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文里做考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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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戳恕
“该死!”老牛喘着粗气,控着球,死死地盯着岳璃,“小子,我不会再让着你了!——”
岳璃点点头,抬手,朝他一勾,“来吧!”
霍千钧看在眼里,忍不住捂住眼,猝不忍睹。她跟着方靖远没几天,似乎就已经传染了他不少坏习惯,这种手势动作和口气,如出一辙。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老牛果然受不了这刺激,怒吼一声,连人带球朝着她冲了过去,这次他根本没有射球得分的意思,就是冲着岳璃而去,只要撞飞了她,废掉她之后,还有谁能拦住他进球!
“上啊!撞死他——”
看客们眼见老牛发飙,都跟着激动的跳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能看到那个上蹿下跳的小子被老牛顶飞摔得筋断骨折血流一地,方能一泄他们被折磨了这么半天都看不到进球的怨气。
霍千钧也跟着神长脖子紧张地看着,“小岳小心啊!”
“放心……”方靖远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牛和岳璃“撞”在了一起。
狭路相逢,有时候真不一定是勇者胜。
勇气,谁都能有,可力气,真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
“轰”的一声巨响,藤萝编织成球用皮革缝合鞣制的价值十两银子的齐云记限量版定制蹴鞠,被两股大力对撞冲击,在半空里炸成无数碎片,气浪冲击地地面尘土飞扬,让人几乎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蹴鞠已被撞得炸裂成齑粉,老牛站在地上,昂着头,怒目圆睁,而他那偌大的牛头上,发髻已被打散,披头散发得犹如一头狂狮,可偏偏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巴掌小得都无法覆盖整个牛头,却生生将他按住,动弹不得。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瘦猴般的臭小子没被老牛撞飞,竟然还压住了老牛?
是他们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颠倒了?
尘埃落地,全场静默的时候,眼尖的人方才看清,老牛似乎矮了半截下去,他的双足稳稳地扎在地上,如山岳般无人撼动的身躯被那个小小的巴掌,压得生生入地三分,动弹不得。
若是泰山压顶也就罢了,可现在这幅画面,明明是巨人和灵猴的对峙。
只一瞬,岳璃松手,翻身轻盈落地,连一点尘土都未曾带起,只是脸上的表情有点疑问,“球坏了,怎么算?”
全场沉默,跟随老牛多年的兄弟,尤其想哭。
他们早看出来了,这小子压根不会踢球,估计连蹴鞠都是今天第一次碰。
可他偏偏轻功绝妙不说,还有一身怪力,学习能力还超强,照着老牛的动作几乎现学现卖,还比老牛耍得更漂亮,更出彩,最后更是一拳爆球不说,还一掌压下了老牛,结果,人连输赢规矩都不懂……
十年心血,一身功夫,一招落败,这让人去哪说理去!
“俺老牛输了!”老牛深吸了口气,拔出腿脚来,朝着岳璃单膝下拜,“牛奔愿赌服输,从今日起,小兄弟你就是俺老大,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呃……”岳璃忙不迭地伸手拉起他来,说道:“牛兄弟无需如此,我也是听方……大人的吩咐……”
方靖远微微皱了下眉,说道:“既然不习惯叫大人,那正好,今日起,你们就叫我方博士吧!这个名号不错。”
比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好听多了,早知道如此,就该让赵昚给他封个博士的官儿,也不用他来武学弄走了张博士,抢得这个在21世纪就听惯了的名号。
“老牛见过方博士!”老牛这会儿客气多了,只是仍有些怀疑人生,“不知博士是太学的,还是武学的?”
太学的博士好像没这么年轻的,武学的博士……老张早就不管事儿了,这位看着弱不禁风……好吧,人有能打的弟子,不服不行。
方靖远淡淡地看着他,扫了眼围上来的武学生们,声音清清朗朗地说道:“自今日起,方某便是武学的博士,负责诸位的考勤,学业考评和考试评级。今日算你们不知者不罪,明日开始,若再有违规犯禁者,开除学籍,永不录用。”
“你……你真是武学的博士?那张博士呢?”
武学生们当然知道,校长祭酒大人是兼职,整日在太学那边盯着那些未来的文官天之骄子都嫌时间不够,哪里有心思来管他们这些一无前途二无文才的粗莽武夫。
博士才是他们的现管大人,升降进退全在他一人之手。
“张博士另有去处,本官奉诏任职,尔等若有疑问,可自去吏部或礼部质询,但若是明日点校不到,考试不过,呵呵,”方靖远眼神淡淡地扫过这群五大三粗面红耳赤的汉子们,“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阿璃,霍九,叫几人带着庄家和赌金到尚武堂来,其他闲杂人等,限时三刻之内,离开武学。”
他的玉面一沉,亮出鱼符,本是武学教谕的铜符,在他借赵昚还没收走的御史令缴了张博士的武学博士鱼符,就顺手留下了。反正张博士被他送去了大理寺,眼下武学这边的烂摊子得他来收拾,多拿个牌子也无关紧要,哪怕报备上去,赵昚只怕也是求之不得。
老牛倒是个一言九鼎的汉子,既然愿赌服输,认了岳璃为首,当即便听凭差遣,按照方靖远吩咐的,带人收拾了蹴鞠场,缴了赌金送去尚武堂,再把那些被这一连串意外震得风中凌乱的街痞混子们都赶出了武学,才让这校园里总算清净下来。
这边霍千钧带人和岳璃一起清点了一下赌金,差点乐得开了花。
他和钧容直的人经常在瓦舍里“镇场”,有时候也跟着献艺表演,每月也有几十两银子进账,不亚于朝廷开出的俸禄,可那种辛辛苦苦“上班打工”赚的钱,哪里有这般一局定胜负来得刺激。
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暴富,不是没有道理的。
反倒是岳璃比他表现得更平静,从真正赢了斗球到进入尚武堂点钱,她都一直没吭声。
方靖远看她如此安静的模样,不觉好笑,抬手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还做梦呢?”
“啊——”岳璃没想到他会敲打自己,条件反射般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又如触电般急忙松开,“我……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都是方大……方博士神机妙算,我也没出本钱,不该分我这么多的。”
“呵,没你我上哪赢去。你记住,你自己就是自己的本钱,靠自己,比靠谁都管用。”方靖远懒懒地扫了眼那些装钱的大竹筐,视线落在霍千钧身边的庄家身上,“你这赌局输了这么多,够赔的吗?”
庄家抹了把额上冷汗,连连点头,“够够,这些都给大人……啊不,博士!博士!您若是还觉得不够,小人再回去拿。”
方靖远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只拿属于我的钱,不该拿的,我一文都不会动。只不过,你在这里设局开赌多久了?可有向武学交过租金税金?”
大宋并未完全禁赌,赌坊同样要交租交税,方靖远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范围,并没想过能一下子就把这千疮百孔的帝国身上毒瘤剔除干净,而是要先从内部给它输入新鲜血液,让它能够健康地运转起来,自己强大了,才能抵抗病毒的侵袭和战胜外敌。
“这……小的只是个管事,做主的东家和武学如何定契,小人着实不知。”庄家一听就傻了眼,支吾着看了眼霍千钧,心底暗暗叫苦。他的东家,可不就是刚被霍九打跑了的邵家兄弟么。
“行吧,那你就带霍九去见你东家。”方靖远痛快地把差事丢给霍千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想必九郎最乐意走这一趟不过,“收债这种事,九郎你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霍千钧喜不自胜,可以名正言顺地去邵家找麻烦,比捡银子还让他开心,“阿璃若是无事,便与我同去?”
“她想去就去吧……”方靖远倒是无所谓,刚说完,就见一人匆匆走进尚武堂来,穿着像是工部主事的服饰,有几分面熟,见到他便急忙行礼说道:“方大人,陆侍郎让卑职请大人即刻往工部一行。”
“哦?陆大人?务观兄病假好了?找我何事?”方靖远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忘了找陆游“谈心”的事,被他一说,立刻想了起来。
那人苦着脸说道:“陆侍郎今日去工坊巡视,发现竟有人盗走了方大人的手稿,如今正大发雷霆,请大人过去商议如何补救……”
“盗我的稿子?!”方靖远勃然大怒,“怎么到哪都少不了这些盗文狗,阿璃,跟我走!”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见利忘义
“走!打狗去!”
方靖远愤愤然地拂袖而去; 岳璃是跟上了,霍千钧和牛奔等人却一脸大惑不解,谁也不知道小方探花为何会如此愤怒; 更不知道,他口中的盗文狗,是什么狗。
此时此刻的大宋人绝不会知道,千年之后; 有个叫抄国的国家,从明朝的附属国开始; 借鉴了华夏的文化、制度、服饰、医学等等; 有学习有继承; 能够发扬光大倒不是什么坏事,可坏就坏在他们拿去用了不说; 还非要说这些是他们自己的传统; 嚷嚷着注册成自己的节日自己的传承; 反过来倒打一耙说华夏人抄袭。
这就很狗了。
而在华夏人心里从汉唐乃至宋明,都自承泱泱大国; 对外邦来朝时从无藏私。唐有东渡的遣唐使; 还有联姻给吐蕃带去工匠和文化的文成公主; 明有朝鲜和南洋一些小国的王族在京都求学定居,若无开阔的胸襟和包容的态度,也不会被当时万邦臣服; 称为“□□”。
其实狗子也很委屈; 这种吃了拿了翻脸不认人甚至还反咬一口的,称之为狗着实有些辱狗; 实为白眼狼也。
方博士虽是理工科出身; 但在国外一边严防死守打着专利和知识产权的名义盯着拦截国内的技术发展; 一边还撺掇着某些抄国借机掠夺各种传承专利,甚至连“中药”都能被改头换面成了他们的专利。
那时的愤怒,是对外,可没想到在大宋时代,他为了提高大宋兵力而拿出的设计图,竟然也能遭遇盗窃。
这会儿虽然没有什么专利只说,但兵部和工部对于军工方面的技术还是控制的相当严格,他当初也是出于对陆游的信任,压根没做任何防备就给了出去。
眼下看来,分工和防盗,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可或缺的程序。
都说大宋的兵力疲弱,可实际上,宋朝的手工业在当时已达到世界巅峰地步,不仅仅在纺织、水利、造船等民用和经济方面领先于世,在武器制作上也处于绝对领先地位,只可惜,空有利器,遇到一帮精于内斗扯皮窝里横对外怂的君臣,使得宝剑蒙尘,良将折戟,生生断了华夏文明蓬勃发展之路,整个文明时代被铁蹄摧毁,倒退了一个时代,才会从世界之巅,慢慢落后,挨打……
想起来牙都疼!方靖远恨恨地想,既然给他这个机会来到这个时代,让他看到了改变这一屈辱时代的机会,他就决不能放过每一个可能。
让那些曾经用诗词歌赋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大佬们,也见识一下科学的力量,这些人的智慧不亚于他,甚至远超过这个时代,才会比沉沦在繁华旧梦醉生梦死的人更痛苦,而一旦有机会,他们便会爆发出更多的能量,和他一起,来改变这个世界。
从他到来的那一刻开始,这里是南宋,却已不是他昔日记忆中的南宋,而是属于他们的大宋。
不容,不许,不能让任何人来破坏它前进的步伐。
尤其是,盗版狗!
方靖远气势汹汹地带着岳璃走进八作司时,连正在发脾气训斥负责看管资料库主簿的陆游都被吓了一跳,急忙迎上前去。
“元泽,你来得正好!我前几日不在,今日回来,才知道这厮竟然大胆将你手稿外借,结果这边的神臂弩还没做好,那边已经有人进献给上皇做贺寿之礼……”
“那边?”方靖远气得不怒反笑,“说来说去,还是那些人!难怪千方百计想要我的性命,原来是为了这个!”
先前他就有些纳闷,怎么那些人那么快盯上了他,从族中忽悠人来举告,到画舫埋伏暗杀,文不成就动武,一次比一次狠,甚至连暴露身份都不管不顾了,难不成就因为他在赵昚那得意?
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些人偷了他的东西后做贼心虚,想要干掉他这个原主占为己有,才能堂而皇之地向上皇献宝,然后再争取更多的利益。
就跟后世的抄国非要反咬一口一样,越是做贼心虚,就越是容不得原主,非要置之于死地而后快,方可独占所有权,名利双收。
名利面前,有多少人能禁得起考验?古今中外,何时何地,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人物。
陆游这几日都在病假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面色青白,目下更是一片乌青,一听此事从图纸手稿被盗上升到要人性命的地步,登时也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元泽知道是何人所为?可要为兄一同去寻回?”
“不必。”方靖远冷笑道:“那些不过是初稿,我让将作监找人来试试手的,他们若以为这就算好东西了,那也休怪我到时候让他们丢人现眼!”
“只不过,你这里查出是什么人泄露图纸了吗?”
陆游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李主簿说之前也未曾在意这些图纸,这几日常有人往来书库,将作监下八作司,能进书库者,人数逾千,想要一一核查,谈何容易。若不是那边有人进献给上皇,被皇上知晓,问责下来,只怕这边还不曾知道丢了图纸。”
说到此处,他也不禁痛心疾首,“也怪我当日不曾叮嘱明确,让人钻了空子……”
方靖远见他如此难过,也不忍再追问下去,只是眼珠一转,便冷笑道:“务观无需担心,那些人就算盗得图去,也不过东施效颦,难得精髓,我们再另行赶工做些新的便是。至于盗图之人,也不用去找,过不了几日,他便会自己现形。”
“啊?莫非元泽早有安排?”陆游刚问了一句,立刻转头瞪了李主簿一眼,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是再泄露出去,让盗图之人逃之夭夭,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