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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姑娘她戏多嘴甜-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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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从温宴那儿知道了,他的官帽保住了。

    罚俸是免不了的,交出去的银子能让他心肝儿痛得只抽冷气,可太常寺卿的位子还在,较之其他人,方启川觉得他一点儿都不亏。

    皇上留着他,倒不是觉得他无错,他错处也多,只不过是官员青黄不接,把他贬去旮沓窝,京里也没有合适的人手顶上来。

    太常寺和户部,这回空出来不少位子,偏偏还都是高位。

    拿什么人补上来,足让吏部头痛了。

 第314章 养了没有

    方启川看了一会儿,吩咐轿夫回府。

    他前脚才进书房,后脚,妻子方张氏就急着寻了过来。

    “老爷,”方张氏的脸色白得厉害,“葛少卿被定罪了,那你我们方家,不会有事吧?”

    一面问,方张氏的一面盯着方启川额头上的伤,一瞬不瞬地看。

    方启川不欲多言。

    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他和方张氏说不明白。

    “有事,”方启川只说结果,“葛胥惹了这么大的祸,我作为上峰难辞其咎,罚银子是免不了的,性命倒是无碍,你不要担心这些,我交代你给姑娘们养猫,养了没有?”

    方张氏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什么时候了!

    还猫猫猫?

    “让养就养,罚再多的银子,也不至于养不活几只猫!”方启川催着方张氏去办。

    方张氏无可奈何,又追问了两句,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出人命之后,才走了。

    方启川在书案后坐下,深吸了几口气。

    中午时,处罚的文书送到了方家。

    正如温宴跟方启川说的那样,十万两。

    方家上下,跟被雷劈了一样。

    方启川二话不说,把能搬的现银都搬了,余下的,他得靠卖庄子田产凑银子。

    说起来,也得亏是方家祖上富庶,累了大量的财产,这要是换一个普通官家,这么多银子,能让人一家老小直接跳河拉倒。

    当然,方家也不是方启川一人说了算的。

    如此一笔开销,自是一番鸡飞狗跳。

    方启川折腾了许久,累得躺回了榻子上。

    他现在,连继续咚咚咚地巩固伤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要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当初,温宴姐弟的买命钱也是一万现银一个,方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值这十万两吗?

    他方启川若是这回不小心,站错了边,折在里头了,方家也会跟闵家、葛家等一样,银子没了,人也没了。

    咬咬牙,方启川收拾了一番,进宫求见皇上。

    皇上晾了他半个时辰,才把他叫进了御书房。

    方启川跪下来,洋洋洒洒的一长篇,主旨是谢皇上开恩,臣之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附带着说起了那十万两银子,一时半会儿间实在凑不上,请皇上宽限些时日,等自家把地产脱手。

    交罚金,不能不爽快,但也不能太爽快。

    方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万两,连眼睛都不眨,岂不是要让人质疑,这家底太深了。

    方启川现在能被人骂别的,决计不能承认自家有钱。

    虽然,方家大部分银子是干干净净,靠祖产一点一滴累积的,但太常寺牵连着贪墨案,他好不容易撇清了自己,怎么能叫人再怀疑上。

    至于不干净的那部分,他没管住手,倒腾了宫里的东西。

    方启川狠狠卖了一回惨,末了又说,太常寺不能缺了人手,葛胥被定罪了,自己虽然在开支上是个半吊子,但也算了解太常寺的公务,想早早回去做事。

    皇上听他说的还算是人话,由着他去了。

    方启川这才从御书房退出来,出宫路上,他遇见了朱钰。

    朱钰要去见俞皇后。

    方启川恭谨问安,低声给朱钰道谢:“下官听说了,那人死了。”

    朱钰哼笑了一声:“你倒是灵通。”

    方启川笑得谄媚:“下官明日就回太常寺做事了。”

    “那就好好做,”朱钰道,“原本是要贬的,我刚好在吏部观政,几位老大人商议时,我说了几句好话,他们才会跟都察院争取,早上父皇问起,我也保了你,方大人,只罚钱,便宜你了。”

    方启川忙道:“下官知道自己这回的过错极大,能保住官职,全靠殿下您。”

    “知道就好。”方启川挥了挥手,走了。

    方启川目送朱钰走远,转身之后,眸色深沉。

    靠的是谁,他心里门清。

    当然,朱钰也说了一句真的,在老大人们商议时,他说了几句好话。

    太常寺和户部空下来的缺,多少眼睛盯着?

    他不借着近水楼台安插几个自己人,就太浪费了。

    尤其是,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天边的晚霞散尽。

    燕子胡同里,曹氏坐在罗汉床上,给桂老夫人念临安城才送来的家书。

    家书才刚刚送到,其中有温章给温宴的。

    温宴等不及,一心两用,一边听曹氏念,一面看手里温章的信。

    待温宴看完,曹氏也已经念完了,等着桂老夫人交代回信。

    “正常回。”桂老夫人道。

    曹氏看了眼温宴,又看向桂老夫人,斟酌着问:“阮孟骋死了,不用跟三房提一句?”

    “提他作甚?”桂老夫人反问,“早和离了,一别两宽,管那么多做什么?”

    曹氏这才应下。

    老夫人又道:“人都是贱骨头,鸢姐儿再恨阮家、不跟阮孟骋过了,待听说人死了,保不齐就想起两样好来,你招她做什么?”

    曹氏一口气险些噎着。

    仔细想想,老夫人的话是难听了些,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温宴弯了弯眼,笑道:“祖母,我想着还是得告诉大姐一声。

    真就想起两样好来,阮孟骋也死了,大姐还能捧着牌位过一辈子?

    再说了,我看大姐不是那等糊涂人,她分得清是非红黑。

    您不告诉她,她回头从别处听说了,就知道是我们信不过她、瞒着她了,毕竟,二叔父就在顺天府,不可能不知道阮孟骋出事了。

    您是她祖母,她那么信您,要和离也是跟您商量、请您拿的主意,晓得您不信她,她准难过坏了。”

    桂老夫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会管温鸢难过?

    三房母女两个在临安城过逍遥日子哩,难过个鬼!

    可话不能这么说,她是位慈爱、仁厚的祖母。

    “宴姐儿说得有道理,”桂老夫人对曹氏道,“鸢姐儿是个好样的,我不能伤了她的心。”

    曹氏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一动,全是奉承:“鸢姐儿定能体会您的心意。”

    马屁拍得行云流水,曹氏的心也落到了原位。

    正如宴姐儿说的,一旦鸢姐儿从别处知道了,肯定会怪到她们头上。

    她好端端的,凭什么要被怪?

    现在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多愉快。

    看看,还是宴姐儿会说话,知道怎么哄着老夫人。

    有这么一个搭档一块面对老夫人,日子真就轻松多了。

    可惜,宴姐儿再一年两年的就会嫁出去。

    唉。

    真真舍不得。

 第315章 张弛有度

    这厢曹氏在感叹温宴有本事,那厢,温宴把温章的信从头到尾,又细细读了一遍。

    年纪不大的温章写得一手好字。

    他说了不少书院里的新鲜事,又说他们兄弟的骑射进步许多,听说姐姐畏寒的病症慢慢康复,他欢喜极了

    温宴一点点看,越看越想笑。

    温章原本不是唠叨性子,大抵是怕温宴担心,姐弟俩又分隔两地、见不着面,温章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全写给她看,就为了安她的心。

    温宴弯了弯唇角。

    只是笑了之后,心里又有些发酸。

    她和温章的姐弟感情很深。

    两人都是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虽说夏家那儿也有年纪相仿的兄弟姐妹,但他们是一母同胞,嫡嫡亲的。

    温宴进宫那年,温章只有两岁,这么算起来,其实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久。

    可姐弟之情,就是这么深深地扎在了心里。

    温宴摸着手中的信笺,回忆着上辈子、差不多时候,温章给她写的信。

    彼时温章还是在玉泉书院,温宴住在温泉庄子上,要说路途遥远,肯定比不了现在,只是温章的功课很紧,唯有假日时候,能到庄子上来看看她。

    温章惦记温宴,温宴也怕累着温章,难得的假日,该好好休息,或者跟同窗好友出去转转,两人彼此迁就,到最后自是书信往来更多些。

    那些信上,也是差不多的内容,书院里如何了,又问起姐姐身体,唠唠叨叨的,可落笔的心境和氛围是完全不同的。

    温宴能从信上的每一句话里,感觉到温章的想法。

    二房进京了,叔父的官途没有被他们长房牵连,升了官,在顺天府做得不错;

    皇上对定安侯府也宽厚,还提点叔父,无论男女,让孩子们都练好骑射,不能坠了侯府的名声;

    姐姐的身体好了,再不用靠温泉过冬,且有了全家都很满意的心上人,还是身份那么厉害的四公子

    侯府里的一切,都在往前走,往上爬。

    这给了温章极大的安慰和鼓励。

    因为,哪怕祖母、叔父叔母们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长房出事连累家里”,但温章是敏锐的,他不想很从小到大没见过面的亲人带来麻烦。

    从这些家书里,温宴看出来了,弟弟比上辈子积极,亦开朗。

    这样很好。

    虽然,都说“人争一口气”,但有时候,也讲究一个张弛有度。

    温章上辈子就是憋得太紧了,他不敢有一时一刻的松懈,所以哪怕病得厉害、难受得不行,都自己忍耐着。

    他知道作为罪臣子弟,能通过科举去谋仕途路,是姐姐向霍太妃求来的,是姐姐用一辈子的婚姻换来的机会,温章拼劲全力。

    可惜,最后撑坏了身子,再也站不起来,也没有办法走仕途了。

    今生温宴从一开始就告诉温章,痛了就哭、难受了就喊,自己得心疼自己,断不能再憋着。

    只是道理归道理,局势若不对,几句话是很难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决定的。

    而现在,随着定安侯府的安稳与平顺,给了温章一个平和的处境,而且,温宴明明白白跟弟弟说过自己对霍以骁的爱慕与喜欢,她的婚姻会是她的蜜糖,而不是温章眼中为求翻身的担子。

    发生在温家周围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在一点点改变温章。

    “我一会儿给章哥儿回信。”温宴道。

    曹氏笑话她:“又是厚厚一叠纸?”

    “比前回写得还厚,要不是怕信封里塞不下,我写得都停不下来。”温宴道。

    曹氏笑个不停。

    入夜后,温宴点着灯,提笔写信。

    夏日闷热,窗户是开着的,因而霍以骁一进院子里,就看到了坐在书案后头的人。

    温宴的笔触很顺,神色温和,灯光映在白皙的皮肤上,莹莹如玉。

    听见响动,温宴转头看了过来,见霍以骁站在窗外,她放下笔,冲他莞尔一笑。

    霍以骁跃了进来:“写什么?”

    “家书,给章哥儿的。”温宴拿镇纸压好,起身从书案后出来,从桌下的竹篾里取了茶壶出来。

    温宴喝不了冰过的饮子,桂老夫人是干脆不喝,可大夏天的,真是天天热茶,实在让人难受,因而老夫人屋里,这些年喝的都是冷泡的茶。

    听说是天竺寺里老和尚给的法子,清冽的泉水慢悠悠浸润出茶香,味道好,也适口。

    最要紧的是,茶水不热也不凉,很适合桂老夫人和温宴。

    霍以骁喝了一盏。

    温宴给他添上,笑着道:“骁爷今儿难得早些。”

    衙门里太忙了。

    最初去的时候,还在学习之中,朱桓天天看文书到大晚上,霍以骁自然也得看,而前阵子,都察院查户部,事情越发多了,今儿算是告一段落,才散得早些。

    早到,霍以骁在宫门口还遇上了方启川。

    那时候,霍以骁要回漱玉宫取个东西,干脆随朱桓回宫,再出来时,在宫门外的广场上,碰见了从御书房出来的方启川。

    方启川客气地问安。

    霍以骁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闷声不响,从方启川身边经过时,也没有停下脚步。

    方启川老老实实站着,心里却不住想,四公子的架子端得是真稳,叫其他人看见了,也想不到自己和四公子是一条船上。

    当然,擦肩而过时,方启川还是低声与霍以骁说:“四殿下要往衙门塞人。”

    霍以骁没有给半点回应。

    此刻,温宴听霍以骁说这事儿,便问了一句:“他想塞谁?”

    霍以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你梦里不是知道很多事情吗?不如猜猜?”

    温宴抬眼睨他。

    这是猜不猜的事情吗?

    “梦里的这会儿,我还在临安城外泡温泉呢,也没有把太常寺和户部的人拉下马,”温宴撇了撇嘴,“骁爷哪是让我猜,说白了就是不信我的梦话。”

    霍以骁轻笑了一声,道:“你那是梦话?跟鬼话都差不多。”

    温宴支着腮帮子,一瞬不瞬看着他。

    八年夫妻,梦话也好、鬼话也罢,霍以骁口不对心的“谎话”,温宴也听得多了。

    她能听出来,霍以骁对她的鬼话,其实是信了一些的。

    比她最开始说的时候,更信了三分。

    这么一想,温宴的眼睛弯弯,月牙似的。

 第316章 不想信

    “什么话不是话,”温宴道,“骁爷信就行了。”

    霍以骁“呵”了一声。

    嘴皮子一动,他想说自己没信,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出口。

    眼前,温宴笑眼弯弯,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霍以骁没有在她的笑容里寻到一丝促狭打趣,这个笑容,也不是小狐狸偷了一只兔子后的得意洋洋。

    温宴笑得很温和,三月春风似的。

    这么一来,冷冰冰的话自然就不好说了。

    霍以骁清了清嗓子,道:“你这就知道我信了?”

    温宴笑意更浓。

    这人呐,就是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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