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妻遥不可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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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镜充耳不闻,良久,才轻轻问道:“他死了吗?”
阿端先开始还不明白,看到阮明镜那伤心的模样,突然明白过来:“你说那位先生?他没死,医生说他命大,中了好几枪,大部分都擦身而过,并没有打到骨头和脏器,只有手腕被穿透了。。。。。。”
阮明镜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哽咽了,她想到那只沾满血污的表,心尖好像被谁紧紧攥住,一顿一顿的疼。
原来真的是他。
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别人痛下杀手,差点丢了性命?是旧敌还是新仇?那只表上沾了那么多血,都是他的吗,他痛不痛,手会不会被废了?。。。。。。阮明镜冒出许多念头来,恍恍惚惚地觉得肺里好像少了空气,钻进来的全是冰凉的寒气,令她痛苦难忍。
她脑中全是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的场面。
那天,还是他的生日。
他是想留她一起过生日,可她却遗忘了这个日子,所以他很生气,羞辱了她。她咒骂他,气他,用尽了恶毒的话。两人狠狠地互相折磨,越是难堪,就越是伤害。她一直痛恨在他面前示弱,尤其是那次,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低头。
但是为什么。。。。。。
他出了事,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痛到无法呼吸,明明都吵翻了。。。。。。
“阿端,你还记得那个医院吗,带我去!”
阿端仰着头:“啊?小姐,你和那位先生也是朋友吗?”
朋友一词让阮明镜急切的心稍微冷却了一下。
他们不是朋友,永远也不会。
不是朋友,她有什么理由去医院?难道又要白白地被他羞辱一场吗?
他的斥责和冷漠,是刀子也是毒刺,扎一下就要痛苦很久。他总是骂她心狠,无情,连爸爸的葬礼都不去,她也从不解释。她最不擅长解释,万一他问她为何而来,她又该怎么回答呢?
阮明镜迟疑了。
阿端暗自奇怪,怎么他每说一句话,小姐都要发好久的呆呢?难道他的话很难懂?
“小姐,还去吗?”阿端又小心翼翼地问。
第六十章 你怎么来了
阮明镜也不知是怎么来到医院的。
阿端牵着她的手,指了指侯远靳的病房,阮明镜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忐忑不安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来来往往都是泰国面孔,陌生和焦灼扰乱了她的一池心湖水。外面天气燥热,她坐在那里,只觉得耳朵里很静,闻着清冷的消毒水的味道,身上也凉飕飕的。
阿端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到了,她又偏偏停下来了:“小姐,你不想进去吗?”
回答他的是阮明镜的沉默。
侯远靳的病房外面守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里头很安静。忽而门一开,小孟端着一个托盘出来,将托盘递给其中一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原来侯远靳醒了,要找医生。他吩咐完准备回房时,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个人,顿时皱了皱眉。
阮明镜看着小孟走过来,一张脸雪白雪白的。
阿端认得小孟,伶俐地叫了一声:“孟先生。”在他眼里,男的都是先生,女的都是小姐,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小孟并不理会他,微微垂下头,眼睛里倒映着她的侧影,暗暗的光芒倏忽消失不见:“阮小姐,你怎么来了?”
阮明镜一向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身边有什么就用什么,眼睛一闪,飞快地把阿端拉了过来:“真巧,我带阿端来看眼睛。”
小孟又一沉吟,转头看向阿端。虽然阿端洗掉脏污露出干净清秀的原本面目,可是小孟生就的一双锐眼,识出他就是那天的小乞丐。阿端被他一看,立刻紧张起来。他不知道阮明镜为什么撒谎,明明是来看里面那位受伤的先生的,怎么变成她带他来看眼睛?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啊……
小阿端默默地想。
“你们怎么认识?是你带阮小姐过来的?”这次小孟问的是阿端。他人虽然很年轻,可是跟在侯远靳身边久了,无形中也养成一种迫人的气势,沉铁似得压着人。阿端还小,自然一下子就慌了神,泰语说的结结巴巴,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阮明镜却轻轻抬起眼,语气透出三分不悦:“小孟,好久不见,你态度变化倒是很大。阿端和我怎么认识的,我想没必要向你汇报。他是跟着我来的,有什么话问我好了,欺负小孩子什么意思。”
“阮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问这些,都是为了你着想。这孩子看着小,却能在几天之类搭上这么多相关的人,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就不问了。”
小孟还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明明很顺从,却让人厌烦得很。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阮明镜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阮明镜站起来,拉着阿端的手:“那我们走了。”
阿端急道:“小姐,你不是来看……”手一痛,是阮明镜重重捏了一把。
阿端住了口,跟着阮明镜走了。
小孟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脸上突然浮起古怪的神情,片刻后又突然冷笑一声,带着一腔快意回到病房。
侯远靳腰腹缠着绷带,手腕上还打着石膏,行动不便:“怎么出去这么久?”
小孟道:“去了洗手间。”
侯远靳就没说什么了,医生也来了,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他的伤势不伤及根本,手腕虽然被子弹穿透,却避过动脉,所以只要慢慢养着,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医生嘱咐他不可太乐观,一切小心为上,重物以及大动作都不能有,否则手很容易就废了。
侯远靳沉稳地坐着,一言不发。
小孟等人都走了,道:“这里医疗水平还是不如美国,帛秘书听说出事后,催着我们把您送过去,子弹毕竟穿了洞,再小心也没用,还是趁早治好,不要留下后遗症。”
“等泰国的事完了再说。”
“要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黑方也不会饶了那些畜生,治好手之前,无须……”
“趁热打铁,斩草除根,还用我教你吗?”侯远靳的脸沉了下来:“这个时候留下来,耗着那些人,等他们忍不住扑过来时,才好一网打尽。再说黑方这人并不可靠,你去查查,看他是否跟那批枪支有关系。”
小孟顿了顿:“是。”
侯远靳见他不动身,皱眉:“你还等着睡一觉再去吗?”
小孟立刻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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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明镜去了医院?那她有没有碰到九哥?”江上宇接到小孟的电话时,很惊讶。
“没有。”小孟道:“我把她拦住了。”
“你,你拦她干什么?”江上宇更惊讶了,如果九哥见到明镜,不知该有多高兴。
小孟道:“侯少每次和阮小姐见面后,大半个月心情都很坏,所以我才拦住她。我不知道阮小姐为什么来泰国,总之,你尽快送她走。”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上宇很愁闷。因为关王绯玩疯了,根本不想回国,阮明镜又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愁死他了。明明说好两天后就走,结果机票买了,又被她们偷偷给退了。
“你们玩也玩够了,疯也疯够了,该回国了吧。阿绯,你的小公司没有你可就要破产了,明镜,你不要你的画廊了?你那些员工早晚有一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你的画廊掏空,看你到时候上哪儿哭去!又不是十七八岁的人,任性起来还没玩没了了!”
“江上,你越是让我们走,我们就越是不走。你有事就忙你的好了,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你陪!现在我们有了阿端,阿端可以带我们吃各种好吃的,玩各种好玩的,比你有用不少!”关王绯捏了捏阿端的脸蛋:“看,多可爱,多漂亮的孩子,比你赏心悦目多了!”
阿端的左眼上带着一只眼罩,是阮明镜给他配的,黑色,很酷的感觉。
他听到关王绯的话,羞涩一笑,宛若春风抚杨柳,简直惊艳。
“啊,实在是太可爱了!”关王绯一下子把阿端抱在怀里。
阿端脸一下子就红了。
江上宇猛地站起来,沉着脸分开他俩,一把按住关王绯,嘴巴抿的紧紧的,很生气的样子。关王绯莫名其妙:“干什么你?”
“以后不要随便抱他!”
“为什么?”
第六十一章 命太坏了
“什么为什么,除了我,你不可以去抱其他任何男人!不管是小屁孩还是老人家,只是是男的,通通都不可以!你可是我江上宇看上的女人,那是莫大的荣耀,怎么能用保过我的手去碰别的男人呢?”
江上宇在心里胡思乱想,可是他看着关王绯那双明亮的眼睛,心脏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默默移开目光,支吾道:“他……他……他原来是乞丐,脏!”
关王绯本来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天大的理由,没想到是这个,顿时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一边蹂躏一边凶巴巴道:“好你个江上,亏我说你这几年觉悟高了,没想到思想还这么陈腐!阿端脏的是身体,洗洗就干净了,你脏的是灵魂,没得救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以后再欺负我们阿端,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本来也没对我客气过啊……”江上宇一下子就威风尽失,握住关王绯的小手,眼泪汪汪:“阿绯,算我请求你了,你和明镜回国吧,你们在这儿多待一天,我就多吃一天苦啊!”
“你吃什么苦?我们逼你做什么了吗?”关王绯不解。
江上宇看了一眼阮明镜,心中哀叹,你们虽然没有逼我,可你们就是炸弹,随时会炸的我粉身碎骨!
阮明镜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站起来道:“阿绯,我们别让江上为难,既然他要送我们走,一定有他的理由。再说来泰国好几天了,我也有点想家,画廊的事也不能全放着不管,算算日子,是时候回国了。”
江上宇闻言,心陡然轻松了许多,本来最不容易过得关就是阮明镜,只要明镜回国,他也算撂了担子,九哥那里也能交代了!果然,关王绯摸着阿端黑漆漆的头发,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吧。可是我们走了,阿端怎么办?”
阿端垂下眼睛,小嘴紧抿,露出一副可怜而又倔强的样子来。
江上宇怕她们反悔,忙道:“有我在,小家伙不用你们担心!”
“就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不放心!”关王绯瞪了江上宇一眼。
阮明镜走过来摸了摸阿端的头,柔声问道:“阿端,你是怎么想的?”阿端立刻抱住她的胳膊:“我要跟你走!”
江上宇怒了,拽下阿端:“小崽子,给你几分眼色,你就顺枝儿爬。你知道她是谁吗,是你高攀得起的人吗,你一无所有,甚至连中文都不会说,凭什么带你走。给你一笔钱滚蛋!”
“江上!”阮明镜皱眉,“话别说得太难听了!”
阿端突然扭头,一本正经道:“谁说我不会说中文?”
这句话就是用中文说的。
江上宇冷哼:“临时学几句,骗得了谁呢!”
阿端像是被冒犯了一样,愤然反击:“我没有骗人!”顿了顿,又像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咬咬牙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是中国人,不说中文,是怕又遇上人贩子!”
那年阿端还很小,被人贩子掳走,卖给了泰国工厂。他很瘦弱,总是完不成任务,遭到不少毒打。后来他快要被打死了,求救于工厂的一个中国人,那人满口答应,说很可怜他,一定会帮他。他满心欢喜地等待回国,结果却是被卖给行乞团伙。那些人将他绑了起来,在他的战栗和惨叫声中弄瞎了他的左眼,第二天就让他去行乞。
他瞎了左眼,趴在地上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心,那么小,那么可怜,硬币叮叮咚咚地落到他的碗里。他不跪也不拜,愤怒和绝望充斥着他的心灵,他想报仇,可是连仇人都找不到,他想逃走,屡逃屡败。
有时候看到中国人也情不自禁求救,得来的不是关怀,而是怀疑与斥责,骂他骗子,是一个为了多得点施舍而特意学习别国语言的小杂碎。
他绝望而又无助,没人相信他,而行乞的日子过得特别漫长,每天都是悲痛的记忆。后来长大一点点后,他找了一个机会逃跑了,因为没有身份,颠沛流离,一直过着乞丐生活。
他很害怕再遇上人贩子,也害怕遇上伪善人,再也不说中文了,假装自己是泰国人,并觉得自己一生都得过着乞丐的生活。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存着最初的愿望,就是能拿回自己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国家。
可是他太弱小了,怎么可能做到呢?
“阮姐姐,关姐姐,江少爷,我一个字也没有骗你们,真的——”阿端仰着干净的小脸,右眼好似一颗熠熠生辉的黑珍珠,看着漂亮,却令人那么心疼。
“呜呜呜……阿端,你怎么这么可怜,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关王绯忍不住了,捂着脸哭起来,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江上宇给她递纸巾,她不理,转头看着阮明镜:“明镜,阿端想回家,我们带他走好不好?”
阮明镜看着她眼泪汪汪的眼睛:“女儿,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其实听了阿端的故事,她心里也很难过。
握着阿端的小手,轻轻把他抱在怀里,她很后悔之前没对他更好。这么小的男孩子,应该正是调皮捣蛋的日子,可是却被命运的大手一挥,被卖,被打,强迫行乞,甚至丢了左眼……他这么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承受那些苦难的呢?
阮明镜不敢想。
阿端缩在她怀里,小肩膀微微颤抖:“我不可怜,只是命太坏了。”
命太坏了……
阮明镜猛然一怔,脑海里隐隐闪现出一个单薄的身影。
薄雾渐渐明朗,少年站在天台上的围栏上,宛如天神一般,强烈的风吹得他衣衫都鼓了起来,脚下是可怕的悬崖,而脚尖离空气只有一尺的距离。他只要轻轻跨一步,就能够摆脱悲惨的命运,随风而去,了结这世间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