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之不悔不归-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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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来帮忙的都忙的不可开交，薛父身边有老村长陪着，老村长也不敢多问，只能时刻准备着扶住这个随时都像是能倒下的老伙计。
“村长，我们做人很失败，做父母更失败。”
村长有些疑惑：“怎么会？你们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谁说起你们不都竖起大拇指说好？”
“是啊，谁都说我们好，我们对所有人都好，都宽容，可唯独对自己的孩子……”薛父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他伸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原就不是什么老好人，我只是怕得罪人罢了，也难怪那人会说我们是讨好型人格了，我们想讨好所有人，哪怕是伤害自己，伤害自己的家人，就为了被人口中的一个老好人？呵呵……我们错了……错了啊……”
老村长拍了拍薛父的肩膀，眼中尽是复杂。
这家人的确对谁都好，好的有些失去自我，宁可自己吃亏都得让外人满意，他有时候也有些不懂这位老哥的为人处世原则，如今看来，他竟还没有那位只来了一天的人看的通透，这不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讨好别人吗？
老村长不由抬起头，看向灰蓝色的天空：“是我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啊……”
“真相对一个父亲来说，有点残忍啊。”齐昊在屋中，透过窗户望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死气沉沉对着灵棚发呆的薛父。
“他的眼神告诉我，不说出真相，他绝对不会放弃。”荞叹了口气，道：“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离开了，祭典应该能够顺利的圆满完成，我们只要等到祭典过后，就可以回家了。”
齐昊轻轻握住了荞的手，道：“我很庆幸，你没有被童年吞掉人生。”
荞笑笑，的确，她的童年也不太美好，但是她的童年不止有父母亲人，还有廖伯他们，这也许就是她没有被童年毁掉的原因吧，又或许……她是被另一种意义上的毁掉……
薛丽的葬礼办的十分简单，因为是小辈儿，所以几乎没有人为她戴孝，荞和齐昊参加里葬礼，葬礼只用了一天时间，等一切事宜完成后，已经快要到后半夜了，村里来帮忙的村民都离开后，薛家小院就静了下来。
空荡荡的院子里薛父薛母相互搀扶着，对唯一留下来的小衫道：“你也回去吧。”
小衫忙了一整天，整个人都透着股子疲惫，不过他的眼神却很坚定清明：“以后，我会替阿丽照顾你们。”
薛父薛母一怔，随即薛父苦笑着摇摇头：“你不用自责，更不用赎罪，她变成这样，我们都有错，就像那位小姑娘说的，人活着，不能没了自己，你要警醒，千万不要活成我们这样。”
第811章 番外 永无落灰
小衫郑重的点头：“我会的，不过我还是想照顾你们，因为这是我真心想做的。”
薛父闻言叹息这拍了拍小衫的肩头，道：“是我们家闺女没福气，你是个好孩子。”
就是薛父的这样一句话，从见到薛丽尸体后就没掉过眼泪的小衫突然泪崩，眼泪后知后觉的夺眶而出，瞬间打湿了小衫的衣衫。
薛母同样泪眼婆娑，小衫用力的将两位老人抱住，哇哇的痛哭出声。
院墙外等着小衫一起回家的齐昊和荞，无声的对视一眼。
齐昊唇角绷直，这种撕心裂肺，他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也同样经历过，所以他可以感同身受，不由起了恻隐之心，看向身旁的爱人：“荞儿，真的……没办法？”
荞心情也不是很好，她闭了闭眼，道：“她既然什么都没做，就说明不能做，人生……有时候也是需要些运气的，就比如我……运气就很好。”
齐昊心头稍微有些发涩，他轻轻吻了吻荞的眉心，道：“我们先回去吧，他今晚估计要留在这里了。”
“嗯。”
轻柔的鼻音划过齐昊的耳膜，齐昊心满意足的揽人入怀，两人相互依偎着，离开了这充满悲伤气息的院子。
等待祭典举行的时间并不算长，因为没有了殷凝，荞的心情都显得轻松不少，这几天和齐昊一起走了很多地方，将这个没啥可看的小村庄转了个遍。
或许是因为村子几乎没有外人到访过的原因，村里的人对这两个外来人都很警惕，以至于这些天除了小衫和村长一家，两人几乎与村里人没什么交集，日子就这样一晃，就来到了祭典举行的这一天。
这一天，天还没亮，老村长就盛装出现在小衫家门外，小衫也早早就准备好了东西，齐昊和荞只背了自己来时的背包，今天要离开村庄参加祭典，而祭典之后他们也不会再回来，过了今天，他们也就可以回家了。
齐昊将背包全部挂在自己身上，荞双手空空一身轻松，小衫这些天憔悴了不少，不过今天是个大日子，他还是打起精神，穿上了他们一族的古老服装，盛装出席。
他们的服装款式很奇怪，样式很宽松，几乎将整个人都罩了进去，服装的颜色也是与灰褐色和绿色为主，看上去有些枯败的朽木生了苔藓一般。
“两位都收拾好了？我们半小时后出发，举行祭典的地方有些远，要早点出发才不会误了吉时。”老村长一脸的庄重，这身衣服让他看上去更具威严。
“随时可以出发。”荞微微一笑道。
小衫看着两人的背包，问道：“两位在祭典过后不准备回村子了？”
齐昊点了点头，笑道：“这些日子多有打扰，我们已经订好了车票，祭典结束之后就直接去车站坐车了。”
“这样啊……我们还准备了……”
“小衫，大人们贵人事忙，咱们就别耽误人家时间了。”老村长拦住了小衫，没让他将后面的话说完，又转头对荞笑呵呵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多留二位了，预祝两位一路顺风。”
“多谢。”齐昊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村长没有多留，将齐昊等人带到了集合点，就匆匆离开去检查祭典要用的物品了。
小衫见状跟了上去，问道：“村长伯伯，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我们不是还准备了丰富的晚宴吗？”
老村长叹息着摇了摇头，道：“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咱们只是他们行路上的路人，既然缘分尽了，就送他们走吧。”
小衫沉默下来，老村长轻轻拍了拍小衫的肩膀，道：“不要对他们的世界怀有太大的好奇心，那对你不是好事。”
小衫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半小时后，村人们集合完毕，齐昊和荞就缀在队伍的最后放，浩浩荡荡的跟着大部队往举行祭典的地方走去。
荞看着前方绵延几里的队伍，不由低声感叹道：“村里原来有这么多人啊。”
齐昊揽住了荞纤细的腰，笑道：“怎么？舍不得那顿晚宴吗？”
荞白了齐昊一眼，没好气道：“你才舍不得。”
齐昊噗噗笑个不停，最后被荞狠狠拐了一肘子才堪堪停下。
“好了，我不笑了，你别闹别扭，村人们都看着呢，腰不给搂了，手给牵一下呗~”齐昊紧走两步，跟上了狠狠甩了自己一肘子的人，求和道。
前方被秀了一脸的村人们：“……”世风日下啊……
天上的星光闪烁着辉光，朦胧照亮了地上行人的轮廓。
村人们都很沉默，一路低头前行，这条路他们已经走熟了，基本上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此时的沉默，也不过是因为敬畏罢了。
而这一行人当中，唯荞对此敬畏不深，她的目光在前方低头沉默赶路的人身上停顿了半晌，便挪向了远方。
齐昊察觉到身边人气息的改变，不由侧头靠过去道：“怎么了？心情突然低落这么多？”
荞诧异齐昊的敏锐，问道：“你又知道？”
“当然。”齐昊才得意了一瞬，就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忙问道：“怎么了？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荞不受控制的勾了勾唇角，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活在当下挺好。”
齐昊闻言附和道：“确实，人生世事无常，理应活在当下。”
荞用力回握了齐昊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举行祭典的地方距离村子很远，众人天不亮就出发，整整走了三个小时才到地方。
等祭典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了。
齐昊和荞就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站在忙碌之外，静静的看着村民们忙和。
各种祭品都被摆在简陋的祭台上，而祭台的前方，就是一片空地，那片空地上干净的有些过分，地上的纹路也因此显得特别的清晰和诡异。
齐昊疑惑道：“这些天也没见村长命人前来打扫，这地怎么这么干净？”
荞也遥遥看了一眼，道：“法阵之上，永无落灰。”
第812章 番外 被排斥的真相
“这……竟是真的……”随即，荞又轻轻呢喃了一句。
正在此时，齐昊看到一阵风吹来一阵沙尘，而那股沙尘就直奔着那片空地而去。
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发生了。
只见空地之上，突然出现了一股气旋儿，这个气旋儿打着转儿，将那股沙尘全部卷了进去，然后飘飘悠悠的往天边飞去，而那片空地上又恢复了正常，地上依旧纤尘不染。
齐昊：“……”他终于知道那地方为什么这么干净了。
而前来参加祭典的村民们，却没有一人对此事露出过分在意的表情，显然这种情形在他们看来，已经太过习以为常了。
没有了阴雨，阳光普照的大地暖洋洋的，村民们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阴霾，似乎他们一直担心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解决似的。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
村民中间终于传出了些窃窃私语。
或许是祭典即将开始，众人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于是就有些年岁比较小的年轻人憋不住了，悄悄的凑在一起，轻声细语的互相吐槽起来。
“前些天一直有雨，我还以为今年咱们的祭典要砸了，担心的都好几天睡不着觉呢，谢天谢地这天它终于晴了。”
“可不是，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帮我们了。”
“哎……咱们也太惨了，这万一要是雨水不停，咱们岂不是会全军覆没。”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个臭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不会对咱们可怜人赶尽杀绝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听到几个孩子的谈话，连忙上前打断道。
“虎婆婆，您说如果一直下雨，咱们村子真的会有灭顶之灾吗？”
“你看那些没有回来参加祭典的人，有几个还活着的？”
虎婆婆一句话，就将几个毛头小子吓的不说话了。
“你们几个啊，要心存敬畏知不知道？只要心中存善，总会化险为夷的，看到了吗？那边站着的两个外乡人，他们就是上天的眼睛，你们几个最好别在他们眼前乱说话，别到时候怎么倒霉的都不知道。”
“啊？”
几个毛头小子纷纷捂住了嘴。
齐昊、荞：“……”搞了半天，就是因为这个谣言，他们在村子里才这么不受欢迎的？原来村人们不与他们说话的原因出在这儿……
“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切记要听，都是经验之谈。”老婆婆低声呢喃了一句，又瞪了几个小年轻几眼，才往村长的方向走去。
几个小年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意兴阑珊，也没了讨论前几天那场突如其来又奇奇怪怪的雨的兴致。
“下雨与祭祀有冲突？”齐昊见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低头问身边人。
荞看了眼大阵的方向，低声道：“这方面我涉猎还不多，不过单凭殷凝为他们祖先选了这么一块死地这单来看，祭祀这天下雨可能会有影响，村庄或许会有灾难发生，但绝对不会灭族。”
齐昊闻言就更不解了：“那前两天我看殷凝挺着急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儿？我看她也不像那种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人啊？”
荞嘴角抽了抽，道：“因为那场雨，并不是普通的雨，它在唤醒这片土地的生机，如果任由它那么下下去的话，村子里的人都会以便，一个都跑不掉。其实，咱们进村那天，你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看到老村长和他媳妇的影子，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变异了。”
“变异！？”齐昊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他惊诧的看向老村长的方向，发现他影子是正常的，不由又有些疑惑：“他这不是……”
荞也看了一眼，低低的笑道：“雨停了，他们自然就恢复了。”
“那以后？”
荞笃定道：“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加固封印了，老村长他们身上的血脉残余应该会在百年之后消散，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永远摆脱这片土地的诅咒了。”
齐昊：“……”
“呜~呜~呜~”
祭典正式开始，老村长手里拿着一个碗，个一个尖椎，走到了最年长的老人跟前。
老人虔诚的跪了下来，然后伸手接过尖椎，在自己的食指指尖一戳，挤出一滴血落在碗底。
然后接下来的人都如法炮制，排序从老到少，就连小孩子都被扎破手指取血。
现场立刻响起了不懂事孩童的哭啼声。
取血的过程很漫长，荞目光落在那颜色稍显浅淡，还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血碗上，心中一叹：这场雨，看样子对他们还是造成了些许影响啊……
齐昊也动了动鼻子，好似也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草木香气，他不禁压低声音对荞耳语道：“我是不是鼻子出问题了？怎么这荒凉的荒漠中，我竟闻到了草木香气？”
荞诧异的看向齐昊：“你竟也闻得到？”
齐昊：“……”他不该闻到？
荞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老村长那边已经取好了血，祭典要正式开始了。
她只能压下心中的念头，全神贯注的将所有心神收回，脚步庄严沉重的踏出去，一步一个深深脚印的往祭台方向走去。
齐昊想要跟上去，却猛然间发觉自己的脚，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定在了原地，他动了动腿，见真的无法移动分毫，就无奈的看向那道纤瘦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