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始乱终弃-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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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青色的身影只是微微侧身,并未看向怀妄这方,而是对向了另一处。
雾气浮动着,片刻又凝出一道人影。后者背对着怀妄看不清面容,一袭玄衣垂地,乌发披在身后,一半以发冠束起。
玄衣男子负手走向兼竹,在他跟前停下,两人似在说着什么。怀妄呼吸放缓,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幻象,但他依旧不自觉地屏息。
雾气逐渐变得稠湿,像是拖拽着体内的灵力使其运转受到阻滞。
分神使出剑意本就耗神,更别说远在骆驼岭中的本体还在推卦演阵。
怀妄额间的汗珠顺势滚落,划过眉骨挂在他细长的眼睫上。晶莹的一颗坠在睫毛尖,折射着光影,落入怀妄的瞳孔。
光影之中,玄衣男子握住了兼竹的手将人一把拉近身前,姿态亲近地低下头。
睫毛一颤,汗珠坠落空中。
怀妄几乎不可遏制地心头火起,抬手一挥,问闲剑意劈空而去!
刷——雾气消散,人影却还清晰地立在前方。
怀妄不知为何神识追着掇延的行踪来到这片沼泽,会看见兼竹和一名玄衣男子的幻象,动作之间还甚是亲近。
他有一瞬想起了一个名字:苍誉。
莫非这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苍誉”。
明知最好不要追过去,可这一幕如此扎眼,怀妄紧了紧剑柄便飞身而上。他倒要看看这雾气是什么东西。
银色的身影破开层层浓雾,在转瞬将至两人跟前时,前方两道幻影却又消失不见。
怀妄立在浓雾中停下脚步,他环顾一圈,忽地转头在另一方看见那玄衣男子揽着兼竹的肩。此刻角度变换,男子侧头转过小半张脸。
半边面具挡在面部上方,看不清面容,露出的唇角似乎勾了勾。
正对向怀妄,挑衅一般。
怀妄眼底冷得几乎结了层霜,他即将再次追身而去时,身形突然猛地一顿——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兼竹靠在自己怀中,眼睫半阖承受着亲吻的模样。
那莹润的眸光中映着自己,带着温和的笑意。
四周气息蓦地一沉,怀妄眼底恢复了清明。那不是兼竹,兼竹也不是别人。
轰——!一声巨响。金光乍现,刺破锋芒。
与此同时,骆驼岭间。
一行弟子在洛沉扬的带领下,结束了今日上午的历练往回折返。
头顶的日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斑驳落了满路,前方再过不远便要回到驻地。兼竹正跟在队伍中,心头突然一悸。
他脚步刹住,接着猛地飞身而起,向着驻地处怀妄所在的洞穴飞去——
“兼竹?”
“兼竹师弟!”
身后的惊呼一瞬被甩出老远。
还未靠近驻地,洞穴中便传来巨大的灵力震荡。山中鸟兽被惊得四散纷飞,成片的鸟群叽叽喳喳窜入高空。
兼竹心头惴惴不安,似有所感地落在了洞穴跟前,“怀妄?”
他朝里叫了一声,洞口却被结界封住。正待他准备想办法破开结界强行进入时,刚刚被他落在身后的同门师兄师姐也追了过来。
“师弟,发生什么了?”
“是仙尊怎么了吗?”
兼竹神色绷得很紧,怀妄身上有他的玉佩,若遇危险他也能有所感应。刚刚心头那一跳,应该是怀妄遇到危险了。
“我也不知。”他说完转向洞口,一手已伸入乾坤袋中握上了剑鞘。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隐藏身份和修为了。
然而剑鞘刚从乾坤袋中露出个头,面前结界忽然消失。
兼竹愣了愣,接着看一道银白的身影自洞中走出,“怀……妄仙尊。”
光线落入洞口,映亮了怀妄的身形。后者额发尽湿,有几缕贴着眉骨垂下,破开了眉峰处的凌厉。
“仙尊!”“仙尊这是怎么了?”门中弟子纷纷围拢过来。
但此刻怀妄眼中只有站在洞口那道青色的身影。
兼竹眼中映着自己,只有自己——这才是他的兼竹。
巨大的精力消耗使他此刻看上去疲惫不堪,怀妄一步步走到兼竹跟前,没有顾忌在场其他人的目光,直接伸手握住了兼竹一只胳膊,将他拉到身前。
四周问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兼竹不知怀妄是怎么了,看着像是从灾难现场跑回来的,“仙尊可是有何不适?”
怀妄没回话,只低下头去,额头抵在了他的肩上。
咚的一下。兼竹心头一撞,蓦地愣住。
身后一片寂静,隐隐传来一两道吸气的声音。
他感觉怀妄的额头不易察觉地蹭了蹭自己肩膀,接着一道嘶哑的声线自肩头闷闷响起,只有他两人能听见,“别动,让我抱一抱。”
第77章 红梅落雪
薛见晓赶紧如蒙大赦般溜了出去; 进到了怀妄那间屋。
屋门在身后关上,怀妄进屋后站在门口没动。兼竹看向他,“仙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没事。”怀妄在原地站了一息; 朝他这方走过来,一直到了榻前坐下,“就是想来找你。”
他说着又碰了碰兼竹的指尖。后者的手指瓷白修长,指甲圆润规整,搭在被衾上煞是好看。
兼竹垂眼,笑着拿指尖戳戳他的手; “来找我做什么?”
怀妄不语,兼竹就说,“找我睡觉?”
银发下耳尖更红; 带了剑茧的手指一下裹住他作乱的指尖,“安抚神识。”
兼竹看他这样也不逗他了,往床榻内侧坐了坐留出一半的位置来; “该睡了。”
“嗯。”怀妄应了声; 上了榻躺在他身侧。室内烛火熄灭,只余雕窗开了一道细缝; 泻入一道半掌宽的月光。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侧躺着; 在兼竹闭上眼后怀妄扣住他的手,待人渐渐入睡自己也才阖目。
怀妄以前从不睡觉,即便和兼竹同榻他也从未真的入眠过。
但不知是不是今日消耗太大,精神疲惫; 他握着兼竹的手,合眼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
识海中是一片茫茫雪地。
怀妄站在雪地中; 前方一片白蒙蒙。他若有所感般径自走入白雾之中; 银色的袖摆拨开层层浓雾; 一片梅林出现在眼前。
他脚步一滞,随即看到了林中两道人影。
这两道人影并不陌生,玄衣黑发的男子戴着半张面具,自背后搂着兼竹。两只胳膊将后者的腰身锢入怀中,下半张脸埋在兼竹的肩窝。
兼竹两手把在那胳膊上似在推拒。墨发披散开凌乱地落在身前,他微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外衫滑落至胳膊肘,随着他倾身的动作露出颈窝。
轰!怀妄脑中轰然炸响。他一瞬冲至二人跟前,问闲剑自手中刺向那男子面门,“放开他——”
男子锢着兼竹往后一躲。
“嗯…”兼竹像是被他勒痛了,呻唤了一声推拒更甚。
心爱之人被别的男人强行搂抱,刺痛之余便是愤怒。怀妄直直刺去一剑,一手捞住了兼竹的胳膊就要将他带回自己怀中。
那男子挑唇一笑,红唇似饮血殷红,透出几分邪性,下颚线的弧度莫名熟悉,“他归我了。”
“做梦!”灵力轰然落向那男子,怀妄将兼竹拉紧了没放手,同时又小心地避开不误伤到兼竹。
两道身影很快在落雪红梅间打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在梦中受到压制,还是对面实力的确强横。怀妄同他过了几十招,两人竟不分上下。
难分难舍之间,怀妄抓住一个空档趁机一剑刺向他肩头。噗呲,剑锋没入肉身。
男子咬牙喉头一动,接着松开兼竹的腰身化作黑烟消散。
怀妄不再管他,手上一拉将兼竹拥入怀里。兼竹顺势抬手搂在他颈后,凌乱的墨发和被揉乱的衣衫尽数拢于怀妄掌心。
怀妄低头看着他,“兼竹。”
兼竹身后便是一棵梅树,怀妄上前一步将他轻轻靠在树干上,额头相抵,还没从刚刚刺眼的那一幕中平息下怒火。
兼竹背靠着树干搂着他的肩,安抚一般拥着他,“我不认识他。”
“我知道。”
两人对视间视线逐渐缠绵。怀妄顿了顿,没忍住俯身而下吻了上去。
大片的梅林中央,两道身影相吻相拥。一道比红梅还要秾丽,一道比细雪还要清冷。
雪压红梅,绽放出娇艳的梅蕊。
寂静的客栈屋内。
兼竹睡眠一向好,加上有怀妄在身边十分安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醒。
但他在朦胧的睡意中隐约感觉身上一重,接着像是被人紧紧搂在怀里,还伴随着小幅度激烈的灵力波动。
兼竹自沉睡中睁开眼。在一道月光的映照下,只见怀妄压在上方,如失而复得一般搂着他,将头埋在他肩窝里。
“怀妄?”兼竹推了推他的肩,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推也推不开,就稍侧开头去看前者的神色。
怀妄双眼紧闭着,眉心隆起一道沟壑,像是感觉到他撤离,又追了上来吻他的脖颈,还咬了一口。
“嘶。”兼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大狗叼在嘴里的肉骨头,叼得稳稳当当,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他拍了拍怀妄的背,用了点力试图将人叫醒,“怀妄,别咬了。你若饿了我们就去把佛子的兔子抓来吃了。”
怀妄没有应他,甚至愈发投入。一手拽住了他的衣带——刷拉。
细风自窗缝间吹入,兼竹只觉一冷。他伸手去拍怀妄的脑袋,“别这样,我的腹肌会着凉。”
话落,一只灼热的手心便覆盖上去,凉处又被捂热。兼竹气息一抖,他不知怀妄是怎么了,比起后者大胆的行径,他更怕怀妄是被魇住了。
他伸出一只手按在怀妄紧蹙的眉心,将那褶皱抚平。他的神识自眉心灌入,然而怀妄的识海在无意识中紧闭着。
兼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在边缘游走一圈,发现并无不良征兆后稍稍放心了些。
而在这会儿,青色的外衫已落在地面。怀妄轻啄着他的耳垂低声唤着,“兼竹……”
嗓音低哑,情意浓稠。兼竹一向抵不住——从前也是,只要怀妄这样叫着他他就拒绝不了。
兼竹顿了顿,便由着他不加阻拦了。
…
头顶的幔帐牵动着,将那半掌宽的月光晃出层层叠叠的光晕。兼竹侧头眉心一紧,指尖自怀妄后背划下。
呼吸将鬓边的发丝扑得忽上忽下,无规律地拂动。榻顶在视线中摇晃,兼竹在微微失神中不由感叹:快乐真是来之不易。
都是怀妄太矜持,若非这次是在梦中,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酿酿酱酱……
这客栈的房间并不隔音。兼竹特意加了一道屏障防止外界听见他无意泄露的声音,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在安静的夜色中无顾忌地发出声响。
直到后半夜将过,终于风止声停,幔帐静静垂下。
兼竹舒了口气,困得一动也不想动,甚至懒得将怀妄翻到一边,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怀妄睫毛一动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兼竹近在咫尺的面容,他愣了一下,随即觉出哪里不对。
自上而下的视角将兼竹的睡颜尽收眼底,如梦中那片梅林一般,雪地中红梅尽绽。
怀妄脑中“轰!”的一声,耳边嗡嗡直响。面上一瞬被绯红浸染,指尖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他赶紧撑起身来,银发垂落在兼竹身上。刚起身忽地又是一僵:他竟然还没撤身。
无意中抱了喜欢的人,若说心底完全没有欣喜肯定是假。但随之而来的羞恼和慌乱占据了上峰,这次不是幻境,他怎么能在现实中就对兼竹……
怀妄一时进退不得,既懊恼自己这般荒唐,又在看见这一幕时无法克制地反应更甚。
似有所感一般,兼竹“嗯”了一声指尖动了动,接着睁开眼。
怀妄立马定在原处不动了。兼竹睁眼后视线下落,就见怀妄一副做错事的表情望着他,愧疚又羞赧,嘴唇动了动紧张地开口,“兼竹,我……”
兼竹微微吸了口气,抬起膝盖轻轻撞他,“你先出去。”
“嗯。”怀妄面上热得发烫,赶忙垂着眼睫撤开,又长臂一伸捞过被子盖住两人。
兼竹十几年没见过他这副纯情的模样了,笑了一声坐起来,又没忍住“嘶”地捂住腰。
怀妄看他笑那一下不由一怔,但很快兼竹的抽气声便让他心头一紧。他将掌心用灵力捂热后覆了上去,见兼竹眉心松开,指腹在他腰身后细细按揉,“抱歉。”
兼竹感觉腰不酸了,宽慰他道,“没事,腰疼是正常的,不疼说明不行。”
怀妄,“……”
兼竹还在指导他,“往旁边按一点,那儿有股筋。”
怀妄下意识照着他的话按过去。他看着兼竹这副自然的姿态,有片刻失神——恍惚间竟觉得他们本该如此。
他就该这般抱着兼竹,一同相拥着迎来清晨。
恍惚只是一瞬,很快怀妄回过神来,“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他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兼竹的手腕,“我不知昨夜为何会……”他顿了顿像是斟酌措辞,“但我会认真待你。我非有意强迫,你别恼我。”
他本是想说自己会负责,但兼竹未必愿意让他负责。怀妄便换了说法,不管兼竹是否接受他,他都会对人好。
兼竹听懂了他的意思,抬手拽了拽他的头发,声线似是带笑,“怀妄,没人能强迫我。”
怀妄闻言动作一刹。
这话说得并不直白,但也好懂——放在平日是好懂,此刻他却怕会错了意。
在他愣神期间兼竹已经坐正,收敛了神色问他,“昨夜你是怎么了?”
怀妄思绪暂时收拢,“做梦了,又梦到你和那玄衣男子。”
兼竹没想到玄衣男子的事还有后续,“你莫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毕竟怀妄总是如此多心,不知道心里装了多少小话本。
一道幽幽的视线望过来,兼竹轻咳一声,“你继续。”
“他轻薄你。”怀妄说着眼底又浮出一丝薄怒,没忍住握紧兼竹的指尖,“我击退了他将你夺回,然后……”
未尽的话中意味分明,兼竹看着怀妄通红的面色,贴心地没有往下追问。
他想了想,“今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