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再起-第5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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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也在这一刻关闭,任何人不得出没。
就如同吴青说的那样,皇帝羞愧中,也想要看看偃师县到底是如何。
偃师县距离洛阳是极近的,就在以东数十里,走马一上午,就到了偃师县。
偃师县更是二里头遗址。
就如同大部分的河南州县一样,偃师县大部分属于平原地带,河流颇多,被开发几千年的耕地,虽然不再肥沃,但也属于中上地。
冬十一月,道路两边的草木枯黄,地上还带着点白霜,远处升起的几缕炊烟,让这大地,终于有了些许人味。
一辆马车,几十名护卫,看起来像是某个衙内游玩,马车豪奢中带着点淡雅,在官道上驶来。
官道两边,零零散散地一些孩童,正捡拾着杂草,脚上的草鞋漏了大洞,红肿着,也浑不在意,笑闹着。
一些秸秆,搭成了草垛,摆放在路边晾晒,似乎是被雪浸湿。
几只瘦狗,从村口忙不迭地跑过来,在孩童们的跟前,低吼着,对于这只来历不明的队伍,颇为警惕。
犬吠声,惊扰了这座平静的村庄,不过一会儿,就由一名老头,似乎是村长,穿的破旧的长衫,拱手道:“不知贵人来我们村子,是为了哪般?”
马车将将停下,护卫们也如此。
在村民们的不解中,一位衣着华贵,留着短须的郎君,从马车而出,看着脏兮兮,且瘦弱的村民,他不由得笑道:
“我是来寻一亲戚的,几十年前他在此地居住过!”
“郎君,这就难了!”村长无奈地苦笑道:“这几十年,着实乱的很,本村在我祖父那会儿,有些一百来户,这些年来来走走,大姓都换了八次,如今也不过三十来户。”
“怕是找不到了。”
村民们则紧张起来,他们生怕这个来历不明的大人物占他们的房屋,说到底,大部分人也不属于本地。
“无事,我是有心留恋此地而不寻人,就看看罢了。”
李嘉摇摇头,招了招手,给几个孩童分了一些红糖块,村民们这才放下心弦。
“本村残破,郎君若是不嫌弃,就来见见吧!”
村长笑道。
李嘉一行人入了村,只见村中房屋横七竖八,残破的占据大半,地面坑坑洼洼,湿滑的很。
“我们草民,都穿着草鞋,不忌讳泥地,郎君小心则个。”
“无事!”李嘉趟水而过,毫不怜惜。
到了勉强还可一视的村长家,李嘉这才问道:“贵村今年收成如何?可还缺粮?”
“托老天爷鸿福,今年无旱无涝,算是个丰收年,去掉赋税,粮食勉强够吃吧,比往些年打仗好多了。”
村长笑道:“总算是能过一些安生日子了。”
“勉强温饱,那,可曾有读书人?”
李嘉问道。
“读书,难啊!”听到这个,村长忙不迭地诉苦道:“养活一个只读书不干活的,村里没几个,只有我家,我那孙子,勉强识得几个字,去那县城读了几年书,每年的束脩,就是六斗粮啊……”
说着,村长伸出手指,算道:“纸墨笔砚,买书吃食,一年的白出,就是五六贯,我是卖了五亩地,才支应起来的。”
村长苦笑不已,随即让人把孙子叫过来见客。
少年十五六岁,还是有些拘束,微微行了一礼,就站立在一旁不言语。
李嘉不在意,轻声问道:“在县城,可读了孟子?”
“惭愧!”少年低着头,很是羞愧。
“孝经可读了?”李嘉再次问道。
“粗略的读了读!”
“周礼呢?”
随即,李嘉连续问了几句,才知晓,少年读了四五年的书,十三经中,也不过是孝经,论语,诗经,三门罢了。
其余的经书,其言语先生都没有。
“科举一门,也得考十三经啊!”
李嘉不由得感叹道。
“是这般!”少年眼眶通红道:“可大户才有全套的,其余只有在县学,可除了县学学生,才能看,我等是见不到的。”
“县学不好进?”
“也是考取,一县三十人,我只读三门,怎么考的过那些大户子弟?”
闻言,李嘉再次感慨。
没书读,没好先生,这也就罢了,唯一的机会,还是要考,机会被大户子弟垄断。
“他们族学,外人不得看?”
“是的!”少年委屈道:“除非我入赘他家,但为我读书,家里已经卖了五亩地,怎能为他们做嫁妆?”
真是好手段,用知识,就能收割财富,甚至人才,从而保持家族世代昌盛,垄断地方。
这样,我提倡办的县学,岂不是成了摆设,甚至,成为大户的专利。
“原来,我自己再为大户豪强插翅膀,资助他们强壮。”
这一瞬间,李嘉恍然,原来是我自己,在扼杀我自己的天下。
真尼玛艹蛋。
关键还没法子,因为县学就是考成绩的,人家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的。
第1294章印刷
这样一想,李嘉颇有些自愧。
果然,改革什么的,并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出来的,还需要一番实践,才能得出真知。
以管窥豹。
县学如此了,那么地方上的秀才举人,那定然基本上是豪族的囊中之物。
按照道理来说,那,寒门岂不是难得上升?
面对疑惑,少年则直言道:“秀才举人甚少,我们县每次也才一两个,举人更少的很,河南府两年也才摊上十几人。”
“寒门子弟,也能占几个名额。”
李嘉恍然。
秀才举人真的是大浪淘沙。
因为这东西是永久性的,第一轮是豪族,二轮三轮,最后总会轮到寒门子弟。
一旦有了缺口,自然就会源源不断。
况且,那些豪族子弟进入功名系统,对于朝廷来说也是好事,这相当于融入了。
有好有坏,李嘉心中颇有些沉寂。
他当然不会奢望普通的平民百姓,能够占据秀才举人的大多数,但寒门占据多数,就显得极为适合。
寒门,家有几十亩地,能够养活一个读书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说白了,就是没落的贵族,世家的支系,他们知晓读书的重要性,所以竭尽全力地养个读书人。
寒门只是相较于世家来言的。
非要做个类比,就是明清的自耕农,美国的中产阶级,属于社会统治的中心。
眼前的少年,也算是勉强是寒门了。
寒门?大唐还有世家吗?
李嘉摇了摇头,他随即道:“大唐,已经没了世家,也不能有世家。”
“好好读书!”
说着,李嘉挥了挥手,吴青很识相地拿出一个包裹出来,然后在少年的惊诧中,直接打开:
只见,十三本黑皮线装书,叠成一块,摊散在桌面上,仿佛金子般闪烁,光亮。
这些是足以传家的书籍。
“这——”少年颇有些哆嗦。
一整套十三金,在市面上价值百贯。
而一亩中田,也不过三四贯罢了。
“你我有缘!”李嘉淡淡的说道:“这些都是官修版,有句读断句,秀才举人试也是根据与此,比抄录好上许多。”
“多谢郎君!”少年满脸感激涕零。
他自然知晓其中的珍贵,不提金钱,光是这一套书,买都买不到。
李嘉不以为意,勉励道:“好好读书,为国效力。”
心中也有所得,李嘉迫不及待地离去,甚至有些落荒而逃。
无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般的环境。
虽然说村长所在,比较不错,但也是比较而已。
围栏中,数只公鸡母鸡,慢走细跑,不时地叫唤几声,拉出粪便出来。
不远处,则是高栏的茅房,半破的门遮掩着,一边则是猪圈,哼哧哼哧地啃食着,有野菜野草。
甚至,小孩闹不住,就直接对着食槽,直接蹲拉起来,也不怕猪啃了屁股。
院落中的污秽,似乎明目张胆,即使是在冬日中,也隐隐散发的臭味。
自穿越而来,就是富家子弟,习惯了洁净,怎么能忍受这般的污秽,他已经强忍多时了。
狼狈而出,李嘉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马车,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忍不住地感叹道:“民生多艰,百姓多苦啊!”
一旁的吴青当然知晓眼前皇帝的心思,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这才配合道:“陛下所言甚是,岂止是书籍,就连吃住,都是极为简易,污秽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李嘉点点头,接过话题,说道:“病从口入,吃住的地方那么,那么,污秽,怎能不多病多灾?”
直到这时,这位皇帝也意识到,一场卫生运动,也迫切地需要展开了。
只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着实难弄啊!
心中过了一遍,他终究是放弃了。
“去县学看看!”
皇帝轻声道,声音颇有些疲倦。
随即,马车又继续行进,来到了县城。
入城税,人头一个铜钱,牛羊等,五志十钱不等。
李嘉看了一眼,其胸前写着两个大大的转运二字,他就立马知晓是转运使司衙门的人。
偃师县作为京畿县,颇有些繁荣,但一纵一横两条街,满是商铺,能解决了一切。
自然,坊市之分,就不存在了。
就如同后世一般,有钱的部门建筑最为显著,李嘉一抬头,就是转运使司衙门,比一旁的县衙还要气派。
隔壁矮小一截的,则是通判衙门,巨大的登闻鼓,极为显眼。
再旁边,就是巡检衙门,
至于县学,则是一个三进的小院,牌匾上偃师县学四个大字。
李嘉眯着眼睛一看,字不错。
至于大门,早就已经关闭。
“怎么不开门?放寒假了?”
说着,皇帝就突兀地笑了起来。
吴青弄不懂笑点在哪,但也赔笑着:“冬腊月,县学应该是没开。”
随即,派遣手下去打听了一番,书店老板言语,说县学一年只在三,四,五,六,七,八,这六个月办学,其余的时间都大门紧闭。
而且,每月也只上十天课。
问道为何这般少,直言,没那么多先生。
李嘉闻言,沉默了。
这话在理啊!
“回去吧!”
皇帝心情有些差了。
县学延请名师,但哪里比得上那些豪族的高价先生,寒门渴学,但教学资源却十分费劲。
县学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回到洛阳,李嘉一个人待在书房之中,苦思冥想,终于写出一个字——印刷术。
明清时期,为何读书人极多,就在于科举只考四书五经,考试的格式都固定了,一切去繁就简,造就了大量的寒门子弟。
当然,四书五经还得包含朱子注释。
即使如此,印刷术的普及,让每本书的价格,降到了数百文,甚至数十文。
活字印刷一直被宋吹津津乐道,但迁活字,如同磁悬浮列车一样,太过于昂贵。
到了明朝,印刷术大为进步,木活字应运而生。
木活字,与铅活字,以及锡活字、泥活字相比,更加的廉价。
甚至有套刷,也就是多色彩书本,比如正文为黑字,朱字注释则为红字,然后色彩的多样化,造就了春宫图的活跃……
如此,书籍真的开始普及了。
“改进印刷术——”
第1295章门槛
洛阳的冬日,由于群山环绕只故,显得愈发的湿冷了些,一时间的冷气散发难出。
对于其他衙门来说,冬日是最煎熬的,但对于太府寺下的诸冶监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
热火朝天的热气,经过冷气一吹,立马就中和了许多。
太府寺下,领中尚、左尚、右尚、织染、掌冶五署及诸冶监、诸铸钱监、互市监等各处,可以说,一应的工程手工业,其最为擅长。
只是,原先少府寺才是干这活的,而皇帝的心思转动下,竟然让少府、太府,换了个位置。
无他,乃是太府寺作为九卿只一,隶属于尚书省,虽然说也是直接受皇帝管辖,但到底是公私难便。
而当时大唐新立,丛弊太多,规矩杂乱的太府,就不适合充任皇帝私库,于是,皇帝决定另起炉灶。
退出九卿的少府监,则被皇帝提为寺,直接掌管皇帝的私财。
由此,少府寺也与掌控宝藏的内府局一起,成为了皇帝的私人钱粮机构。
只不过,少府寺属于赚钱,而内府局,属于储存罢了。
太府寺的职责虽说有些边缘,但却有些重要。
皇帝后宫的马车,珠宝,帷帐,衣裙布料,甚至是皇宫中的一块砖,妃嫔用的筷子,都是由太府寺自己弄出来的。
这一日,天空阴晴,地面上的白雪还没有融化,太府寺就迎来了一位大人物。
工匠们彷徨不安。
只见,数百侍卫,将整个太府寺层层包围,甚至许多侍卫亲自搜身,察觉利器。
过了好一会儿,在工匠们胆颤心惊中,一辆马车,就行驶而来。
身着白裘衣的皇帝,捋了捋胡须,施施然而来,见到这般兴师动众,又见众工匠皆短衣而出迎,不由得气恼道:
“荒唐!”
“人家忙活要紧,身体出汗,又被拉拽而出,寒风刺骨,岂不是要染风寒?”
一旁的太府寺卿忙不迭地惶恐起来,然后认错,让人于心不忍。
李嘉摆摆手道:“让大家回去吧,今个每人赏两贯钱,过了好腊月。”
太府寺卿,以及两位少卿,则簇拥着皇帝,跟在后面,心道:这般顶多呵斥一番,也是为了公心,不碍事。
而若是不做,一旦皇帝心中不满,那可就倒大霉了。
与军械监不同,太府寺的诸冶监,则是一个个的房间,并没有通力合作的情况。
无他,技艺不可外传罢了。
即使宫柱上的鎏金技术,也是家传密宝,不可外传。
李嘉对于这些无关战略的技艺,倒是没强求,只是用来享受的,就那么保存吧!
“可有制作雕版的?”
皇帝轻声问道。
“有的!”太府寺卿忙不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