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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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翻出来,对黄侍郎一样没有好处。
可袁疾心里虚,胡乱应对了几句。
两人自是不欢而散。
袁疾走出衙门,视线往南一撇,刚巧看到了霍以骁与梁归仲。
鸿胪寺就在兵部正南,两厢遇上倒也不稀奇,只是那两人,分明不是只打个招呼的氛围。
袁疾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霍以骁比下午看着还冷漠,梁归仲更是紧皱着眉头。
嚯,谈崩了吧?
念头划过脑海,下一瞬,袁疾一下子放松下来。
是了,三殿下与四公子手里捏着的,不仅仅是他们兵部那些事情,还有鸿胪寺。
皇上不让定安侯府咬着郡主不放,四公子也不能明着跟皇上闹到底、硬啃兵部,毕竟,查狄察那批棉衣,就是查沈家。
那四公子想撒气,可不就得往闵郝贪墨案里、有可能牵涉其中的鸿胪寺或者苑马寺下手吗?
鸿胪寺卿梁归仲,投了沈家,又没有那么密切。
四公子针对他,既撒气,也不会像啃兵部一样让皇上为难。
很好、很好!
另一厢,霍以骁也看到袁疾了,他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冷着脸对着梁归仲。
梁归仲小心应对,来者不善,四公子又是那么个不管不顾的脾气。
他心思也转得极快,想的和袁疾猜的差不多。
“梁大人,管好令郎,不是什么事儿都能随便掺合的,”霍以骁冷声道,“梁大人为了乌纱帽呕心沥血,因着令郎而跌跟头,可亏了呀。老来子金贵,梁大人舍得吗?”
梁归仲愕然。
他不傻,他听出来了,四公子意有所指。
四公子正为岳家之事气愤,这会儿不会来翻不痛不痒的旧账,他特特说了,定是自家臭小子卷入这次是非之中。
梁归仲倒吸了一口凉气,未及说什么,霍以骁已经走了。
他缓了缓气。
不行,得弄清楚事情,梁讳到底干什么了!
霍以骁“警告”完梁归仲,便回府了。
他的重心依旧在兵部,在狄察之死上,吓袁疾是真的,查也是真的。
借着皖阳、转头在兵部咬下一大口,这才是他和温宴的目的。
至于梁归仲,眼下无需他们动手,梁归仲自己就会和沈家生嫌隙,本就算不上亲密无间的关系,根本经不住事端。
第463章 识时务
梁归仲的确气炸了。
四公子点到为止,梁讳又是一问三不知,梁归仲只能私底下去问毕之安。
毕之安坐下来与梁归仲吃了盏茶,倒也没特特瞒着,说了下查到的状况。
“我估摸着令郎也不知情,”毕之安道,“梁大人,我们也是老交情了,我说句心里话,老来子再宠,也得管着,以前进顺天府了,你还能领回去,要是哪天再稀里糊涂进来,我不让你领了,你也别怪我。你宠儿子,谁不宠儿子?”
梁归仲哑口无言。
毕之安说的是“谁”,意思是“皇上”。
别说皇上偏宠四公子,即便是不得宠的皇子,也比自家的老来子矜贵。
这一次,四公子是“警告”,大抵是知道梁讳只是被卷在其中,并没有担当什么角色,可若是下一回……
梁归仲与毕之安道了谢。
他是得好好管管儿子了。
梁讳整天和一群公子哥儿混在一起,连被卖了都稀里糊涂。
再不看着,以后哪里还有数钱的机会,命都得没了。
说起来,沈家……
此事是沈家在捣鬼。
皖阳郡主针对定安侯府,却把毫不知情的梁讳牵扯进去……
他知道,沈临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可在梁归仲看来,沈家势力复杂,该断尾时毫不留情。
狄察就是前车之鉴。
不管如何,他得多留一些保命钱。
“你心里有数就好。”毕之安见他听进去了,准备告辞。
今日这些话,并不是为了拉梁归仲一把,或是卖个好,而是,梁讳这么“天真”,指不定哪天又要被坑进顺天府,毕之安被这些纨绔们弄得头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到大堂上最好。
梁归仲起身送客,心念一动,扣住了毕之安的手腕。
毕之安疑惑地看他。
“有一事……”梁归仲说了一半,略微一顿,再开口时,牛马不相及,“各方使节来朝,全是鸿胪寺接待,我听他们说了几次,皆是路途遥远、变故颇多,十分辛苦。哪怕是修缮好的官道,也不容易走。使团难行,运输亦难行。”
毕之安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他听懂了。
鸿胪寺做什么,毕之安岂会不知?
梁归仲没头没脑来一句,重点就在“路途遥远、变故颇多”上。
这话不是说给他毕之安听的,而是要借由他的口,转告霍以骁,如此才好避人耳目。
梁归仲怕被沈家卖了,便想先给四公子一个人情。
这个消息,没多久就进了霍以骁和温宴的耳朵里。
温宴正拿逗黑檀儿,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听见消息,温宴转头就笑了:“梁大人倒是识时务。”
“他恨不能沈家立刻就倒了,也好过他两头谋算。”霍以骁道。
温宴认同点头。
梁归仲这些年与沈家虚以委蛇。
不示好,他鸿胪寺卿的位子早没了,可彻底投诚,他又不甘愿,只能在中间架着。
论平衡难度,他比黄卜庆辛苦。
与此同时,他手里掌握的讯息,也会比黄大人多一些。
梁归仲给霍以骁指了路,既然兵部的底档做得漂亮,那就查运输。
狄察经手的不止是那批棉衣,其中还有什么故事,靠路线多少能窥得一二,再从中反推底档,倒也是一条思路。
翌日,兵部衙门里,霍以骁和朱桓研究起了线路。
往北疆运输,陆路居多,亦有走水路再换陆路的。
只看兵部档案,那一批北上的就是御寒的棉衣、铠甲、新造的兵器。
数量、造价与运输时常,先前就理过了,问题有,却不大。
霍以骁琢磨着得去趟工部。
还未过去,宫里来了人,请几位殿下与他到御书房。
吴公公候在外头,引他们一行人进去。
朱茂故作轻松地与吴公公道:“父皇午歇了吗?这会儿找我们,是什么事?”
吴公公道:“中午歇了会儿。”
只答一个,第二个根本不答。
朱茂不好再追问,只是心里越发没有底。
虽然,罪让皖阳背了,但朱茂不敢确定,霍以骁和毕之安是不是真的没有逮到他的尾巴,哪怕是尾巴上的一根毛。
父皇眼下未必会罚他,可沈家若听到风声……
思及此处,朱茂迅速睨了朱钰一眼。
朱钰指不定就会把他卖了。
霍以骁走在最后头。
朱茂以为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神情变化,实则被霍以骁全看在眼中。
再看朱钰,神色坦然又轻松,如此对比,对霍以骁之前的推测,倒也是一个佐证。
待几人问安,皇上慢悠悠开口:“年后事多,朕也顾不上问问你们几个,换了衙门观政,可有什么心得?”
朱茂悄悄松了一口气,而后整理思路,答皇上提问。
等他答完,便是朱桓,再往下……
霍以骁不做声,等着朱钰动静。
朱钰脾气有一阵没一阵的,有几次眼睛看地,等霍以骁先答,或是皇上叫他名字,有几次直接开口,全当没有霍以骁这个人。
今儿大抵是心情还可以,朱钰没有僵持着,说他在刑部的体会。
皇上听完,又问了两句,视线落在了霍以骁身上。
其他三人说的,不外乎学了些什么,先前做了些什么,皇上有些好奇,霍以骁又会说出什么来。
霍以骁直接说起了他要做什么。
“底档看得云里雾里,几位大人倒是讲解了一番,但我还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回去之后向工部的大人请教,沿途运输涉及的脚夫、行程、与途径之处当地衙门的配合,大抵是工部那儿清楚一些,”霍以骁道,“是了,也能问一问,当时那一批除了冬衣兵器,是否还有其他物资一并送往北境。”
皇上道:“问出来了就回朕,朕也想知道,狄察怎么就一夜之间悬梁了。”
说完,皇上示意他们都退了。
霍以骁转过身,视线落在朱钰的手上。
本来极其放松、自在的朱钰忽然就紧张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捏着。
霍以骁佯装不知情,跟在他们兄弟身后,出了御书房。
朱钰借由“不顺路”,独自回刑部去了。
霍以骁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垂着眼想,方大人有事做了,得给方启川派个活儿。
第464章 不能白养
御书房外,朱茂亦在看着朱钰的背影。
朱钰很反常。
这反常是在霍以骁答父皇提问之后。
朱茂看在眼里,想不动声色地给霍以骁提个醒,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他想,霍以骁应该也看出来了。
挺好的,祸水能东流,霍以骁关注朱钰去了,他在年前年后围绕温辞做的一些安排,兴许就能全部瞒过去。
彻底成了皖阳郡主的所作所为了。
三人往千步廊东侧走,朱茂前脚进了吏部,后脚,霍以骁和朱桓也跟了进来。
这两人,前门进、后门出,只穿过吏部衙门,进了工部。
朱茂看到了,挑了挑眉。
真去工部了,看来不是随口说说的。
就是不知道朱钰在紧张什么……
工部衙门里,李三揭一听三殿下、四公子寻他,赶紧小跑着出来,恭谨行礼。
朱桓微微颔首,站在一旁,一副只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三揭又转去看霍以骁,借着角度遮挡,给霍以骁递了个眼神。
什么意思?
霍以骁开门见山,道:“瑞雍九年秋,兵部有一批棉衣、铠甲、兵器运往北境作为补给,当时,工部有没有同样北运的东西?”
李三揭一时没有答上来。
倒不是他工作不用心,而是瑞雍九年秋,他还在临安当知府,管眼前这人叫“贤侄”,夹在“贤侄”与顺平伯府之间苦哈哈。
进京之后,公务上理顺了,前几年的底档也看了不少,但突然之间要回忆,还真对不上。
“九年的秋天……”李三揭道,“我得翻一翻底档,才能答复。”
霍以骁又道:“不一定是同一个目的地,有路线重叠的也可。兵部那批东西,当时走的是……”
他把途径的几座大城报了一遍。
李三揭在脑海里勾画出了路线图,应下了。
翻底档需要时间,朱桓和霍以骁也没有干等着,先回隔壁兵部去了。
走前,霍以骁又叮嘱李三揭道:“这事儿紧急,李大人尽快给答复,运物资北上,沿途有些什么规矩,回头也得请大人给殿下与我讲一讲。”
李三揭应下。
送走了人,他二话不说就翻底档去了。
从瑞雍九年秋天入手,李三揭一面翻看,一面转动脑子。
他清楚,这是在查狄察经手的那批棉衣。
也许是不同的目的地,这话的意思是,运输时有内情的不一定是那批棉衣,而是同行的其他物资。
四公子点到为止,也许是顾忌三殿下,也许是不想让其他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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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李三揭,最懂得察言观色,最知道举一反三!
四公子问出口的、没问出口的,他都要查明白了。
李三揭这一番忙碌,忙到了夜幕低沉,其余官员都下衙了,他还在衙门里待了很久。
直到心里有底了,他才离开工部,在街口囫囵吃了碗面,坐着轿子去了大丰街。
四公子说紧急,这会儿也不到歇觉时候,登门说政务,应是无妨。
轿子落下,李三揭敲门、进府。
不远处,一个小厮探头探脑,一溜烟跑了。
小厮跑进了一酒楼,进了雅间,冲首座之人禀道:“小的跟着李大人,他去四公子府上了。”
首座之人正是朱钰。
闻言,手中酒盏被他按在桌上,神情紧绷。
下午离开御书房,朱钰就使人盯着朱桓和霍以骁,这两人果不其然就去了工部,这让朱钰越发焦虑。
他不喜欢霍以骁,却也不得不承认,霍以骁鼻子灵。
闵郝那样的老油条都被霍以骁逮住了,谁知道霍以骁会不会……
朱桓和霍以骁在工部没有待很久,可现在,李三揭去找霍以骁了。
朱钰一口饮了酒,瓮声瓮气道:“去请方启川,带他去老地方。”
方启川养了一个冬天的猫了,总不能是白养的吧?
依旧是马车、轿子换着来,方启川被领到朱钰跟前时,还是分辨不出身处何方。
他也浑然不在意朱钰这么不信任他的举动,脸上堆着笑,与朱钰请安。
朱钰问道:“大人府里那两只猫,长得还精神吗?”
“精神极了,刚抱回来时才这么大,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方启川一面说、一面比划,“养幼猫就是这点儿好,它得长身子,一月又一月的变化,能请定安侯府那两位姑娘一月又一月地做衣裳。
只可惜,近来侯府事情多,递了帖子去了,她们拒了,说是等过些时日。”
说的是猫,却也不是猫。
方启川前回就在朱钰、柳宗全跟前,留下了一个靠养猫接近侯府、尤其是温宴与霍以骁的印象,朱钰此时问猫,当然是问,他的“讨好之路”走得怎么样了。
“还算过得去,”方启川又道,“下官厚着脸,千步廊遇见四公子时,好几次上去夸他妻姨手艺好,又给侯府姑娘引见了些养猫养狗的客人,这也是没办法,殿下您前回说得是,下官自己把路走窄了,为求四公子高抬贵手,可不得小心些。”
朱钰睨了他一眼。
方启川心领神会:“光下官自己小心,用处有限,最重要的是,得殿下您护着下官。”
朱钰嘲弄地笑了声:“霍以骁在查狄察那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