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世界-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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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坦诚的战士，我们曾在一次宴饮上见面。当时埃阿斯的一位朋友问他，他最难过的一件事是什么。喝多了的埃阿斯，流下泪水。”
格尔纳沉默不语。
苏业倍感诧异，没想到埃阿斯竟然会当众流泪。
埃阿斯可是当世最强传奇之一，虽然战略能力极差，不懂兵法，但个人实力还在米泰亚德和地米斯之上。
海格力斯号称神下第一，埃阿斯自称神下第二。
在希腊，真正从正面击败埃阿斯的人，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海格力斯，一个是阿喀琉斯。
但是，埃阿斯对海格力斯心服口服，但始终不认为自己输给阿喀琉斯，认为输给的是阿喀琉斯的冥河神体。
埃阿斯战斗起来非常疯狂，比北欧狂战士还疯狂。
海格力斯甚至赞扬过埃阿斯“勇冠希腊”，没有人反对。
这么一个狂人，竟然在酒会中流泪，不可思议。
尤金缓缓道：“埃阿斯叔叔说，他这一生最难过的事，就是没能拯救被猎巫会杀死的好友，希罗多德。”
“谁？”
晴天霹雳！
“希罗多德。你应该在柏拉图学院听说过他的名字，苏格拉底最小的学生，魔法天才，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创建了历史学。但在晋升圣域不久，失踪不见，实际被猎巫会杀死。”尤金的声音颇为低沉。
苏业惊呆了。
希罗多德可是古希腊的历史之父，虽然他的《历史》中有许多荒诞事迹，在后世看来不够严谨，但在那个时期，已经算是史书。
怪不得来到希腊后，只在各科历史书上见过这个名字，很少听说有关他的事迹，没想到竟然是被猎巫会杀死了。
如果希罗多德现在死了，那也意味着，他只是建立了历史学，还没有真正编写《历史》。
换言之，历史这门学科会因为失去他而支离破碎，需要延后很多年才能完善。
怪不得柏拉图学院的历史教科书那么混乱无序，简直像是大杂烩，原来是缺少历史之父的梳理。
苏业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古希腊的大贤，竟然就这么死了。
希罗多德，在古希腊名人之中，绝对能位列前十，甚至可以进入前五之列。
一个本来可以为人类开辟辉煌、为人类做出巨大贡献、为人类建立不朽功业的大贤，就这么死了。
“猎巫会怎么敢杀希罗多德！魔法世界没有反击吗？”苏业问。
尤金和格尔纳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尤金道：“猎巫会的事，你去问你们学院的老师吧。因为……在希腊，每一个半神家族与英雄家族的人，都是猎巫会的成员。”
苏业愣了一下，全身冰凉。
隐隐意识到一个可能。
三个人再也没有说话。
直到马车抵达柏拉图分院。
苏业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没有去训练场，没有看自己的神赐天赋。
过了很久，敲门声响起，一个熟悉的红发高大中年人推门而入。
“苏业，你……”尼德恩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他疑惑地走近，望着月光下的苏业。
苏业坐在浅白色的廊柱下，呆呆地望着天空。
“老师，能告诉我猎巫会的事情吗？”苏业问。
尼德恩面色剧变。
“你从哪里知道猎巫会的？是格尔纳或尤金告诉你的？”
“猎巫会到底是什么组织？”苏业问。
尼德恩思索片刻，转身关上院门，坐在苏业身边的椅子上，拿出一套酒具，在酒壶里兑上水，倒了两杯葡萄酒。
尼德恩轻轻喝了一口，放下。
“这件事，要从埃及说起。在古代埃及，只有神灵以及神灵的子民才拥有强大力量，凡人没有。后来，部分埃及人研究出巫术，一种不依托于神灵的力量。一开始，所有人只把巫术当成奇巧淫技，不过是小戏法而已，和那些艺人没什么区别。”
“但是，随着巫术不断发展，力量越来越强大，埃及王族开始警惕。原因很简单，一旦平民掌握力量，必然会对他们的王权构成威胁。于是，埃及王室宣布禁巫，迫害所有巫师。但，我们知道，亚里士多德说过，真理和进步，始终与正义相伴，代表人类的至善”
“巫术在一开始遭遇毁灭性打击，由明转暗，一部分巫师继续留在埃及，少部分则开始向其他国度扩散，希腊，北欧，波斯，以及其他区域。经过一段时间的韬光养晦，巫术力量更加强大，巫师的人数越来越多。”
“埃及王族更加恐慌，于是，建立了一个组织，‘猎巫会’。掌握神力的埃及王族，用尽一切手段打击巫师，猎杀巫师。不仅如此，他们还暗中联系其他各国的贵族，联手铲除巫师。但是，其他各国和巫师没有仇恨，而且其他各国的巫术力量很小，没人在乎埃及王族。”
“就如同前面所说，真理和进步，始终与正义相伴，代表人类的至善。埃及王族再强大，也无法消灭巫术，最终迫不得已选择放弃对抗，进行招安。所有人都以为，埃及王族痛改前非，选择了进步与善。”
“但很久之后，埃及人发现，他们一些巫术天才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经过调查，发现埃及王族的猎巫会一直存在，只不过由明转暗，杀死一切巫术天才，灭除一切危害埃及王族的隐患。”
“发现这一点，智慧的大巫师们没有报复，而是深刻剖析巫术的作用，用严密的证据表明，埃及要想万世长存，必须要大力发展巫术，如果埃及放弃巫术，总有一天会被其他国家毁灭。巫术不存，王族也无法独善其身。”
“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埃及王族鼠目寸光，他们眼中只有恐惧和防备，只想着固守，认为自己永远正确，看不到未来和进步，更无法预料变化。所以，埃及王族表面接受，但暗地里依旧展开猎巫活动。”
“最终，大量的大巫师离开埃及，前往希腊，前往罗马，前往波斯，前往北欧。其中最早的一批大巫师，在爱琴海的东岸城市米利都安家，传播巫术。”
“你也知道，巫术有各种各样的弊端，说难听的，巫术本质上就是“经验性力量”，没有坚实的理论，也就无法成为健全的体系。可以说，巫术就是碰运气的能力。直到一个年轻的哲学家开始学习巫术，并用哲学的眼光重新解构巫术，最终，以巫术为基础，创建魔法。那个人，是哲学之父，也是魔法之父，泰勒斯。”
尼德恩微微一笑，道：“那些哲学与魔法外行人只以为泰勒斯的最大作用是说出‘水是万物之源’，认为他是靠运气创建了哲学与魔法，认为他的功劳是冥想，但你应该知道，泰勒斯为什么会成为哲学与魔法之父，论地位甚至超过伟大的苏格拉底和柏拉图。”
“证明。”苏业说了一个异常简单的词语。
师生二人相视一笑。
随后，尼德恩面色一暗。
“泰勒斯建立基础的魔法体系，以‘证明’揭开世界本质的面纱，大量的哲学家与魔法师参与其中，让哲学与魔法越来越壮大。魔法，以米利都为中心，如同草原上的野火一样疯狂传播。不仅传到波斯，不仅传到北欧，甚至还逆向传回埃及，彻底重建埃及的巫术体系。”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猜到。魔法的出现，唤起了各国所有贵族的恐惧，北欧除外。那帮蛮子……每次谈论他们，我们都哭笑不得。说他们聪明吧，他们完全不防备魔法，拿过来就用。说他们傻吧，可一点不傻，专门派人学习研究希腊的魔法师，那完全一点不要脸，疯狂学习，一点都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北欧人宣称自己的精神祖先是希腊，大大推动了魔法在北欧的普及。”
苏业点头道：“这件事我听说过，北欧神王奥丁还亲自研究过魔法，并支持推广魔法，认为魔法的力量能帮助北欧对抗诸神黄昏。”
尼德恩轻轻点头，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后来的事情你也想到了，因为魔法过于强大，贵族们恐惧了。希腊、罗马和波斯开始学习埃及，建立隐秘的猎巫会，不断猎杀魔法天才。北欧一开始并没有猎巫会，但一小部分人过于愚蠢，被其他贵族影响，也建立了猎巫会。不过，北欧各大势力在清剿猎巫会，不像其他国度，支持猎巫会。”
“那么，希罗多德大师确实是被猎巫会杀害的？”苏业沉声问。
尼德恩身体巨震，眼眶一红，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第456章 很及时
“希罗多德如果还活着，一定会佩戴太阳传奇徽章，露出略带羞涩的微笑，叫我一声老师吧。”
尼德恩望着夜空，喝光一大杯葡萄酒。
“当年发生了什么？”苏业问。
尼德恩目光茫然，似是陷入回忆之中。
许久之后，叹了口气。
“对苏格拉底弑神的报复。我们本已经做好准备，最终还是差了一点。再具体的原因，哪怕我也不清楚。”尼德恩道。
苏业放下空空的杯子。
“我也会遇到那一天吗？”苏业问。
“圣域之前，你应该比较安全。”尼德恩道。
“那我应该在晋升圣域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等晋升传奇再回来？”苏业问。
“这是最好的方式。”尼德恩道。
“那一天还远。”
“也不会太远。”
苏业沉默。
“尤金和格尔纳劝你放弃与贵族对立？或者……劝你放弃之后的比赛？”尼德恩问。
“对。”苏业道。
“我也想劝你，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们很多人都想劝你。你会退赛吗？”尼德恩问。
“我在路上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在想，如果不去考虑阻碍，我应不应该争夺冠军？你知道，我想晋升传奇，而接下来的冠军，对我晋升传奇很有帮助。我想了很久，决定继续。”苏业道。
“你不是亚里士多德。”尼德恩道。
苏业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不是亚里士多德，我不是贵族，我远不如他富有，无法像他一样交游广阔，也无法在少年时就拥有双大君血脉。所以，我的成长，远比他困难，贵族会阻挠我，环境会阻挠我，旧有的习惯和思维会阻挠我，我的传奇之路，注定要比他艰难很多倍。但，那又怎么样？我与我的心，都面向未来。当我成为传奇，回首张望，所谓的阻碍，只是登山的台阶。”
“无论你怎么说，争夺冠军都会加重阻碍。”尼德恩道。
“争夺冠军，指向我的目标，不违法犯罪，不会招致绝对的毁灭，那么，我就去做。至于阻碍，遇到跨过去就是了！我的人生，是为了完成目标，而不是为了解决阻碍。”苏业道。
“好，很好，我如果早一点能想到这一点，现在已经是圣域，准备迈向传奇了。”尼德恩感慨道。
“现在也可以。”
“我们年纪太大了，在自己的心中树立太多的阻碍，以至于遇到相同的事，我最先想到的是如何面对阻碍，而不是完成目标。”尼德恩道。
“年龄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又一次拿年龄当作阻碍，你又一次认为阻碍能阻挡你。”苏业道。
尼德恩沉默不语，许久之后用力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你说得很对！我要晋升圣域，而不是要计算年龄！的确，年龄会影响我，但除了死亡，还有什么能绝对阻挡我晋升传奇呢？没有。”尼德恩的目光又明亮起来。
“预祝你晋升圣域。”苏业举起酒杯。
“借你吉言。”尼德恩伸杯相碰。
两人喝尽杯中酒。
“但……会很难吧。”尼德恩低声道。
“如果什么都不做，十年后更难，二十年后更难，三十年后依旧会更难。”苏业面带微笑。
“果然，全押你，是我正确的选择。我或许不相信自己，但相信你。”尼德恩道。
“亚里士多德没事，亚历山大不是魔法师，那欧几里德和阿基米德呢？”苏业问。
“阿基米德在他们眼里是个疯子，醉心于研究魔法器，尤其能为希腊贡献各种战争器械，不会有威胁。至于欧几里德，现在他非常安全，但，在他一飞冲天的时候，他会特别危险。”尼德恩道。
“哦？看来老师们对欧几里德的评价很高。”苏业道。
“欧几里德有点像你，他并没有出众的天赋，他从小也只是比较聪明而已，但是，他有一个特别好的习惯，那就是每遇到一个重要的魔法理论或几何问题，都会不断思考，不断思考，一直思考到最根基才会停下。这么多年，这个习惯已经成为他的能力，在几何学上，他已经触及整个领域的最根基，只需要再进一步，他就可能全面超越毕达哥拉斯，在短时间内晋升传奇。这话，是修昔底德老师的判断。”尼德恩道。
苏业立刻打开魔法书，认真记录。
“你记什么呢？”
“欧几里德的好习惯啊，以后我也要这么做……”苏业道。
尼德恩正要开口，脑海中浮现刚才两人的对话，突然闭上嘴，听苏业继续说。
“我没有养成遇到重要事情不断深思的习惯，我只知道深度思考有用。但最近的许多经历让我意识到思考的重要性，再加上你说的这件事，让我进一步认识到。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尽量保证每天至少花半个小时，来思考一个重要的知识！如果半个小时不行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不行就十个小时！和用相同的时间进行重复性的做试卷相比，彻底吃透一个重要的、根基性的知识，更有价值。”
尼德恩依旧没有开口。
记录完后，苏业抬头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是，欧几里德已经用这种方式思考了二十多年，已经把这个方法固化为自己的能力，我可能终其一生也追不上他。但，二十年后，我会更加接近他，三十年后，我就可能达到他现在的境界！我会离他越来越近，也会比我越来越好，这就足够了！”
苏业的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尼德恩看着苏业脸上的笑容，唇角弯起。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如果早一点遇到你，我的成就会更高。但现在，我会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