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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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王子。”
“唉。”
三王子叹了口气。
“殿下,那些部族使者都到了,您还叹气做什么呢?”
“只是使者来了,又有什么用?雪海关的那位燕人平野伯已经昭告雪原要攻打我乃蛮部,我乃蛮部若是不能尽快集合自己和同盟部族的勇士,又该如何去抵挡燕人的铁骑?”
说到这里,
三王子不由得抚额,感慨道:
“偏偏父王在收到这一则消息后,没有痛下决心,以牧场牛羊为代价换取咯蒙等部族尽快出兵相助,居然还想着联合诸多部族一起向燕人施压,希望以不动刀兵的方式解决这次争端。
父王,实在是………”
下面的话,三王子没有说出口,自小崇拜诸夏文化的他,还是懂的子不言父之过的道理的。
“殿下,燕人当真会这么快地打来?”
“燕人行事风格,向来雷厉风行,雪海关的那位平野伯,观其作风,敢率孤军深入敌后,奇袭雪海关,再者,又年轻。
此人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是干脆利落,绝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只不过雪海关那里,应该兵力捉襟见肘才是,若是父王能够早早集结盟友兵马,说不得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若是最坏的情况………”
三王子看着吴娘子,伸手握住她的手,道:
“你就能回家了。”
“殿下,妾身不敢做此想,妾身现在只想陪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
“雪原的风,会褶皱你的容颜,雪原的寒,会苍老你的声音,晋地,才是真正养人的地方。
我很早就与你说过,若你想回去,我会答应的,这不是反话,也不是假话,我是真心的。”
“殿下,妾身已经没有家了,就算回到晋地,又该如何自处呢?”
听到这句话,三王子叹了口气,道:
“家,还是在那里的,否则,部族里的那些晋人奴隶,为何都想往雪海关逃呢。
唉,说到底,这次还是我那大哥行事太狂妄了,追逃奴隶就好好追逃就是了,居然将那群奴隶杀了垒成了京观。
燕人这几年对外征伐连战连捷,破乾、吞晋、杀楚、逐我圣族,那位年轻的燕人伯爷,又怎么可能会忍受这种屈辱?
其实,终究还是我太过废物,不顶事,否则,当初王起事时,父亲就算不同意,我也应领一群忠诚于我的手下先诛杀了父亲和几个兄弟,再请王派兵过来帮我掌握住乃蛮部。”
三王子的眼里,闪现出了一抹杀气。
吴娘子则马上道:
“殿下,殿下若是去了,可能就,可能就…………”
“是不是怕我死在雪海关南面?呵呵,其实,都是输而已,别看我乃蛮部现在风光,无非是晚输一阵子罢了。
在我看来,燕人之所以没有顺势攻伐雪原,一则是他们需要休养生息,二则是需要提防楚国。
但当燕人准备妥当后,必然会出兵雪原的,平野伯啊平野伯,燕人皇帝赐予雪海关总兵这个爵位,用意,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就是现在………
若是我真能顶事,
我也应该早早地在我大哥犯事之前,先一步联合雪海关那位燕人伯爷,求他帮忙帮我反叛父亲控制部族。
这样一来,虽说我乃蛮部将沦为那位伯爵铁链下牵着的一条狗,但总比变成死狗强。”
“殿下,您今天这话………”
“看书以来,我越发明白的一件事,你可知是什么?”
“殿下,妾身不知。”
“呵,那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吴娘子不敢言语。
三王子则重重地一拍桌子,
这个虽然是野人的面庞却流露出书生气息的王子,
此时却眼睛红红地一字一字道:
“但本来,我圣族,是有赢的机会的啊!”
……
自从被主上打了一顿后,薛三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这几天,他一直在反思;
明明聪明可爱玉树临风的自己,
为什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他想不通,
越想不通就越生气,
所以,
当他将匕首刺入这名乃蛮部士卒脖颈时,故意刺深了几厘米,还搅动了一下。
这对于刺客而言,是很大的忌讳,因为这可能会导致发出更多的声音或者溅出更多的鲜血。
但薛三却觉得自己心里的抑郁似乎因此消散了一些,
所以,
在潜伏到另一个乃蛮部士卒身侧后,
他再度狠狠地用匕首刺入对方的胸膛。
呼,
舒服多了。
两具尸体,丢在了一边,薛三抬头看了看上方似乎是在打瞌睡的两个士卒,以极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这两人,果然是在打瞌睡。
背靠着背,已经睡熟了,还在打鼾。
这让薛三有些不满,大爷辛辛苦苦潜伏过来杀你们,拔钉子,你们就这般对待大爷我的付出?
你们守夜是辛苦,但也请你们尊重尊重我的劳动好不好?
所以,
薛三伸手拍醒了他们,
在他们睁眼后,
两把匕首被薛三很是准确地刺入他们二人的脖颈,二人在挣扎,瞪大了眼睛,极为惊恐地盯着薛三,且发不出声音。
薛三就这样和他们对视着,且享受着这种对视的感觉,
一直到,
他们失去了呼吸。
“呼……”
舒服了。
薛三拔出匕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身子也有些摇晃。
抬头,
看看雪原上干澈明亮的天空,
这才是自己,
想要的生活啊。
三爷都想高歌一曲,但偏偏此时不是时候。
只能下了塔楼,又潜伏到另一座塔楼下,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下面的两个乃蛮部士卒后,再爬上了塔楼。
这次,三爷还算满意,塔楼上的两个乃蛮部士卒没睡觉。
但警惕性,其实也不高。
一个靠着栏杆,似乎是在思念着谁家帐篷里的姑娘。
一个则是坐在塔楼木板上,编织着花圈。
很忧郁的画风,配合着这片星空,应该加上舒缓的小提琴配乐才能更显氛围。
三爷有些怜惜这个画面了,
默默地将自己挂在了塔楼边缘,和他们“对饮成三人”,一起享受着这文艺腔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总之,
因为自己效率太高,所以导致先前约定的时间,还有很大的富裕。
但塔楼上编花圈的那个士卒站起身,对着下面喊了一下,应该是在呼应下面的同伴。
所以,
宁静祥和的氛围结束,
一如人可以选择短时间内沉浸于这种恬静里,但终究还是需要抬起头面对现实一样。
一把暗弩,对准了手持花圈的士卒,射出的同时,薛三的身子也飞掠过去,将匕首送入那个对着远方发呆的士卒脖颈。
两个人,死得很快,很干脆。
薛三默默地坐下,
现在,还是三个人。
但感觉,似乎不一样了。
薛三起身,将那个先前眺望远方的士卒给重新摆出了先前的姿势,为此还用了极为珍贵的丝线去固定。
另一个则摆成盘膝而坐的姿势,将那个编织了一半的花圈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做完这些后,
薛三靠着栏杆,
缓缓地闭上眼,
嗯,
是那个味儿了。
……
而与薛三那边因为靠近营寨所以需要静悄悄的不同,
阿铭所需要解决的这支马队,距离营寨比较远,所以可以更加地放开手脚。
对方有八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外围游动着。
看似是在做着巡逻,但老远就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散漫。
明明雪海关总兵平野伯爷已经向雪原诸部发布了征讨乃蛮部的意志,
但乃蛮部的人,好像都没意识到到,战争,已经来临了。
一边,是毫不犹豫地调兵遣将,刚刚来到的蛮兵连休整都没做,直接被调了过来,且制定了极为详细的作战计划。
另一边,好像依旧在悠哉悠哉地享受着雪原上一年中难得的美好季节。
不管是真的粗心大意,还是因为信心十足使然,
阿铭都觉得,那八个乃蛮部哨骑的姿态,他是很喜欢的。
所以,
阿铭没有去偷偷潜伏,而是选择站在他们即将过来的地上,就这么站着,不动。
那支哨骑队伍过来了,领头的人借着月光,很快就发现了前方站着的人影。
不得不说,散漫归散漫,但他们还记得自己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溜达是为了做什么的,当即就有两个乃蛮部哨骑张弓搭箭,毫不犹豫地对着阿铭射去。
“噗!”
一箭落空,一箭射中阿铭的胸口。
然后,
阿铭栽倒下去。
随即,这八个哨骑策马而来,围绕着躺在地上的阿铭。
其中有一个人,习惯很好,哪怕中箭的阿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也依旧张弓搭箭,对着阿铭身上又射出了一箭。
可惜郑伯爷此时不在这里,否则定然会对这种补刀的行为点个赞。
“噗!”
这一箭,射中了阿铭的腹部。
阿铭还是一动不动。
但因为阿铭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是奴隶,所以领头的人还是示意一名手下下马,将阿铭的“尸体”扛起来,放在马背上,打算带回营寨仔细查看。
他们开始返程。
如果说这是一场俄罗斯轮盘游戏的话,第一个幸运选手,已经出来了。
而且他还无巧不巧的,落在队伍最后面。
这个幸运儿野人骑士只觉得自己身后传来一阵风,随即,就感知到自己脖颈位置像是被叮咬了一下。
被吸血鬼咬,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如果是低级吸血鬼的话,被咬时会很疼,和被狗咬没什么区别。
但高级吸血鬼不一样,毕竟到了他们这一层次,已经开始享受进餐时的氛围以及开始懂得对食物的尊重。
所以,当阿铭的獠牙刺入这名野人士卒脖颈后,野人士卒并没有叫,脸上露出了迷醉之色,像是在享受着这种感觉。
那种痒,那种酸,那种舒适,
像是在做梦,梦到自己正在云端飞翔一样。
然后,
就在这种状态下,他失去了生机。
随即,
阿铭纵身一跳,跳到了前方那一名野人骑士马背上,獠牙刺了进去。
再接着,
依葫芦画瓢。
因为阿铭的身形轻盈如鬼魅,动作极为流畅,所以,一连用这种方式解决了五个野人骑士,都没被发现。
若不是领头的那个野人刚好回头准备说什么,看见后方那些个自己手下居然全都匍匐在马背上,可能阿铭真的可以于静谧之中送他们所有人回归星辰的怀抱。
不过,
被发现了也就被发现了吧。
阿铭的身形直接弹射了过去,又落入前面一个野人身后,獠牙刺入,只不过这位不是幸运儿了,也没能和先前自己的同伴那般享受临死前的精神spa,阿铭脖子一扬,直接这位兄弟的脖颈扯断。
八个哨骑,就剩下两个还活着。
领头的那个抽出刀,面对这诡异的一幕,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主动地向阿铭冲来。
阿铭纵身一跃,迎了上去。
“噗!”
刀口近乎毫无阻滞地刺入阿铭的胸口,但阿铭身体的惯性却使得其顺着刀身向前滑动,来到了这位领头人的面前。
这支哨骑队伍的领头人甚至已经感知到自己的握着刀柄的手掌,其实已经在阿铭体内的感觉了。
不热,很冷,很冰!
“嗡!”
领头人身上释放出了一道光泽,显然,他是个武者。
段位多高,阿铭不清楚,也不用清楚。
因为真正厮杀时,除了绝对实力因素以外,其实还有太多太多外在条件可以去影响到对决的真正结果了。
比如,在领头人身上刚刚发光时,
阿铭的十根指甲,
就已经刺入了这位兄台的胸口位置。
“咔嚓!”
搅动之下,
对方身躯一阵痉挛,嘴角溢出鲜血,直接被了断了生机。
仅存的那位漏网之鱼没有领头人的勇气,这位,正是先前那个有着良好补刀习惯的野人兄弟。
也正因为他亲自“补刀”,所以确信阿铭是真的死了,但这死去的人却复生,将自己的上峰和其他同伴都杀了,这直接击垮了他的心神。
逃跑,逃,要逃!
这是魔鬼,魔鬼!
阿铭没去追,
而是默默地抽出领头人马鞍上挂着的弓箭,
张弓搭箭,
瞄准,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因为以前经常被主上拿来当作练射箭的靶子,
所以阿铭也早就习惯且精通于射箭这项技艺。
血族的敏锐感知力灌输进箭矢上,
哪怕是风速,也都已经被考虑其中。
“嗡!”
箭矢射出,
直接贯穿了那最后一个幸存者的脖颈,其人直接栽倒下马。
阿铭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渍,又将依旧留在自己肚子里的刀给抽了出来,很是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身体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若是可以近距离站在阿铭身边的话,
你甚至可以听到那种皮肉复合时所发出的轻微脆响和蠕动,像是破损的毛衣,被拆掉了那部分的线头,开始重新进行编织。
阿铭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将塞子拔开,里头,是黑色的血液。
是的,
玩儿血做实验的,不仅仅是薛三一个。
魔王们其实没事做,就会互相讨要鲜血来做做研究。
搁在往日,想找这么多新奇的鲜血还真难办,但正好主上这边,原材料很多,借用起来也方便。
今儿我找你要几百毫升,明儿我再还给你几百毫升,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这个瓶子里,
装着的,是貔貅的鲜血。
是的,没错,就是郑伯爷胯下的那只貔貅。