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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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分你的我的了,在乾人眼里,咱们可都是燕人。”
许文祖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着东边,
道:
“不瞒大家说,东边晋国那边,已经开战了,据说来势不小,晋国两大氏族,赫连家和闻人家,可都是家族底蕴尽出,具体多少兵马不知道,但东边可是有五万靖南军后营加上十万禁军还有那些郡兵防御,却依旧打得很是艰苦。
朝廷,是不可能再抽出一兵一卒来支援咱们了,两位侯爷也已经率兵南下,虽说不晓得为何,这三边的乾军似乎一直没有回援的动静,但若是他们真的要北上,陛下所在的燕京和他们之间,除了咱们能挡一下,还能指望谁?
哥几个,我也晓得大家心疼手底下的这些子弟兵,我也心痛啊,直娘贼,别忘了是谁给你们拨的粮拨的甲拨的马,这些玩意儿,老子要是损公肥私,再胖上了两圈又有何难?
但咱们现在不能退,一步也不能退,也不能避其锋芒,乾人这是在试探呢,乾人也忌惮,他们没有回援是真,但他们也不敢真的大举北上的,他们怕两位侯爷再杀回来。
我们不晓得两位侯爷什么时候会杀过来,但我们得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儿,咱们这些丘八汉,信的是什么?
不过是手中的刀枪箭马罢了,能咱自己豁出命争来的东西,咱就一点都别丢。
咱要是怂了,咱要是退了,咱要是从长计议了,等于是给乾人送定心丸吃,说不得乾人就真敢派大军北伐试试了。
所以,眼下,乾人来多少,咱就吃下去多少,哪怕是拼着两败俱伤,哪怕是咱们拼光了所有家底,咱也不能退,万事,就怕一口气,这口气,咱得一直提着,也必须得提着!”
许文祖面向北方,燕京的方向,
道: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与其说咱们这次是在保住陛下,倒不如说咱们是在保住大燕。
祖宗们舍身忘死地拼杀,才使得我大燕能够承平百年,这百年来,不是没打过仗,但从未有任何一支敌国兵马真的深入过我大燕的疆域,我大燕也从未丢过寸土!
咱们要是撑不下来,以后死了到地下去,可就真没脸去见祖宗了。
诸位,这就是我许文祖的意思,咱嘲笑了乾人一百年了,一直笑话乾人没种,笑话他们没栾子,
眼下,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咱就给这帮乾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大老爷们儿!”
没有鼓掌声,也没有附和。
大家的脸色,反而显得比较淡然。
都是在军营里熬出来的兵油子,又不是年轻气盛的新兵蛋子随便几句话撩拨就能引得嗷嗷叫。
他们看中的,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你要去做什么。
这时,
梁国鸿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嘴巴张开又闭合,缓缓道:
“老子的这条腿废了,本来想着这点家底,给老子儿子留着了,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我那个儿子,当个校尉守备什么的,可以,不打仗时当个总兵吃吃油水儿什么的,问题也不大,这方面,他随我,哈哈哈;
但这会儿真要领着麾下几千弟兄跟乾国人干,这小子,不成。
就这样吧,我这麾下还剩下的这些儿郎,你们都分了吧,现在我也骑不得马了,正好到南望城去训练那帮征募来的良家子,这么短时间,也不求能把他们训练成精锐了,多灌输点儿杀气就行。”
许文祖在旁边微笑,胖胖的脸上,满是欣慰。
梁国鸿扭头看向许文祖,道:
“许大人,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您说,我听着。”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让人作呕。”
许文祖笑得更灿烂了,
同时回应道:
“其实我刚来看见你腿废了时心里头也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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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第五十八章 西
沙丘之上,立着一顶帐篷,帐篷的顶端有一根紫色的独角。
这是蛮族王庭至尊权力的象征,有点类似乾国的金吾纛旓,都是只有“帝王”之尊才能使用的器物,其象征意义要远远超过实际运用本身。
这样子的帐篷,历史上王庭总共有三座,每一座上头,都是一根紫色的独角。
独角,来自于貔貅。
历史上,有两代姬家皇帝御驾亲征战死,其胯下坐骑貔貅也被蛮族掳走,割其角当作器物,第三个是一位燕国统兵大帅战死后遗留的。
只有血统真正尊贵的貔兽,才会在头顶孕育出这般紫色的独角,蛮族人将其当作战利品,荣誉的象征。
不过,历史上,百年前蛮族西征时,其中一顶这样的帐篷就遗失在了西方;
另外还有一顶,则是在初代镇北侯镇守荒漠没多久,被其率麾下铁骑追逐蛮族王庭,抢夺了回来。
也就是说,眼下这种帐篷,王庭也就仅剩下一顶了,却出现在了这里。
帐篷外,站着一个身着兽皮中年男子,他的头发,是红色的,他的眼眸,泛着琥珀的光泽,但他的面容,却又有着蛮族的黝黑和粗犷。
相传,蛮族王庭的右谷蠡王是个混血,其父是罗马人,其母是蛮族奴隶。
少年时归于蛮部,一路成长起来,最终,成为右谷蠡王。
他站在那里,目光眺望着前方,那里,有一支黑色的骑兵队伍,打着燕国的黑色龙旗,正在向这里开来。
队伍中,有一辆马车。
有一年轻男子一马当先,身着金甲,身上散发着英气,宛若一块磐石。
当其来到帐篷前,看见帐篷上的紫色独角时,其脸上露出了一抹怒容。
右谷蠡王微微一笑,许是因为幼年曾在罗马生活过的原因,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些西方影子。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倒是没摩擦出来什么,但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霸气外露,谈不上谁输谁赢孰优孰劣,只能说,各有千秋。
金甲年轻人欲策马向前,却被右谷蠡王伸手拦住。
“让开,孤要检查一下帐篷!”
右谷蠡王沉声道:
“大殿下,我蛮族之下,只有一人能入这顶帐篷内,您大可放心。”
“孤凭什么信你!”
右谷蠡王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那双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更为妖异:
“没什么信不信的,你们这次只来了一百骑,留守的几个总兵一个也没来,要真打算做什么,我一人出手即可。
我承认,大殿下确实有习武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然四品武夫之境,假以时日,武道成就定然不可限量,但眼下,您还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
右谷蠡王抬起手,指向了前方正在缓缓驶来的那辆马车,道:
“马车里的贵人尚且不担心这个,大殿下您又何必坏了规矩?”
“姬家的小子是么,进来,让本汗看看。”
帐篷内,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右谷蠡王收回手。
姬无疆翻身下马,走到帐篷前,拱手道:
“姬无疆特来拜见蛮族汗王。”
“呵呵,真的变了哟,姬家的人,居然开始懂礼数了,呵呵。”
姬无疆掀开了帐篷帘幕,看见里面盘腿坐着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老者年纪很大了,蜷缩在里头,哪里有半分蛮王姿态,和燕国农庄上的老富家翁差不离。
“怎么,就许你姬家现在学得人模狗样的,我蛮人就得一直茹毛饮血?”
姬无疆走入了帐篷。
“姬家的小子,生得确实威武,可惜了,姬家人已经许多年不曾再亲自到荒漠转悠了,本汗差点都以为姬家的子孙,都已经开始耽于享乐再也吃不进这荒漠的沙子了。”
百年前,蛮族王庭西征,大败;
初代镇北侯受封北封郡,开始镇压荒漠。
数百年来,一直是大燕大患的蛮人,自此无法再东进一步,当年姬家先祖皇帝一次次御驾亲征荒漠的场面,确实快成极为遥远的回忆了。
“荒漠,我倒是一直都想来,但一直没有必要来。”
“这话确实是姬家娃娃的口气。”蛮王没有丝毫怒气,指了指身前的一杯马奶酒,道:“喝酒。”
姬无疆没有掉份儿,直接将酒杯举起,一口饮尽。
“如何?”蛮王问道。
“难喝至极。”
“哈哈哈哈………”
蛮王放声大笑,随即道:
“本汗这里还有西方人的酒,过些日子,差人送你一些,酒,就得分着喝才有意思。”
“那小子就多谢汗王了。”
老蛮王一直表现得如同长辈一样,虽然双方是敌对关系,眼下更是剑拔弩张的态势,但姬无疆也慢慢改变了先前的倨傲,开始流露出了晚辈的姿态。
“本汗其实心里一直很怕,怕自己一直到蹬腿前,都没能让姬家人再骑马来荒漠看看。”
这话里有话,
因为李家镇守荒漠实在是太过稳健,所以历代姬家皇子都没有御驾亲征的必要,想要再让姬家人再出现在荒漠的方式就是李家快要撑不住局面了。
只可惜,一直等不到这个机会,也很难实现这个目标。
先祖们曾在这里和诸姬厮杀数百年,结果到了自己这一代,人姬家人都不高兴到荒漠来了,这真的是可以说是无颜去见祖宗了。
“日后,小子倒是可以常来看看。”
老蛮王摇摇头,道:
“你不争皇位了么?”
这话问得很是直接。
姬无疆笑道:
“我没那个脑子。”
“自古以来,没脑子做王做皇帝的,多了去了。
你且老实告诉本汗,这皇帝,你想不想做?”
姬无疆没遮掩,在这里,确实没什么遮掩的必要,而且,身为皇子,他其实很清楚自家老爹的脾气,自家老爹在一定程度上,其实真的很开明。
“想坐。”
那张龙椅,谁不想坐呢。
但这个世上,可没有你想就必须得给你实现的道理。
“听说,燕皇属意的太子,是你二弟?”
“是。”
“哎呀,也是,二皇子舅舅是靖南侯,以后丈人还是镇北侯,他不坐那个位置,谁坐啊。
你呐,也是可惜了,谁叫你出身不好呢。”
燕国大皇子的母妃,乃女婢。
姬无疆点点头,感慨道:“是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老蛮王伸手指着姬无疆道:
“你这浑小子,倒是符合本汗的胃口,你没家世,本汗可以给你家世。”
这里的家世,自然是指的是“妻族”。
无论是眼下这个时代还是后世,一个人最直接的家世关系大概也就这么三条,一条是来自自己的父亲这一脉,二是来自自己母亲这一脉,三,则是自己妻子这一脉。
“汗王莫非想把王庭的位置,给我坐?”
“你小子,真让你坐,你那个爹肯定会愿意,哪怕和你名义上做个恩断义绝都不会犹豫丝毫,但这个位置,你一个燕人还是姬家人,能坐得了么?
本汗有一幼女,乃荒漠上的明珠,你若想要,本汗倒是可以许配给你。”
“嫁妆呢?”
“姬家的人,果然依旧这般不要脸。”
“老汗王既然想让我喊您一声岳丈,这总得给个改口费才是。”
老蛮王伸出一根手指,
道:
“一万王庭骑兵。”
“少了。”
“脸呢?”
“老二那边,镇北侯靖南侯那边加起来数十万铁骑,您就给我一万?女婿我这还怎么去争夺皇位?”
“无疆,就不要为难那老头子了,他那里还剩下几两家底谁不知道,你想扒拉也扒拉不出什么。”
老夫人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姬无疆主动走到帐篷口,掀开了帐篷,看见先前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右谷蠡王此时正躬身向老夫人行礼。
李家镇守荒漠百年,
百年的时间,真的够久了的,
久到蛮族人现在畏惧的是李家而不再是姬家。
自己这个燕国大皇子的身份,是比不得当代镇北侯夫人的。
“姨母。”
姬无疆主动伸手搀扶着老夫人的手臂。
这边,
一直慵懒地蜷缩在那儿的老蛮王也摇摇晃晃地起身了,
咳嗽了几声,
笑道:
“见过李家妹子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点头道:
“见过对家老哥哥了。”
一个,是蛮族王庭的大汗,是货真价实的蛮王;
一个,是镇北侯夫人,于这北方也是跺个脚地面都得震三震的人物;
但打起招呼来,
却像是老街坊见面时的问候。
“我李老弟可是去南边快活了?
我说李家妹子啊,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么?
他出去快活了,将你留在家里,这事儿,做得可真不地道。
我可是听说过,那乾国江南的女子,一个个的活色天香,保不准李家老弟在那儿就又有了新欢了。”
“家里太穷,穷得揭不开锅了,男人嘛,总得出去卖把子力气,挣点钱花花。
这不眼下,闺女也快出嫁了,总得置办点儿嫁妆,省得闺女嫁过去后受气不是。”
“李家大妹子,这你就见外了不是,你那千金,也算是我看着长大了,她出嫁的嫁妆,我王庭理所应当地得添一份。”
镇北侯府郡主对荒漠蛮族是怎样的一种手段,近乎世人皆知了,沙拓部是如何灭族的,王庭左谷蠡王是如何陨落的。
但尽管如此,这出嫁妆,也不是戏言。
“不麻烦老哥哥了,老哥哥你这日子也不好过。”
“哎,也不差这一点儿心意不是。”
“呵,现在年景不好,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老哥哥你要有这份心,就别再想着到我家打秋风,我李家就心满意足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老蛮王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道:
“早些年,我蛮族日子过得虽然苦,但也能逢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