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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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了然了,道:“这扇子破损了,还能回到姑娘手中,也是不容易,虽是残了损了,但亦是一个念想。”
“妈妈说的是,”温宴深吸了一口气,“公主先前不知道我要进京,才把东西送来了临安,等我回去,一样样亲自道谢。”
谢成安,谢霍以骁,也“谢”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设计陷害平西侯府、牵连夏家、温家的人。
收拾了心情,温宴让岁娘先把箱笼收好,只余下那白狐皮,抱在怀里揉搓。
黑檀儿迈着端庄的步子过来,喵了一声。
温宴把半边脸埋在毛皮里,道:“比你好揉。”
黑檀儿翻了个白眼,掉头就走。
温宴哈哈大笑。
是了,信上说,这是霍以骁点名道姓要的。
骁爷真是厉害了,敢明目张胆祸祸成安的东西。
但他肯定没有想到,成安在信里把他卖了个底朝天。
京师,皇城。
霍以骁的确不知情。
他睁开眼睛时,快申正了。
几乎又是睡了一下午。
他的住处是漱玉宫的偏殿,从侧门出去,就是还未分府的皇子们住庆云宫,平日若要行走,亦是十分方便。
霍以骁一起来,内侍进来掌灯。
他喝了些水润喉,问:“隐雷回来了吗?”
内侍答道:“还不曾回来。”
霍以骁微微点头,没有再问,打发了人出去。
一刻钟后,隐雷回来了,道:“那家还是不肯让价。”
霍以骁皱眉:“就那破宅子,他还金贵上了?”
燕子胡同居中的那户,秋天时就准备卖了,一直托了牙人,可惜无人问津,只能数次降价。
没成想,霍以骁看中了之后,那家突然就黏黏糊糊起来。
犹豫着不卖,又要添些价钱,一来二去的折腾到今天,霍以骁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不买他家了,让他烂手里吧,”霍以骁道,“东口那户吧。”
隐雷道:“那户更贵。”
霍以骁抬眼看他:“我没钱吗?”
隐雷:“……”
行,有他们骁爷这句话就行,回头多了少了,等温姑娘进京,自会跟骁爷慢慢算。
“对了,”隐雷道,“小的回宫的时候,听宫门上说,顺平伯递了牌子,进御书房面圣了。”
霍以骁一怔,道:“他来得可真够迟的,我都以为他不想告御状了。”
御书房里。
顺平伯颤颤巍巍给皇上行礼。
倒不是他拖延,而是年纪大了,遇上变故,一时之间扛不住,刚出临安府就病倒了,只能休养了一阵,继续北上。
这一路耽搁下来,直到今儿早上才进城。
顺平伯赶紧给宫里递牌子,等皇上召见。
也是他运气,年节里,皇上比平时空闲,当天下午就见着了。
顺平伯三呼万岁,贺皇上新禧,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些多年未曾到御前拜过的年,他一次给拜了个全。
皇上听得也挺高兴,问:“伯爷远道而来,是专程来给朕拜年的?”
顺平伯隐约觉得此刻不该提,但又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面圣就不容易了,只好硬着头皮道:“老臣、老臣是来告御状的。”
皇上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大过年的,告御状?
很好!
第114章 来都来了
御书房里,有一瞬的静默。
皇上靠着龙椅,上下打量着顺平伯。
他应该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这位了。
京城与临安距离远,顺平伯又上了年纪,他愿意来御前磕头,皇上都怕他路远折腾。
印象里,前两年霍太妃大寿,进京贺喜的还是顺平伯的儿子小伯爷。
罢了,人老了,总有糊涂的时候。
皇上决定给顺平伯一个机会,他伸手按了按耳朵,道:“季卿,你刚才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
“老臣……”顺平伯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吴公公往手里塞了一盏热茶,他赶紧道了声谢。
“伯爷客气,”吴公公笑眯眯地,道,“伯爷先润润嗓子,慢慢说。”
担心顺平伯还拎不清,吴公公干脆又补了一句:“要想明白了再说。”
这大过年的,告哪门子御状啊,分明是来触皇上霉头的。
没听见皇上刚才都从“伯爷”改叫“季卿”了吗?
再胡言乱语,等下就要直呼其名了。
不过也不一定,皇上可能压根不记得顺平伯叫什么名字。
但这并不影响皇上生气。
作为大总管,吴公公最是知道,皇上这些日子心情阴多过晴,时有狂风,偶尔暴雪,不太好伺候。
究其原因,就是那天叫四公子给气的。
除夕那晚上宫中设宴,皇上气过了,主动和四公子说话,四公子压根不领情,应对起来恭敬有余,亲近一丝没有。
初一,皇上去给霍太妃拜年,在常宁宫又见着四公子了。
话不投机,隔夜仇生生弄成了隔年仇。
因此,这几天工夫,御书房里的众人也都小心翼翼。
可不能让顺平伯坏了皇上的心情。
顺平伯端着茶,他听出了吴公公的意思,心里有些打退堂鼓。
他抬眼迅速看了眼皇上。
皇上的面上透了几分不耐烦。
顺平伯咬了咬牙,他今天若是退了,等下回再递牌子,恐怕就不会被召见了。
而且,霍怀定听闻他进宫,也会做一番准备,先来皇上跟前颠倒黑白,那就不妙了。
更有可能,霍怀定能让他的牌子到不了皇上眼前。
人家是常年在御书房走动的,又有个太妃姑母,而顺平伯自己,除了名号还好听,一张老脸在皇上跟前混得还不如一张生脸。
“皇上,老臣此次进京,是为了……”
吴公公重重咳嗽两声。
这人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他都已经这么提醒了,几次打断顺平伯开口,皇上都没有说什么,不就是皇上压根不想听,让他来做这事儿的意思吗?
哪怕是朝堂上的愣头青,到现在都反应过来了。
偏顺平伯,一定得坚持着“来都来了”,一遍又一遍要提。
吴公公脸上堆着笑,做最后一次提醒。
要是这再没有效果,他也没辙了。
让顺平伯去触霉头吧。
“从临安府过来,伯爷如今的年纪,一路上走了不少时日吧?”吴公公道,“当时都察院的霍都御史正巡按江南,您遇着了什么事情,怎么也不跟他商量商量?
也免得您大老远来一趟,大年小年都没在府上过,怪孤单的。
不过啊,京城市井年味重,您既然来了,这几天不妨也四周走走看看。
这样,一会儿给您指两个机灵的,给您带路,您意下如何啊?”
顺平伯放下茶盏,深吸了一口气:“老臣要告的就是那霍怀定。”
吴公公垂着手绕回了皇上身边。
既然是老寿星上吊,他也帮不了了。
皇上面露意外,耐着心思问:“霍怀定他怎么了?”
顺平伯噗通跪下,从袖中取出折子,双手捧着:“霍怀定以公谋私,纵容子弟行凶,那霍家小子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因争风吃醋把老臣的孙儿扔进了西子湖,差点丢了命。
他来府里耀武扬威,更借着一桩案子,买通了老臣家中仆役,让那奴才反咬一口,给老臣的孙儿冠上了莫须有的买凶杀人的罪名。
霍怀定不仅不制止,他手持尚方剑来老臣家中,逼老臣交出孙儿。
老臣不愿意啊,那霍家小子仗着功夫好,硬把老臣孙儿带走,下了大牢,定了死罪。
要不是临安府的官员看不过去,周旋着定了个秋后问斩,留给老臣进京告状的机会,霍怀定得判个斩立决。
老臣、老臣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求皇上给老臣做主!”
皇上原本还听得无精打采,但顺平伯说的内容太让他目瞪口呆了。
吴公公揣摩着皇上的心思,接了折子,问道:“伯爷说的霍家小子是……”
“霍怀定的侄儿,”顺平伯道,“老臣不知他名字。”
皇上皱着眉头,问:“确定不是儿子?”
“是侄儿。”
皇上转头问吴公公:“这次去江南的,除了以骁,还有哪个?”
吴公公道:“侄儿就只有四公子。”
皇上颔首,摊开折子从头看。
霍以骁在御书房里都敢顶嘴,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这不稀奇。
就是那什么争风吃醋、仗着功夫好就欺负人、跑别人家里去耀武扬威,这段子怎么这么眼熟啊,前两年把他气得头晕目眩的话本里,好似也就是这种情节了吧?
若不是顺平伯就跪在他跟前,皇上差点要以为,自己看的不是告状折子,而是京城书局新出的话本子了。
看不下去,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霍家小子、霍家小子的,比四公子、四公子的还刺眼!
皇上把折子推开,按着太阳穴,问道:“吃什么醋了?哪家姑娘?是不是定安侯府那个?”
顺平伯一愣,他不知道皇上怎么知道的,但还是赶紧点了头:“是,是温家那小丫头。”
皇上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
行啊,所谓的“看上个姑娘”就是这么看上的。
霍以骁还真不是专门胡说八道气他的,而是真的为了温宴和季家孙子起冲突了。
真是出息!
“把以骁叫来。”皇上压着声,交代吴公公。
吴公公忙道:“小的觉得,四公子不至于……霍大人也不会让四公子胡来……”
皇上哼了声:“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了,一个个宠着,才半点没有规矩!”
顺平伯抹了一把泪,道:“皇上说得极是!都知道看姑娘了,不是小孩子了,子不教父之过,霍怀定作为伯父,一样是过!”
皇上:“……”
吴公公:“……”
这位伯爷,下回告御状的时候,能先弄明白告的是谁吗?
第115章 骂谁呢
子不教父之过?
顺平伯这是骂谁呢?
吴公公压根没眼看了,他以为顺平伯是来触皇上霉头的,这是他低看了这位对方,顺平伯分明是来指着皇上的脑袋骂人的。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上绷着脸,嘴唇抿得很紧。
他这个当爹的还值壮年、精神奕奕,他儿子怎么就不是个孩子了?
看姑娘怎么了?
哪怕他现在七老八十了,他的儿子,那也是个孩子!
轮得到别人来嫌弃这嫌弃那的吗?
儿子,自己可以骂、可以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想骂,还骂到了他的脑门上,门都没有!
“朕倒是很想听一听季卿的育儿经,”皇上整个人往椅子背上一靠,眯着眼睛看着顺平伯,“你平时是怎么教的儿子,又是怎么教的孙子?”
顺平伯怔了怔:“老臣……”
他还在斟酌着要如何回答,皇上已经转过头去,一副根本不在乎他答案的样子,问吴公公道:“季家小子买凶杀人的案卷,三司核准了吗?”
吴公公道:“封印前,霍大人把复命的折子送上来了。”
“拿来给朕看看。”皇上道。
年末忙碌,皇上批折子一直批到了除夕,这两天稍稍歇一歇,只把要紧的事儿办了,还有一部分折子没有批。
吴公公去一旁架子上翻出折子,递给皇上。
霍怀定的这本折子很厚,他巡按走了江南所有的州府,哪怕是各地只写个重点,也有不少内容。
皇上只看临安府的。
复命的总结,无法如案卷一般详尽,但来龙去脉也算完整。
皇上看完,道:“你家孙儿季究,以前就没少干欺男霸女之事啊,季卿,你教孙子教得也不怎么样。
曲家几个是家里晚辈吧,还在书院打温家两个小的,如此行径,教养不当,你难辞其咎!
朕看这案子挺清楚的,买凶杀人,证据确凿。”
顺平伯磕着头,道:“霍怀定的折子,全是他的一面之词!皇上,不可信啊!”
“那就是你可信,是吗?”皇上哼了声,“行了,朕回头看看案卷,季卿退下吧。”
顺平伯还想说什么,见状,也只能先告退了。
吴公公点了个小内侍引顺平伯出宫。
顺平伯出师不利,叫外头北风一吹,浑身冰冷。
想到还在牢中等他救命的季究,又强打起精神,与小内侍套话。
“皇上尊敬霍太妃,亦很是信任霍家,”顺平伯苦笑,“老夫这御状不好告啊。”
小内侍垂着头,道:“伯爷这边走。”
顺平伯看了看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其他人,他赶紧从钱袋子取出一张银票往小内侍手里塞:“还请公公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小内侍哪里敢接,忙不迭推拒。
顺平伯道:“只是美言几句,公公不要推辞。”
小内侍推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道:“伯爷,您知道那位的状况吗?御书房里,没有人会帮您美言的。银票您收回去。”
“那位是指霍怀定,还是说霍家那小子?”顺平伯追问。
小内侍看了顺平伯一眼,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他心中暗想,这一位真的是离开御前太久了,在旧都享福,以至于说话做事都拎不清。
刚才御书房里,他没有在近前,和其他几人在外间候命,听见里头说话动静,险些都吓得跪下了。
结果,顺平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呢。
他肯定不能帮着美言,一来没那个分量,二来,他爱财更爱命。
案子是非,一时无法断言,但四公子惹些事……
四公子打断二殿下的手,皇上都没舍得罚狠的,顺平伯家的小孙儿,又算什么东西。
小内侍蒙着头往前走,把顺平伯恭恭敬敬送出了宫门。
顺平伯府的管事见主子一脸愁容出来,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迎上来,把人扶上马车坐下。
“皇上怎么说?”管事问。
顺平伯长叹一声:“皇上宠信霍家已久啊!御前伺候的公公们都没有人敢得罪霍家,老夫塞银子求人说几句好话,那公公愣是不收。”
管事安慰道:“伯爷,您远离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