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信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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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曼问他:“寒假要带惊蛰回去吗?还是把老太太接过来。”
林正泽蹙眉片刻,他没有空闲,邢曼娇生惯养习惯了,去那边可能一天都待不住,要是叫别人带惊蛰,他也不放心。
但要是不让惊蛰回去,恐怕更不行,那孩子心思细腻,一直担心奶奶送她出来是身体不行,不能回去探望,恐怕得一直担心。
他还没想好怎么办。
不过……“老太太不会过来的。”他说。
邢曼不太理解,小声嘀咕一句:“怎么这么固执,一个老人家住在山区也太危险了点。”
而且据她所知,老太太在那边没亲人。她虽然跟人不熟悉,没什么泛滥的同情心,但大约和惊蛰相处久了,对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太太也抱有几分关切。
林正泽摇摇头:“人活着是需要尊严的,老太太一辈子要强,如今手脚还麻利,她守着自己的土地,是希望还能创造些价值,把她接过来,未必是为她好。”
邢曼似懂非懂,“哦”了声。
林正泽也很想把老太太接过来,但这件事他反复思考过,对老太太的心思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直觉老太太是不会离开落阴山的。
那里有她的家,她过世的亲人,她的朋友,她为之倾注的一切。
她把惊蛰托付出去已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除非哪天她真的不能动弹了,可能才会接受施舍和救助,她是不愿意让惊蛰过早看到她的衰老和无能为力的,她希望自己好好地生活着,能走能动有事可做。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那一口气散了,很可能就再也提不起来了。
惊蛰还没长大,她是不会让自己提前泄气的。
林正泽看邢曼没明白,歪头又说了句:“假如按你的想法,老太太过来,你会怎么安置?”
邢曼愣了下,大脑一时卡壳,按她的想法,自然是住在家里当长辈照顾着。
他们家负担一个老太太,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林正泽摇摇头:“我们不能这么傲慢,南临是我们的家,不是老太太的家。”
这想法就像是施舍,带着富裕者对穷人俯视的傲慢,尽管他们谁也没有这种想法。
邢曼下意识想反驳,但突然好像明白了一点,于是闭了嘴。
林正泽和沈家,其实并没有太深的羁绊,孩子托付过来,老太太甚至把毕生的积蓄都塞了过来。
恐怕也是抱着将来有一天她不在了,林正泽能看在交情的份儿上,替她好好安置孩子。
老太太身体大不如前,但好歹还能自己照顾自己,甚至干点儿活儿,若是把人接过来,生活起居全在别人的照应下,对她来说才是一种折磨。
这也是林正泽一直犹豫的原因,老太太那个年纪,若是到了南临,几乎不可能再找工作,他养着倒是没问题,但老太太未必情愿。
林正泽叹一声:“老太太也怕,若是她离开落阴山,惊蛰就没有家了。”
邢曼思忖片刻才明白,点了点头。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是没办法替代的。
邢曼以前挺不能理解的,这会儿倒是觉得,林正泽是真的尊重老太太。
她总觉得事情很简单,把老太太接过来就行了。但是之后呢?
如果顺利,老太太和惊蛰都只是在这里借住几年。
如果不顺利……
邢曼努力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老太太,恐怕也不会愿意身体康健的情况下,一把年纪了寄人篱下,留在熟悉的土地上,至少后半生还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便哪天不在了,自有熟悉的人办丧事,孙女回去了,也是回家奔丧。
她还有家。
过了会儿,邢曼岔开了话题:“惊蛰跟尧尧关系现在不错。”
林正泽点点头,倒是难得觉得欣慰,阿龙时不时会跟他汇报,说惊蛰学习很用功,就是天气不好就容易担心奶奶,之前想着家里有个乖巧孩子,说不定能带动一下林骁,如今倒是真的有些效用,林骁最近读书都用心了很多。
惊蛰刚来的时候,他还担心林骁对她有意见,如今他总算能放心些了。
邢曼对自己儿子还是有信心的,忍不住笑说:“放心,儿子也就是嘴硬心软,他不舍得真的伤妹妹的。他小时候挺恨我们的,好几次瞪着眼我都心虚,但你见他哪次真的说重话了?”
提起这个,林正泽也是心虚,忍不住说了句:“一辈子忙忙碌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早些年觉得工作重要,可如今又满心遗憾,当初若能多腾出点时间陪陪孩子就好了。
两个人沉浸在感伤里,惊蛰和林骁候场的时候,台下一片欢呼尖叫,各种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
越听越不对味儿。
邢曼也兴冲冲扯着他笑了声:“看,多般配。”
她向来没个正型,跟晚辈也口无遮拦,他都怕她在孩子面前乱扯,忍不住拍了她的胳膊一下,严肃说:“别乱说。”
邢曼“哎”了声:“我也就跟你说说,你不觉得般配吗?你看看惊蛰多漂亮啊!”说着,她忍不住感叹一声,“不得不说,老太太把她教得很好。”
惊蛰在林家,所有人都喜欢她,这自然不是他们家的人都格外包容,而是她本身就是个很讨喜的小孩,勤劳、善良、温暖,她之前还担心过,想着从小没有爸妈教,老人家带小孩难免骄纵,万一很多坏毛病,她都不好开口管教。
养小孩哪里是给吃的穿的那么简单。
但惊蛰实在是很省心,几乎没有任何不好的习惯,做事认真妥帖,即便是从乡下到城里,很多东西都没见过,也始终不卑不亢,极有分寸。
林正泽叹口气:“沈家一家都很好,可惜……”
邢曼忍不住挑了下眉:“你不是给他们订过娃娃亲吗?你说把惊蛰娶我们家多好,我把你公司卖了当聘礼,咱们亲上加亲。”
林正泽哭笑不得:“孩子小的时候开玩笑的话,说出来你也不嫌丢人,孩子都这么大了。”
邢曼撇撇嘴:“丢人什么,现在媳妇儿多难找,就你儿子那样子,能不能找到老婆还说不定,要抓住一切稍纵即逝的机会。”
林正泽听到这里,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儿子那德性,人还看不上他呢!”
好歹是自己亲儿子,说这个邢曼可不乐意,辩驳道:“虽然他没什么用处,至少脸还是不错的,也没什么害处,万一惊蛰就喜欢他这一款呢!”
林正泽那表情,嫌弃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挑剔。
邢曼狠狠拍了他一巴掌,压着声音说:“林骁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林正泽好歹把表情收敛了,目光仍旧看着台上,林骁学习不怎么样,各种娱乐项目倒是手到擒来,虽然他欣赏不动他们弹的曲子,但听着台下的躁动声,也猜得到林骁在学校挺受欢迎的。
刚刚不知道谁在喊,说像婚礼现场。
他忍不住也想了一下,要是这俩小孩真的……
老太太当初握着他的手颤颤巍巍看他的画面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他骤然蹙眉,侧头跟邢曼说:“你儿子要是敢祸害人家,我都没脸去见老太太了。”
邢曼撇撇嘴:“我儿子也不差吧!”
她掰着头细数林骁的优点:“长得好看……”说完停顿了足足十几秒也没想起来第二个,于是她一拊掌,“算了,他不配。”
林正泽忍不住再次提醒她:“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尤其林骁,你给我防着点,别打人家歪主意。”
表演结束了,两个人下了台,从侧面过来,弯着腰在后排落了座。
惊蛰对着两个人挥了挥手,邢曼也笑着冲她招手,感叹一句:“多乖啊!看看你儿子,跟没看见我们似的。”
林正泽轻哼一声:“他怕是早忘了他还有爸妈了。”
林骁和惊蛰坐了下来后,后排的男生女生都扭头跟他说话,眉飞色舞告诉他刚刚场面有多激动人心,还说像婚礼现场。
林正泽忍不住捏了邢曼一下。
邢曼小声说:“小孩子嘛,嘴上说说,不会想那么多的。”
然后就听见林骁吊儿郎当冲人家勾手:“把我婚礼现场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惊蛰明显身子一僵,终于忍不住扯了林骁一下,那不争气的儿子,终于看到他的父亲和母亲了,仿佛真的忘了,表情呆滞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再也没动过。
林正泽胸口憋着一股气,偏头跟邢曼说:“你说,他是不是心虚。”
邢曼偷笑了一会儿,小声安慰林正泽:“孩子大了,你可悠着点儿说话。万一没那心思,你再提醒提醒他。”
林正泽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痛心疾首说:“他要是胡来,我非腿给他打折不可。”
…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甚至林骁都忍不住唾骂自己:你心虚个屁啊!
下了车,邢曼绕到惊蛰那里,牵着她的手跟她说话,问她饿不饿,想吃点儿什么。
惊蛰跟着邢曼阿姨进屋了,先上楼去换衣服。
身后林正泽和林骁默契地都没有动,站在院子里,父子俩面对面站着,林正泽才骤然发觉,林骁不仅个子高了,面无表情站在这儿,已经是个大人样儿了。
林正泽抬头审视林骁一眼,怕说的太直白反而给他暗示,冷着声音说了句:“别天天带着妹妹胡闹,人家成绩能进一班,耽误了你负责得起吗?”
林骁撇撇嘴:“我胡闹什么了?”
林正泽朝着他的肩膀拍了一巴掌:“别跟我犟,有本事你先把你成绩搞一搞,你能考进前十个班再说。”
说完才觉得不合适,这语气仿佛在说:你能考进前十个班我就允许你……
他忍不住抿了下唇,心想,反正他也考不到。
林骁点头:“不就是前六百名。”
林正泽哼了声:“少吹牛,小心闪了舌头。”
林骁不以为意,看他爸这态度,倒是松了一口气,趁机说了句:“寒假我要带妹妹去落阴山,她想她奶奶了,你要是没空,我让阿龙送我们过去。”
他其实自己带惊蛰去也没关系,但母亲一向大惊小怪,恐怕不放心。
林正泽刚敲打完,顿时觉得自己白说了,但如果林骁去的话,他倒是能放心些,于是不情不愿“嗯”了声,“山里条件可没那么好,你做好心理准备,要去就不要挑三拣四,去妹妹家里表现好一点。”
林骁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吧!”
一进门看到邢曼和惊蛰,林正泽忍不住把这件事说了,惊蛰眼里是隐藏不住的笑意,邢曼看了林骁一会儿,然后用力掐了下儿子的脸:“见了奶奶好好表现,听见没有?”
林骁狐疑地看了母亲一眼,总觉得她语气怪怪的,但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哦。”
等父母都离开了,惊蛰才小声问了他一句:“叔叔跟你说什么了?”
林骁侧头看她,小声回她:“还不是你突然抱我,我爸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惊蛰声音都磕巴起来:“我就是怕,怕你把我肩带踩断了,不是、不是故意的。”
林骁笑了声:“紧张什么,又没让你负责。”
惊蛰:“……”
第32章 你说得对
32。
26班虽然是个垫底班; 但到了期末考,学习氛围还是浓厚的,晚会短暂地欢乐了一下; 然后就是紧张的复习生活。
就连八卦声都弱了; 只见缝插针地拿来调剂一下精神。秦雪跟陶晶晶说,班长和惊蛰有猫腻的时候; 两个人正被地理折磨得死去活来。
自习课,允许出声背书; 教室嗡嗡嗡地像是聚集了一千只小蜜蜂。
秦雪瞌睡得头直点地; 她最近都没时间化妆收拾自己,拿手搓了下脸,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然后就看到坐在讲台上的班长。
26班自律性差; 老胡规定; 每节自习课,老师要是不来,都要有一个班干部坐在讲台上控制纪律。
这节课是林骁,他坐在那儿,一手撑着头; 深沉地转着笔; 然后惊蛰就扔小纸条给他; 让他专心点。
秦雪抬头就看到林骁看了纸条; 正掀着眼皮看第二排的惊蛰; 他笑了下;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书; 意思是:知道了。
那表情; 多少带着点纵容和迁就。
秦雪忍不住“啧”了声。
秦雪借着热闹去扯陶晶晶; 小声说:“自从元旦晚会后,我就再也无法直视班长和惊蛰的兄妹情了。我拿我项上人头担保,班长绝对有那个意思。”
陶晶晶感冒了,抽了一张抽纸擤鼻涕,闻言也抬头看了一眼。
班长低着头坐在讲台上,从这个角度看,简直帅得人神共愤。
她酸酸地说:“我已经能感受到班长在离我而去了。”
秦雪已经快要忘了陶晶晶还喜欢过班长了,迟疑地握了下她的手:“那个,旧的不去……”
陶晶晶骤然扭头,咧嘴一笑:“但我竟然看班长和惊蛰在一起,比幻想班长喜欢我还带劲。”
秦雪愣了下,激动地拍了她一巴掌:“我就知道,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两个人握着手,互相挤眉弄眼,俨然一副磕cp上头的样子。
秦雪原本顾忌陶晶晶心情,不敢跟她说,这下子仿佛泄闸的洪水,下了课还给她发那天晚会的现场照。
“你看这张,班长给惊蛰提裙子,我的妈,看得我脸红。”
“放大我看看,有没有清晰点的?我总觉得班长的表情耐人寻味。”
“还有个后台角度的,更直白。”
“他低头凑耳朵这张……我死了。”
陶晶晶揪住自己的胸口,然后握住秦雪的手腕,无比确定地说:“这就是结婚照。”
秦雪看她那么激动,反而淡定了,歪着嘴笑:“但我觉得惊蛰还没那个意思。”
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陶晶晶皱着眉:“啊,班长好可怜。”
秦雪警惕地看着她:“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