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娇嫁纨绔-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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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侯爷当真造反了
姜姝又往前走了两步,雨水从她的颈项不住地往里钻,姜姝习惯性地去拉大氅领子,却抓了个空,这才察觉身上的那件大氅,落在了屋子里。
那番安静地立了一阵,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山底下放出了一个清灵班的信号,韩夫人才转过身,看了一眼被雨水淋透了的姜姝,了然地道,“没事了,回屋等着吧。”
姜姝往后退了两步,却见韩夫人又转过了头,望向山下。
所有人都没动。
法师没动,韩夫人也没动。
姜姝又才稳住了脚跟,随着一众人,继续立在了雨雾里等着。
约莫一刻后,山下的那条路上,便有了动静。
先上来的是清灵班受伤的弟子。
人一到,寺庙里便忙成了一团,韩夫人亲自跟了进去疗伤。
接着上来的是林玉和林冬,还有知州府的知州大人。
因同行的一名弟子受伤严重,林玉一到山上,便将其背进了寺堂,一时也没注意到候在雨里的姜姝。
林冬将人送到,转身便要走,被法师一把揪住了衣袖,“你等会儿,你娘同我说,你逢人便道你父亲死了,何时死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冬被法师擒住,一路拖进了惠安寺。
这一走,山路口上就只剩下了姜姝。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影,陆续地从她身旁经过,回了寺庙,山底下的灯火渐渐地开始零星,直到最后一盏不剩。
姜姝愣愣地瞧着那漆黑的路口。
人呢?
第60章 第 60 章
第六十章
春杏也觉得奇怪; 怎么清灵班的人都回来了,却不见世子爷。
“奴婢去问问。”春杏将手里的油纸伞递给了姜姝,双手提起裙摆转身便扎进了雨雾中; 跟着进了寺庙。
姜姝捏着伞柄立在了那路口上; 这一块便彻底只剩下了她一人。
雨水砸在头顶上的油纸伞上,“啪嗒”直响; 绣鞋上的几颗珠花被溅起的雨水洗过; 细细碎碎的水珠子粘在上。
半晌,姜姝的脚尖往后移了移,突地又顿住; 转了回来。
都等这么久了; 再坚持一会儿?
万一她刚走; 他就回来了呢
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一身衣裳早已湿透,总不能连个美名都捞不着
姜姝再次将目光望向了黑漆漆的路口; 轻轻地转了转手里的伞柄; 听着那雨声砸在耳边; 倒是想起了一桩往事。
也是这般瓢泼大雨; 也是同样的雨夜。
那年她拿着自个儿赚来的第一笔钱; 备了一桌酒菜。
撑着伞; 去了门口等他的父亲姜文召。
姜寒说,他想父亲了。
实则,她也是想的。
在姜文召没回来之前,她站在雨雾中,甚至还幻想了他们三人围在一块,烤着炉火; 吃着肉; 听着窗外的雨声; 姜寒一定会很高兴,会笑。
她幻想着姜寒那裂到了耳边的笑容时,也笑了。
一阵脚步声,姜文召踏了进来,抬起头见到她有些意外,问了一声,“怎么了?”
她很久没有同他说过话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终于鼓起勇气生疏地唤了一声父亲,便听姜文召道,“可又是同你母亲吵架了?你母亲也不容易,如今你长大了,也该懂事”
隔了这么些年,她原本自己已经忘记了,不曾想那股子钻心的疼痛竟还能如此清晰。
若那句之后她能转身,或许还不会刻骨铭心。
但她想起了还在屋里等着她的姜寒,脚步僵硬地往前追了两步,“我备了酒菜,姜寒想”
姜文召突然回过头,眉头如同浓了一片阴云,凉凉地问她,“府上短缺过你们吃食了吗?”说完见她立在那不语,又道,“你母亲留下来的嫁妆,也不是让你如此用来糟蹋,你弟弟妹妹都还小”
她站在那,看着姜文召进了林氏的院子,没再说一句话,手指紧紧地攥住伞柄,攥久了痛了,便将那伞一并给丢了。
回去后,她若无其事地同姜寒道,“父亲没回来,咱们去找表哥吧。”
后来每逢一落大雨,她便带着姜寒去表哥那破院子里,三个人围着一团,烤着火炉子,备几样小菜,赖着不走。
表哥见她盯着那雨水直瞧,问她,“你喜欢落雨。”
她摇头,“我最不喜欢落雨。”
也最不喜欢在雨里等人。
伞柄上的一滴水珠突地落在了她额头上,冰地她一颤,姜姝醒了神,泛白的手指攥紧了伞柄,脚步往后一退,转过了身。
这山里着实比山下要冷。
姜姝轻舒了一口气,脚步才刚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油纸伞突地被人挑起,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伞下便挤进来了一人。
熟悉的檀香,混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温热气息
姜姝仰起头。
范伸修长的十指,骨节分明,从她眼前一晃,稳稳地替她扶正了倾斜的伞柄,黑如墨的瞳仁近距离盯着人时,压迫感更甚百倍,“在等我?”
姜姝下意识地往后退,还未来得及应他,被雨水湿透的腰肢瞬间便扣过来了一只手掌,轻轻用力往前一带,姜姝退出去的脚步,又被迫移了回来,甚至比刚才挨的还近。
“咚咚”直跳的心脏,整个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世子爷怎么晚”姜姝欲寻一句话来,来压住心口的异常,话还未说完,垂下的下颚突地被抬起,冰凉的唇瓣沾着雨水,肆无忌惮地落在了她的唇上,姜姝手上的劲儿一松,伞柄彻底地到了范伸手上。
贝齿被撬开后,姜姝耳边的雨声,一瞬消失,再逐渐放大。
一对卷翘的眼睫沾着雨雾,缓缓地一眨。
胸口处腾腾传来的一股暖意,犹如被什么东西熨烫了一般,姜姝眼睛一闭。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想明白了,姜姝的唇瓣也跟着轻轻一动,正欲给个回应时,那吻却突地停了。
姜姝愣了愣。
范伸手里的油纸伞却往她头上一偏,搂着她熟门熟路地回了后院。
姜姝被雨水淋了半夜,再劈头遭了那一吻,整个人浑浑噩噩,回到屋内换衣裳时,姜姝脑子里也曾闪过一丝怀疑,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儿的
然适才那雨一淋,两人的脚步都快,姜姝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自个儿将他带进来的。
等她换好了衣裳出来,范伸也已褪了身上的湿衣,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坐在了火堆旁候着她。
见她出来了,这才拿起了几上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这回当有胃口了?”
姜姝已对那牛皮纸袋异常熟悉。
“多谢夫君。”
姜姝接了过来,见纸袋上没有半点雨水,还是热乎的,姜姝好奇他是怎么带上来的,突然想到适才从他身上闻到的那股温热气息,便也明白了。
是个人这会子都该感动。
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寺庙里没有软榻,一张木几,配着几个蒲团,姜姝将屁股底下的蒲团不动声色地往他跟前移了移,身上穿的是范伸替她新裁的七里丝粉桃轻杉。
水袖一挡过去,袖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蹭了他的手背,“夫君饿不饿”
一回头,才见范伸正拿着春杏适才还未做完的针线活儿在瞧。
“适才春”姜姝还未说完,范伸突地侧目过来,问道,“你做的?”
“我”
“不是说要送我一个荷包吗,上一个被你半盏茶泼下来,当场废了。”范伸看了一眼绣绷上那朵红艳艳的牡丹,指头轻轻地捏了捏眉骨,提了自个儿的意见,“还是白芍药好看些。”
他喜欢白芍药。
纯白的花瓣,粉嫩的花心。
单就一朵花儿,无半丝绿叶
一股子燥热窜动在下腹,范伸眉心一跳,掐断了杂念,将手上的绣绷往桌上一撂,这才注意到覆盖在手背上的半截衣袖。
那衣裳是他让人做的。
款式清楚得很。
范伸盯着那微微敞开的衣襟,沉默地等着她的答复。
姜姝实则今儿也不饿,怕他一番功夫白费了,想着这包子拿回来统共三次,她总得当着他的面吃一回,这才刚咬了一小口,如今被他这番一问,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范伸瞧出来她被噎着了,翻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给她。
姜姝接过,饮的有些急。
杯里的水漏出了一滴,顺着她的下颚一瞬滑了下去,眼见就要钻进那粉桃色的衣襟了,突地一只手伸了出来,指腹落在那滴水珠上轻轻地一蹭,再缓缓地沿着那水渍的痕迹,一路往上。
当那指腹终于停在了她唇角时,姜姝的身子早已僵硬。
那张脸就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神色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大事一般。
以往听春杏说了无数回,世子爷长的好看,姜姝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几上的红蜡一照,姜姝看了个清楚,目光不由落在下敛的两排眼睫上。
姜姝还是头一回发觉,一个男人的睫毛还能如此浓密。
鼻子也挺好看的。
肤色也很好
姜姝正看的入神,那低垂的眼睑,毫无预兆地往上一抬,目光深邃,直穿进了她那双清澈的瞳色中。
范伸神色一顿,不确定地问了一声,“想我了?”
第61章 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
姜姝眸子里的那点心思; 冷不丁地被抓了个正着,还被当场揭露了出来。
一个紧张,偏过了头。
才一瞬; 又被范伸给捉了回来;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对着自己; 再次低哑地问道; “我问你话,想了没?”
姜姝的眸子轻轻地抬了抬。
刚触到那双如黑夜般了如尽头的黑眸,眼睑一颤; 正要往下落去; 又被他抬高了下颚; “嗯?”
姜姝的目光无处安放,只得再次看向他。
当初这人既有着活阎王的绰号在身; 也没能让长安城的贵女们望而却步; 定是有他的道理; 而那个道理; 姜姝似乎此时才真正明白。
清隽的五官; 几乎无一处可挑剔。
也突然才发觉; 那双眼睛睁开时,眸子里散发出来的灼灼目光,才是最是摄人心魂,蛊惑人心
姜姝点了点头,“想的。”
昨儿夜里就想了。
姜姝看着那张脸,鬼使神差地交代了个清楚; “昨儿我梦到了世子爷”
范伸的眸子明显的一顿。
狭长的眸子盯着她脸上; 眸子深处一抹狡黠略过; 故作无知地轻声问她,“梦到我什么了?”
这话姜姝还能顶住,只低下头,含糊地道,“我梦到世子爷回来了。”
说完后到底还是有了几分害臊。
两人成亲以来,明面上虽也说过不少‘甜言蜜语’,可真让她参杂着感情进去,一句想你,却是磨了半天才磨出来。
再让她说出别的什么来,就更难了。
范伸却继续问道,“然后呢。”
姜姝直接掐断了话头子,“没,没有然后”
一阵安静。
范伸的唇角轻轻一弯,手上的力度一松,放开了她,意味不明扫了她一眼,“是吗。”
姜姝心虚,心头猛地几跳。
跟前的那张脸却是离她越来越近,漆黑的瞳仁内除了灯火的光晕,似乎还能瞧见小小的一道人影,姜姝紧张地咽了一下喉咙,在那唇瓣即将要碰到过来时。
姜姝及时地伸手捂住了自个儿的嘴。
范伸盯着她唇瓣的目光往上一挑,姜姝脸色微红,结巴地道,“我,先去漱口”
姜姝没去看范伸的神色。
起身就走。
她倒是想忍着,也无心打断那气氛,可她确实刚吃了包子,总不能
万一有味儿呢。
到了里屋,姜姝含了一口槐汁等物熬出来的膏水,流窜于口齿之间,片刻后吐掉,又含了盐水,再嚼起了柳枝儿,恨不得吐芬芳其若兰。
待想起自己这番折腾,是为何时,姜姝的脸色便一瞬如同火烧。
往日虽同房,多半也是即兴。
她哪里做过准备
如今知道接下来多半会发生什么后,姜姝便觉得无比臊人了,磨蹭了半天,才从里屋出来。
腰间还多了一个香囊。
之前她嫌麻烦,并未佩戴过,适才翻了好一阵,才从床头翻出了一个。
大抵是春杏偷偷给她塞的。
如今出来,周身隐隐有了一股清香味儿。
等到了外堂,见范伸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本书籍,搁在了木几上,撑起了膝盖,漫不经心地在翻着。
姜姝缓缓地走了过去。
范伸听到了动静声,并没有回头,手指捏着书角轻轻一翻,指腹在那翻开的页面上缓缓地划下,最后再重重地压在了页角处。
面色平静,瞧的很是认真。
姜姝倒是好奇他何时带了书籍过来。
见到了那书页中垂吊的一块木牌子后,才明白,这书是摆在屋里那架子上的医书。
姜姝见他似乎早已忘了适才的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桌前的灯盏,往他跟前移了移。
刚捋直了身板子,欲往后挪去,便冷不丁地听到了一声,“可以亲了?”
姜姝脸色“唰”地一红,脸又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范伸说这话时,眼睛还放在了书页上,说完后才侧目,目光刚好落在她的眉眼上方,盯着她因慌乱而乱颤的眸子,抿了抿唇角,压迫的气息直朝着她压了下去。
姜姝躲了躲。
范伸一顿,再次凑了过,鼻尖便蹭到了她的颈项之间,轻轻一嗅。
明显比往日多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范伸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了几分意外,见她别过头不吱声,身子又微微往后一仰,一垂目便瞧见了那只被她挂在腰间的香囊。
范伸的唇角突地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笑,伸手将那香包绕在了指间,再抬起头,也不怕让她的脸色更红上几分,“看来,当真是想我了”
那话里的意味十足。
“我”姜姝耳根子都在发烫,还未辩解一句,范伸的身子已经欺压了过来,一点一点地凑近,似乎故意在磨着她一般。
姜姝一口气儿憋住,就快要喘不上来了,那唇瓣才终于落了下来,轻轻一碰,姜姝立马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