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始乱终弃-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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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竹轻笑,“这个模式眼熟吗?”
怀妄淡淡,“鲛人族。”
兼竹闻言挤了他一下,“默契。”
上位者通过某种方式达成对其从属群体的操控,这在鲛人族中也十分相似,二者方法不同,殊途同归罢了。
他看乌瞳当场被套上铜环,并无反抗之色,似乎不把那铜环放在心上。
兼竹再次感叹,“他真的好酷。”
话落,身侧的怀妄羽毛又抖了抖。
做完这些,烬矣转头带着众弟子回宗门。出去不如进来时戒备,兼竹和怀妄这次没花多大功夫就离开了芥子之境。
回到宗门,队伍散去。
乌瞳套着那铜环落在箬莘院中的树上,行为举止与往常并无不同。
兼竹想跟着烬矣回去,却被怀妄叫住,“晚上再去。”
“为什么?”
“坏事都是晚上干的。”
兼竹恍然,“你是说我们晚上再去干坏事?”
怀妄,“……”
怀妄,“是他们晚上才会有行动。”
兼竹闻言羞赧地埋了埋头。
…
待到日落,正是逢魔时刻。紫金交界的天际像是魔界的大门随时就要从背后开启。
就连青霞门山中的魔气都浓郁了许多。
他们本来是打算等到夜深再去,没想到天黑不一会儿,就看乌瞳脖子上的赤红铜环映出隐隐红光。
乌瞳翅膀振了一下,漆黑的眼底似乎也闪过了一道猩红,但那猩红只是一瞬即逝,像是被什么压制下去了。
随后乌瞳拍打着翅膀,在夜色中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整个过程屋中的箬莘并不知晓。兼竹和怀妄对视一眼,飞身跟上。
随着他们朝着某个目的地靠拢,又有其他“灵宠”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身上全都套着铜环。
到了一处殿外,烬矣正站在殿门口,他见“灵宠”们全部到场,便挥手打开殿门领着众魔灵走进去,殿门一瞬在他身后合拢。
兼竹和怀妄没有贸然跟进,只是飞身沿着他们行进的方向,从屋顶一路掠过,停在了某处的屋顶上。
片刻,下方传来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一个正是烬矣,另一道声音则压得很低,略显苍老。
“都在了?”
“回禀尊者,都带来了。”
“这就是这批魔物中最成熟的几个?”
“是。”
不知二人在屋内对魔灵做了什么,兼竹只觉下方传来一阵灵力波动,夹杂着魔气,庞大的灵力隐隐已达到合体期范畴。
他还记得当世各宗门内有名有姓的合体期不过八位,青霞门是小宗门,并没有合体期大能的存在。
除非是有谁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突破了合体——位列合体却又不告知外界,换做隐居于世的散修可以理解,但各宗门都需要依靠强者支撑,理应不该隐瞒。
神识内响起怀妄的传音:又是一个修为突飞猛进的。
兼竹一瞬想起了薛寻雪和谢清邈。
下方的动静很快平复,隔了会儿殿门打开,众魔灵又被放了回去。
它们身上的铜环红光闪闪,宛如一种操控和指引。烬矣根本不去追踪,似乎笃定它们能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被发现。
大概是还有事要讲,烬矣将它们送出去后又转身回了殿里。
兼竹和怀妄没走,打算就此听个墙角。
两只毛绒绒挤在一起隐匿了气息,没被任何人发现。
然而还未等到下方的两人开口说话,兼竹忽然察觉出有谁靠近。他抬头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自己另一侧,赫然是乌瞳。
乌瞳睥睨了他一眼,仿佛在问:看什么。
兼竹:……
但只是一眼便收回。乌瞳并没询问他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像他自己也没解释为何没有飞回原来的地方。
双方谁都没有去打探对方的私事,在屋顶站成一排毛绒绒,一道听起了下方的墙角。
屋内的对话适时地响起:“还是太少了。”
“回禀尊者,现在能用的一次比一次多。”烬矣道,“主要是弟子的质量提升不起来。”
兼竹听着,觉得他措辞很有意思:“质量”一词用在弟子身上,仿佛是在形容物件一般。
下方两人继续道:
“先专注质量最高的一批,之后的逐阶普及,越快越好!”
“是。”
两人几句话间,图穷匕见。和兼竹、怀妄猜的一样,他们是打算借魔化灵兽对弟子进行操控。
墙角听得差不多了,兼竹和怀妄对视一眼正打算离开,忽然又听屋内二人换了个话题。
“对了,上次叫你查的那两人找到了吗?”
“回尊者,各个宗门的参与者都有名单,已经全部排除,只剩下散修的可能。”
“散修……”苍老的嗓音缓缓念出二字,似乎在唇齿之间已然将人碾碎凌迟。“嘭”一声巨响!他一手猛拍在扶手上,“无宗无门之人,也敢误本尊大事。将人找到,定要碎尸万段!”
兼竹被那滔天的杀气熏到,朝怀妄靠了靠:到底是谁把人得罪得这么彻底?
必须颁个锦旗。
下方的声音还在继续,“去‘讼阁’下追杀令,必要将那白衣、青衣之徒抓来给本尊泄愤!”
兼竹顿了顿:这配色,好熟悉。
身侧的乌瞳转头过来,看着面前一白一青的两只鸟,黑黝黝的眼底意味深长。
兼竹,“……”
怀妄,“……”
第49章 以身作饵
兼竹对上乌瞳的目光; 缓缓把头转回去,面色如常,恍若无事发生。
白衣人、青衣人和他们大白鸟、小青鸟有什么关系?
好在乌瞳没有追问; 看过一眼后又收回眼神。
下方屋中人声消匿; 看样子烬矣准备离开。兼竹和怀妄没多停留; 转身振翅朝着夜色中飞回,乌瞳也紧随其后。
三只鸟在夜幕中疾速飞过; 兼竹转头看了眼乌瞳。四周光线黑暗,山风阴冷,后者脖子上的铜环还隐隐透着赤红的暗光。他问; “乌瞳兄,你感觉怎么样?”
乌瞳正视前方; “没感觉。”
兼竹替他安心; “没感觉就是最好的感觉。”
乌瞳; “……”
三只鸟一道回了箬莘的庭院; 乌瞳落在自己栖息的那棵树上。
兼竹和怀妄又钻回那个倒大不小的鸟窝,依旧是怀妄先进去,接着兼竹拱了拱钻进他的翅膀底下,调转了个方向探出头。
他刚把头露出来,还没说话便听怀妄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
兼竹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我向来日行一善; 你忘了。”
“……”怀妄的翅膀动了动,前者的种种优良事迹浮出脑海; 似乎的确如此。
兼竹说; “况且这不也是打探一下那铜环对魔灵有什么影响吗?”
怀妄“嗯”了一声。
这个话题就此翻篇; 他们回归正题。兼竹道; “幕后的那个‘尊者’在追杀我们。”
怀妄闻言不语,似乎在用沉默来表达对对方的蔑视。兼竹觉得他酷酷的姿态有点像乌瞳,“你这几天是被乌瞳感染了吗?”
怀妄低头,“什么意思。”
“你刚刚那瞬肖似乌瞳。”
银白的羽翼立马扑打起来,十分直白地显露自己不悦的情绪。怀妄声线冷硬,“本尊一向如此。”
兼竹被他的翅膀扑得四面漏风,赶紧拿鸟喙啄回来给自己盖紧,温声哄道,“对对,你就是你,无可比拟。”
怀妄被顺了毛,重新给他盖得严实。
…
一夜过去,日出云际。
兼竹拱开怀妄的翅膀落在枝桠上抖毛,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既然得知了那“尊者”的谋算,他们也该有所计划了。
继续跟着受控的弟子意义不大,最好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兼竹问怀妄,“你说他们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他的说“他们”必然不仅指青霞门,还包括了假冒的鲛人王。现在只知道那“尊者”饲养这些魔灵是用以操控弟子,但背后更深层次的动机还没显露。
这个动机当初随着假鲛人王的湮灭而被永远掩埋,如今青霞门浮出水面,既然二者模式相同,想必也有同样的目的。
怀妄说,“想要知道,必须接触那幕后主使。”
兼竹也这么想,但直接杀上门只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他干脆将计就计,“昨日那人是不是向‘讼阁’下了对我们的追杀令?”
先是自投罗网佯装被俘,后面自会有人将他们带过去,连门票路费都省了。
怀妄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他顿了顿又问,“你对‘讼阁’了解多少?”
兼竹侧头看他,“你不知道?”
“略有耳闻,了解不深。”
讼阁的兴盛时期正是在这之前的十年左右,也就是怀妄下凡尘历劫期间。那时候兼竹深居蒹山,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好多事还是怀妄讲给他听的——包括这个讼阁。
兼竹深深地看了怀妄一眼:忘得还真是彻底……
他不计前嫌,开口将怀妄先前告诉他的信息重新讲了一遍,“前些年的讼阁接了不少单子,但他们接单都有严格的规定,阁中定下‘七大罪’,必须是犯了以上罪孽之人才会被讼阁追杀。”
“讼阁接单不计较酬金,凡穷凶极恶之徒,哪怕妇孺给出一粒米他们也会接下;而达不到他们标准的对象,哪怕黄金万两也会拒之门外。”
怀妄闻言,“倒是不错,有底线。”
“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兼竹说,“接单接得生冷不忌,只要钱到位,不管有没有达到‘七大罪’的标准都会接下。”
怀妄皱眉,又听兼竹幽幽叹息,“你看,像我们这般人美心善,都难逃一单。”
“……”
怀妄沉吟一二,“就像是换了个主人。”
兼竹眼睛四周的绒毛随着他动了动,眨眼一般。他问,“你是指全套调换,还是原装尚存?”
怀妄还是头一次知道有人把“调包”和“夺舍”说得如此委婉,“都有可能。”
“你说是那就是了。”
“我只是猜测。”
兼竹摇头,“在你这里,猜测不只是猜测。”
“……”
·
两人打定主意佯装被抓,就不能继续待在青霞门中。
他们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兼竹本着“邻里和谐”的相处原则,打算去和乌瞳告别。
怀妄瞅着他,“没必要。”
兼竹瞅回去,“要礼貌。”
“……”怀妄一股气闷在胸口,把脑袋别开不欲再看。兼竹知道他不是相亲相爱的脾性,也不勉强他一道过去,径自飞去和乌瞳告别了。
乌瞳正站在枝桠上,一双漆黑狭长的眼好似古井无波。兼竹看他好像十二个时辰都醒着,从来不会困倦,比某些出窍期以上的人修还精神。
他掸掸翅膀,“乌瞳兄,我们要走了。”
乌瞳没问他们去哪儿,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似乎不关心的样子。
兼竹说,“不过我们应该还会再回来。”
乌瞳,“喔。”
大概是他酷鸟的形象深入人心,兼竹不觉得他有多冷淡,“有情况我们相互联系。”
乌瞳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兼竹视为默认,他欣慰:又多了一位盟友。
他低头从身上啄了一小片羽毛给对方,附着了一抹自己的神识,便于传讯。
怀妄本来是在院外冷眼相看,结果看到兼竹开始送毛——行动比思想更快,他扑棱一下就飞过去落到人后面,往前一怼。
兼竹被怼得跳了一下,转过去看他:又怎么了?
此时乌瞳已经接过了羽毛,怀妄抗议无效,看他的目光宛如问闲剑意般冷峭。
乌瞳对上怀妄的眼神,平静的眼底忽然起了意趣。他当着怀妄的面,张开自己乌紫色的翅膀,将那绒绒的青色羽毛插在了自己胳肢窝下面。
怀妄:……
兼竹看乌瞳像揣兜儿一样揣好了传讯羽毛,也算了了一桩事。他就此作别,“那我们走了,再会。”
乌瞳扇了扇翅膀,那青色羽毛在他胳肢窝底下忽隐忽现,“再会。”
怀妄的凝视如有实质。
……
和乌瞳道别之后,两人飞出青霞门。
先前驻扎的地方离此处不算远,他们很快找回了原处。
兼竹和怀妄还没有恢复人形,到了驻扎点远远就看见熟悉的两道身影——谌殊和薛见晓席地而坐,面前“滋滋”生着一堆火。
也不知是不是二人懒得出去找木柴,薛见晓正从怀妄搭的小木屋上拆下一根木条丢进火堆里,火堆上劈里啪啦烤着野兔,香气四溢。
兼竹和怀妄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来在没有他们的这段时间,这两人过得十分滋润……
火堆上的兔肉看着油亮嫩滑,薛见晓迫不及待地搓着小手手,谌殊在一旁指点,“这肉中间还是红的,得再烤烤。”
薛见晓恍然,“和尚,你好有经验!”
目睹一切的兼竹:……离谱。
但他没有即刻现身打破这一宁静祥和的场面,怀妄也原地不动,大概也是想看看这两人还能不能更离谱。
木屋前,薛见晓对前二者的暗中观察一无所知。
他照着谌殊的指示边烤边说,“和尚啊,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突突地跳,是不是因为仙尊他们在那边当卧底,而我们在此处烤兔肉,我良心过意不去?”
谌殊泰然自若地道了声佛号,声调中天生带了几分安抚人心的味道,“没关系,我们只用完成他们的最低要求就好。”
躲起来,不被追兵发现。
薛见晓很快被安抚到,“也对,只要不给人添麻烦,就是我们做出的最大帮助了。”他说着分了块烤肉给谌殊。
谌殊接过,“阿弥陀佛~”
“……”
树桠上,兼竹和怀妄就这样看着前方二人自我安慰、自欺欺人、自圆其说。
在薛见晓又拆下一块木板给火堆添柴的时候,两人终于没忍住,飞到他们跟前直接现身。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落在眼前,薛见晓和谌殊同时愣住。薛见晓怔怔道,“和尚,我好像烤出了海市蜃楼。”
谌殊立起肉串慈悲阖目,“阿弥陀佛,让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