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10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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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看向百里剑,道:“百里兄,是否还不服?”
先前如果不是造剑师出手,百里剑,现在至少是个重伤。
巅峰剑客的过招,像剑圣先前那样完全主守是凤毛麟角的,而转瞬间就分出胜负,才是真的常态。
“下次小心就是了,在虞兄面前御剑,本就是托大了呗。”
百里剑并未气馁,因为他说得对。
剑圣则道:“两位兄弟之所以踌躇,是怕我生出那种拼了命也要在你二人联手拉下一个垫背的,是吧?”
“是。”百里剑肯定道。
造剑师也点了点头。
“不用踌躇了。”
“哦,为何?”造剑师问道,“虞兄想通了?”
剑圣点点头,
道;
“这几年,感悟得次数,有点多。”
“啧,虞兄这就有些在炫耀了呀。”百里剑笑道,他们这种层次的存在,感悟的机会,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对面这位居然说出了……有点多。
“是真的有点多。”
剑圣很认真地说道。
时不时地就能感悟一下,话说着说着,就要盘膝而坐入定。
也是奇了怪了,那姓郑的自己武功也就算是优秀,这么多先生加持陪练,还有田无镜亲自帮其巩固心境,到现在,也就是个五品武夫。
可偏偏,总能不经意间频繁地让自己陷入顿悟。
剑圣将龙渊放于身前,龙渊悬浮。
“顿悟得多了,也是有点用的,聚沙成塔么,恰好前些日子又亲眼见证了那八千铁骑为一人赴死的壮烈。
新悟出了一道剑招,
还未取名,巧了,请二位兄弟帮忙合计合计。”
言罢,
剑圣掌心摊开,
龙渊划过其掌心,手掌当即裂开两道口子,鲜血飞出。
剑气混合着血液,顷刻间凝聚出了三道赤红色的剑意。
“虞兄这是什么剑招啊,缺剑的话,跟兄弟我要呀,兄弟我这儿别的不敢说,好剑,管够。”造剑师笑道。
用精血凝聚剑意,并不算什么难的。
剑圣微微一笑,
下一刻,
龙渊一飞冲天,自苍穹上,接引下一股力量,开二品!
百里剑见到这一幕,点点头,道;
“以剑身为媒介开二品,虞兄的这把剑,可谓是盘活了……嗯?这……”
如何接引下二品,无非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剑圣用龙渊来接,百里剑用的是藏身于体内的乾国“龙气”;
至于那些武夫,因其体内本就是最强兵刃,倒是可以尝试直接引二品之力注入体内。
然而,
百里剑惊就惊在,
伴随着龙渊成功接引下一股二品之力的同时,
那三道混合着精血的剑意竟然也随之升空,且自天上,竟然又出现了三道不可见的涡旋;
三道剑意,各自盘旋,上方,是三道隐约可察的二品之力的气息。
这……
不是简单地开二品,
这架势,
是要强行开四次二品,引四道二品之力下来。
这不是虚张声势,因为他已经把这个头给开了,这证明,他是能继续做下去的,哪怕,将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肉身在这恐怖的负荷之下,直接碾为齑粉;
百里剑感慨道:“想不到虞兄,对剑道之理解,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以虔诚,辅之以龙气,才可接二品之力下来,二品之境的门槛,我只是探了个脑袋,在里头看了看。
而虞兄,已经对它没了敬畏。
当初,姚师曾说过,那位平西王将写诗作赋当作了一种打发无聊的手段,压根不讲究个什么心境意念,将高雅敬畏之事,变成了涂鸦。
虞兄此举,有那个味儿了。”
造剑师则微微皱眉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你是怎么忽悠到的?”
剑圣开口道:
“不把剑,当回事儿就好。”
不把龙渊当龙渊,只当作寻常;
龙渊可以拿来挑扁担,可以拿来赶鸡,可以拿来转儿子的摇篮,可以拿来杀猪;
当把剑当作寻常物件后,
反之,
也就能将寻常物件,当作一把剑了。
这个认知,很玄;
因为龙渊真的是名剑,先前和百里剑交手时,百里剑也是因为手中的长剑不在身边,面对龙渊时,直接陷入了被动。
但并不能说明,这话是错的。
得看用在哪个方面;
你和人对决时,龙渊必不可少,否则,没趁手的兵器,靠自己的肉身,扛不住几下;那时的剑,就是真正的宝剑;
可当你去面对老天时,老天可不在意下面的剑,是真是假,有那个意思就可以了。
人对苍穹,是有敬畏的;
很显然,剑圣没有,他已经开始糊弄它了。
下一刻,
天幕之上,
似有四道闷雷在交替震响,
剑圣整个人向前迈出一步,
衣袖为风所吹拂,
开口道:
“我先前说了,二位可以不用再踌躇了,因为我可以保证,在决死的前提下,我可以拉着二位,一起陪葬。
我不想死,但我和你们二位不一样,你们是真怕死。
百里兄曾在上京城下面对燕军铁骑转身离去;
独孤兄在燕楚国战时,依旧蓄养着自己的藏剑,未舍得出剑;
我虞化平,
曾于雪海关下为天下剑客开剑铭誓,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不敢说自己多无畏,也不敢说自己多洒脱,
但到底,
比二位,稍稍不那么怕死一点。
所以,
现在就很简单了,
要么,
二位和我虞化平一道赴死,黄泉路上可再继续切磋剑招不寂寞。
要么,
给我,
滚!”
第六百六十九章 来了
河两岸,
站着的是当世四大剑客中的三位;
但伴随着那一声“滚”字之后,
所谓的“四大剑客”的说法,怕是要成为往事了。
正如当年郑凡也被江湖好事者拉出来,与蛮族小王子、年大将军和钟驸马强行配了个“四大将种”,但伴随着“平西王”的崛起,这个说法,已经没人再去提了;
年大将军被抓进了燕国皇宫,蛮族小王子因王庭被踏灭陷入了被追逃,钟天朗虽然还健在,且依旧活蹦乱跳着;
但,作为唯二的幸存,他不得已之下总是会被拿出来和平西王进行对比,然后,就是尴尬。
都是驸马,但钟天朗的驸马是官家赐婚,平西王是自己抢来的公主;
钟天朗是乾国昔日的第一将门传人,而平西王则是黔首崛起;
梁地乾军里,主帅是孟珙,钟天朗只是一路将领,哪怕他麾下掌握着乾国唯一的一支骑兵集团,但人家平西王早就独当一面地展开国战了;怎么比都被压下去一大头。
剑客这边,也是一样。
差距大了后,就不配被搭在一起提了。
曾经,他们或许一同站在一个时代的浪头上,但不经意间,有人已经在前,有人跑得慢一点,却已远远落后。
造剑师和百里剑没再说话,口舌之争,在此时已经失去了意义。
甭管江湖还是庙堂亦或者疆场,本质上,还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但造剑师和百里剑并没有按照剑圣所说的“滚”,
二人相视一眼后,
坐了下来。
百里剑捡起一条先前自己丢在枯叶上的烤鱼,咬了一口,凉了,这鱼凉了,腥味也就重了。
“唉。”
百里剑将手中的烤鱼,放下后,又拿了起来,拿起后,又放了下去,最后,干脆丢在了身边,不予理会了。
百里家的天之骄子,并不适应去面对这种无力感。
自小练剑,天赋惊人,剑道修为更是一日千里;
但也不是没输过,毕竟,谁都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总有弱的时候;
就像是先前交手时,他被剑圣抓住了破绽,也算是输了一场。
但当剑圣祭出“四把剑”时,他体会到了一种无力。
一种,超出了单纯输赢的无力。
没人能一直保持仙风道骨,一般看似仙风道骨的人,要么就是他很会装,要么就是……你在他面前,太矮了。
百里剑在那里用这种看似有些让人没想到的小细节小方式在排解着心头的抑郁,
而其旁边的造剑师,则安安静静地坐着,他似乎对这种虚名,并不是很在意。
也是,明明有一身不俗的本事,却一直能忍耐寂寞藏剑的人,又怎会真的在意这些。
对岸,
剑圣收回了龙渊,也挥散了三道剑意。
盘膝,坐了下来,没遮掩,大大方方地打坐调息,他刚刚,的确很累。
这一坐,就一直坐到了天亮。
“爹,饿了没?”
刘大虎昨晚还睡了一会儿。
他爹在前头坐着,他是真能睡得着的。
这和他爹到底是不是剑圣没有关系,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爹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守城卒病秧子。
剑圣点点头,道:“饿了,也渴了。”
“那您为何不叫我。”
“你也累了。”
“嘿嘿。”
刘大虎开始搜集附近的枯枝,用本拿来给王爷点烟的火折子,引了火。
随后,他将自己的头盔摘下来,在河边仔细地洗了洗,舀起半头盔的水,放到火堆上煮,等到水沸腾后,再小心翼翼地倒入自己的水囊里,加了些茶叶,然后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爹,烫的。”
“嗯。”
剑圣接过水囊,小小地喝了一口。
紧接着,
刘大虎又用头盔烧了一些水,然后将自己腰间粮袋里的炒面倒了一些进去,往厚了倒;
随后,又往里头放了一些红糖、盐巴以及胡椒粉;
之后,再用手抓捏成团。
他是平西王的亲兵,行军打仗时也是伺候帅帐的,身上的零零碎碎,自然不可能少。
将结块的团糊糊递给了剑圣后,
父子二人坐在一起,开始吃了起来。
而对岸,
百里剑和造剑师,也是一样坐了一晚上。
百里香兰用剑,自河里又逮了几条鱼,重新燃了火堆,开始烤鱼。
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都弥漫到了对岸。
随即,
百里剑和造剑师每个人手上,都多了一条刚烤好的鱼。
造剑师看着手中的鱼,有些艰难道:
“我说妹子啊,大早上的,还吃这个?”
百里香兰回答道;“我现在可以种一些谷子,慢慢等长出来收了,给你磨面?”
“得得得,但香料呢,没香料压着,这鱼下不了口啊?盐巴,总得来点吧?”
“就预备了一顿的,昨晚用完了,没了。”百里香兰冷冰冰地说道。
“啧……”
造剑师无奈,只能艰难地吃了起来。
等到正午时,
刘大虎开始尝试下河抓鱼,但很可惜,费了不少的劲,但是没收获。
这会儿,他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还是让陈仙霸跟着自己父亲来就好了,陈仙霸很会抓鱼。
这时,河对岸处丢过来几条鱼。
百里香兰站在那里,
开口道;
“换盐巴。”
“哦。”
刘大虎是个实诚孩子,他将装着盐巴的小口袋取出,打开,对着面前的河,倒了一些进去了。
“……”百里香兰。
忽然间,
刘大虎似乎发觉到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马上退回去,找了另一个空袋子,装了一些盐巴进入,再系着石头,丢了过去。
百里香兰冷冷地扫了一眼刘大虎,捡起袋子转身回去了。
午后,河两岸,都烤起了鱼。
刘大虎看见对岸的造剑师,似乎发了狂一样,将鱼丢下,拿着一把剑,开始啃。
当然,不是真的在吃,而是像发泄一般地在咬。
咬了一会儿,他把剑丢在了地上,显然,连续几顿烤鱼,让他的情绪很不好。
晚上,双方都没再做饭,因为谁都不想再吃鱼了。
第二天早上,
刘大虎开始继续烧水,泡茶,递给自己的父亲,再用剩下的炒面,做了一顿糊糊,父子俩继续这般吃着。
百里香兰似乎又准备抓鱼,
造剑师双手举起,叫了起来。
百里香兰不抓了;
这一整天,对岸除了喝水,没吃其他东西。
又是一夜过去,
早晨,
刘大虎继续给自己爹煮茶,这次,在放了茶叶后,还将剩下的红糖都放入了进去。
爷俩你一口我一口,就着糖茶吊着。
对岸,
百里剑倒是坐得淡然,
造剑师则已经侧躺着了,睁着眼,似睡非睡。
刘大虎不明白,他们明明很强,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没问自己的父亲。
等到正午时,
对岸出现了一支人数在七八人左右的队伍,身着银甲卫的衣服。
那批人的出现,给对岸带来了除了烤鱼之外的食物,比如,白面馒头。
似乎是得到了吩咐,
百里香兰甩了一个袋子过来,刘大虎上前,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八个馒头。
“爹?”
“吃。”
剑圣拿起一个馒头,直接咬了一口。
“爹,万一……”
跟在王爷身边久了,对进食方面,自然会学得格外小心。
剑圣摇摇头,道:“对岸的怕死是怕死,但不至于。”
这不是剑圣“妇人之仁”或者“容易轻信他人”,而是真的没这个必要。
再者,郑凡又不在这里;
不是说郑凡在这里,大家就不敢吃馒头了,而是如果他在这里,那馒头真可能会被投毒。
不是一个圈子的,做起事儿来,就没什么顾忌。
这大概,就是那种纯粹的“同道”关系吧。
刘大虎也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饿了许久,一口白面馒头入嘴咀嚼时的快乐,幸福得足以让人眼泪掉下来。
但刘大虎还是一边吃着一边嘟囔道;
“馒头这么小,还没馅儿,我要吃萝卜丝肉馅儿的。”
晋东的馒头,在平西王府近乎执拗的坚持下,已经发展成了一种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