅到了一股浓重的yīn谋气息。
    等陈济想通了,却忍不住地皱起眉头,叹道:“如此手段,定是蔡京那厮的手笔,厉害。”到了这个份上,陈济都不由佩服起蔡京了,这个yīn谋的最可怕之处并不是它本身有多么复杂的策划,而在于它永远无解。甚至由于它把握了世事的脉搏,所以它的去势不可逆转。
    明明是要让宋军打个大败仗,明明是要趁着大败对沈傲进行清算,可是在世人面前,却是一副公忠体国,大义直言的形象;莫说是市井,就是士林也会博得众多的赞誉。最里头的死结在于任何人都不可能去反对它,谁若是反对,就难免有畏战之嫌,所以现在那几份奏疏和知闻纪事,其实都只是热身,游戏只是刚刚开始,等到时机一成熟,再适当地发难,到时市井、士林、朝廷的力量便会拧成一股合力,bī沈傲非出战不可。
    蔡京的厉害就在于,不管是士林还是朝廷,不管是新党还是旧党,是他的mén生故吏还是憎恶他的政敌,他只略施手段,便都乖乖地成了他的棋子,按着他的心意替他做了马前卒。
    万事俱备尚还欠着东风,更何况是沈傲刚刚接手马军司的烂摊子,三两个月内出战,在陈济看来是绝不可能的事。
    陈济叹了口气,暗道蔡京手段厉害之余又免不得为沈傲担忧起来,他摇摇头,回到房中去寻了个空白的信笺用镇纸压着,蘸墨提笔在半空,想了想,落笔写下四个字:戒急用忍。
    随即叫人将信送了出去。
    这封信送到沈傲的手上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的事,近来沈傲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一大清早,他便骑着马去各营巡营一趟,随便寻了个地方吃了早饭,又去军法司那边寻些空闲的博士玩些作对子、经义破题之类的游戏,中午小憩一会,才开始正式署理公务,看一些斥候送来的情报,还有汴京那边送来的邸报之类,再就是下个条子直接发往兵部那边,毫不客气地讨要军需。
    这一日正午,用过午饭之后他刚刚在衙堂里坐定,那边便有亲兵进来禀告,说是家里来信了,沈傲板着脸道:“大禹治水不过家mén,本大人现在在前线打仗,家信怎么能在本大人办公的时候看?好吧,你也不必为难,看在你辛苦跑一趟的份上,本大人给你个面子,就看一看吧,拿书信来。”
    这亲兵脑子有点儿发懵,钦差大人看家信,怎么还要看自己的面子?讪讪笑道:“大人,我这就请送信的进来。”
    进来的是沈家的一个长随,小心翼翼地给沈傲行了礼,说明了来意,沈傲让他不必多礼,问起家里的境况,长随道:“家里头好着呢,只是几位主母嘱咐少爷多穿几件衣衫,省得受了寒。”
    沈傲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这些话也要当着人面嘱咐?好吧,你拿信给我看看。”
    打开信,才知道是陈济的笔迹,里头只是一个戒急用忍四字,沈傲皱了皱眉,对那长随道:“陈先生叫你来送信时和你说了什么?”
    长随挠着头道:“陈先生说,后院着火,要小心堤防,还说有些事顺势而为也不错,可是非常时刻,还是逆流而上的好。”
    沈傲笑道:“这是老师给我打哑谜了,后院着火……”他的目光一转,随即明白了陈济话里的意思,能在汴京里放火的,掰着指头也就这么几个人,若是官家那边出了事,杨戬早就八百里急报来知会了。除了官家,只有蔡京了!
    蔡京又玩什么花样?还有那什么非常之时逆流而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沈傲踟蹰了片刻,只知道到时候一定会有变故发生,陈济这是叫自己顶住压力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事。可是明明是这么个意思,为什么信中要说戒急用忍呢?
    沈傲呆坐了许久,始终理不出头绪来,忍不住心里腹诽:“好好的打什么哑谜,多半要等到那非常之时的时候才能猜透他的意思了。”心里不痛快,便叫人拿了笔墨,在信笺的背面蘸墨写道:忍个屁。
    放下笔,欣赏着自己的行书,忍不住得意地想:“学生的行书比之做老师的还厉害,世上还真没有几个。”将信折叠起来,塞回原处,叫长随先下去歇一歇,明日送信回去。
    玩猜哑谜的游戏,沈傲没兴致,至于什么戒急用忍,沈傲更没兴致,在他看来,于其步步忍让,还不如去占据先机,人不打我,我先打人;那才是为人处事的最大原则。
    长随退了下去,却是吴笔兴冲冲地来了,向沈傲道:“沈兄,我打听到父亲大人的消息了,说是天一教并没有杀他,只是扣押起来,哈哈,只要父亲尚在人世,就还有营救的机会。”
    沈傲问他:“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吴笔道:“是斥候那边报来的,有一队斥候捉了个天一教的细作,直接送到了军法处那边盘问,我恰好也是那儿过来,问了他几句,才有了消息。”
    沈傲颌首点头:“这就好。”说罢打起jīng神,道:“既然如此,咱们趁着这个机会,或许可以设法营救,这几日我要派个人去天一教那边,招安他们。”
    “招安?”吴笔愕然地看着沈傲,道:“沈兄,这可如何使得,不说别的,天一教敢扣押我爹,便敢再扣押第二个使者,他们是铁了心做贼……”
    沈傲打断他道:“第一次令尊去招安,是因为朝廷给的条件还不足以吸引他们,这一次,我提的条件,他们不会拒绝。”
    “敢问沈兄的是什么条件?”
    “容许他们称臣纳贡。”
    “啊……”吴笔的口比jī蛋还大;容许他们称臣?这不就是说要承认他们为藩国?给予他们大理、jiāo州一样的地位?京畿北路距离京畿咫尺,朝廷怎么会肯让沈傲提出这样的条件?
    沈傲呵呵笑道:“我是忽悠他们的,你也别惊讶,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先麻痹这些教匪,争取一些时间,反正这条件是我沈某人放出去的,到时候我抵死不承认,他们能奈我何?”
    糊nòng人还洋洋得意到沈傲这个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吴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沈凶认为他们会相信?”
    沈傲严肃地道:“他们不能不信,天一教前几日取得不小的胜利,在这一点上,他们多少会有点儿自大,认为我大宋暂时也奈何不了他们,提出这个条件也是理所当然的。其二嘛,他们现在虽然自大,却也知道,京畿北路在我大宋腹地,附近禁军、边军有数十万人,若真要痛下决心与他们纠缠到底,他们能击溃我大宋一次围剿,难道还能击溃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其实他们谋反,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就是那剿匪的首领也是害怕降罪,无非是想保全自己而已。之所以一开始不愿意接受招安,是害怕朝廷食言,待他们解散了兵马,再从容对付他们。现在我许诺让他们建藩,那些担心就会成了多余,又可以让他们可以安享一时的太平,他们难道会错失这个机会。所以我若是所料不差的话,他们固然会狐疑和猜忌,可是只要我们愿意谈,他们终究还是会乖乖地与我们谈条件的。”
    吴笔苦笑道:“沈兄,我认为这事儿终究还是有违君子行径。”
    沈傲笑道:“我只问结果,从不问目的,现在最紧要的是拖延时间,至于什么君子小人,与我何干?若是能dàng平匪患,这个小人就让我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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