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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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燕皇宫内的那位当初曾救过燕皇一家的命,你为何不早点找我,我去找个机会,刺杀一下咱们家的那位皇帝,你再出来相救,说不得就让你蹭上了呢?”
老爷子骂道:
“狗屁,他大燕如今国运大盛,如那沸水一般,分一部分出去也就分了,咱们的那位赵家皇帝到底是什么模样你心里没有数?”
落魄剑客摇摇头,
道:
“我只会练剑,可不懂你们这些门门道道,倒是觉得你这老头忒有意思,你们炼气士是不是都这样,修炼到最后,一个个都手无缚鸡之力?”
“修炼一途,与天共鸣,舍弃凡胎,本就是自然之事,况且,身留人间,一举一动都容易牵扯到因果,故而不可随意杀人,因果易结不易解啊。”
“神神叨叨的。”
“你且等着看吧,我等所走之路不同,你的剑可杀人,而我的剑,可斩其国运!”
“行,我等着看呢。”
说罢,
落魄剑客推开了茅草屋的破门,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在门外院子里,站着一位身着绿袍的太监,不是魏忠河又是谁?
落魄剑客似乎对魏忠河的出现一点都不吃惊,
只是背着自己的剑,
道:
“有劳魏公公亲迎了。”
“奉陛下之命,特来迎百里先生。
虽是奉的皇命,但能亲眼见到百里先生,也是咱家之幸。”
百里丰,绰号百里剑。
早年,江湖有好事者曾评过剑客榜,俗套的“四大剑客”,且又是极为俗套的以四大国分属一个。
晋国有剑圣,楚国有一位造剑师。
乾国则是百里剑。
这三位,都是江湖人物,自在逍遥,很符合人们对江湖对剑客的想象;
晋国的剑圣是一位剑痴,为练剑游历诸国,四处寻人挑战;
楚国的造剑师没人见过他出手,但剑圣的剑和百里丰的剑,都是由他赠送的,在他看来,只有真正的剑客,才能配得上他锻造出来的剑。
许是双方互相吹捧的缘故,楚国那位基本没出过手的造剑师之所以能位列四大剑客,则是因为晋国剑圣的那一句话:
他之所以在造剑,为的,就是造一把他觉得可以配得上他的剑。
江湖,需要吹捧,而晋国剑圣的这一句吹捧,直接将这位造剑师的地位给抬了上去。
也不晓得,这到底是不是那位剑圣收了人家剑后说了句恭维的话。
而另一位,也就是燕国的这位,则不是江湖人士,郑凡见过的,他叫李良申,是镇北军七大总兵之一。
“啧啧,魏公公,别见外,我不会讲话。”百里剑回答道。
魏忠河摇摇头,道:
“只求百里先生,不要嫌咱家啰嗦就好。”
“哪里哪里,不过,怎么就只有魏公公您一个人来?”
百里剑将手中的剑鞘刺入脚下的冻土之中,双手撑在上面,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道。
“江湖事,江湖了。”
魏忠河双手放在身侧,隐约可见绿光萦绕,继续道:
“咱家今儿个也不是以司礼监掌印的身份来的这里。”
“嚯,燕皇倒是好大的气魄,我还想着今儿个这把剑能多饮一些血呢。”
“百里先生说笑了,您的剑,可以杀了咱家,但杀了咱家后,您这把剑,也就废了大半了。
当然了,若是百里先生愿意,这蓄了这么久的剑意,咱家倒是愿意就这么受了,哪怕就此死了,也是咱家的荣幸。”
“魏公公,我没有瞧不起阉人。”
“嗯。”
“但我还是觉得,我的剑意要是落在您身上,我觉得有点亏。”
“那不就得了,您不用那道剑意,就杀不了咱家,咱家就能一直站在这儿,您就哪儿也不能去了。”
百里剑扭头瞅了瞅身后的茅草屋,
道:
“那里头的呢,你们就不管了?”
魏忠河笑道:
“陛下说了,江湖人的事儿,管太多,显得忒掉价。”
“哎哟,啧啧啧,你们燕皇不练剑真可惜了。”
魏忠河笑而不语。
“晋国的那疯子,一句话,硬生生地将那位造剑的剑痴推到了四大剑客的座位上,要是燕皇陛下也练剑,这天下,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封出去八大剑客甚至十八大剑客?”
魏忠河继续笑而不语。
百里剑见没得到回应,
继续用一种极为纳闷的语气道:
“你们,就真的不管那老犊子了?”
魏忠河微笑摇头:
“不管。”
“那老子千里迢迢又挨饿又受冻得跑你们这儿来,不就什么事儿都没得干了?”
老爷子找百里剑一起来,
就是请百里剑保护自己。
因为老爷子需要靠近燕京城,需要一定的时间,需要一个人保护。
魏忠河指了指身后,
道:
“百里先生若是愿意,城墙下面,有温酒和热菜备着。”
“不不不不……”
百里剑摇摇头,
“那样就太不像话了,里头的那个老犊子,太小气,咱就这样站着吧,你不动我也不动。”
魏忠河点头,
“好。”
“嗯,但还是过于乏味了,你又是个太监,又不能和你聊聊荤话,无趣。”
魏忠河继续笑而不语。
“李良申人不在燕京么?”
魏忠河摇头,
“李总兵,不在燕京。”
“不像话,不像话,你们明明知道我来了,却不叫李良申过来陪我,这也太不给面子了,我倒是真怕自己剑心痒痒了控制不住啊。”
魏忠河仍然保持着那仿佛千年不变的微笑,
道:
“百里先生要是剑心发痒了,大可来我大燕江湖转转,我大燕不及乾国疆土大,但大燕的江湖,也是同样的精彩。”
“呵,没那么闲工夫。”
“百里先生也可以去银浪郡,或者去乾国三边,我大燕铁骑,在那里候着百里先生。”
“你在威胁我?”
魏忠河点点头,道:
“您终于听出来了。”
“哟呵,你大燕铁骑很了不起嘛!”
魏忠河继续点头,道:
“确实很了不起。”
“…………”百里剑。
就在二人说话的当口,
茅草屋内,
忽然传出一声大喝,
如天雷之音荡漾而出:
“老夫藏夫子,见过燕皇陛下!”
………
“老夫藏夫子,见过燕皇陛下!”
启明殿外的场子上,
一道老者的虚影显现而出,
在老者身边,十八朵莲花若隐若现。
老者一现身,
周围十多位红袍大太监直接将其围住。
薛义向前走出了三步,
面向老者,
开口道:
“藏夫子,久仰了。”
东方,炼气士之风盛行。
小到街头算卦混吃混喝混钱的,大到一言而决国运。
和四大剑客四大国各有其一不同,
在炼气士之中,
只有一人站在巅峰,
那就是乾国的藏夫子。
“久仰?”藏夫子看着站在自己前方台阶上的薛义,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道:“就你,若非吸食了数十年燕国国运苟活着,你,连站在老夫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薛义点头,道:
“确实如此。”
炼气士之风,乾国最盛,因为包括乾国的前身朝代以及乾国本身,出了很多位痴迷炼气士的皇帝。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薛义本就不是最为有天赋的炼气士,他能有今日之境界,还是因为燕国两代皇帝准其用燕鼎吸食国运而修炼。
藏夫子的目光透过了薛义,看向了站在后面的燕皇,
开口道:
“燕皇陛下,乡野草民想和您谈一笔交易。”
燕皇没说话。
藏夫子则笑着继续道:
“燕皇陛下,您看,您这大燕之国运龙脉,真的是让人好生得羡慕啊。”
话音刚落,
藏夫子身边的十八朵莲花,直接崩溃了三朵。
下一刻,
于这启明殿上方,
出现了一道虚幻的黑龙身影,宛若海市蜃楼。
黑龙盘旋,龙首朝天,带着睥睨天下之气势!
数月前,天下凡是资格足够的炼气士,在冒险付出巨大代价卜算国运时,都曾被这黑龙之势给震惊!
这意味着,燕国之国势,如烈火烹油,已达巅峰!
田无镜自灭满门时,其叔祖也曾对其说过相似的话。
赵九郎手里还拿着米糕,咬一口,抬头看一眼上方,再咬一口,再看一眼。
心里,居然觉得挺满足的。
因为他清楚,这道黑龙里,也有他的贡献。
薛义双手摊开,一道道黑气从其身上迅速升腾而起,与这天上黑龙形成了呼应。
“藏夫子,有我在这里,倒要看看你,能否斩得下我大燕龙脉!”
藏夫子脸上不屑的笑容依旧没有散去,
道:
“行啊,老夫还真不信你能挡得住老夫,不过,老夫来此,只为了和你背后的燕皇陛下谈一笔买卖。
燕皇陛下,老夫可以不斩你大燕龙脉,但老夫要你即刻收兵,亲自发明诏,终你一朝,不得南下攻乾!”
说着,
藏夫子身边又一朵莲花崩溃,
一道银色的气浪席卷而上,逼迫向上方的黑龙虚影,
“否则,今日你大燕龙脉,将不复存在!”
今有当世第一炼气士,凭形神入皇城,以龙脉为引,迫使人间君王让步!
薛义昂首目视前方,
道:
“你且试试!!!”
一股悲凉的死志,已然弥漫而出。
赵九郎将手里最后一点米糕送入嘴里,然后学着皇帝先前的动作,很不雅地将手指放在嘴里舔了几口。
心想,怪不得今日见到这位宫内太监们的太爷感觉怪怪的,先前的一幕幕,不就是在交代后事的意思嘛。
面对此情此景,这位大燕的宰辅,倒是没什么害怕的情绪。
其实,在田无镜自灭满门时,田家叔祖就曾提醒过田无镜,小心世间修玄者,以方外之术而来。
如今,田家叔祖的预言,已经应验了。
面对这种威胁,
燕皇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
只是开口道:
“薛义,听旨!”
前方的黑袍老者闻言,身体一颤,有些不解地回过头看向自己的陛下,但还是往回走了几步,跪了下来,
诚声道:
“臣在!”
“退回启明殿,不准出手。”
薛义有些愕然地抬头看向自家的陛下,
要知道,
这龙脉,就算他拼死保护,也有一定概率保不下来,若是自己不出手,那位藏夫子,定然能斩下龙脉!
“接旨。”
燕皇开口道。
薛义面露挣扎之色。
“薛义,接旨!”
薛义终于低下了头,
叩首道:
“臣,薛义,接旨!”
薛义起身,
走回了启明殿内,站在了赵九郎身侧。
燕皇则抬起头,看向上方,
笑道:
“朕还是第一遭见到,在朕所住的皇宫上方,还有这等景象。”
藏夫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燕国皇帝。
燕皇看向了藏夫子,这是藏夫子形神出现在这里时,燕皇,第一次睁眼瞧他!
“快快快,你不是要斩这龙脉么,斩给朕看看,朕等着瞧呢。”
“…………”藏夫子。
“…………”薛义。
“呵呵。”赵九郎则笑了,走出了启明殿,站在了燕皇身后,抬头看向天空,道:“陛下,别说您了,臣也等着看这奇景呢。”
藏夫子有些莫名地看着这对燕国君臣。
燕皇伸手指了指藏夫子,催促道:
“朕御书房里还有诸多奏章没看呢,切莫耽搁,速速斩起。”
藏夫子发出一声冷笑,
道:
“燕皇陛下,斩一国之龙脉,其反噬之力,哪怕是老夫都承受不下,但燕皇陛下,您是真当老夫不敢么?”
燕皇负手而立,
道:
“速速斩起!”
“好,老夫今日,就斩你大燕龙脉,断你姬家福泽!”
下一刻,老者身边除了那一朵蔫吧着的莲花还存在,其余的莲花,全部崩溃。
藏夫子手指指向天空,
一道强横的气浪自冥冥之中被射入了苍穹,
紧接着,
一道霞光落下,
直接落在了黑龙虚影身上。
“嗡!!!”
黑龙虚影分裂,那浓墨般的黑,就此散去。
从冥冥中来,又归冥冥中去。
藏夫子的形神上,有火焰开始燃烧,表情却不痛苦,只是冷冷地盯着这位君王,用一种显得有些飘忽的声音开口道:
“燕皇,你大燕龙脉已断!”
燕皇一直抬头看着天上的情景变化,等到黑龙消散,乌云散去,光亮照射下来后,燕皇深吸了一口气,
开口道:
“我大燕立国数百年,立国之艰,护国之难,这些,都烙印在每个燕人的心里。
大燕,能延续数百年,靠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狗屁龙脉,也不是你们这些炼气士口中所说的气运!
大燕,
靠的,是数百年来,大燕儿郎持刀策马奔赴北疆,血染荒漠!
靠的,是姬家先祖皇帝,战死后新君继位,继续御驾亲征!
靠的,是战马,是马刀,是一代代燕人打不断的脊梁!
朕,乃天子!
朕,不信命,若是真有命,那这命,也定然可以靠人改过来!”
在燕皇的脑海中,
浮现出了镇北侯李梁亭小时候看着自己吃鸡腿时馋得流口水的画面,
浮现出了靖南侯田无镜那一声“大燕门阀之覆自我田家始”的怒吼!
浮现出了,自己每一晚入睡前亲自持灯盏看着大燕疆域图的倒影!
朕的命,
大燕的国运,
你说改就能改了?
你说断就能断了?
那我大燕还要这数十万铁骑又有何用?
那我大燕还要南北二侯何用?
那我大燕,还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