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蝉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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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梧按了电梯,轻轻一笑,朝右手边一指。
沈昔昭顺着他纤长的手指望过去,嘴巴长成了O型:“这里。”
宋庭梧伸手帮她把嘴合上,说到:“我不是说了要跟你又做邻居么?”
“我以为你就是随便说说。”沈昔昭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跟你说话,怎么会随便说说?”宋庭梧突然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沈昔昭,漆黑的眼睛像深井一般。
沈昔昭心头一跳,突然很想问:那你以前说过的那些话,有心还是无意?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到底没敢问,嘿嘿一笑,看着电梯缓缓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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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昭没想到宋庭梧搬家是真的搬家,居然带来了那么多东西。有他们小时候的玩具,还有他去过的每个地方的明信片,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其中有一只玩具狗,准确来说还是沈昔昭的。应该是九十年代初的时候,香港还没回归,沈昔昭的妈妈和宋庭梧的妈妈所在的单位组织港澳游。那只小狗便是沈昔昭的妈妈带回来的。
小狗会走路,还会停下汪汪叫。在那个年代,真是很稀奇了。沈昔昭倒没什么感觉,宋庭梧那时到底年纪小,喜欢得不得了。每天跑来沈昔昭家里,朝着要玩儿小狗。
后来,沈昔昭记得小狗就坏了。宋庭梧委委屈屈,伤伤心心地问她:“我能不能带走小黄?”
沈昔昭就答应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到现在还带着。旧得毛都秃了好几块。
“你可真长情。”沈昔昭笑着感叹了一句,将小狗摆在飘窗上。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会在店发现。”宋庭梧笑着调侃,顺手从一摞明信片里抽出几张放进相框里。
沈昔昭凑上去看了看,问到:“都是你去过的地方?”
宋庭梧点点头:“希望以后能去更多的地方。”
明信片里地风景以欧洲为主。坐在巴黎铁塔上的裸体女人,挤满了帆船和邮轮的马赛海港,还有如同中世纪般的爱丁堡……
宋庭梧抽出一张,指着一片海水中得一个小岛说:“这就是《基督山伯爵》里地那个岛。”
沈昔昭又翻出另外一张。这个她认得,是布鲁塞尔的撒尿小童。可是不同于其他纪念品中得裸体造型,小童穿着一身军装。
“这是喷水池景点,这个小童雕像会按照四季节气换衣服。”宋庭梧说完,又翻出一个铜质雕像,仍是躶体的小童造型。但是重点部位被延长成了开红酒的开瓶器。
沈昔昭咯咯笑起来:“这个好玩儿。你去了那么多地方,哪里最难忘啊?”
宋庭梧歪着头想了会儿,才说:“在卡迪夫的时候,我们在大街上走,迎面有一群teenager和我们擦肩而过,谁知道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朝我们扔酸奶。我旁边的女生刚好穿的又是短裙,被扔得腿上全是酸奶,我当场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后来还进了警局。”
现在的宋庭梧想来,也真是年少轻狂,遥远得像一场梦。
不知道为什么,沈昔昭突然涌上强烈地第六感,直觉宋庭梧说的女生就是她在照片看到的那个女朋友。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在这里看到她了吧。
是啊,时间就是这样,不为任何人停留。也许他曾经说过一些或真或假,让人迷乱的话。可是,现在,事实总归是他有了女朋友,自己有了男朋友,彼此无涉。
想到男朋友,沈昔昭不禁有些低落,也不知这几天过后,这男朋友到底还是不是男朋友。
宋庭梧早发现了,一整天沈昔昭都似有心事般,正说笑着,突然就放空了。
“想什么呢?一整天也不见你哪男朋友给你打电话,吵架了?”
沈昔昭叹了口气,将那天发生过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宋庭梧从来不认为他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未达目的,耍些手段未为不可。况且,这事关沈昔昭——这是他从小就想得到的人。
他冷冷一笑:“男人嘛,都是这回事。肯定是关系匪浅才会惹得其他女人勃然大怒。而且,他瞒你这一回,就能瞒你第二回。”
几句话越发坐实了沈昔昭的猜疑,说的她一颗心如坠冰窟。沈昔昭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你自己收拾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宋庭梧突然伸手拽住沈昔昭,一把拉进自己怀里,低声说:“睡不着就来找我。”
沈昔昭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掌:“少跟我说这些腻腻歪歪的。”
宋庭梧明明脚痛,却咬着牙不吭声,只说:“以后对我温柔点。”心中却恨不得敲一把沈昔昭的脑袋瓜子,问一声:“几时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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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班时,沈昔昭暗暗憋了一口气。她周五晚上关了手机没错,可是后来周六、周日,林易北居然都没有再打电话找自己,让她着实窝火。
这一路上,使劲踩了好几次油门。她几乎是风驰电掣般赶到了公司。没想到停车时,居然看见季雯从林易北的车上下来了。
她的脚踝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走路一瘸一拐。林易北下了车之后,立刻上前搀扶住季雯。
二人见了沈昔昭,季雯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就当打招呼了。而林易北,竟然只是客气而生疏地一笑,就像并不熟悉的普通同事一般擦肩而过。
沈昔昭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
她低着头,双手握拳,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易北和季雯的脑袋上。
进了办公室没多久,沈昔昭收到林易北的信息。
“晚上我来找你,我们谈一谈。”
沈昔昭真想直接甩一句:谈了毛线啊,从你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压了半天火气,听着理智一再说:就算分手也要见面说清楚。
才回了一句:好,晚上九点,我家楼下的星巴克。
“我直接去你家。”
“不用了,星巴克就好。”
林易北也就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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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掐着点准时到达。
林易北点了两杯咖啡端过来,耐着性子,尽力放缓了预期,说道:“你怎么能把季雯打成那样?”
一股邪火嗖一声窜上沈昔昭脑子,她也来不及想季雯背后都与林易北说了些什么,也顾不上辩解季雯先动手,而是冷笑一声,冷嘲热讽到:“我不把她打成那个样子,你何来的当护花使者的机会?!”
林易北本来是压着性子要跟沈昔昭谈谈待人接物如何更婉转些,结果吃了她这一番嘲讽,怒火轰一声彻底烧了起来。
“沈昔昭!”声音严峻得像寒光闪闪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在吴哥寺,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一只脚打着石膏来逛。当时还背地里嘲笑他也是蛮拼的,结果回来发现要赶榜单,原来我更拼。
☆、第二十六章
沈昔昭双眉一扬,沉声喝到:“干嘛?!”
林易北狠狠灌了一大口咖啡,强忍下心头火气,才说:“公司虽然没有命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无论季雯跟你说甚么,你都该否认才是,怎么能那么容易让她捏住把柄?你的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如果不是为了先稳住她,让她不把这件事传出去,我何必买她的账?你是在职场,怎么能够不考虑后果逞一时之快?”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沈昔昭的火气一点没下降,相反更为林易北这一套规整的大局说法而气恼不已:“你跟季雯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会火冒三丈?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林易北一点也不想再提及他和季雯的过往。他们之间,很复杂,有林易北不愿意面对的难看,以及他最初遭遇的来自现实的敌意。
“我追过她,但是她没答应,现在大概有些放不下罢。”林易北言简意赅:“所以我觉得这事情没必要和你提起。”
沈昔昭这才平静了点。林易北的解释合情合理。她不是没见识过那种占有欲,对有些人而言,明明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可一旦知道那个人喜欢了别人之后,却千方百计又想挽回。
“你有没有其他想去的部门,最好不在证券这边的。银行或者基金公司?”对帮沈昔昭换个工作这件事,林易北还是很有把握的。
沈昔昭反倒踟蹰了,她很喜欢目前的工作,还打算在香港找一家大学申请艺术史相关的课程来读。
“我暂时不想换工作。”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林易北沉吟了一会,想到确实也还不着急,两个人不过刚刚开始交往而已。要是真的定下来再说也不晚。于是就没再说其他,起身送沈昔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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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回到办公室,杨总召集部门四个人开了个小会。
沈昔昭没想到魏光明竟然取消了艺术品基金的设立计划。她抬眼偷偷看了杨总几下。杨总面上倒是一派云淡风轻,连语气里的惋惜都是克制而有分寸的:“虽然西江文化不再设立基金,但是会作为LP为我们的下一期基金注资。”
杨总话锋一转,已经轻轻巧巧转到了下一期基金的募集上。
“这段时间大家的主要工作是把计划书写出来。之后的基金募集会和私人银行合作,主要走他们的渠道。但是之前的客户也要维持联系。”
会后,杨总把沈昔昭留了下来,告诉她:“等这起基金募集完毕,你就跟着我去看一些展览。”
沈昔昭简直受宠若惊。这就意味着以后她也要负责看项目了!于是眉开眼笑地道谢:“谢谢杨总。”
想起当时为了引入西江文化下了那么多功夫,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沈昔昭其实也颇惋惜。但是杨总没说原因,她也不好问,道了谢,就准备出去了。
倒是杨总顿了会,又说道:“对西江文化的维护,你做得不错。只是他们有了新的投资项目而已,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沈昔昭简直被感动了。职场中大都流传女下属和女上司不好相处,可自从她在杨总手下工作以来,真是从未被挑剔过。当然,杨总在工作上颇为严苛,也不是没训过她,但是她能感觉到那种对事不对人的公正和专业。
她想,若干年后,自己也能做到杨总这般,工作上专业能力极强,又家庭和美,那就此生无憾了。
“我明白的,谢谢杨总关心。再跟杨总汇报个事情,我打算读个艺术史相关的课程,充实一下专业知识。”
杨总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一心扑在工作上是好的,也别耽误了个人问题。”
沈昔昭嘿嘿一笑,到底不敢说跟林易北的事情,又寒暄了两句才告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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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宋庭梧和沈昔昭就住对面,可惜近期两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基本上没有见面的机会。
那天十点多,沈昔昭才抱着一大摞资料回家。出电梯时,看见外面站了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
因为漂亮又洋气,她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
烫过的中分短发,穿一件一看就知道质地极为精良的卡其色风衣,挎的是一个红色竹节手柄包。那颜色红得非常正。包上虽然没有logo,但是沈昔昭认识那个手柄——Gucci的经典设计。
女孩子进了电梯,沈昔昭闻道一股清新的香水味道。很特别,以前从未闻到过。她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在宋庭梧家里看到的照片上的女孩儿!因为剪短了头发,她一时没认出来。
果然,如她猜测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在这样看见那个女孩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开门之前,她停了一会儿,望着宋庭梧家的大门发呆。尽管又做了邻居,可是毕竟回不到从前。越长大,越发现曾经共享过时光的故人到底成了隔岸相望的旁观者。
想得有些感伤,沈昔昭赶紧掏出钥匙,开了门,闪身进屋。继续在灯下攻克她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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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梧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给代驾,才一步一晃地上楼。为了跟魏光明谈合作,这一段时间他可没少喝酒。尽管也常耍些小手段,白酒换成矿泉水,或者喝一半吐一半,奈何魏光明酒量实在太好。到酒局结束,宋庭梧几乎都是酒意醺然。
奔腾影业上市不成,让不少投入数年现在等着分享成果的老骨干心生怨言。大家手里都是有股份的,可是公司一天不上市,这股票还不如白纸。这么多年,都白干了不成?!
宋庭梧就是抓住这一点,宣布与西江文化合作,日后将借壳上市,网罗了不少人心。
但他并没有极力修复与季东阳的关系,因为明摆着大家在利益两头。既然都没有共同利益了,如何做朋友?他清楚知道,迟早有一天,季东阳会带着资源另起炉灶。奔腾做影视的主要资源——编剧、导演,跟季东阳可不是一般的交情。他们一走,奔腾可就只剩下个空壳。为此,宋庭梧必须开发那块地,给奔腾讲一个新的故事。
他和魏光明为了投资的事情正在进行拉锯战。西江文化上市的超募资金很多,魏光明的想法是现金投资。可是宋庭梧的想法是一半现金,还有一半以西江文化的股权作价。
谈价格,那就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宋庭梧依稀记得他曾经看过巴菲特评价一个人:“他能将我底线的最后一个铜板都挖去。”从他在大学时第一次跟人谈交易时,就明白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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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沈昔昭诧异地从一堆材料中抬起头来,盯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十二点过了。谁这么晚还敲门?
她跑到客厅,透过猫眼确定了来人,才开门:“这么晚?”
浓重的酒气熏得沈昔昭连连捂鼻子:“大半夜的喝这么多酒。”
宋庭梧呵呵笑着朝沙发摇过去,坐下之后,深呼吸了几下:“真是喝多了。昔昭,给我煮碗面好不好?”说完,叽里咕噜一阵响从他肚子里传出来。
沈昔昭本想无情地拒绝他,听见这欢快的响声,倒先笑了起来:“只有方便面,吃不吃?”
宋庭梧本想点头,谁知点了一下,就觉得天旋地转,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赶紧改为说话:“吃,吃。”
沈昔昭煮了面,想起回家时分明碰到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