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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部分

科举文里做考官-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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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枪杆子里出政权,实力才是真正决定势力的硬通货。

    他手里的拉花炮,看似毫无杀伤力,简单实用,用来变戏法的确能唬得人信以为真。可若是将里面填充的彩绸碎花换成铁钉蒺藜等杀伤力巨大的暗器,一旦发射出去,真能比得上传说中“天女散花”般的唐门暗器。

    那些御前侍卫都是久经战阵之人,武艺高强,也知晓不少江湖伎俩,可谁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毫无威胁文弱清秀的方大人,一出手就是这等让人防不胜防的大杀器。

    “是□□,不过是一次性的。”无视辛弃疾热切的眼神,被所有人目光集火的方靖远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解,“怎么?我自己做来玩玩,不成吗?”

    明明,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怎么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妖孽一般……难道是他没学好历史,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从主考官的文风喜好,到手稿诗词,策论表疏时文,甚至书法字体等等,不一而足。

    研究透彻了考官,再结合当下的时政,能“通关节”者,上至考官家人门子,下至考场巡检士兵,处处都有人打点,致使这科场舞弊之事,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屡禁不止,随着纠察和防范措施愈来愈严格,这作弊的手段也愈来愈高明。

    可这么高明的手段,却如此粗暴的铺开,撞上王尚书的“严查”,倒不像是有心助人高中,而像是玉石俱焚,要毁了这届的考生和考官。

    其他人都被研究透了,能出的考题也差不多都想遍了,结果就逼得方靖远挺身而出,出了一道题。

    “昔有良马与驽马发长安,至齐。齐去长安三千里。良马初日行一百九十三里,日增一十三里,驽马初日行九十七里,日减半里。良马先至齐,复还迎驽马。问:几何日相逢及各行几何?(注:出自《九章算术卷七》)再问:昔有伯乐相马,今欲得良马,当何如哉?”

    此题一出,别说考生,众考官看方靖远的眼神都跟着变了。

    且不说算术本就是文科生的弱项,这题里的坑上加坑,除了要算术之外,还要涉及相马之术,又谈及伯乐与千里马的辩证关系,由马及人,要是一不小心,别说对策答题,只怕连题目都看不明白,纵使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也逃不了一个落榜之局。

    张玉湖看看题目,又看看方靖远,若有所思,“方大人出得妙题,不知王尚书以为如何?”

    王尚书这会儿已揪掉了小半把胡子,头疼得气若游丝,哪里还想得出什么办法,当即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既然诸位都无异议,即刻发卷,开考!”

    鼓声响起,眼下已来不及刊印试卷,只能依照前朝之例,给考生们发的都是空白答卷,然后将试题抄于题版之上,命人举牌巡场,让考生们抄下题目后开始作答。

    考生们抄题的时候瞪着双眼,抄完基本上就傻眼了。

    这时候还不得开始答题,要先在答卷的糊名线外填好各自的姓名籍贯,待到三声锣响正式开考后,才能落笔作答。

    在此期间,王尚书的请罪书和张玉湖的急奏都密封好了,交给监察的都御史一路不停地送入宫中,务必要在这封场考试的三日之内,先查出外面那些枷号的考生来历和赶考行迹,找出那个操控这次弊案的黑手来。

    对此,方靖远没有发表意见。

    他抓紧时间去睡觉了。

    考官们的房间比考生的号房大的多,有足够的灯火照明,有专人派送饮食,还有张可供休息的床榻。但能让人休息的时间并不多,正式开考之后,就要轮班巡场,等考生交卷之后,就是封帘阅卷时间,先由誊录官朱笔誊录,再交十八房考官阅卷,要在一天一夜之内看完两三千份试卷,工作量之大,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动的。

    各房考官初审之后,选出合格的试卷,交由主副考官复审,这一场下来,差不多能卡掉一半的人,剩下的人才有机会进入第二场考试,如此三场过后,根据总成绩选录百人左右,便是此次乡试中举的考生。    ;请牢记:;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番外 吃货日常

    方靖远的酒量很差。

    连送药温服的黄酒;  他都能一杯倒,因此被霍千钧不知嘲笑了多少回。

    一气之下,他当天就蒸馏提纯了一壶“一碗不过岗”招呼着霍千钧来喝;  可没想到小霍同学喝了之后;  差点拆了他的家。

    当时他还住在临安方家小院里,独门独户;  三间正房两间偏房,院里一株桂花树;  后来搭了个葡萄架;  没事就在树下放个躺椅摇摇乐;  听着外面御街的叫卖声和丝竹管乐声也能消遣一下。勾栏瓦舍去了两趟;  总感觉他还没看出什么乐子;  就被人当乐子看了,索性也不去了,继续宅在家里的日子。

    宅着;  自然要把家里收拾得舒舒服服,适合随时可以躺倒看书;  瘫着玩游戏的那种。

    方靖远也是到了这里才发觉;  这个时代的游戏虽然不多;  可玩具一点儿都不少;  御街夜市上常年有卖的玉栅小球灯、棒灯球、快行胡女儿沙戏和梭球、香鼓儿等;  丝毫不亚于后世,曾经有一幅《货郎图》的画中,就画出了拨浪鼓、风车风筝、竹笛竹箫等近百种玩具(注1)。

    只是有些益智类的玩具,后世几乎都已经失传,前次他从赵士程那得了本手抄版的李清照《打马图经》(注2),简直如获至宝;  近日来就琢磨着如何复原那些游戏,才被霍千钧给堵在了家里。

    结果下棋还输了。

    方靖远就不明白了,自己这般缜密的思维,下棋居然会输给霍千钧这二货……愿赌服输,他随手就把旁边新蒸的酒拿来,让霍千钧喝了。

    这下可好,他刚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研究的最新款鲁班锁,十八子银连环,还有两个手脚会动的磨喝乐,精巧得堪比后世的养娃娃,让他想起《神雕侠侣》中杨过的人送给郭襄的一对机关娃娃,还会打少林罗汉拳呢。他当时买来就想研究一下改进机关,能不能做点好玩的东西出来,可没想到——

    被拆家霍给拆了个一干二净。

    偏偏他还拦不住这厮发酒疯霍霍东西,只能眼看着他把自己家拆了一大半去,好在岳璃回来,见此情形,干脆了当地把他打晕了丢进客房,这才阻止了书房被毁的悲剧。

    真·一碗酒造成的悲剧。

    方靖远气得不轻,原本准备剩下留给霍千钧的新酒,干脆都送去了辛弃疾那,次日霍千钧酒醒后头痛欲裂,还不忘来要酒,被他一口拒绝,差点就此准备割袍断交了。

    霍千钧求了几日见他不肯应允,只得另想办法。一日又找上门来,非拉着方靖远和岳璃前去陶园赴宴,说是陶园主人这月请了北宋梵正尼的后辈主厨,七日才开一席,他也是好容易才得了张帖子,若要能拿得出让满座叫好的酒菜,以后但凡陶园的酒宴,都少不了他一张帖子。

    这陶园和丰乐楼不同,并非对外开放的酒楼,而是私家园林,主打的是私宴名脍,主厨每月一换,只要当月得到好评的主厨,都会得到城中各世家贵族争相邀约,光是一次宴饮主厨所得的赏钱和工钱,就抵得过一个寻常中等人家一年的开销。

    而那梵正尼,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个尼姑,以厨艺冠绝天下,尤其擅长用瓜果脍脯等食材做成拼盘,食雕的技艺之高超,最有名的是二十人一桌,每人面前一道景致食雕,其中有山川流水,亭台楼榭,合在一起,就是王维的《辋川图》。

    后来有不少人都打着梵正尼传人的名义行走江湖,但真正能得到陶园大赏的并不多,若不是霍千钧拍着胸脯保证能拿出一杯醉的烈酒,陶园主人都未必肯答应他带了方靖远和岳璃入席。

    方靖远起先不知,等到了地方,见园中有曲水流觞,宾客们并非汇聚在厅中宴饮,而是在园中各居一处,有三五个相熟的在八角亭中,亦有在溪水旁据案而坐,水中不时飘过的微型木船上,盛有各种瓜果美食,酒水饮酪,看上喜欢的便抬手拿起来,一边吃吃喝喝着,一边还吟诗作对,风雅逸兴,颇有魏晋之风。

    只是这等文人豪客所喜的私宴,却并非方靖远所喜,他以前也曾接过些类似的帖子,都一概拒绝,这次要不是被霍千钧硬拖着来说品尝百年难得的美味,他还真不愿来应酬这些人,便和岳璃随意找了个角落无人之地坐下,让小厮随便送了些瓜果和小菜过来,将那瓶被霍千钧命名为“一盏醉”的烈酒给了他,由着他喜滋滋地去跟此间主人说话。

    那负责招呼他们的小厮原本被分配在这角落里颇有些不满,如今看到入座的竟是城中被称为谪仙人的小方探花,惊喜之余,不免殷勤了许多,向两人细细地介绍了一番今日的主厨。

    那厨娘名为方二娘子,擅长的是鱼脍肉脯,食雕小品,今日的主菜是“羊头签”,就五桌客人一共五份羊头签,光是食材就用了五十个羊头,五十斤葱。就连陶园主人都为此咋舌不已,且看她今日如何作为。

    待五席客人皆已到齐,各据一方,园中正好有一片高台,上面摆好了红白案几和木榻,灶台生火,小厮们跟着忙忙碌碌布置了小半时辰方才一切停当,只待那厨娘登台献艺。

    方靖远还是头一回见识这种当场“明档”做菜献艺的,大为奇怪,看到霍千钧得意洋洋地回来,显然那瓶酒得了此间主人的认可,他们也不算来白吃一回,便随口问道:“那厨案灶台旁,怎么还摆了张木榻,难不成那位厨娘还要坐着?”

    说话间,就间一个穿着翠袄红裙的娘子款款走来,两个壮汉挑着担子紧随她身后,那方厨娘看着不过双十年纪,容貌秀美,举止文雅大方,若是单看外表,谁也不敢说她只是个厨娘。

    而她身后的汉子从行奁中取出锅碗瓢盆,刀砧杂器,都明晃晃的金银之物,大白天的在阳光下几乎能晃瞎人眼。

    “金刀银案方二娘,果然名不虚传。”霍千钧跟着赞叹不已,方靖远却忍不住想翻白眼。

    看来大宋这“包装”的风气,相比后世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一个厨娘,所有的厨具刀具锅碗瓢盆都拿金银打造而成,这金刀还能比钢刀锋利了不成?这金碗盛出来的菜难道就比瓷碗味道鲜美了不成?

    噱头,都行噱头而已!

    他平日里让岳璃从街头买的羊头签,二十文一份,就不见得就比今日的差到哪里去。

    哪怕他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如此嗤然不屑的表情,依然落入了方二娘眼中,其实她从一登台,就先看到了坐在边上的小方探花,只是见他压根没有表现出热络之色,不似其他食客那般翘首以待,反而冷眼旁观,到让她激起了斗志,愈发想要表现一番。

    方二娘挽起衣袖,让侍女替她系上围裙,坐在榻上,开始处理那些小厮端上来的羊头。

    她一动手,运刀如风,就算是方靖远这等厨艺平平的普通人,也能感觉得到这刀工精湛,花式百出,果然不同寻常。只是——

    “这也太浪费了吧!”方靖远见她每个羊头只取了两片面颊肉,切成薄片,用猪网油卷起来待炸,其余的羊肉这弃之不用,不禁瞠目结舌。

    那小厮急忙解释道:“方二娘说过,以顶级庖厨选择食材,一个羊头也只有这两块脸肉可以用作羊头签,其余部位都非贵人所食,我等下人可捡回去炖汤,也算不得浪费。”

    方靖远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待羊头签备好,方二娘便开始切葱做葱齑,按照银盘的大小切下的葱段,去除所有的须叶,只留下葱心条之细似韭黄的部分,难怪区区五碟葱齑,竟然就要用掉五十斤葱。

    然等她下锅将羊头签炸得金黄放入玉盘这种,配以葱齑,色嫩味鲜,引得满园食客都闻香垂涎,她刚放下衣袖,让侍女将其他早已备好的菜肴分别给客人们送上,自己也准备去拜谢领赏,可不料一抬头,却见那角落处已是空无一人,莫说是方靖远,连霍千钧和岳璃都已经不见踪影。

    方二娘的面色一僵,哪怕其他食客赞不绝口,当场写诗作词夸奖她这羊头签席宴馨香脆美,回味无穷,她也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

    谁能想到,拂袖离开陶园的方靖远带着岳璃和霍千钧,此刻在御街夜市上,听着周围喧哗热闹的人声,手里拿着那二十文一份用竹签串着的羊头签,快意潇洒,更胜过陶园里千金一席之宴。

    霍千钧虽有些感觉可惜,但听方靖远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再不敢多说,只得乖乖地跟着一起离开,到了此间被夜市上的热闹一激,又开始撒欢地到处招朋喝友,吃喝玩乐,全然忘了在陶园里的事。

    岳璃见方靖远虽然吃到了羊头签,眉眼中仍有郁色难平,便找到一家做鱼脍的摊子,摊主亦是个厨娘,调配了几碗酱汁放在案旁,洗净剖好的鲜鱼放在案上待人挑选,可以现切现吃,极是鲜美。

    她便上前问道:“可否选了鱼我自己来切?”

    那厨娘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行啊,若是切不好坏了味道,可莫要来砸我家招牌。”

    岳璃微微一笑,借她的水盆洗净了手,拿起刀来掂量了一下,朝着方靖远微微一笑,便挥刀而上,只听得刀声入风,带着种韵律般的节奏,连那厨娘从一开始的不屑之色,都转为震惊,只见她刀过之处,片起的鱼脍縠薄丝缕,轻可吹起,落入盘中,几近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盘中纹样。

    “好刀法!”旁边的路人都跟着出声夸赞,方靖远却忍不住笑了。先前那位方二娘在做羊头签时,几次朝他这边看来,想必已被岳璃记在心里,见他不肯吃那一头羊才两片肉的羊头签,反而愿意吃这路边鱼脍,便忍不住亲自动手秀一把了。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岳璃切好了鱼脍,那厨娘也亲自浇上了金玉汁,酱汁酸甜可口,咸淡适中,激发出鱼脍的鲜美味道,难怪会被称为金羹玉脍,为传世佳肴。

    “运肘风生看斫脍,随刀雪落惊飞缕(注4),”方靖远吃饱喝足,带着岳璃回去,也从里屋拿了个小木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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