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再起-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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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咯——”一旁自然有人应下,大声吼叫传达。
随后,号角声逐渐传起,八艘千料至六百料的商船,开始撑起帆布,缓缓开动,码头上的商船为之一惊,气势太过于骇人了。
“这个李嘉,真的决定去海南?去哪个穷乡僻壤之地?”码头上,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郎君,嘟囔着嘴唇,颇为诧异地问道。
“当然,李郎君想来是极有魄力的,海上之事,恐又起波澜了!”王仲秋眼眸中闪动着别样的色彩,语重心长地说道
“别人多言,李家郎君自讨苦吃,好好的邕州不去经营,去跑到海上,与我等水上之人抢饭吃,降了身份!”
“但,他们又何曾知晓,陆地上百年的世家,来到海上,却用不到十年!”
“那,阿耶,咱王家不是又多出一个对手了吗?”王三娘陡然一惊,自家可是靠海贸起家的,若是多个对手,不就少了收益?
“此言差矣!”王仲秋笑了笑,看了下路过的那些大食人,语气颇为沉重地说道
“若将海贸比作馅饼,咱王家,只是吃了点皮,而大食人,才占据整个大饼的肉!”
“李郎君若想发展,就得与大食人争肉,对我等汉商而言,反而是有利的!”
“大食人船坚人多,李郎君此行,福祸难知啊!”
“哼,亏死他就好——”目送着船队的离开,王小娘子愤愤不平地说道,现在她依旧对自己被训斥的场景,耿耿于怀。
江小北是个疍民,从小到大,就一直生活在海上,有时候是在钦州,有时候又在海门,还有的时候,为了躲避海盗,就跑到海南的儋州,总而言之,居无定所。
疍民很穷,哪怕捕捞了许多海鱼,但卖出的价格很低,而且还遭受那些恶人的欺凌。
而最可怕的就是,夏季的海风,脆弱的木船经受不住台风的袭击,每次大风前来,总有几家落水,没有了消息。
所以,看着这艘与山一般大小的巨船,江小北兴奋极了,要是家里有了这样的大船,再也不怕睡觉时被吹走了。
哪怕已经看遍了,江小北依旧看不够,左摸摸,又瞅瞅。
“你小子在作甚?”耳旁响起了一声炸雷,江小北一震,赔笑地回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船长,这船真好!”
“那是,这船可是花了几千贯买来的,在整个钦州,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船长同样穿着短衫,一脸的胡子,手中拿着一把木圆筒,两端还弄了琉璃片,腰间别着一把长刀,看上去很是威武不凡。
江小北羡慕极了。
“小子,好好干,虽然你是白水人,但郎君对你们很看重,赏钱什么的,肯定会有的!”
船长故作豪迈地拍了拍江小白的肩膀,说出来的话,令人激动。
“你这小子,又在偷懒……”说完,船长就很快的离去,不再管他。
“该死,我到底在干嘛,郎君只是让咱别欺负他们,我为甚那么激动呢?”使劲地磨蹭了一下拍肩的手掌,白水人可卑贱的很,不能脏了自己……
江小北则停留下原地,摸了摸自身这干净的衣服,又瞅瞅脚上的靴子,而且每个月还有五百个大钱,脚下的船不停地晃动着,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八艘船,三艘六百料,三艘八百料,还有两艘千料的,总计船员一千三百余人,其中疍民则占据了近半,六百人。
与其他水手每月数十贯的薪俸相比,疍民可谓是廉价,而且质量很不错,李嘉可谓是非常满意。
只是,疍民长期待在海上,鱼腥与他们相随一生,几乎是令人窒息,极其难闻。
除此之外,也是为了杜绝传染病,李嘉特地要求进行大规模的洗澡运动。
所有上船的水手,都光着屁股,在散满草木灰的池子里,用猪鬓毛制成的刷子,狠狠地搓了一遍又一遍。
足足洗了五遍,将那些疍民们皮都刷破了,才停止,然后又用皂角再洗一遍,鱼腥味才淡了点。
这些没什么,疍民们对于剃发成为光头而非常抵触,甚至还想进行反抗,下船。
那么疍民们,一点也不讲究,头上的虱子密密麻麻,头发间的虱子,爬上爬下,头皮左右活动,简直令人窒息。
哪怕清洗了一遍又一遍,过不了几个时辰,就又有了。
虱子是会传染的,李嘉对这个深有感触。
小时候,见到邻居一家,小孩子头上有虱子,不在意,结果不到半个月,一家人都被传染上了。
头虱更令人可怕的是,那邻居用敌敌畏稀释洗头,都难以清洗干净,过不了几天又有了……
只有剃发,才是唯一的办法。
“三郎,你这船员,怎么那么多光头?难道都是从庙里雇佣来的不成?”
李嘉身旁,立了一位男子,这是他的堂兄李皓,二叔家的长子,比李嘉大上三岁,按照族中的排行,李嘉排第三。
“大兄莫要笑我!”李嘉笑着说道。
“此去海南,小弟今后得拜托大兄照料了!”
“此言差矣,咱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应该做的!”
李皓满面春风,看着这位堂弟,不由得地心生感慨,自己这涯州知州的职位,可是他帮忙弄来的,不然自己区区不过二十一岁之龄,怎能有此安排。
崖州知州,全称为知崖州军事,这是在刘岩时代就确立下来的,武将不再担任地方职位。
作为天下第一大抄,连黄袍加身都抄郭威的赵匡胤,赵大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也抄了抄。
而刘岩在历史上名声不如赵匡胤,自然也无人知晓,文人政治,文武分治,一开始就是在南汉实行的,赵匡胤不过是一大抄神罢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知网查重……
。
第六十五章儋州府衙(上)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在这个官本位的时代,二十来岁就登上知州的位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儋州下辖义伦,昌化,感恩,富罗四县,户口却只有两千余户,俚(黎)人、苗人上千峒,环境是极其复杂的。
之所以设立知州,而不是有刺史,则因为儋州少民多,汉人少,难以治理,不得不知判军事了。
而之所以选择儋州,而不是后世的三亚,现在的崖州,除了偏僻之外,儋州还拥有着儋州湾这样的良港,且处于主要航道之外,隐蔽性很强。
儋州湾的洋浦半岛海岸线长50公里,深水近岸,避风少淤,后世建立的万吨码头都有11个,最是适宜了。
“大兄你看,如此良港,甚是可惜啊!”目测这成片的红树林,李嘉感慨良多。
儋州湾口窄里阔,东南北三面由玄武岩台地环抱,湾口南北有大小珊瑚岛和洋浦鼻形成天然屏障,作为秘密军港,可谓是极佳的。
“三弟,此地如此荒芜人烟,且遍为荒木,若不是你好言相劝,为兄真不想来此,徒费年华!”
与李嘉的喜悦相反,李皓反而被多日的海上折磨,此时看见如此景象,心中一沉,脸上写满了不喜。
“兄长莫要早下定论,用不了多久,此地就会大变模样的!”
李嘉一脸正色地说道。
“希望如此吧!”叹了口气,李皓一脸的无奈。
此时的羊浦港,仅仅是一座小码头,这里一般都是供外商收购土特产罢了,在前唐时,主要是为贬谪而来的官员们提供落脚处。
码头,十来个身着破旧官袍的男子,正无精打采地守候,未有多少喜色。
“你说,咱这数年未见知州了,今个突然就有了,这是哪位倒霉鬼中了?”一个驼背的老头子,轻声说道。
“不清楚,周别驾,听说你要告老还乡了?”一个面相凶恶地男子沉声问道,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善:
“新任的李使君,可甚是年轻,您就放心的下?”
“不放心又如何?我年纪大了,来到这儋州已经二十余载,是时候告老还乡了!”周别驾满脸的皱纹,说起话来,也慢悠悠的,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况且,不是还有你黄司马吗?我这老头子放心的下!”
“哼,老顽固!”黄司马冷哼一声,冷眼瞧了一眼这个老头子,随即转过目光。
而另一边,侯立在边缘位置的长史,则显得格外的柔弱,他脸上带着笑,对一切漠不关心。
四位县令,则分属两部分,泾渭鲜明地站立在别驾及司马身后,旗鼓相当,颇有一副火药味。
吴长史则立在那,眯着眼睛,似乎在等候着知州的到来。
“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码头上的数十人齐齐地投过目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庞大的队伍。
八艘大船,在多年只见舟帆的儋州人眼里,好似海中的巨兽,庞大的体积,比往日的那些商船大上数倍,给人的压力,自然也是极大。
“看来这个新任知州,背景雄厚啊!”周别驾颇为感慨地说道。
“哼——”黄司马眼底闪过一丝惊骇,但却不屑地冷哼一声,表面上还是十分镇定的。
只有吴长史依旧那么淡定。
“这些人,就是儋州的官吏吗?”从船上一看,李嘉就皱起了眉头。
人靠衣裳马靠鞍,儋州的这些官吏,衣服破旧不堪,人也没有多少精神,哪里有点官样子。
甚至,那个满脸凶悍的家伙,竟然脖子上还有纹身,简直就是地痞流氓。
“儋州地贫人稀,留守的官吏以本地居多,官吏中有些许俚人,也是正常之事!”李皓则一脸的了然之色,抖了抖身上的官服,官气十足地说道:
“三弟与我一同下去吧!”
停船靠岸,由于码头栈道较少,只能依次下船。
“可是李使君?”周别驾一脸激动地说道,白须一颤一颤的,表情别提多真挚了。
“此乃某的敕牒,及告身。”仆人弯腰呈上两张布帛。
敕牒是委任状,吏部颁发的;告身是身份证明,上述李皓的身材样貌,以防假冒。
“请恕下官冒昧,使君可有鱼符?”
“理当如此!”李皓随即将腰间的银鱼符取下,让仆人呈上。
南汉承唐制,官员的服装没有补子,所谓的衣冠禽兽也无,官员鉴别身份,只能靠腰间的鱼符,六品以下的官员则为铜,五品以上为银,三品以上为金。
而武则天时将鱼符一时又改称为龟符,所谓的金龟婿就来源于此,指的是三品以上官员。
儋州属下州,知州为五品下,所以李皓腰别银鱼符。
周别驾仔细地将鱼符看了几遍,又再看了看敕牒及告身,然后诚惶诚恐地弯腰拜下:
“儋州别驾,周万松,见过李使君!”
“儋州司马,黄山……”
“儋州长史,吴燕……”
“义伦县县令……”
“昌化县……”
“劳烦诸位迎接,李皓可谓荣幸之至啊!”接受如此多人的拜服,李皓心情不错,笑着说道,态度亲热,长官的官威并未显露。
众人不由得心松一口气,有个脾气好的,自然省点麻烦。
“给诸位介绍一下,此乃某的从弟,李嘉,未及加冠,此番前来,也是做点小买卖!”
脸上带着笑,李皓突兀地将李嘉介绍出来,众官僚为之一愣,随之又热情地说道。
“李郎君真是年少有为啊!”
“郎君颇为俊朗,前途不可限量!”
冷眼瞧着这些官吏的吹捧,李嘉不以为意,这样的吹捧他可见得多了。
来到儋州,他可不是正经来做生意的,一开始不将这些滑不溜手的官吏们震慑一番,以后在他们的地盘上,可难玩得过他们。
只见他眉毛一挑,环顾一周,冷声质问道:
“若我所言不差的话,儋州专设一营之兵,防备僚人作乱,未知韩旭韩指挥在何处?”
“这,韩指挥有病在身,可能是耽误了,还请使君见谅!”周别驾嘴角带着笑意,故作惶恐地说道。
“使君也太过无情,韩指挥疾病缠身,怎能出来迎接?”黄司马抬起头,话中带刺,目光极其桀骜不驯。
李皓心中一紧,正待辩解一番,而李嘉则开口了。
第六十六章儋州府衙(下)
“李使君知儋州军事,而韩旭为下属,该当来此进见,却假托有病不来,何其无礼?”
“若其果真疾病缠身,为何不提前通知一番,且军中不可一日无将,使君可换之!”
李嘉高声说道,话语中的道理清楚明白,一时间竟没有反驳的话。
“小郎君怎知韩指挥假托有病,未免也太过于武断了吧!”黄司马出言反驳道。
“韩指挥前阵子不慎落水,想来是那时受到的惊吓吧!”
“既然韩指挥身体抱恙,大兄,我等何不去探望一番?”李嘉扭过头,问道。
“你这小郎君,知道个甚?儋州情况复杂,须仔细琢磨一番才是!”黄司马瞪了一眼这位突兀的小郎君,扭过头,对着看上去很好说话的知州说道,话语中不乏威胁。
而一旁的周别驾则看戏模样,吴长史低头无语。
“作为儋州知州,督察军事自然为我的职责,韩指挥既然抱病在身,那我等探望一番也是应有之义!”李皓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打起了官腔。
“别驾,你说呢?”
“当然,当然,使君既然有意,自当如此!”瞥了一眼黄司马那难看的脸色,周别驾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李嘉与大兄一起,带着呼啦啦的队伍,一齐往军营而去,带路的,自然是周别驾了。
而这时,船上的飞龙都,早已经下船,进行整理,随着李嘉的动作,他们也齐齐而动,一时间灰尘满天飞。
“周万松,你等着!”目送着这群人离去,黄山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然后紧随而去。
军营中,“抱病”的韩指挥,正躺在床榻上,吃着可口的香蕉,喝一口小酒,别提多痛快了。
“指挥,今天可是使君老爷上任的时日,您……”一旁的亲兵劝诫道。
“怕什么?儋州几年未有知州上任,州中大权可都在别驾、司马手中,使君老爷再厉害,敢动我不成?这五百大兵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