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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春日信徒-第23部分

小说: 春日信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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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骁和陈沐阳耸着肩膀笑起来。

    惊蛰从他们说话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但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有些迷惑地扭头去看,被林骁按住脑袋扭了回去:“吃饭,专心点。”

    惊蛰便没有再抬头看。

    她吃完的时候,擦了擦嘴,有些迟疑地说了句:“我吃好了……”

    林骁先起了身,等惊蛰也起来的时候,拽住惊蛰的帽子把她放在自己眼前,陈沐阳和江扬随后起来,三个人姿态散漫,仿佛压根儿就没对面几个人放在眼里。

    只惊蛰因为好奇扭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跟林骁说:“你们城里人管拖把一样的头发也叫时尚吗?”

    城里的时尚她都看不懂。

    陈沐阳没憋住笑起来,说了句:“妹妹你这嘴可真损啊!”

    虽然惊蛰是真的非常真诚在询问。

    她声音很小,拖把头并没有听见,但他们听见陈沐阳在笑,目光里,江扬和林骁也在笑。

    然后林骁拍了下惊蛰的头:“好看的叫时尚,比如我,不好看的奇装异服,比如拖把头。”

    惊蛰说:“你好自恋。”

    林骁“嗯”了声:“实力摆在这儿。”

    这几句,拖把头是听见了的,那边饭都不吃了,拖把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其他人跟着也站了起来。

    出门往左是死胡同,往右是主街,拖把头带着人率先了堵住了右边的路,然后歪着头,手插在口袋里,一副街溜子的样子:“少爷您家里的米其林三星大厨没上班啊,劳驾您纡尊降贵来吃街边摊?”

    林骁手也插在口袋里,站着没动,思考怎么跑显得优雅一点。

    江扬和陈沐阳也同样,他们又不傻,跟一群技校的流氓打群架,准备嘲讽几句就脚底抹油开溜的。

    只是几个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欠揍,俨然一副要干架的趋势。

    惊蛰觉得局势有点不妙,对面有一二三四五六个人,他们只有四个人。

    对面似乎还叫了其他人,他们没叫人。

    惊蛰没打过架,但打过猎,一挑多的时候,要么跑的快,要么需要武器压制。

    惊蛰余光里看到旁边垃圾堆里丢的旧扫把,扫把毛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小孩臂粗的木头棍子,打人应该挺疼。

    于是惊蛰沉默地捡了起来,然后往旁边的墙壁上甩了下,想试试硬不硬,但木棍挺硬,墙好像不硬,墙是青砖墙,被惊蛰一棍子打掉一层皮。

    惊蛰微微张了张嘴:“这得赔偿吧!”

    林骁目瞪口呆看着她,想问她你干嘛,但这局势好像不适合问,于是只回答了一句:“没事,赔得起。”

    惊蛰点点头,然后把棍子递给他,交代了句:“别打头。”

    这棍子挺硬的,打头容易出事。

    陈沐阳江扬和林骁,三个人都盯着惊蛰看,陈沐阳在心里咆哮:妹妹诶,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江扬甚至都想给惊蛰颁发一个最佳挑事奖,对方看起来脸都绿了。

    惊蛰以为木棍不好用,于是目光逡巡着四周,然后说了句:“要不凑合凑合,没有别的了。”

    但一根好像确实有点少。

    惊蛰小时候最擅长劈柴了,在山上徒手“劈”木头的事没少干过,干的木头只要找到合适的力度,就能折断。

    于是惊蛰拿过来试了试力度,依旧借用那堵墙的棱角,两手尽力往两端拿,把棱角对准木棍正中间,用力去磕。

    磕了大约五六下才有断的迹象,她双手用力折成了两截,断了的木头带着尖锐的木头茬,惊蛰忍不住皱了下眉,小声说:“这个容易见血。”

    她以前被这种木头茬扎过,很疼的。

    她把一根给林骁,另一根给江扬,对陈沐阳说:“不能断三截,太短会用不上力。”

    江扬终于忍不住,拿着木棍笑起来,然后对沈惊蛰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沈姐,法治社会,咱们还是低调点吧!”

    林骁也忍不住笑起来,揪住惊蛰的帽子:“走了,快过年了,进医院多不吉利。”

    其实陈沐阳叫了人的,赵磊在附近,他让赵磊过来一趟,看不对劲就喊老师来了。

    赵磊在路口站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听见林骁说走,才趁机说了声:“班长,走了,教导主任在隔壁吃拉面,别搞事啊!”

    三个人装作一副扫兴的样子,然后半围住惊蛰,表情淡然地走了,拐过了巷子,林骁突然扯住惊蛰走快了,彻底过了牌楼才慢下来,抬手狠狠掐了下她的脸:“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差点把他坑沟里。

    江扬和陈沐阳已经笑出鹅叫了。

    江扬说:“那群傻子还没反应过来呢!”

    惊蛰更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揉了下自己的脸,然后有些郁闷地摊开掌心:磨出红印了。

    她大概是看对方气势汹汹以为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很认真地在给他寻武器。

    但林骁几个人就知道那拖把头没多少胆子,不过是仗着自己这会儿人多,过来耍威风,倒是还没开始,就先被惊蛰给整懵逼了。

    这会儿几个人笑得不行,只惊蛰看起来像个懵懂小可怜。

    林骁下意识抬手给她揉了下:“好了好了,你最棒了。”

    揉完才觉得不合适,故作淡定地收回了手。

    惊蛰也蜷缩起手,有些不自在地搓了下掌心,别过了头。

    这微妙的尴尬谁也没发现。

    陈沐阳低头跟惊蛰讲了拖把头和林骁的恩怨情仇,江扬补充了一句:“我们少爷可真是蓝颜祸水啊!”

    虽然惊蛰觉得他用词很诡异,但她还是认同地点点头。

    林骁推了惊蛰一下,不满道:“你胳膊肘朝哪儿拐呢!”

    江扬一言难尽地撇撇嘴,搂住陈沐阳,和那俩人拉开距离:“行行行,你俩是一家人,我们都是外人。”

    林骁手攥在口袋里已经攥了好一会儿了,心不在焉说了句:“知道就好。”

    惊蛰眨了眨眼,告诉自己:嗯,兄妹一家亲。

 第29章 谁欺负谁

    29。

    南临今年是个寒冬; 落阴山也是。

    万堃已经有两周没回万奶奶那儿了。

    电话里,说可能寒假才能回去。路不好走,爸妈不让他折腾。万堃的父母在镇上开超市; 小本生意; 赚了些钱; 但远远不够买房子,这些年都攒着,想着以后万堃能到县里去。

    万奶奶一直不愿意跟着他到镇上去一起住; 年纪大了,但还没有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就不愿意去给孩子添麻烦。他们镇上住的房子小,每次万奶奶去,万堃都要去睡客厅; 老太太不想给孩子添麻烦; 也不想委屈孙子。

    老太太固执,万堃的父母每次回去都要念叨一次; 每次万奶奶都说:“再等等。”

    一等好多年; 如今沈老太太去跟她一块儿住; 倒是还能互相照应些。

    万堃说,村支书隔两天就去一趟; 叫她放心。

    惊蛰放不下心; 很多次夜里做梦,都会梦见奶奶从铁盒里拿钱给林叔叔的场景。

    她握着林叔叔的手; 指尖都在发颤,嘴角掀动了几下; 却说不出更多的话。

    那是奶奶这些年所有的积蓄; 包括当年父亲牺牲后发的一次性补助和后来所有的定期抚恤金; 奶奶都给她攒着。

    大约是想说,帮我好好照顾惊蛰,可这些话,似乎并不合适说出口,仿佛是不信任。

    托付是件太难的事,早些年很多人想要领养惊蛰,奶奶一辈子,奉献给那片土地很多,得到的善意也很多,很多人愿意帮助她,但孙女,她交不出去,有些人是好意,但也有趁机不怀好意的人,惊蛰每个月是国家养的,若是接走了,一应的待遇都交接过去了,那时候都穷,那点微薄的抚恤金都有人惦记。

    奶奶也担心惊蛰融入不了别的家庭,担心她不能被善待,担心她以为自己被抛弃……

    她刚刚失去了儿子和女儿,而惊蛰也刚刚失去父亲和母亲。

    那时她已经并不算年轻了,在可预见的未来里,很可能惊蛰还没长大,她已经衰老了。

    惊蛰那时已经六岁了,很多事当时不明白,后来也清楚了,奶奶挣扎过,可最后还是选择独自抚养她。

    人一生要面临很多选择,而很多选择,是无法判定对与错的。

    奶奶后悔过,很多次。

    头一年大雪封山的时候,路都堵住了,那一年冬季太寒冷又太漫长,囤的粮食足够,但是饮用水不足,家里没有井,打水要到很远处,整个村子共用一口井,经常被冻住,大家应对这个有很多经验,但可惜那一年冻得太严实。

    大家都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往家里囤水,依旧容易捉襟见肘。

    且取暖需求太大,煤炭也不足。

    有一天早上醒过来,雪堆得有她半人厚,惊蛰觉得,那雪几乎要没过她的腰,好多人都升不了火,做不了饭,奶奶一趟一趟往外跑,各自都在想办法,惊蛰还生了病,发烧烧得迷迷糊糊,梦里都想喝一口热粥。

    那一年是镇上派出所冒着大雪和危险去送的救援物资。

    惊蛰在那个冬天生了好几次病,挨了很多饿,病了饿了也不哭不闹,但奶奶都知道。

    奶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那一年惊蛰经常看到她在山坡了拜了又拜。

    第二年开春奶奶去了寺庙还愿,从山脚到山顶,一步三跪拜过去的。

    惊蛰还认了寺庙门口一棵大槐树当干娘,希望能保佑她无病无灾。后来惊蛰每年过年都去拜拜。

    ……

    再后来家家户户都有了井,路越修越好,政策一年比一年好,生活也一年比一年好了。

    但奶奶,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风力发电建在高高的山峰上,信号塔已经快要实现全覆盖了,公路已经从家门口穿过了。

    惊蛰记得去年去连云峰祭拜父母,那是落阴山最高的山峰,奶奶站在巨石上眺望整个起伏的山脉,远处“大风车”在转动,公路蜿蜒曲折若隐若现,上一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公路可以修建到这里,奶奶长长地喟叹一声:“好哇,真好哇!”

    那一声叹息里,是欣慰,更是遗憾。

    她当年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都没有怕过,那时日子更难,如今一切都在变好,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惊蛰不知道奶奶把她交给林叔叔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但那一幕仿佛烙印在了脑海里,每每想起来心口就揪着疼。

    …

    南临以前很少下雪,一年下个两次三次都算多了,今年从秋天天气就开始异常,入了冬更是下了好几场雪,今早竟然下了大雪,一觉醒来,外面白茫茫一片,纸片似的雪花还在飘着。

    学校组织他们去博物馆参观,今天轮到最后四个班了。一早上班级群里就在疯狂刷消息,打赌会不会取消。

    可惜一切如约进行,所有人在学校集合,然后上了大巴车,路上很多扫雪车都出动了,市区的街道雪已经清扫干净了。

    惊蛰没见过扫雪车,趴在车窗玻璃上盯着外面看,觉得很神奇。

    对于旁人来说,这些再寻常不过了,一个个歪在座椅上偷偷玩手机或者补觉。

    林骁从早上就觉得惊蛰情绪不对劲,早上招呼26班上车的时候,特意让陈沐阳去占了惊蛰旁边的座,等他上车的时候又换了过去,这会儿侧着头看她,问了句:“看什么呢?”

    车窗玻璃蒙了一层水雾,惊蛰不停地拿手去擦,听到林骁说话,才顿住了手,扭过头去看他,然后摇摇头。

    林骁又问:“不高兴?”

    奶奶走之前,就反复叮嘱她,要张开嘴,多说话,不要让别人猜。

    于是惊蛰点点头:“我想奶奶了。”

    早上林正泽和邢曼还在说,落阴山今年又是大风雪,担忧老太太在那边,生活能不能保障。说起这个,不由就说起当年那场大风雪,那一年他去落阴山探望,在县里逗留一周,连镇上都过不去,最后从邮局寄了挂号信和一些钱,想着等路通了,就能送过去。

    第二年四月份,他才收到老太太给他的回信,一并寄过来的,还有满满一大箱特产。

    那时候山里路还不好走,不知道那一箱东西,是如何拿到镇上去寄的。

    每每说起沈家,林正泽都感慨万千。

    惊蛰那时候便不说话,只是埋头苦吃,林骁此时才意识到,她可能在担心奶奶。

    老太太一生都要强,一辈子都在跟命运抗争,林正泽寄去那些钱,她要么不收,要么就是变着花样送回来了。

    那时候惊蛰的父母刚相继离世,身边充斥着各种好意和不怀好意,她无法逐一分辨,只好全都拒之门外。

    许多人慢慢就不联系了,只有林正泽这些年坚持去拜访探望。

    一是偿还恩情,二是他确实敬重老太太。

    林骁其实不太能感同身受,但还是因为她的闷闷不乐而觉得惆怅起来,于是沉默了会儿,说:“寒假我陪你回去看看。”

    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最多再有一个月。”

    惊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其实真的很想回去,但路途遥远,她自己回去,叔叔阿姨一定不同意,但如果叔叔阿姨执意要送她,那她势必无法久留,她也不好一直麻烦他们,很早她就考虑过这个事,奶奶说寒假也不要她回去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考虑过这个可能了。

    她如今不仅是担忧,更是混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听林骁这样说的时候,她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她热切地看着林骁:“哥,会不会很麻烦。”

    林骁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说:“那有什么麻烦的,我爸妈肯定同意,就算他们没空,还可以让阿龙送我们过去,你想待多久待多久,到时候再让阿龙来接我们。”

    惊蛰闷了一早上的心情豁然转了晴,她一下子笑了起来,像个兔子一样窜起来一截,倾身靠近他:“谢谢。”

    林骁被她窜了一下差点往后躲,硬着头皮没动,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就因为这天天郁闷呢?多大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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