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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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除非晋军慢慢的来,多用一些时间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方才有可能对坞堡内的燕军造成真正的威胁。
“怎么都觉得反而没昨晚来得紧张?”郑凡好奇地问道。
“主上,咱们的人,昨晚也是第一次守城。”
“哦,也是。”
郑凡点点头。
“主上可以先下去歇息了,晋军云梯这下子损失不少,他们今日很难再发动攻城了。”
“行。”
郑凡相信梁程的判断和经验,也没矫情,起身下了城墙。
四娘还要帮一些士卒缝合伤口,就没跟着郑凡一起下来。
瞎子还在做动员工作,薛三在晋军停止攻城后又偷偷地出了坞堡隐藏在了郊外,樊力忙着扛沙石土袋去帮忙加固城防。
也就只剩下了一个阿铭陪着郑凡一起下来,昨夜城墙上死了不少会发光的崽,阿铭的水囊又变得鼓鼓囊囊的,走几步喝一口,那神情真叫一个舒服惬意。
坞堡也就那么大,郑凡休息的房间就在晋皇隔壁,算是坞堡内最好的两个屋子。
刚走近,郑凡就听到了隔壁屋子里传来的叫声,抑扬顿挫,啊哦呃噫。
“这是自暴自弃到了这种地步?”
郑凡不禁感慨着。
明明昨日之前,晋皇还是一个颇具威严的帝王,甚至一度在郑凡心里,还有一些勾践的影子。
但现在呢,
外头城墙上的士卒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
他晋皇居然也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征伐。
外头军队的反水,标志着晋皇的老巢京畿之地也已然易主,可以说,晋皇上牌桌的资格,已经被剥夺了。
虽说原本他也没什么真正上桌押注的资格,但至少可以站在旁边等着拿喜钱,
万一谁输得太厉害下去了,他说不定还能接替人家打两把。
现在则连观战的资格都没了。
“主上,属下觉得这晋皇与其说是政治上的打击伤害,倒不如说是情场上的失意绝望更恰当一些。”
“人家都已经这么倒霉了,就别这么调侃了。”
“主上教训的是。”
“京畿之地没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太后是否安全。”
“…………”阿铭。
这一句拐弯,差点让阿铭把刚喝下去的血给咯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破损的女子从屋里出来,对郑凡和阿铭一福,道:
“二位大人,陛下有请。”
郑凡和阿铭对视了一眼,也就走入了晋皇所在的屋子。
晋皇刚刚大战结束,里面的那个女子身上才披起衣服。
郑凡进来后,拱手行礼:
“参见陛下。”
其实,昨日二人见面时,郑凡挺随意的,眼下,却显得讲规矩恭敬了一些。
但这里面其实蕴含着一种很明显的疏远态度。
晋皇脸色潮红,正拿着茶壶喝着水,放下茶壶后,对郑凡问道:
“郑将军,坞堡外叛军可被击退了?”
“回禀陛下,击退了。”
“郑将军真乃当世军神!”
郑凡眼睛微微一瞥,暗道似乎被称之为军神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朕有郑将军在身侧,这颗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晋皇脸上的潮红,更加清晰了。
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越发亢奋。
这让郑凡感到有些不对劲,目光开始在桌案上逡巡,看见了一滩银白色的粉末。
卧槽,
还服了散!
“郑将军,朕要好好谢你,朕要重重赏你!”
“陛下过誉了,末将只是职责所在,不敢贪赏。”
你丫的现在比老子都穷,
你拿什么赏我?
晋皇起身,走向郑凡面前,高声道:
“卸甲!”
“…………”郑凡。
啥?
郑凡愣住了。
晋皇微微皱眉,大喝道:
“不听朕的话了么,朕说了,卸甲!!!”
你丫的有病吧!
都说晋人男风盛行,但你身为一个皇帝,有必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拉拢人?
最重要的是,郑城守那方面一直很正常,没有一丁点龙阳之好的兴趣。
“卸甲!”
晋皇怒喝。
郑凡准备拔刀把这脑子有点出问题的皇帝给敲晕了,
不过,
还没等郑凡拔刀呢,
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也就是老坞主的俩孙女,一边抽泣着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晋皇很满意地大笑道:
“郑将军,你是个行家,你看朕治军如何?”
魔临
第十五章 脑袋
晋皇,这是疯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郑凡情不自禁地想到《天龙八部》大结局时的慕容复。
王朝之梦,真的只剩下了一场梦。
不过,许是因为接触不多的原因,郑凡心里倒是没多少唏嘘的感觉。
归根究底,还是一个人的成功,不仅仅要依靠个人的奋斗,也需要看历史的进程。
比起燕皇,比起乾皇,甚至比起那些正在夺嫡的诸位楚国皇子,
晋皇虞慈铭的开局,
真的是差到不能再差。
如果按照历史大势地发展,三家分晋,肯定是一种必然,他所做的,无非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奋力挣扎罢了。
曾经,他看见过希望,然后,希望背后,是更深刻的绝望。
郑凡不知道的是,在晋皇离开燕京返程时,赵九郎曾和自己的幕友们评论这位自开南门的晋皇。
说他若是生在王朝中期,倒是有可能成为一个中兴之主,因为他不缺果敢狠辣坚决,甚至还有着一股子不畏窠臼的气势。
只可惜,这样子的人放在王朝末路,不折腾还好,一旦折腾,只能将最后一点儿元气给榨干,然后死得更快。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可能就是晋皇。
郑凡默默地起身,他没兴趣去接受晋皇送予自己的赏赐,一来,自这个世界苏醒,哪怕身边有魔王们给自己创造了不错的条件,但在“欲”这一层面,郑凡一直很克制。
最重要的是,身边有四娘的陪伴,对外头的这些庸脂俗粉,本就没多大的兴趣了。
郑凡拱手向晋皇行礼,
道:
“陛下,末将是燕臣。”
晋皇微微皱眉,道:“朕知道,但朕的大晋,可以给你更多,在以后,爱卿可以成为我大晋的的大柱国,成为大晋天下兵马大元帅!”
“陛下,末将不想去分辨,您是真疯还是假疯,末将只是想说,如果您是真疯了,那也是您的幸事,若是现实太残酷,能活在梦里,也是一种幸福。
若您是假疯,末将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局面已然这般,下面的人,不会在乎您了,上面的人,也懒得在乎您了。
这并非是因为您演得好,而是因为,您已经沦为了舞台上的角儿,演得再逼真,也终究失去了登堂入室的资格。”
晋皇双目怒瞪,盯着郑凡。
这个时代,戏子没有社会地位,被世俗普遍的认为是下等人。
郑凡这话的意思,就是陛下,您已经没那个身份和资格了,没必要了。
也不管晋皇是听得进去还是听不进去,
郑凡自顾自地继续道:
“其实,真不如给自己留一个体面。”
给晋国,
留一点体面。
说完,
郑凡躬身告退。
只留下晋皇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微颤。
离开了屋子,
郑凡深吸一口气,
只觉得肺部之中,有着满腔抑郁,难以发泄。
如果说晋皇是彻底玩儿脱了,失去了一切资本的话,那郑凡本人,其实更像是软刀子割肉。
伴随燕军南下乾国,一路征战,自己麾下兵马不断地损失,本以为攒够了资历,也看见了去做一方城守种田发展的希望,却又莫名其妙地落在了这座坞堡中,打这一场莫名其妙地守城战。
昨晚的夜袭和白天的攻城,晋军是没能打进来,但郑凡麾下的损伤,其实也不小。
所有家底子,都在这儿了,用一点少一点,就像是后世的人举债借钱开了家火锅店,每天的利润是负数。
这真的是一种煎熬。
“主上,天无绝人之路的。”
阿铭一边漫不经心地安慰一边继续喝着水囊里的液体。
其实,魔王们比郑凡想得开,到底是经历得多了,格局不同,对于“付之一炬”和“东山再起”的认知,和郑凡不在一个水平上。
“我只是在担心,我们的路,到底在何方。”
“主上,路就在……”
“如果你要回答路在脚下的话,就闭嘴。”
阿铭闭嘴。
再抬头,郑凡看见被夕阳染红的晚霞,心里忽然有些感慨,这个场景下,似乎应该出现一名骑士,来解救自己。
人总是会在这种环境下情不自禁地幻想,尤其是被重兵围城之际。
可以说,若非郑凡手下都是精兵,不是那种新兵或者溃卒充数,此时这座坞堡,可能早就破了。
坚守,是能坚守下去的,郑凡相信瞎子的心理辅导工作。
但燕国那边,到底会不会派出援兵过来?
因为现在连郑凡都能看出来,这个晋皇,其实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当然了,这种夕阳下骑士出场来拯救自己的幻想,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否则自己身边的魔王们肯定会先笑岔了气。
“噗哧!”
身边的阿铭忽然喷出了血。
当然,喷出的肯定不是他的血,而是刚刚喝下去的。
郑凡扭头看向阿铭,
阿铭掏出一张手绢,默默地擦拭着嘴角,道:
“最近血喝多了,有点涨。”
而这时,郑凡心里忽然传来樊力的声音:
“俺觉得那不是骑士,应该是至尊宝。”
郑凡这才意识到,瞎子的心灵锁链并没有关闭。
阿铭也绷不住了,既然露馅儿了,就干脆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笑得肚子痛。
“………”郑凡。
……
狼崽子正在一趟又一趟地给前面运送着箭矢,小胳膊小腿儿地力气还挺大,来回奔波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的样子。
小剑童则默默地坐在旁边看着,
终于,
她忍不住了,
问道:
“你不累么?”
狼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答道:
“打仗咧!”
“打仗关你这小不点什么事?”
狼崽子看着比自己也就高半个头的女孩,道:
“你没打过仗吧?”
“谁说我没打过!”
小剑童觉得自己是打过仗的,他师傅带着她打过,在汴河河畔,他师傅一个人破开了方圆百米的冰面。
虽然,没卵用。
但小孩子之间,口头上,是不得认输的。
狼崽子则不以为意,道:
“我们以前部落,经常要打仗,仗打得多了,你就懂得一个道理了。”
“什么道理?”
“那就是打仗根本就没有道理。”
“…………”小剑童。
“嘿嘿,我这是和瞎子叔学的,他和主人经常这样聊天。”
“那你听得懂么?”
“听不懂。”
“听不懂你还学?”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好吧。”
“我没念过书,也就这半年来识了些字,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清楚,不管是我们打别人还是别人打我们,都不能输,仗打输了,我们就可能会死的。”
“有时候活着反而没什么意思。”
“瞎子叔说过,一般说这种话的人,真要死时,跑得比谁都快。”
“你讨厌!”
“嘿嘿嘿,四姨说过,女人对你说这话,证明你有戏。”
“你是被他们带大的?”小剑童问道。
狼崽子有些迟疑地思考了一下,道:
“算是吧。”
他是刑徒部落出身,当初是坐在梁程的肩膀上从荒漠来到北封郡的,这半年多以来,一直和大家生活在一起。
“迟早被他们带坏。”
狼崽子撇撇嘴,没好气道:
“你咧?”
其实就差直说,你师父是个逗比。
小剑童有些语塞,对方一直拿这个点来打击自己,让她真的有些憋气。
不是气这狼崽子,而是气自家师傅。
自家那位师傅要是再正常一点,是不去破什么冰,而是去斩杀个数百燕军再战死,自己此时吹牛时,也能好吹得多。
堂堂乾国第二剑,却死得那么的……让人无语。
狼崽子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一个冷掉的馒头,开始啃了起来。
小剑童抬头,
望天,
道:
“你说,我们会死么?”
“迟早是会死的。”
“我说是这一次。”
“不晓得,应该不会死吧。”
“为什么?”
“你看,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证明你自己都觉得外面的晋人攻不进来。”
小剑童点点头,道:
“有道理,不过我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跟随他们。”
“因为他们承诺以后可以帮我们重建部落。”
“你信了?”
“以前我们这些荒漠刑徒部落,被那些大部落驱使着去厮杀时,大部落也会对我们说同样的话。”
“那为何?”
狼崽子将自己咬了一半的馒头递给小剑童看,
道:
“这馒头,有馅儿。”
………
坞堡外的晋军军营内,气氛有些压抑。
司徒建功没来找虞化成,因为先前上午开始的攻城,他是全程都看着的,有些时候,真的是非战之罪,在缺乏足够多且足够有威胁的攻城器具的前提下,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一个有着不少精锐士卒驻守的工事,真的很难。
司徒建功自认为就算换做自己来当主帅也无法做得比虞化成更好,所以就不冒出来再给虞化成增添麻烦了,非要凑过去说几句酸话含沙射影什么的,也忒没趣。
虞化成则默默地坐在军帐内,眼前,是一张地图,地图内,这座坞堡小得近乎不能再小,但他清楚,昨晚的夜袭加上上午的攻城,告诉了他一件事,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