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10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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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什么都敢做。”
皇帝评价道。
平西王府下的钱庄其实早就成立了,也同样是活跃在商贾贸易之中。
但前阵子,也就是在姓郑的领兵在外时,王府的运转也一直没有停下,甚至,在紧张的备战氛围以及军资聚集筹措之下,钱庄开始发行盖着王府大印的债券;
可问题是,那一场大战,晋东没出兵也没出粮,你紧张个在哪里?
无非是找个由头和风向,将债券给推行下去吧。
走钱庄,将债券转入王府下的各个产业,再由这些产业,继续下放,也可以在王府产业里流通以债券的形式购置商品。
士卒的一部分军饷以及官员的一部分俸禄,已经被以债券的形式发放。
虽说还没大面积地对民间进行开放,但既然做到这一步,接下来这种债券在民间铺开是迟早的事,毕竟士卒和官员,可是时下殷实人家也就是消费人群的主体。
在晋东,这种债券被当地军民习惯性地称之为宝钞。
折子的最后,还有一条信息,密谍司监查到平西王府似乎正在对天断山脉里发现的银矿进行施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但战争和祭祀,最终都离不开一个财政。
姓郑的明明领兵在外,
可他老家居然还在继续推行着这种极具影响力的财政改革
难不成,是姓郑的出征前,就留下了章程?
但他真的放得下心么?
张公公见皇帝陷入了沉思,舔了舔嘴唇,开口道:
“主子,这债券之事,奴才觉得”
“你也想做?”
“奴才奴才认为”
“他姓郑的无法无天,只顾着生前,朕也要学他?这是涸泽而渔,涸泽而渔!”
皇帝气愤地说着,
“宝钞宝钞,这玩意儿一出来,价值就会打折,他姓郑的活着时候还好,等他姓郑的走了,到他世子继位时,这玩意儿马上就会变成废纸!”
可惜,
瞎子以及四娘都不在这里,否则听到皇帝的这番评价,估摸着都得竖起大拇指;
到底是管账做买卖出生、善于理财的皇帝,一下子就看透了宝钞的本质以及宝钞未来的结局。
他是皇帝,不能图一时之爽快,现在,张公公手下的那个衙门他还迟疑着,不愿意摆到明面上来,自然更不可能图眼前之利学晋东的平西王府发什么宝钞。
这玩意儿,自己在位时还好,能清醒地把持得住,但自己的儿子呢?自己的孙子呢?
后世人能忍受得了这种印钞的诱惑?
到时候就是整个财政局面的全面崩盘
“除非,他会用什么办法给它来兜底。”
皇帝再次陷入了沉思。
一边刚刚被训斥的张公公闭嘴不言,
而不通财务的魏公公自然不可能发表什么意见。
“罢了,朕亲写信去问他问那位吧。”
见皇帝停止了思考,准备起身离开,张公公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
“主子,还有一件事,未曾入密谍司折子里,而是民间风闻。”
“密谍司折子里,不包括民间风闻么?”
闻风奏事,是御史的权力,但皇帝真正的耳朵和眼睛,是密谍司这种番子衙门。
“主子,实乃干系太大,必须得由奴才来亲禀。”
“说。”
“主子,有传言说,平西王府那边打算铸造一批新钱币。”
“钱币?”
“以金银币为主。”
“这又算得了什么稀奇?”
时下熔炼银子铸造元宝,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当年燕国门阀林立时,不少门阀世家就热衷此事,民间百姓里还有顺口溜,说谁家的银子成色好,谁家的银子黑心坏。
“主子,您看。”
张公公从袖口中取出一枚银币,银币上,刻着双头鹰。
“主子,这枚银币据说是从晋东那里流出的,只不过现在份额很少,奴才已经派人再去求证了。
奴才也是斗胆,拿这未经确凿的事来禀报主子。”
皇帝和平西王之间的关系,很是敏感;
任何企图挑拨离间的人,都得做好引火上身的准备,张公公这是明知山有虎,也算是赤胆忠心了。
毕竟,他已经没有了政治投机的必要了,就为了争宠整倒魏公公么?
皇帝将银币拿过来,在手中掂了掂。
“仿的荒漠之西的钱币制式?”
“是,但比那边的,要更精细。”张公公回禀道,“且双头鹰,本就是平西王府的王旗制式。”
“呵。”
皇帝不怒反笑,
“所以,姓郑的到底有没有出征,难不成替我大燕出兵攻乾,破了上京的平西王爷是个假的?”
他是怎么做到,一边本尊在外头领兵打仗,一边在家里地盘上操弄出这般多的花样的?
皇帝做梦都不可能想到,
这般多的花样,
纯粹是某个大了肚子的女人,在孕期时,实在是无聊,开始进行这方面的改革,纯粹是为了解闷儿。
至于说等男人回来,是否会因这些事而对她发怒;
呵,
且不说那位王爷对这类事儿完全不上心,很多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说她只要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瞪他一眼,
怕就算是她将王府房子点了,王爷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在旁边递柴火。
“主子”
“朕,会亲自写信问他。”
皇帝不以为意地将银币捏在手中,摆摆手,
“朕去看看皇后。”
“摆驾!”
皇帝来到了皇后这里,皇后此时倒是没在菜圃里忙活,而是正在做着女红。
虽说皇子和公主都不可能缺衣服穿,但作为母亲,有这个条件也有这份显适,总得给孩子做点儿穿穿,意思一下也是要的。
再者,自己的长子不在身边,这些东西,更是一种思念的寄托。
“皇后,水放好了么?”
“陛下,这才是上午啊?”
“朕想泡了。”
“臣妾这就去命人准备。”
皇后的宫苑里,最近新修建了一座汤池,姬传业来信说,他和天天哥哥经常一起泡汤,那姓郑的,更是几乎每天都泡。
没多久,
皇帝就赤条条地泡入了汤池之中,
皇后穿着一件薄衫进来伺候。
“自打得知平西王爷大捷之后,陛下身上的担子似乎就卸下来了呢。”皇后笑道。
皇帝点点头,
一边继续把玩着那枚银币一边感慨道:
“既然乾楚安稳了,接下来,就是与民更始了。
这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国家需要休养生息,
朕,
也是需要的。”
“陛下必然万岁长命的。”
“这些大臣们喊的话,你我之间就不要说了,自古以来,可曾真正见到万岁不灭之人?”
“臣妾说错话了,请陛下责罚。”
皇后也没入汤池之中,和皇帝抱在了一起。
皇帝伸手轻轻提起皇后的下巴,
小夫妻二人彼此之间都心领神会地进入到了那种情调培育的阶段;
“朕呐,得养好这身子,可不能累坏了,朕不求活得比那姓郑的长,姓郑的好歹是个武夫高手,又素来注重养生,朕怕是比不过了。
但朕至少得把那姓郑的多熬一会儿,至少得朕走了时,姓郑的,年岁也大了。”
“这是为何呢陛下?”皇后的呼吸开始急促。
“朕要那姓郑的就算是入京了,身子也不经用了,哈哈哈哈。”
“陛下,陛下怎能说出这种话,还是一国之君呢,羞不羞,羞不羞,不理你了!”
“哎哎哎。”
二人虽是天家夫妻,但私下里时,更享受这种民间夫妻的“彪悍”,对那些礼数什么的,压根不在乎的。
皇帝在汤池里自后头一把抱住皇后,
道:
“媳妇儿,眼瞅着姓郑的俩王妃都快生了,咱得抓紧了啊,可别让姓郑的后发超过了咱,来,再给朕生一个。”
“陛下,这也要比的么?”
“怎么不比?”
“可不公平啊。”
“不公平?”
“平西王爷可是有三个王妃,而陛下您,就两个。”
言外之意,就是皇后在劝皇帝选秀。
皇帝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这意思还是听出来了故意没接这一茬,
反而高声道:
“这才能显得朕的能耐不是!”
第六百八十七章僧道
燕国其他地方,无论是官绅军民,都因刚刚应付完了一场战事而“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就着乾人国都被咱打破的激动余韵,兴奋地大口喘着气;
而在晋东,
这里的官绅军民可谓是将一口气,一直憋到了现在;
尤其是在得知自家王爷的辉煌战果后,心里,更是酸溜溜得不行;
和以往王爷大捷后的上下同庆不同,
当这次大捷消息传到晋东,尤其是传到奉新城后,百姓们按照以往的惯例,打酒割肉,好好地吃喝一顿;
然后,吃着喝着,眼眶就开始泛红,饭桌上,散发着极为浓郁的幽怨气息。
普通百姓在哀叹为何自己没能轮的上,这场大捷之下,后方民夫得能拿多少赏赐,辅兵走一遭,怕是标户的身份也能挣到了吧。
至于标户,更是痛心疾首,不敢明面上骂也不敢说什么不敬的话,但就是一口酒顺着一抹泪偌大个汉子,提着嗓子诉苦:
“咱就想不明白,为何王爷宁愿带外兵去打仗就不带咱们?”
奉新城,对王爷是绝对忠诚的,毕竟毫不夸张的说,这座城,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王爷而存在。
但也正是这种爱之深,敬之深,
对王爷这种去抚摸其他家狗子的行为,就越是打心眼儿里难以接受!
简而言之,
就是吃醋了,
而且醋劲很大,
整个奉新城,都像是被泡在了一个大醋缸里,吃饺子都不用打料碟了。
那几夜,负责城防内外事务的屈培骆,抓了不少酒后犯禁的人;
奉新城是没有宵禁的,这是一座商业极为发达的城市,昼夜运转。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晚上你喝醉了酒,大声叫嚷亦或者平白无故地将街边人家的院墙亦或者门窗砸坏也能不受惩处。
监牢里,抓了不少人;
在醒酒后,这些人还没来得及醒悟自己犯了事儿,先在牢房里抱成一团。
有的喊着当年在雪海关,我是如何如何为王爷厮杀;
有的则叫着,当初在楚国,我是如何如何为王爷挡下楚人的军阵;
有的哭着,当初在翠柳堡我是如何如何
“”狱卒。
狱卒听到这里,马上醒悟过来,将那位爷从公共牢房里提溜而出,转入了单人牢房。
再找自家那位因手臂受伤落下残疾不得不从军中退下到这里当牢头的老大来瞅一眼,才发现确实是个参将!
直娘贼,
合着这醋意,不分上下,连参将大人也喝多了马尿大晚上地出来犯浑。
不过,狱卒们并不慌,也没去赔礼道歉如何,这奉新城大牢里,老卒复原下来的狱卒不少,这些基本都是有标户的身份。
有标户身份,就意味着上头有标长,一层层往上,能推到极高的位置,总之,是货真价实的上头有人。
且标户有专门的自己衙门,犯了案子亦或者受了委屈,有地方可以直接上告。
参将确实是大官儿,但要想仗势欺人什么的,总能顺蔓上去找到比参将更高的爷来主持公道。
再者,
下令抓人清街面的,可是屈将军。
屈将军何许人也?
他和王爷的关系,可谓深厚到了极致,他会怵谁?
这道道,细琢磨的话,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本质上,话糙理不糙吧。
不过,
此时的屈将军是真没功夫在乎自己昨夜抓了多少大鱼进了牢房;
因为,
公主快生了。
公主刚确认有孕时,王府的几个先生就推算过预产期了,大概的日子,已经定下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
清晨时,本来今日休沐亦或者轮班得空的锦衣亲卫全部召回王府立职,意味着,公主的底子,应该是有动静了。
屈培骆在签押房里来回踱着步,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自己会这般担心,为何自己会这般忐忑与患得患失?
他和公主到底有多深厚的关系么?
他婚前,其实也就见了那两次;
她婚后,也就见了那么两次;
这个女人,曾几乎将给他带来无上的荣耀,也给他带来了身为男人的世间最大屈辱,随后,则是他继续活于这世上的遮羞布。
或许,
人世间男女之间的关系,单纯仅用一个“爱”来表示,实在是过于单薄和武断了一些。
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因素,早早地就附着上了一层层的羁绊,剪不断理还乱,哪怕,仅仅是单方面的。
总之,
屈培骆现在是真的在担心公主,
不带什么私人情绪,只是单纯地希望她可以平安诞子。
停下脚步,
屈培骆叹了口气,
喃喃道:
“平安吧。”
此时的平西王府,警戒,提到了最高。
但在内宅院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碰!”
四娘左手放在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上,右手很是娴熟地打着麻将;
桌上坐着的,还有柳如卿、客氏以及瞎子的媳妇儿月馨。
“麻利点儿,出牌啊。”
四娘催促道。
柳如卿等三个女人,只能继续陪着打下去。
“哎哎哎,这可是来钱的啊,认真着点儿。”
四娘提醒着。
四娘身后站着的公主,一只手托着大肚子一只手扶着腰,也跟着催促道:
“哎呀,你们快一点儿嘛,可别让姐姐等急了。”
柳如卿、客氏和月馨,三女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公主,随即低下头,加快了出牌的速度。
“胡了!”
四娘牌面一推。
“姐姐这牌打得,真是绝了,以前陪姐姐打时察觉不出,今儿个站姐姐身后,真的是让妹妹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