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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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妻闻言,没有再劝,只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些。
黑檀儿看了会儿,离开了杨家。
这家太沉闷了,都不说话,它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又留下一只半黑不白的猫,黑檀儿寻去了王笙家里。
王笙家的氛围,与前两家截然不同,这里爆发了父子大战。
王笙正在被他父亲骂。
许是好面子,王父骂人也压着声儿,怕叫左邻右舍听了去,只是一张脸憋得通红,可见是气急了。
“还有一个月,你连一个月都不愿意好好念了?其他考生,这会儿谁敢松劲儿,就你、就你!这时候还胡来!”
王笙的脸色也很难看,顶嘴道:“我睡媳妇儿是胡来?媳妇儿娶回来不睡,娶她做什么?”
王笙的媳妇儿拘束地站在一旁,脸红得滴血,根本不敢吭气。
王父骂道:“你安生过日子,我管你这么多?你自己想想,今儿从天没黑到都快半夜了,你出过屋子没有?把你能的!”
第395章 吵
王笙当然没有那么能。
王父也不是傻的。
现在是冬天,轻易不开窗,免得冻着。
可这屋子里,说着是胡闹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但一点儿乌七八糟的味道都没有。
王父觉得,儿子就是不想念书,不像备考。
如此自暴自弃的态度,才是最最胡来的。
王母在一旁劝:“你别急、别急,笙儿自小刻苦,这都临考了,不会想不开”
“那他这算什么?”王父气得一抹脸,“那么多年都苦下来了,好不容易去年秋榜中了,今年能试试春闱,结果他就这样!没个理由,没个说法,这些年就他苦,我们不苦?”
王母哭着与儿子道:“你到底怎么想的,给我们说说?好好说说!我们这样的人家,真的不容易。”
王笙嗤笑了声:“既不容易,又何苦来哉?”
王母哭声都顿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父问道。
王笙吊儿郎当的,道:“我们这样的人家,你们凭什么觉得能供出个进士来?”
“浑说!”王父道,“比你更寒苦的书生,难道就不念了?”
“瞎猫撞到死耗子罢了,”王笙啧舌,“我反正撞不上。你们也就歇了这条心吧。”
见父母妻子神色悲痛,王笙咬咬牙,又道:“看看杨继林,你们还不明白?中不了!
他考了多少年了,回回不中,磕磕绊绊,总算撞大运撞回来一个举人,然后又周而复始,开始拼春闱,拼到现在,老娘眼花、妻子受罪,儿子,他那儿子反过来供老爹、供到比我还大几岁都娶不到媳妇儿!
你们也想那样?想再过二三十年,你们老了,干不动活了,我儿子继续供我?”
王父胸口几个起伏,怒气冲冠,没压住火气声音都大了起来:“胡说八道!你就胡说八道!”
王母认得杨家人一听那状况,眼泪越发止不住。
一边哭她一边还得拦着王父一遍遍说:“你轻声点儿、轻声点儿!”
王笙梗着脖子,道:“谁让我没有一个好爹呢”
黑檀儿趴在门边里头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家人哭闹了半个时辰才慢慢歇了。
清冷的月光下各家院子里的蜡烛也都暗了。
黑檀儿没有急着回大丰街。
这个时候回去,它也见不着温宴。
温宴和霍以骁一准睡下了,它要是大半夜去拍窗,温宴倒不会说什么就霍以骁那人忒记仇了!
哪怕他今儿亲自动手做了鱼圆,他也是个记仇的!
说起来,鱼圆味道真不错,还想再吃。
黑檀儿打了个哈欠,它就歇在王笙的屋子里。
先前王父王母离开时两人心思不定,压根没发现顺着他们脚边溜进去的黑猫。
此时此刻王笙的妻子已经哭累了、睡沉了,就王笙躺在那儿,虽没有翻身但黑檀儿听他呼吸知道他醒着。
直到第二天清晨王笙妻子醒来,黑檀儿才逮到机会出了屋子。
王笙没有起,他四更天才睡的,这会儿睡得很沉。
黑檀儿跃上了屋顶,慢慢悠悠地,晃荡回了大丰街。
自家园子里,昨儿那几只猫都已经在了,趴在池子旁,脑袋挨着冰面,看底下的大红鲤鱼。
黑檀儿叫了声。
那几只猫顿时不看了,坐直了望着它。
喵呼喵呼一阵叫,把昨儿夜里的状况都叫了一遍。
邢妈妈从园子里过,瞧见这动静,一张凶悍的脸都绷不住,好生笑了一番。
待到了正屋,她搁下手中食盒,一面摆桌,一面与温宴、霍以骁道:“黑檀儿在园子里训猫,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温宴捧着蜜茶,笑得眼睛弯弯。
黑檀儿训完了猫,跑进了屋子里。
岁娘在门后头摆了张小薄毯子,黑檀儿自己过去,在毯子上来回磨脚掌,又在上面打了几个滚。
觉得自个儿干净了,它才进了次间里,跳到绣墩上,抬眼看着霍以骁和温宴。
霍以骁垂着眼,似笑非笑,道:“在后园训猫?不亏是做校尉的。”
话音一落,黑檀儿气得龇牙咧嘴。
别当它听不出来,这是嘲讽它呢!
霍以骁占了上风,没有继续欺负它,低头吃包子去了。
温宴冲黑檀儿比了个口型,意思是“别跟他计较”。
飞骑校尉大猫有大量,暂时不计较了,与温宴说了昨夜在三家听到的事情。
很细碎,都是家常对话。
与此同时,隐雷也带了消息来,他已经去摸过那几家的底了。
温宴和霍以骁听完理了理,理出了几个点。
钱晖不对劲是从年后才开始的,王笙应当也差不多,若是早早就如此了,王父、王母爆发过几次,那昨儿就不至于那么激动,也就杨继林家太平些。
再者,这几家都不富裕,尤其是杨家。
供书生,不是简单事情,没有不苦的道理。
那点儿家底,过普通日子还宽裕,真供着个书生,吃不住开销。
先生的束脩要钱,又是香居书院这么有名的先生们,束脩自然比他处贵;
笔墨纸砚也要钱,家里从不买最差的,但也用不上最好的,只是尽量选好的,让王笙用着顺手;
书册就更不用说了,有的买,有的抄,总归是得供上,先生们认真,准备了很多材料,都要一一抄些回来;
还有许多应酬银子。
同窗一块,得交流;书院去踏青、采风,总不能不去吧?
哪怕每次不多,这么些年的,也是积少成多。
让温宴尤其注意的,是王笙的话。
“我们这样的人家”、“谁让我没有一个好爹”。
所以,这就是那日在杜老先生家,冲温辞露出恶意的原因?
因为温辞是侯府公子,他有一个当顺天府同知的爹,即便人人知道定安侯府没落了,但在那些人的眼里,温辞依旧“高不可攀”。
可是,起因呢?
香居书院的学生不少,出身亦不相同,自有人富贵、有人穷苦。
作为学生,应该已经很习惯这样的事情了。
秋闱放榜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这会儿来冷眼看温辞,就有些莫名了。
第396章 跟只猫计较什么
嫉妒,亦或是不平,这情绪十分负面,是一种恶,却又是人性之中极其常见的情绪。
再是良善的一个人,也会在境遇造化之下,迸发出这些恶来。
而不同是,如何应对、如何处置恶。
温宴抿着蜜茶,理着思绪,道:“大哥并不参加此番春闱,他们这会儿若被那些情绪牵着走,最后损的也就是自己了。”
霍以骁颔首,转眸看了温宴一眼。
温宴垂着眼帘,看着是放松又自在,可霍以骁看得出来,小狐狸的心思没有停。
“没有那么莫名其妙的嫉妒。”霍以骁道。
一切事情,其实都有迹可循。
霍以骁记得,他刚被接回宫里的时候,皇上就很偏向他。
让他住进了漱玉宫,赏了不少东西,又时不时叫他进御书房说话。
彼时所有人把这一切归结到他姓“霍”上。
皇上最敬重的是霍太妃,生母早亡,沈氏专权,他把太妃娘娘当作亲母。
只可惜,他自幼在娘娘跟前长大,待登上皇位之时,尊为皇太后的依旧是沈氏。
先帝正宫还活着,皇上哪可能越过她、给霍氏晋位?
现在,沈皇太后死了,太妃娘娘没有被加封的意思,皇上想“补偿”养母,自然只能补偿霍家人。
而霍以骁,父母早亡,天生就一可怜孩子,年纪又与朱桓相仿,选作伴读,养在宫里,就是皇上待霍家的态度了。
宫里人惯会看眼色,皇上喜欢他,太妃娘娘宠着他,连唐昭仪和朱桓都把霍以骁的受宠视为好事。
无人嫉妒他,也没有哪个可以嫉妒他。
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直到流言四起,所有的颠了个个。
他受皇上偏宠,因为他姓朱,他是皇上没有认回的儿子。
朱桓嫉妒过,不平过,后来大抵也觉得这样的情绪没有什么意思 反反复复地 近来能与霍以骁多说些事了。
朱晟是表现得最激烈的那一个,若不然,岂能数次发展成动手的地步?
本来无关的两条路交汇成一条 霍以骁和他们站在了同一条路上 各种情绪 自然就迸发了。
他说,没有莫名其妙的嫉妒。
在秋闱结束、温辞不参加春闱的现在 他和那三人走在了两条路上 是什么因由把两条道汇在了一起?
温宴明白霍以骁的意思。
被嫉妒不可怕 但背后的那个原因 却不得不弄清楚。
温宴抬头,问隐雷道:“这三人,王笙与钱晖也算是年纪相近,关系近些也在情理之中 那杨继林与他们差了辈。”
隐雷道:“听说,两人小的时候,杨继林给他们讲过功课。”
香居书院名气大 本就是为了科举之路而存在的书院 先生们收弟子也是以能在考场上有一番作为为标准。
至于开蒙 自有其他学堂,与他们泾渭分明。
杨继林考中秀才后就在书院里了,听说,也不是能力不行,就是每次考试都差点儿意思,次次名落孙山。
为了补家中开销 他在给儿子开蒙时,顺带着,给附近的孩子们讲了讲。
王笙、钱晖就是当时与杨继林的儿子一道念书的。
没念多久,也就是一个月,杨继林生了一场大病,没有再带学生了。
按说,从规矩上,两人要尊杨继林为师,可后来共同在香居书院里念书,这辈分实在乱套,杨继林不让他们唤“先生”了。
而书院之中,也有远近。
穷苦些的、住北大街一带的邻居,与富贵人家的公子,是同窗,也仅仅只是同窗。
温宴轻声道:“年节里,见的人多,也说不好是哪一处触动了他们,这会儿来敌视大哥。”
“除非他们三个凑在一块嘀嘀咕咕,”霍以骁道,“要不然,黑檀儿可打听不出缘由来。”
正在一旁吃着造反的黑檀儿闻声抬头,瞪了霍以骁一眼。
温宴笑盈盈的,凑过来看着霍以骁。
只她这笑,霍以骁就知道,一准是没好事。
小狐狸要寻事儿时,一直都是这么笑的。
霍以骁微微往后仰身子,才刚一动,就想起自己不必如此。
他顿住了,故作自然,道:“说吧。”
温宴哪里看不出来。
可她得请霍以骁帮忙,求人办事时,态度总得好一点。
起码,不能戳穿霍以骁。
骁爷这脸皮,被她戳跑了,可怎么求?
“我想直接问问钱晖。”温宴道。
霍以骁挑眉:“怎么问?”
温宴笑容更甚:“当然是药倒了再问。”
霍以骁:“”
他怎么就忘了,小狐狸行事,乱七八糟的手段多。
“半夜里去?”霍以骁问。
温宴点头,不轻不重,乖乖巧巧。
霍以骁啧了声,他牙酸!
那青梅味道,一想起来就酸!
“你,”霍以骁抿唇,强压下口中那股劲儿,“缺帮手?”
温宴笑道:“我带着岁娘和黑檀儿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路上出现差池,尤其是半夜马车从城里过,遇到京卫指挥使司的人,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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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卫指挥使司当然不会把温宴怎么样,但盘问总少不了。
最后传开去,四公子与夫人新婚不久,夫人大半夜不歇觉,在城里转悠
那就不是牙酸,是牙痛了。
黑檀儿吃完了,跃到温宴怀里,寻了个舒适位子,躺下就睡。
霍以骁伸手揉了揉黑猫,在小爪子抓过来前躲开了。
温宴捏住了黑檀儿的爪子,挠了挠肉垫,与霍以骁道:“待明儿我包汤圆。”
一听这话,霍以骁微怔,半晌,气得笑了声。
得!
叫黑檀儿盯梢,给做鱼圆;让他出力,就包汤圆。
他和黑猫一个待遇!
分明明儿就是上元,敢情他不帮忙,连汤圆都分不着了?
霍以骁的指尖点了点桌面,刚想说什么,对上小狐狸的目光,话又堵上了。
眼眸晶亮晶亮的,与眼白分隔明显。
黑与白,就像那汤圆的馅与皮。
小狐狸就这么含笑看人,瞳孔里映着他
她看人,向来都是这么直白。
霍以骁轻咳了一声。
算了,跟只猫计较什么。
他吃鱼圆,猫能吃汤圆吗?
第397章 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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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以骁有些躁。
温宴也不说什么,只温温和和地冲着他笑。
他微微偏了偏视线,道:“我们要出去。”
温宴佯装没有听懂霍以骁的意思,站在原地,半步不让。
霍以骁只好自己让了,往边上侧了一步,想越过温宴。
没想到,温宴也跟着挪了一步,又把他的路堵了。
霍以骁挑了挑眉,问温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
温宴笑容不减,道:“四公子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