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日不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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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明修温言道：“请起吧，昨夜的战事想必你们也受惊了。本宫将汝等找来，自是为了宽慰诸位，也跟诸位讲一下，为何要来巴城。”
　　　　一位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精瘦汉子此时抱拳道：“太子殿下，容在下禀告。小人名唤林秀，福建厦门人士，父亲在国姓爷麾下效力。小人几年前渡来巴城，是奉国姓爷之命监视荷兰红毛的。国姓爷此时在台岛对付荷兰人，没想到太子居然兴兵直接占了荷兰人的老巢，端的是大快人心！”
　　　　白明修倒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郑成功居然还在巴达维亚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白明修笑道：“甚好，在巴城遇到了延平王的部属，本宫正好希望与延平王取得联系，筹谋灭清大事。嗯，这位林壮士，你且先休息几日，过后你可带本宫的书信前往大员，邀延平王与本宫共商大事。你忍辱负重于巴城，与国有功，本宫会重重赏赐你。”
　　　　林秀一听果然大喜，又一次跪倒在地道：“多谢太子殿下恩典！小人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找到了一个郑成功的人算是意外之得。白明修的头等大事，还是安排好巴城相关事宜的。
　　　　“潘甲必丹。”
　　　　潘明岩立即惶恐地道：“殿下，甲必丹乃是荷兰人妄封，小人无寸功寸职于大明，只是草民而已。”
　　　　白明修笑了笑，说道：“无妨，本宫也有耳闻，潘先生在巴城人望很高，而且才干不错，巴城能够有今日风貌，多有贡献。今日找你们过来，也算是使你们宽心。虽说大明风雨飘摇，但是天下人心尽在我大明，又有延平王等忠诚于明室的英杰，驱逐鞑虏，光复中原，定然可成。不过除了永乐皇帝曾开拓海疆，使三宝太监下西洋，大明历代都不重视海外。可本宫不同，本宫知道天下五洲四海何其广大，又有多少土地可供我大明子民生息。就如这爪哇岛，土地肥沃、航路要冲，本宫是不会放弃的。”
　　　　他顿了顿又对潘明岩道：“你或不知，我大明已经尽取缅甸，成立宣慰司。当年三宝太监遗部，也在南方的大陆建立我大明疆土。海上立国，将是未来大明的大略方针。这爪哇巴城，更是本宫未来要重点经略之地。本宫将在这里留驻精兵，防范荷兰、葡萄牙、不列颠这些欧洲殖民者。潘明岩，本宫有意立你为巴达维亚城主，代本宫管理此地，殖产兴业、拓展贸易，你有没有把握接得下来？”

041　城主
　　　　潘明岩低着头不敢抬头，可是他问出的问题却让白明修有些哭笑不得。
　　　　“敢问太子殿下，这巴达维亚城主是几品官？”
　　　　中国的小老百姓，到头来都是对做官是有执迷的。潘明岩之前是给荷兰人当甲必丹，手中权力不小，荷兰人也不会轻易对他怎样。现在如果能够做成大明的官，那显然就是光宗耀祖了。
　　　　白明修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这个巴达维亚城主，是暂代的，做得不好的话，本宫照样把你撸下来。”
　　　　潘明岩立即叩谢太子恩典，白明修又跟他交代起来。
　　　　“巴城位于南海南端，欧洲人对于这里如此看重，自然是为了这边的香料贸易，乃至于作为与中国、日本贸易的中继。延平王此时在台湾已经围困荷兰人，荷兰人的失败就在眼前了，本宫夺占巴城，荷兰人会彻底失去了他们在南海的所有据点，最近的地方在锡兰，荷兰人疲于跟英国人打仗，一时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
　　　　潘明岩在巴城已久，也算是知道一些欧洲情况，但是非常浅薄，仅限于叫出几个国家的名字来，却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对欧洲战事和各国关系洞若观火。此时他努力听白明修讲话，觉得是大开眼界。
　　　　白明修道：“你不必担忧巴城这边的贸易停摆，荷兰人没有，我们大明还有自己的船队。巴城种的甘蔗，榨成蔗糖，到波斯、中东等地销路很好，我们的商船会完成这些贸易的。更不要说，待过段时间大明重光，更有内地的庞大市场等着你们。所以潘城主，你就安心经营。随后，我会给你留下一些规章制度，一切按照我大明法度执行便可。”
　　　　潘明岩连忙道：“遵命，殿下。”
　　　　随后白明修令潘明岩召集了巴达维亚所有的华人集会，巴达维亚数千名华人悉数到场，虽然昨夜的一场战火让很多人惊魂甫定，但是来的人毕竟是朝廷的人。只是有许多人本身就是在大明过不下去才跑出来的，很多人都担心会不会遭遇处罚，有些战战兢兢。
　　　　白明修面对着数千华人子弟，展露出了自己温和的一面。他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一身华服，威势却很足。
　　　　“各位同胞，汝等为谋生计，来到这片土地，诸般苦难艰辛，本宫早已晓得。荷兰人谋夺南海，更将爪子伸到了我大陆之侧的台岛，居心叵测。荷兰人更压榨汝等劳工，抽取苛税，本宫于心不忍，特击败荷兰人，将这巴城归属我大明之土，汝等今后仍旧是我大明子民，如常生计，再不用担忧荷兰人的屠刀或者鞭子什么时候落到你们的头上。
　　　　我宣布，从今日起，任命潘明岩为巴达维亚城主，代本宫管理此地。废除荷兰人所设一切苛捐杂税，你们从今日起再不必交什么人头税了。一切商贸种植营生，皆以大明税法，比荷兰人的税更低，而且本宫在此承诺，巴城三年之内商税、农税尽免，只抽关税。”
　　　　在场的华人们一听，无不振奋喜悦。连潘明岩在一旁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太子仁德啊！”
　　　　众人又是跪了一地，叩谢白明修的仁政。
　　　　巴达维亚的华人其实是荷兰的主要税源，这里的华人是主要生产者，他们每年都要缴纳人头税，任何的活动包括赌博、营业之类都是需要缴税的。再加上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所以巴达维亚才能够持续的发展和繁荣。
　　　　而对白明修而言，他并不需要巴达维亚给他带来什么杯水车薪的税务收入，他更看重的是真正的殖民。当本地华人在此壮大和繁衍，就代表的华人生存空间的扩大。并且，华人是非常出色的生产者和经营者，他们会在这里经营种植园、经营商业，并且促进贸易，同样可以为他带来大量的收入。
　　　　潘明岩此时又有些小心地问道：“殿下，那那些荷兰人怎么处理啊？”
　　　　白明修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看上去有些森然气，“简单啊，让他们的家人和东印度公司花钱来赎人。一个男人20两银子，女人10两，小孩子5两，地位高一些的就翻几倍。至于那个总督，给他标一个5000两的价格。没交出钱来的，就给扔进劳动营，让他们给巴城修桥修路吧。”
　　　　白明修的这个要价其实真的是很良心了，那位现在还据守台湾城的荷兰总督揆一因为战败投降，最后被东印度公司自己给关起来了，一直到1674年他的家人用25000荷兰盾将他赎出来了。
　　　　十七世纪，明两相当于3。9荷兰盾。所以白明修要求的赎金，比荷兰人自己坑自己人还要便宜点。
　　　　潘明岩多少有些不忍，之前他毕竟也是跟荷兰人在一条船上的，虽然矮一头，但多少也算合作愉快，这个时候要将他的这些老上司们当成战俘奴隶使用，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潘明岩小心地观察了一眼白明修，发现太子殿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立即醒悟道：“若是我对荷兰人心软，太子必然对我信任减弱，啊，跟我个人的前程比，荷兰人还是滚得远远的吧。”
　　　　潘明岩立即说道：“太子请放心，臣一定将此事做好。”
　　　　白明修满意地点点头，他道：“本宫会驻有一支部队在巴城，主要是防备其他欧洲人的侵略，或者那些土人的来袭。本宫的军官不会干涉你的民政事务，但是你也没有权力干涉军政，明白了吗？”
　　　　潘明岩心中打了个哆嗦连忙应承：“臣明白了。”
　　　　这也是白明修未来打算在所有大明之土上推行的，明清两代的督抚都掌握军政权力，不过显然真正后世的发展趋势是军政要分离的。大明复国军有自己的军政体系，民政军政互不插手。而殖民地的情况会特殊一些，因为殖民地可能时常面临战事和冲突，所以殖民地长官必须有一定的军事指挥权。
　　　　在这个背景下，白明修打算推行缅甸宣慰司的藩军模式，藩军由华人军官、士官，加上土人士兵，甚至其他地方的雇佣兵组成，作为殖民地维持治安、抵挡侵略的主要军力。宣慰使、宣慰副使则有藩军的指挥权，藩军也听从复国军的指挥。
　　　　而在巴达维亚，白明修还没做好建立宣慰司的准备，留下的也只有复国军，等筹备完成后才会考虑成立宣慰司和建立本地藩军。

042　再度启程
　　　　“看起来干掉欧洲的敌人，收益也相当不错嘛。”白明修在安排完了巴达维亚的事务之后，又来盘点自己的新收获了。
　　　　系统给予了他每击杀一个欧洲殖民者20个金手指币的奖励，跟击杀八旗军兵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巴达维亚攻防战中，实际上白明修的军队杀死的荷兰人并不算多，只有两百来个荷兰人被杀，大部分荷兰人还是选择投降了。俘虏敌军也有奖励，但是奖励少一半。倒是俘虏敌军指挥官，比如总督这样的高级人物，会给予比较高的奖励。
　　　　这个情况其实也很常见，本来荷兰人在殖民地的数量就不多。欧洲人的自视甚高，很多时候来源于在殖民地他们往往只有几十几百人，就能够控制一大片土地，击败更多的敌人，并且攫取丰厚的利益。当然实际操作中他们也有很多被打脸的时候。
　　　　倒是以“系统亲儿子”自居的白明修，尽管没有得到系统发布什么支线任务大捞一笔，还是因为获取了一块新的殖民地，拿到了一部分金手指币的奖励。
　　　　整场几乎是白明修自发式、即兴的战争行动，为白明修一共带来了9174个金手指币，稍稍让白明修不太满足。毕竟他在上一次的缅北决战中，收获实在太丰富。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白明修也获得了不少。巴达维亚毕竟是荷兰人经营了半个世纪的殖民地，在这里也储备了一些财富，白明修起获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内库，也收获了上万两白银，以及大量的商品货物。
　　　　当然最让白明修感到满意的，是他在巴达维亚港控制下了22艘荷兰人的船舶，其中还包括8艘战舰。这些欧洲战舰虽然比起白明修的飞剪风帆战舰性能差劲一些，但是仍旧比东亚这个时代的战船要强，更不要说上面的几百门大炮了。
　　　　而荷兰人的商船，正好可以被充进大洋公司，作为贸易的工具。
　　　　比较让白明修感到无奈的，他现在是没有足够的水手去开动这些船。
　　　　“也许跟郑成功那边取得联系之后，可以从那边招来更多的水手。”白明修慨叹道。
　　　　郑家的卧底探子林秀也受白明修所托，挑选了一艘大船，召集了一些能航海的华人子弟启程扬帆了，林秀带着白明修的亲笔书信，请郑成功经营好台岛，并且来巴城或者往悉尼，与太子殿下一晤。
　　　　这一艘荷兰人的战舰是一艘40炮的巡航舰，白明修是抽调了自己的一些水手，还派了一个排的陆战队随行。他需要给郑家展示出足够的实力，并令郑家能够老实地服从自己的命令，所以适度的力量展示是必要的。
　　　　在巴达维亚停留了数日之后，白明修决定起航。在他走的时候，数千华人再次举起起来为他送行，白明修倒是很潇洒地朝着巴城华人拱了拱手。这个举动倒是又吓得所有人下跪了。
　　　　白明修在船头，声如洪钟，伴着涛声，说道：“愿我中华楼船斩破波涛，愿我中华儿女遍履天下之土，展我宏图抱负、建我锦绣家园，无论尔等身在何方，遥望哪方日月，也能铭记日月为明，大明疆土，日月不落大明子弟之所在，就是大明之所在，明室永系中华儿女之福祉安泰，日月永昭。”
　　　　他的声音传递在每个巴城华人的耳朵里，竟然如此力道澎湃，甚至让很多人忍不住流下眼泪。在这个时代的国人是没有太多民族国家的意识的，家族的概念是更重的。可是这个时候白明修告诉他们，他们的行动是得到朝廷肯定的，他们每个人都代表着大明，大明是会保卫他们的，如何能让这些颠沛流离、在海外讨生活的人感动。
　　　　站在船头，白文选看着这数千人动容的一幕，也不由感慨：“看来真的是天降英主救大明啊，每逢乱世必有真英雄，从前我觉得晋王是一个，今日觉得，我们太子殿下恐怕是这乱世英雄第一啊，昔日汉光武的伟业，太子恐怕很快就能超越了。”
　　　　他身旁站着的晋王世子李嗣兴早就认同佩服了白明修，他道：“巩昌王，天命在明而降英雄，我父早就与我说过。太子殿下是绝世英才，不仅要复中原、正伦常，更要未来开万里海疆，可能古往今来君王们的志向，都不及太子殿下十分之一了。”
　　　　白文选也忍不住点了头，在缅甸时，他其实已经差不多放弃了南明，准备要投靠满清了。可是没想到白明修横空出世，生生挽救了南明，甚至还击败吴三桂、斩爱星阿，此时李定国的军队说不定已经攻入昆明了，整个抗清的局面都变了。白文选觉得自己以往知道的那些道理和经验，在白明修这里已经不懂了。
　　　　他这些日子接触了种种新的东西，包括新武器、新战法，太子还发放各种典籍，让他手下官员们通晓世界诸国，还有很多思想上的东西，读书不多的白文选不太懂，但是隐隐却觉得，太子殿下如同一道惊雷，正准备要撼动整个中华大地，乃至于天下。
　　　　而离开巴达维亚之后的白明修，已经憧憬着看到系统奖励给他的悉尼城到底是什么样子了。白明修这些日子也尝试询问系统，但是系统说这座城市会是一座随机的，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些什么东西。
　　　　舰队顺着洋流越过香料群岛，白明修没有再去找帝汶岛上的葡萄牙人的麻烦，而是一心前往澳洲。他的舰队其实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海图，完全就是靠白明修按照记忆画出来的大陆轮廓图在航行的。只是白明修不懂风帆时代的航海，不懂得利用洋流和风，所以完全只能靠舰上航海部门的人修订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