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第6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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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啖一时词穷,可是他毕竟不是蠢人,事到如今,是万万不能牵涉到赵桓的,连忙分辨道:“下官只是说笑而已。”
“说笑?”沈傲冷笑道:“是说笑还是假传圣旨?”
承认了,就是让赵桓与沈傲公开决裂,以现在赵桓的处境,只怕赵桓的皇位不保,他方啖的人头也要落地。可是不承认,人家又要赖一个假传圣旨,方啖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下官只是说笑。”
沈傲冷哼一声,道:“拿着圣旨和皇上来说笑?”
方啖道:“下官当真是说笑,别无它意,下官在汴京,早就听说殿下风趣,因而借故与殿下玩笑,是下官孟làng,请陛下与殿下责罚。”
沈傲怒道:“你还要抵赖?”
方啖方才得了赵桓的暗示,知道沈傲不能对他动刑,再者说这里是讲武殿,皇上也在看着,沈傲便是有天大的胆,也总要注意一些影响,不至于出尔反尔,这时候他反倒定下了神,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松口的,便道:“下官绝无抵赖,陛下对辅政王甚是倚重,屡屡对下官说,辅政王有经世之才,治国安邦皆赖辅政王也,试问陛下说出这番推心置腹之词,岂会下旨诬辅政王为叛党?下官身为皇亲,只是有些得意忘形,说错了话,还请殿下恕罪。”
沈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淡淡地道:“只是说错了话?本王看你是不肯招认了,既然如此,来人,把人证带进来。”
满朝文武,包括赵桓在内,都不曾想到沈傲连人证都找到了。赵恒此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沈傲明显是意犹所指,早有准备,莫非当真是有铁证?
可是在此之前,赵桓已经当着众多人宣布让沈傲御审,连太皇太后都请了来,这时候就算反口也来不及了。
过不多时,便有两个如狼似虎的校尉押了一个内shì来,赵桓定睛一看,却是从前跟着自己在东宫的随shì内shì刘进。赵桓骇然,道:“他是朕……朕的……”
沈傲冷冷回眸看了赵桓一眼,道:“陛下方才说,让本王御审,就是陛下也不许干涉,君无戏言,莫非陛下要反悔吗?”
赵桓感受到了沈傲的眼神中杀人的目光,只好把后头的半截话吞回肚中去。
沈傲看着这内shì,言语冷酷地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刘进。”刘进也是稀里糊涂地在宫里被校尉抓了来,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这时见沈傲冷眼看着自己,吓得脑后冷飕飕的,哪里敢有隐瞒?
沈傲继续道:“本王再问,你从前在哪里做事?”
刘进道:“曾在东宫随shì陛下。”
“这么说你是陛下的心腹了?”
刘进不敢吭声了,小心翼翼地看了赵桓一眼。
沈傲继续道:“那本王问你,宣和三年腊月初九,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听到宣和三年腊月初九,刘进思索了一下,脸sè顿然骤变,忙道:“奴才忘了……”
沈傲冷笑道:“忘了?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你也会忘?你当本王好欺吗?来人……”
个校尉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小匕首来,想是早有准备。
讲武殿历来不准带兵刃进入的,除了沈傲那御赐的尚方宝剑,百年来从未坏过规矩,这时候满朝文武见了,都是大惊失sè,赵恒差点儿没有昏厥过去,期期艾艾地道:“辅政王你……你……”
“住口!”沈傲猛地站起,声sè俱厉地大喊一声:“谁敢多言,杀无赦!”
谁也不曾想,沈傲这时候竟是爆发出如此怒火,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什么祖法,什么规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动刑!”沈傲大叫一声。
两个校尉二话不说,一个按住了刘进,另一个直接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将他的手展开放在地上,用脚踩住,伸出刘进的食指出来,用手上的匕首狠狠一剁,刘进凄厉大吼一声,血光溅开,一截手指已斩了下来。
这样的一幕,把太皇太后吓得不轻,不过太皇太后毕竟是见过大风大làng的人,深望沈傲一眼,心知沈傲必有用意,也就不发一言。
至于赵桓,只剩下身如筛糠了。
沈傲又问:“说,宣和三年腊月初九那一日,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刘进咬着牙,痛得死去活来,含含糊糊地道:“奴……奴才忘了!”
沈傲又是冷笑:“你忘了是吗?好,那本王就叫人来提醒你,来人,带第二个证人。”
好端端的一个御审瑞国公,审到了现在却让所有人晕头转向了,不知道这沈楞子到底剑指何方,可是等到第二个证人被带到时,又是满殿哗然。认识这证人的人不少,此人曾给先帝练过丹yào,先帝临死之前,也早有御医曾隐隐约约透lù先帝的死与这丹yào有关。
许多人醒悟,审的是瑞国公,问的却是先帝毒杀一案,看来……
那一道道目光,都落在了沈傲身上,沈傲的脸sè狰狞,竟如愤怒的雄狮,赤红着眼睛按住了腰间的剑柄,整个人伫立在殿下,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让人不自觉地望而生畏。
太皇太后也不禁霍然而起,嘴chún颤抖,手指着那术士想说什么,却是一字都吐不出,想必也是太jī动了,边上的敬德看了,连忙将她扶住。
金殿上的赵桓喉结滚动,lù出不可思议的目光,霎时醒悟,似乎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瘫在了御座上。
沈傲的目光如刀一般在那术士身上扫过,指着内shì刘进厉声问术士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术士偏头仔细辨认了刘进一眼,道:“小人认得。”
沈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认得他?”
术士道:“小人黄亭,河间府人,与宫里一个叫刘邬的公公是同乡,刘邬公公见我落魄,说是有一桩富贵要送给我,我当时吃了猪油méng了心,又寻不到什么生业,便答应下来,后来刘邬给了我一百贯钱,却不叫我做什么,而是让我去一个道观里修行,足足过了一年,才又来寻我……”
沈傲不耐烦地道:“本王要问你的是这刘进是怎么回事?你在何时见过他的。”
黄亭吓得不轻,经过拷打之后,他倒是真正老实了,一点也不敢隐瞒,道:“就在宣和三年腊月初九那一天,刘邬公公寻了我,说有个贵人要见我,便带了我去一处宅邸,就见到了这个公公,这个公公给了我一个秘方,说是要提携我,还说将来能到先帝边上做事,有取之不竭的荣华富贵……”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真相已是呼之yù出了,满殿霎时哗然起来,先帝原来竟当真是被毒杀的,更有不少大臣不禁翛然泪下。
沈傲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刘进的身上,道:“这么说,先帝是你指使毒杀的?”
刘进这时已是hún魄出窍,吓得肝胆俱裂,连忙矢口否认道:“不……不是……”
沈傲冷笑道:“这么说在你的背后,还有人指使你?”
刘进偷偷看了赵恒一眼,又摇头,道:“奴……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毒杀先帝的主谋便是弑君谋逆之罪,本王查过,你是颖昌府人,家里还有父母,有两个兄弟,两个兄弟下头,还有七个子nv,更有六个侄孙,除了这些,你的那些远亲,那些邻居,都在九族之列,非但你要受千刀万剐之刑,但凡和你沾亲带故的,都是车裂之罪。你若是坦白从宽,把主使你的人说出来,本王只杀你一人,可要是抗拒到底,按规矩,便是灭你满mén。”
刘进吓得瘫了过去。
金殿上的赵桓此时醒悟,不禁大叫道:“不要审……不要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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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二章:朕受命于天 是为天子
赵桓的话,此刻谁都没有理会,朝中之人的目光俱都落在了刘进的身上。
沈傲逼视着刘进,冷冷道:“你不说?你是宫里的人,也知道犯了这么大的事,早晚有你开口的时候,何必要做别人的替罪羊?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毒杀先帝的?”
刘进怕面色苍白如纸,一副似乎还在犹豫的表情。
沈傲淡淡道:“来人……用刑吧。”
听到沈傲的话,刘进的心底防线像是给惊吓得彻底地崩溃,道:“奴才说,奴才说。”他毕竟是宫中的人,多少知道这里头的事,犯了这么大的事,正如沈傲所说,便是想死,人家也未必肯让他死,更何况还要填上阖家阖族,与其如此,倒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
刘进道:“宣和三年腊月初九那一日,奴才确实见过方士黄亭,是…是奉了陛下的意思,令为他先帝炼制丹药,不过此事还要见机行事,虽是见过了他,也只是有一面之缘,具体的事宜,是另一个内shì负责。”
沈傲冷笑,问:“那个人可叫刘都?”
刘进道:“没错,正是他。”
沈傲道:“可是他此前已经病死了。”
刘进道:“其余的,奴才都不知道,只知道刘都奉命寻找术士,奴才……………”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是水落石出了,群臣目瞪口呆,脑子皆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原本对赵桓,他们的印象只是昏聩二字,况且赵桓的存在,已经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对他们来说,拥护沈傲夺权只是涉及到利害关系的问题,可是谁曾想到,赵恒竟是弑君弑父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金殿上看去,金殿上的赵桓已是面如死灰整个人像是呆了一样。
这件事原是极为隐秘总共也就那么寥寥可数的几个人知道,赵桓不会想到,最后居然在此时此刻,让沈傲借着御审的机会公布于众。
赵桓岂会不知道事情公布出来的后果?此刻他的脑子已是嗡嗡作响,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逆孙!”太皇太后已是怒不可遏地站起来,目视着赵桓,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沈傲却只是淡淡道:“来人,把黄亭和刘进二人押下去,择日问斩。”说罢又朝向方啖道:“瑞国公,方才的证词你听到了吗?”
责啖目瞪口呆,心知大事不妙,惊愕地看了赵桓一眼,却还是摇头道:“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沈傲淡淡地继续道:“那本王再传个人证给你看。
来人,将第三个证人带上来。”
还有证人……
文武百官已是吃惊到了极点,赵桓弑父的事还没有消化过来,已有校尉拎着一个人进来了。
带进殿的人衣衫褴褛,身上伤痕累累,百官之中仔细辨认都觉得此人很是陌生。校尉将人押上殿,这人立即哭哭啼啼地跪求哭告:“学生万死,万死……”
沈傲冷冷道:“说罢。”
“是是我说学生叫刘文静,怀州人,家父曾在辽东做过一些生意,后来殿下清查怀州商贾之事,家父家父是死有余辜…可是学生吃了猪油méng了心心里不忿,对殿下常有抱怨之词,再后来,李邦彦寻了我,叫我去寻金人给金主完颜阿骨打送一封书信……………”
刘文静想必早已吃够了苦头,招供得倒是爽快,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沈傲淡淡道:“书信?谁的书信?”
“皇上的书信……”
又是赵桓……
这一下当真是举朝哗然了,女真与大宋的战争迫在眉睫,那时候的监国太子却送给金人书信,这书信里写着什么只怕用屁股都能想出来。
若说弑父是〖道〗德问题,那么通敌就是卖国了,这两样哪一个都不是朝中震毅诸公能够接受的。
沈傲冷冷一笑道:“这份书信,现在就在本王手里。”他从袖中取出一份书信来直接走到气得瑟瑟发抖的太皇太后身边,道:“请太皇太后过目。”
太皇太后接过信,只略略看过一眼,勃然大怒道:“遗笑大方,赵氏的脸面都丢尽了。”
赵桓这时候只有目瞪口呆,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喉结不断滚动,既是惊讶又是恐惧。
沈傲旋过身,目光又落在方啖的身上,道:“瑞国公,还有本王来寻证据吗?本王再问你,到底是你假传圣旨,还是这圣旨确有其事,方才这些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你自己想清楚一些,是自己背这黑锅,还是道出真相来。”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一个弑父、一个通敌,赵桓是铁定完了,方啖哪里还敢再抵赖?心理防线迅速崩溃,道:“下官不敢再隐瞒,这陛下确实下过一道旨意,让下官诛杀殿下,讨伐沈党。”
沈傲冷笑道:“本王有何罪?陛下为何要诛杀本王?”
方啖期期艾艾地道:“陛下说殿下图谋不轨,是乱臣贼子。”
沈傲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旋过身,面向金殿,狠狠地瞪着赵恒,一字一句地道:“陛下,臣已经审完了。“赵桓默不做声,好不容易才打起一点精神,道:“嗯嗯朕知道了。”
沈傲踏前一步,上了金殿的玉阶,道:“可是本王有一句疑问,陛下当真视本王是乱臣吗?”
赵桓期期艾艾地道:“没……没有!”
沈傲冷笑道:“陛下身为天子,为何出尔反尔?明明下了圣旨,指斥本王是乱臣,现在却又矢口否认,难道一点担当都没有?”
这一句话戳穿了赵桓的自尊,赵桓不禁怒道:“好,你要朕说,朕就说,朕做太子十几年,父皇却只宠幸似你这种外臣,冷落我这嫡长子嗣,你们搬弄是非,窃夺我大宋神器,不是乱党又是什么?沈傲你就是乱臣贼子,朕只是恨不能诛杀你,否则又何至于有今日?”
沈傲大笑,一步步走上金殿,这高高在上的丹犀之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凛然伫立,龙行虎步,宛若天神。另一个却是佝偻着身子,脸色不定,失hún落魄。
丹犀之上,从来只有一个能站着,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这至高无上的皇权?
井臣们仰目观瞻,可是谁都没有做声,更没有人站出来,告诉沈傲已经逾越了自己的身份。
沈傲笑够了,冷冷地打量着赵恒,一字一句的道:“陛下弑杀君父,通敌卖国,构陷忠良,这难道就是君王该做的事?事到如今,陛下有何打算?”
赵桓脸色苍白,嘴哆嗦了一下,鼓起勇气攥着拳头道:“朕是天子,受命于天,你是何人?竟敢指摘朕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